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渔翁得利。”
巫方园还是茫然。
顺手从一旁的花束上折了一只鲜艳的玫瑰,许公子忽然后退一步,夸张地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伸出手来,众目睽暌之下,他说:“美人鱼小姐,来,跟渔翁走吧。”
巫方园被他吓了一跳,忙慌慌张张地推他,“你干什么?快起来啦……”
“哇,许公子耶……他在干什么?”
“求婚吗?”
“啊,在人家的婚礼上求婚,好浪漫……”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巫方园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她绝对跟婚礼犯冲!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那头的注意,樊元初和尹宣对视一眼,决定先休战,极有默契地走了过来。
“园园。”异口同声。
没有回头的勇气,巫方园狠狠地瞪了瞪眼前唯恐天下不乱的许公子,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喂喂,今天是我结婚,诸位不要急着抢我的风头啊。”正在巫方园感觉自己已经陷在水深火热中无法动弹时,姬品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来了。
巫方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速速逃离现场。
23姬品的报恩
在休息室躲了一阵,苏小小来找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巫方园差点抓狂。
“走吧,晓雅等着掷捧花呢。”
“我不去不去不去……我跟婚礼犯冲!”
“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结婚的人,你以为我们三个人除了你还有谁没有结婚?”苏小小不理会她的碎碎念,强拉着她往外走。
刚被苏小小拉进人群,捧花便已经掷了出来,在一片惊呼声中,捧花找到了它的主人。
巫方园看了看,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因为接到捧花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小小。
“哈哈哈,看吧看吧,一点也不准。”巫方园大笑,“莫非你要梅开二度?”
苏小小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重掷!‘’”不要吧,重掷多没意思。“巫方园好不容易止了笑,一脸惊诧地说道。
虽然大家惊讶于像苏小小这样的美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不过因为她已经结过婚,大冢还是建议重掷。
这一次,捧花直直掉入了巫方园的怀中。
于是,苏小小满意了。
正在巫方园瞧着捧花发呆的时候,张晓雅走了过来,“园园,你要不要去看一下牙印君,他被灌酒呢。”
牙印君?巫方园脑袋打结了半响,才想起来这是她们给樊元初起的绰号,黑线了一下,忽然猛然站起身,“什么,灌酒?‘’”嗯,他……”
张晓雅话还没说完,巫方园已经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果然,远远地便见几个人正围着樊元初,樊元初来者不拒,皆微笑饮尽,看得巫方园心火直蹿。他身体本来就弱,还有哮喘,怎么能喝酒?!
“元初啊,几年不见,你已经是大名鼎鼎了呀。来来来,哥们儿敬你一杯……”许盘也执了酒杯来凑热闹。
“过奖。”
樊元初微笑着碰了一下杯。眼见着又要一杯酒下肚,手中的酒杯却冷不丁地被一支素白小手横空夺下。他并没有诧异,只是平静地侧过头看向那只小手的主人,正是两眼冒火的巫方园。“他不能喝!”扭头,巫方园瞪向许公子。
见巫方园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冲了出来,许盘愣了一下,有些失神的样子。
何其熟悉的场景……
依稀仿佛,眼前的巫方园还是那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霸王。
“这倒奇了,说说理由呢?”从遥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许盘勾唇浅笑,魅力十足。
这样无边的魅力电晕了在场的大分部女性,这个大部分却不包括巫方园。
“我替他喝!”巫方园犹豫了一下,觉得当着这么多人说出他身体不好,也许会令他难堪,于是一仰脖子干了。
一杯酒下肚,巫方园面色未变,还示威似的将酒杯朝下晃了晃。
许盘笑着耸了耸肩,不再为难她,转身去猎艳。
“没事吧?”樊元初伸手扶住她。他记得薛子凯说过,她酒量很浅,只是从不上脸,喝醉了也没人知道。
“小意思。”巫方园甩了甩脑袋,有点亢奋,“还有吗?尽管来!‘’众人见巫方园铁了心要挡酒,也不好意思再敬。
“哎呀,元初,你在这里呀,叫我好找。”正说着,新郎端了酒来。
“找我干什么?”
