《中宫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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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有喜-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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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昭容福身行礼,待皇后上了轿辇,她才一改恭敬之色,眉目间略有清高的转身进了广凌宫的大门。
  里头芊婕妤生了一肚子闷气,皇帝没来看她,练月笙假模假样的过来探望,还给带来了一只山鸡,让她补身子用。
  回头见任昭容翩翩然的进来,她就气的牙痒痒,任昭容瞧她一脸不甘不愿的模样,突地轻笑出了声。
  对着如此怨恨练月笙的芊婕妤,任昭容有心让她知道练月笙被劫持的事情,但是一想到皇帝那张冰冷的脸,她就没这个胆子说了。
  在后宫走了两遭后,练月笙带着红司几个回了凤栖宫。
  她连歇都没歇,就把烟罗给召了进来。
  景琰把烟罗和潘落给她用了,烟罗现在跟着她,潘落因为和安翎私自行事,被景琰罚了,现在不在这里。
  烟罗是那种清冷美人,一身黑衣穿上去清清冷冷的,很适合当暗卫。景琰告诉她,等潘落好了之后,就让烟罗和潘落成亲,据说他已经差人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最繁华的一条路上给他们买了府邸当新房用。
  但是因为景琰要查穆家的事,所以练月笙接手了他们两个的事情。
  练月笙觉得,如今烟罗都二十三岁了,潘落也二十六了,这两个人好容易能在一起,怎么能让人家成亲后还干着不能见光的暗卫工作,这还让烟罗生孩子吗?
  这么缺德的事,练月笙干不出来。
  她想了一下,这两人成亲后给他们放三个月的假,然后让烟罗回去当主母带孩子,然后给潘落一个见得了光的职位,让他保证凤栖宫的安全,然后准许他天天回家。
  当她把这打算说给烟罗听的时候,烟罗怔住,然后清清冷冷的美人居然哭了,好似惨遭抛弃的小狗一样。
  练月笙吓了一跳,好在最后沟通的时候,还是接受了。
  忙完了事情,她终于安心的在汤泉里泡了个澡,然后趴凤榻上补了个觉。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在红司一句“高才人自尽了!”的话里,猛然睡意全消。
  “谁?高才人?”她再次询问。
  红司拧眉点头,“是高才人,她悬梁自尽了!”
  “具体怎么回事,高才人身边几个宫女都没发现吗?”练月笙惊讶不已。
  红司说:“妙竹说下午时高才人说要睡一会儿,让她们几个先出去,妙竹看天色不早,进去叫高才人,却发现高才人悬梁自尽了……”
  前几天还见着高丝,没想到今儿个却死了……只是,她如今刚刚从东山回来,高丝就悬梁自尽了,这到底是无意的还是刻意而为之,高丝是不是自己寻死的?
  练月笙掀起被子,吩咐红司,“给本宫更衣梳洗。”
  宫里面死了个才人,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个才人是以前的淑妃,多少就会引起点骚动了。淑妃得势的时候,有不少妃嫔依附过她,现在她死了,往日里还念点旧情的,多多少少都会往聚荷宫里跑一趟。
  所以,当练月笙达到聚荷宫的时候,就见着了哭的极其夸张的孟美人孟晓蕊。
  孟美人犹如家里死了老娘似得,哭的一脸泪痕,帕子都哭湿了三条,看见皇后进来,哭的脱虚的孟美人站起来要给皇后行礼,腿却一软,就往地上歪,好在她身边的宫女及时扶住了她,孟美人哭的嗓子都哑了,抓着皇后的裙角就哭着说道:“娘娘可一定得为高姐姐报仇啊!高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一旁的许充仪拉着她起来,“妹妹你是糊涂了不成?”
  孟美人使劲摇头,睁着哭肿的眼睛,“娘娘,高姐姐不会自尽的,定是有人害她!”