“请你喝酒呀。”姬晶笑嘻嘻地道,“这杯可是谢媒酒,一定要喝。”“谢媒酒”三个字,他说得尤其重。
“不用了,应该的。”樊元初托了托眼镜,笑了一下。知道他还惦记着当初他喂他的那两片万艾可,如果不是那玩意儿,他也不至于当上今天这新。
“不不不,谢媒酒是一定要喝的,给个面子呀。‘’姬品很执著。
樊元初知道推不过,伸手接了,还没送到唇边,又被截了。
巫方园一仰脖子,一杯酒又见了底,然后皱皱眉,“唔,有点怪味儿。”
樊元初眼神一闪,看向姬品,“你放了什么?”
姬品干笑两声,借着有人敬酒,转身溜了。
很明显,那个家伙在酒里加了科,可是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呢?樊元初有点担心地扶住巫方园,“有哪里不舒服吗?‘’巫方园摇摇头,然后又蹙了蹙眉头,”热。”
见她双颊酡红,樊元初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很烫。不是说她喝酒不上脸吗,怎么红成这样?“区区,我热。”两手揪着樊元初的衣角,巫方园嘟囔。
樊元初见她有些不寻常,微微皱眉,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除了热,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巫方园摇头,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迷离。
“要不要去洗一下脸?”
“好……”巫方园点点头。
樊元初刚要领着她去,又被几个来寒暄的人绊住了,只得低头问她:“能自己去吗?”
巫方园点点头,自己去找卫生间。
出了大厅,巫方园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园园。”尹宣一路跟着她从大厅出来,见她一直在原地打转,走路还有点打摆子,忍不住开口叫她。其实从在大厅见到她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看到她替那个碍眼的男人挡酒,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冲过去。
巫方园听到有人喊她,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不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尹宣见状,忙快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巫方园借着他的力量站稳,然后抬头,看到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尹宣?”
“没事吧?”
巫方园摇摇头,呼吸却有些急促,“卫生间在哪里?我要洗脸……”
“我带你去。”注意力放在了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尹宣有些费力地读懂了她的唇语。
巫方园感觉自己腿脚发软,全身无力,还烫得吓人,只得点点头。
尹宣已经觉察出她有些不对劲,但他只道她是喝多了,便半扶半抱着她走到洗脸台旁边,“想吐吗?”
巫方园摇摇头,弯腰掬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脸上的热度却是一点都没有降下来,她只能趴在洗脸台上微微喘息。
“园园,园园,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尹宣担心地扶起她,让她趴在他怀里,然后托起她绯红的脸来查看。
“好热。‘’巫方园将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喃喃说道。
虽然已经是六月份,但酒店里都开着空调,怎么会热成这个样子。尹宣有些疑惑,“是不是发烧了?”
“不知道……”巫方园皱眉,觉得他微凉的掌心让她的脸舒服了一点,便又猫儿似的蹭了蹭。
感觉到掌心细腻而发烫的触感,尹宣一时回不过神来,只得愣愣的看着她。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她再说什么了,只觉得那一张一合的嫣红唇瓣看起来芬芳而诱人。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不必了。”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尹宣当然听不见。
可是巫方园听到了,她扭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樊元初,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区区……”
樊元初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伸手拉过软绵绵地趴在尹宣怀里的巫方园,“尹先生,我来照顾她就可以了。”
尹宣却不松手。
“今天是晓雅的婚礼,园园不会愿意先回家的。我已经跟晓雅说过,她在酒店订了房间,可以先休息一下。”樊元初缓缓开口,说得极有条理。
“既然她喝醉了,由你来照顾怕是不合适。”尹宣还是没有松手。
“晓雅,园子怎么了?‘’倚在走廊边的苏小小注意到那边的战况,饶有兴趣地问。
“好像喝醉了。”张晓雅也是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自家老公干了什么好事,“要不……我们去劝劝。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打起来才好玩。”苏小小饮了一口红酒,优雅地微笑。
张晓雅一头黑线。
“晓雅,怎么了?”姬品见她们倚在门口聊天,走了过来。
“你看他们。”张晓雅指了指。
姬品顺着晓雅指着的方向一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咳一声,他建议道:“今天不宜让他们闹场子,看起来他们都不放心让对方照顾喝醉的园子,不如你带园子去休息吧。”
张晓雅一听,觉得有理,便提起裙摆上前去劝。
苏小小侧过头看向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姬品,“你肚子里藏了什么坏水?”