☆、29【事有蹊跷】

  孟晓蕊初入宫时;生了一场大病;因她品级低;御医院的人就有些疏忽,没尽心给她治。高丝那会子还是淑妃;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宫里到处逛,有一次经过孟美人处的时候;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宫女细小的哭声,以为是主子惩治丫鬟;就想着进去教训几句。
  却没想到;孟美人病的快死了,她的贴身宫女没法子了;吓得在她床边哭。
  高丝问清了原委;虽然感觉无趣;但还是随意挥了挥手,让妙竹去御医院找御医去。
  所以,孟美人能活下来,全是托了高丝的福。自此之后,孟美人就把高丝当神一样供着敬着了。
  现在高丝死了,孟美人一百个不信,一口咬定是别人害死她的。
  孟美人哑着嗓子哭道:“高姐姐绝对不可能自裁!虽然高家现在败落,但宫妃自裁不是小事,高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是这个道理。
  “高姐姐被贬之后,我问过她,她说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的!就算没有权势没有宠爱,只守着这一间屋子过日子,她都感恩戴德了。”孟美人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一旁的许充仪把自己帕子递给了她。
  “娘娘……定是有人害死了高姐姐,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孟美人大哭不止。
  练月笙眉心微蹙。
  进去查看尸身的青玲从里面出来,禀告道:“娘娘,御医与奴婢仔细勘察过了,确认是自尽无误。”
  孟美人一口回绝,“不可能!”
  青玲秀眉折起,“周围的事物也检查过,没有任何异常。”
  要是一个大活人在屋子里头被人杀害,总归要有点动静的吧!妙竹几个守在外头,都说里面没有一点声响。而且高丝特意穿了一双高底的鞋子,上吊的时候,踮脚把鞋子脱在凳子上,没有弄出一点声音来。
  这么细致的设计,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如果高丝寻死决心已定,为了不惊动妙竹她们,她这样设计是完全有可能的。若是外人谋害,为了制造她自尽的假象,如此设计,也是说的通的。
  但是……妙竹几个守在外面,会察觉不出有人进了房间吗?要是真察觉不出,那那人的武功是有多高啊?!
  练月笙拨了拨腕上的玛瑙珠子,沉吟道:“高才人究竟是不是遭人谋害,现在也只是孟美人你的揣测罢了。”一顿,“妙竹几个守在外面,可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妙竹哭红了眼睛,一抽一噎的说到:“没有,奴婢和妙灵在外头守着,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孟美人说到:“必是那人诡计多端,让你们谁都没察觉到!”她跪到地上,睁着两个红肿的眼睛,看向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高姐姐做主啊!”
  练月笙被她哭的脑仁子疼,她不着痕迹的颦了颦眉,声音略为严厉,“行了,别哭了。”
  “若是高才人真是被人所害,本宫定当为她做主。若是高才人自己寻死,你在这里哭,又有什么用。”
  孟美人闻言,眼里一行泪从眼眶里滑出来,她低了低眼睛,“娘娘说的是……”她把哭声压制住,哽咽着抬头,坚定道:“可是妾就是不信高姐姐会自裁!”
  练月笙起身,瞥她一眼,“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本宫自会查出个详情来。”
  她一指妙竹几个宫女,吩咐杜小宝,“把这几个宫女先收押起来问话。”然后又看向秦业,“你去找几个内监,把你家主子的尸身安置好了。青玲跟着一起去。”眼睛一转,瞥向青玲。
  吩咐好了之后,她就出了聚荷宫,带着红司和黄杨去了宣政殿。
  穆家的案子距今已经有了九年时间,当时的案审裁决都是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的,因为事关国库失窃,在那时极得玄忠帝的重视,所以年龄尚小的景琰对此也很有印象。
  景琰自回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暗卫秘密去大理寺把当年的案宗取出来。
  练月笙去的时候,他还正一卷卷的认真仔细翻阅着。
  景琰闭眼把手上的案宗搁在桌子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说:“怎么有空过来了。”
  “陛下,高才人自裁了。”她眼睛瞄了一下龙案上堆积着的案宗,“孟美人怀疑是有人害死高才人,所以臣妾准备着手查一下。”
  景琰微微一怔,随后才想起来高才人是谁,“淑妃是吧……”他微微一皱眉,“你看着办就好了,朕手头上这些案宗,可都要一一过目。”
  高丝至死都没侍寝过,没有得到过帝王宠爱,有过的仅仅是协理六宫的权势。所以景琰的反应倒也在她情理之中,看着景琰如此波澜不惊的薄情模样,她突然想知道要是死的是芊婕妤,他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穆城不是说了会给陛下足够的时间吗?”她说:“若是陛下休息不好,只在这里看案宗,想必必定达不到陛下的最佳状态,所以陛下,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景琰眸色微微一动,并不明显,所以练月笙也没有察觉,他说:“朕心里有数。”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自持。
  话说完了,练月笙不想打扰他办公,就想着开口说要走的话,上头的景琰却是早她一步开了口,“皇后觉得……皇叔这个人怎么样?”