“我在报恩。”姬品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苏小小觉得他看起来更像在报仇。
“喂,你们准备一直这样拉着园子吗?她看起来很不舒服。”张晓雅毫不客气地道,她是走到尹宣面前说的。
巫方园跟她说过尹宣的事情,她也大致了解了当年的真相,可是她是站在园子这边的。想起当初巫方园的惨状,便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法轻易释怀,因此语气也很冲。
见他们不为所动的样子,张晓雅只得叹气,“把她交给我吧,我来照顾她,没意见吧?”
尹宣有些懊恼,却不得不松手。
樊元初还是没有松手,只是微笑着极绅士地看向张晓雅,“你有身孕,园子连路都走不稳,我扶着她,好吗?”
那一句“好吗”说得极诚恳极真切,搞得张晓雅一点都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他似乎也是在替她着想,想想自己的确身子不便,便点点头随他去了。
尹宣当然知道张晓雅对他意见很大,一时拉不下脸来跟上去,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张晓雅带路,樊元初扶着巫方园一起离开。
张晓雅拿钥匙打开了订好的房间的门,侧过身,让樊元初扶着巫方园进屋,忍不住嘀咕,“真是的,不能喝酒还逞强。”
“见笑了,她都是在替我挡酒。”樊元初轻声说着,将巫方园扶到床边坐下,然后蹲下身替她脱鞋。
张晓雅见他举止自然,又对巫方园温柔体贴,不由得添了几分好感,暗自觉得他比尹宣那小子强多了。
“晓雅,”姬品推门进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晓雅身体不太好,怀孕很辛苦,因此他很在意这个。
“好得很。”张晓雅比一个强壮的姿势,然后又道,“你不是在招呼客人吗,怎么来了?”
“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可是……”张晓雅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巫方园,有点不放心。
“没事,这里交给元初就好。”姬品看了他们一眼,说得理所当然,然后又道,“元初,是吧?”
樊元初回头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嗯‘’了一声。
“我没事,晓雅你去忙吧。”巫方园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出声帮腔。
张晓雅这才跟着姬品走了出去。临走时,姬品忽然回头;中着樊元初龇牙笑了一下。
樊元初完全无视了那个一看就是别有深意的笑容。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他将她的鞋拿到鞋架上,然后从冰箱里取了冰块,装进袋子里递给她。
巫方园呐呐的接过,将冰袋子贴在脸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偷看他。樊元初一声不吭,随手打开了电视看球赛。
“区区,你又在生气吗?”巫方园一脸小媳妇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她最近常惹他生气吗?
“你睡一下吧。”樊元初直接回避了她的问题,头也不回地回答。
“那个……你为什么生气呀……”巫方园觉得不问清楚就很难受,于是又执著地问了一句。
樊元初微笑着回头,“对啊,我为什么生气呢?”
好……好可怕!巫方园抖了一下。
见她盘腿坐在床上,一手用冰袋贴着脸,一手支着下巴看他,樊元初忽然站起身。
“你……你干什么?”巫方园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呢?”镜片微微一闪,他微笑着俯下身,凑近了她。
“不……不知道……”巫方园结结巴巴地说着,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拂在了她的脸上,又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脑袋。
“嗯?”他又凑近了一点。
巫方园感觉脸上更烫了,又向后仰了仰脑袋,结果她高估了自己脖子的柔韧度,一不留神就仰面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