  练月笙一怔,旋即说到:“皇叔……是个好人啊,又温和又亲近。”
  她摸不着景琰这里是什么意思。
  景琰一挑眉,对着她说:“说起来皇叔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妃了才是。”
  景逸今年二十岁,府里没有一个妾室,据说至今他都没碰过女人。景琰又说:“正好趁着现在皇叔在京城,就给他把这事办了吧,也正好把柳祖太妃接过来一聚。”
  这是借机把景逸留在京城里,同时让柳氏也过来?
  景琰漫不经心,练月笙细细揣摩他的话,却也揣摩不出他问的第一句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景逸是个什么样的人?问她?她能有景琰这个从小和景逸一起长大的人清楚吗?
  说到底,景逸送她首饰的事,让她感到少许不安和心虚,同时还有些怕景琰会知道。
  景琰瞧练月笙站那儿不知在寻思什么,眉心一会儿紧蹙一会儿舒展,还咬了下唇,平日里一个脸上极少看见的表情的人,这会子情绪外露的收都收不住。
  “皇后!”景琰叫她,“练月笙!”
  练月笙心头一惊,快速回神,几乎是一个瞬间,她就收整好了心绪,端和着神色看向景琰,“陛下,有事吗?”
  景琰瞧着好笑,不免的在心里偷笑了几声,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模样,招她招手,“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依言过去了。
  她站在了他身侧,大红的衣服配着他的朱紫常服,男的俊女的美,还是挺养眼的。
  景琰把案宗搁在桌子上,说:“你看看。”
  练月笙诡异的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他的话,她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扶着案桌边缘,俯下身去。
  她身上清雅的香气窜进他的鼻子里,极其好闻。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她半低着头,眉心微蹙,鼻梁高挺,眉眼凝色,朱唇微抿,肤色白皙胜雪;眼睛不时的眨一下,睫毛纤长卷翘,如蝶羽般颤动。她凝神注目,神情极为认真。
  “穆家和柳家认识?”练月笙奇道,“穆城没说过这事啊。”
  他突然回神,有些尴尬的移移眸子,好在练月笙专注着案宗,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是认识。”他清声说,“两家还应该是世家,一开始的时候是穆家说柳家藏了金砖,后来柳家又说藏了金砖的是穆家,这两家的关系才算是彻底决裂了。”
  他手指一处,“你看这儿,审案的时候,穆家的形势就急转直下了。”
  她身子再一低,发上戴的流苏在他眼前轻轻晃动,他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眼睛。
  练月笙看着他手指的地方,眉心蹙起。
  可不是急转直下嘛!就和商量好的似得,柳家迅速洗白,穆家罪名迅速坐实,几乎连审都不用审了。
  “这事情,母后应该会比较熟悉罢。”练月笙说到,“要不,我们去问问母后。”
  景琰略静了一下,沉吟道:“如果其中真有隐情,母后大概也不会知道的。”
  练月笙不置可否。
  所谓的隐情,到底是什么,就引人深思了。
  “我们晚上出一趟宫,去问问穆家和柳家之间发生了什么。”景琰突然道。
  练月笙转眸看他,直起身来,“晚上?会不会太急了,还要带着臣妾?陛下有什么正当理由能把臣妾带出去吗?”
  他们今天午时刚从东山回来,晚上就要出去,时间赶得真是太急了。“陛下,臣妾觉得,您可以先叫来当年参与这案子的人过来一问,臣妾去母后那儿,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顺便提提皇叔的婚事,如何?”
  他心下一思量,“暂且这样罢,明日的时候我带你出宫。”一顿,瞥着她笑,“朕要和皇后出宫,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她抿了抿唇角,不接腔。
  帝后俩人又说了几句话,练月笙就从宣政殿里退出来去了太后那里,这个点,太后应该还在佛堂里诵经。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请出来。
  慈宁宫前,殿外的净萱远远的就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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