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身影一晃,客人在门口看了他一眼,又消失了。
他赶紧起来,飞快地洗洗漱换好衣服。
〃你的早饭!〃他来到外面的房间里,客人叫住了他。他愣了一下,扭头看见桌上的盘子,洁白的陶瓷在阳光下闪着光。
客人打量着那男孩子,一个晚上,那男孩的姿势没有动过,醒来时的姿势和睡着时一样,只占了床边那么一小条。
〃你昨晚没吃东西吧?〃他又说。
随即他看见那个男孩忽然笑了一下,明眸皓齿,一瞬间,屋子里好像亮了很多。
〃妈的,希金斯那个变态!〃
男孩不知道,他刚一出门,那个瘦子就在屋子里骂了起来!
男孩离开后,中午、晚上、直到第二天中午,客人都没有再见到那孩子。那孩子哪去了?他不由自主地想。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在酒店的洗手间里,客人才重新遇见那男孩。
那时,他从洗手间出来,男孩正好迎面走来,客人吃惊地看到,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竟然那么明显地闪过一丝害怕,以至于竟本能地往后一躲。怎么了?他疑惑地想。
〃你怎么了?〃他走过去,轻声问。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往后一退,后面已经是洗手池,只好又站住。
客人看着他 ,男孩的一只眼窝青了,他猛地伸手撩起男孩的头发,额头上头发掩着的地方贴着一块胶布。
〃怎么回事?〃客人本能地感觉跟自己有关系。
〃没事。〃男孩尴尬地微笑了一下。
〃你说。〃
〃。。。。。。他问我怎么和你做的,我说不出来,后来就说实话了。。。。。。〃男孩飞快地说完。
客人看着男孩的领口,手伸进去,锁骨周围他看见了更多的伤口,新的伤口。
气愤一下子升了起来,但是他无计可施。
〃对不起!〃他说,快步要离开。
〃呃,先生。。。。。。我能问下您的名字吗?〃客人听到身后那男孩忽然问。
〃Lawrence。〃他说。
〃Lorry?〃那男孩子问他。
客人一愣,只有他妈妈才那么叫他,〃可以,你可以叫我Lorry!〃他马上说。
〃我记住了。〃男孩走了进去,他知道他们不会再相遇了。
希金斯说过,这个客人晚上就走了。
剩下的是其他人、任何人的,无休止的折磨。
随后就是晚宴。
男孩子依旧跪在希金斯脚边。
每一次都是这样,那些跟希金斯有生意往来的客人来的时候,第一个晚上,他会跪在那里,如果客人有意,晚上就会用自己的方式……那些方式无奇不有……来享用,或者说折磨他。
然后最后一个告别的晚上,希金斯会让他再出来,像是炫耀自己的猎物一般,让他跪在那里,把他展示出来。
差不多快吃完了,已经上了主菜,却是用酒烧的鹿排,浇上了丰厚的汤汁。
〃这菜不错。〃那客人慢慢尝了一口菜,伸手拿起桌上的餐桌盐,〃但是没有味道!〃
〃就好像做生意,有时候太小,我会觉得不够味!〃他似乎自言自语地说,语气却很重,叫桌子上的每个人都听清了。
希金斯一愣,未及想好如何开口,那客人已经笑起来,又换了话题。
〃你煮好一锅汤,却叫我给你加盐。〃客人伸手把那盐递给希金斯,笑着开口,却重重地收尾,一动不动地逼视着希金斯。
餐桌上静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刀叉。
许久,希金斯阴暗着眼神伸手接了过来。
那个人却转尔一笑,喝了口酒,〃希金斯,我每年再给你加百分之二十,怎么样?原价钱。〃他轻轻说,擦了一下嘴,〃回报你的招待!〃
餐桌上鸦雀无声。
希金斯疑惧地盯着对面,装模作样地大笑起来,乌鸦似的嗓音响了起来,〃什么条件?〃
〃我买你一个奴隶!〃客人斩钉截铁地说。
周围地视线唰地射到客人身上,人们不相信地看向客人。
希金斯脚下,Jimmy第一次震惊地抬头,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了起来,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他不相信似的看向客人,瞪大了眼睛,惊呆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那么年轻,甚至比Sam还年轻,却在希金斯那个疯子面前泰然自若一言九鼎;而他周围的人,也那么年轻,他那几个助手,那个蓝衣服的保镖,他们都那么年轻。他做梦一般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场面。
希金斯狂笑起来,〃是他吗?〃他一把揪住了Jimmy的头发,把他狠狠扯到自己身边,〃是这个吗?你想要的?!〃
〃有这百分之二十,你就比这个地区、比休斯敦、比得克萨斯、比路易斯安那、比墨西哥湾任何人都多,你就不再是达拉斯的老大,你是整个地区的老大,你不敢要吗?!〃那年轻的客人平静地说,却充满力量。
〃三十。〃希金斯狡狯地说。
〃我只说这一遍。〃那人威严地说,两个人对视着。
〃嘿嘿嘿嘿~~~〃希金斯松开了Jimmy,阴险地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无力地靠着椅背,连肩膀都哆嗦起来,〃好。。。。。。成交了。〃他笑着大口喘着气说。
话音未落,客人猛地一掀起面前的餐布,唰地站了起来,桌子上的刀叉都掀起落到了希金斯面前。
〃收拾你的东西跟我回芝加哥!〃他朝地上的Jimmy大吼一声,转身就走。
〃我。。。。。。不能去北方。〃人们忽然听见地上一个声音颤抖着说。
那客人转回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孩。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哈哈哈哈……〃 希金斯狂笑起来,像要笑断了气,他一把又把Jimmy 揪了过来,〃看到没有,这小东西不愿意离开我!〃
〃你再说一遍?〃那客人疑怒地看向地上的男孩问到。
〃我。。。。。。我不能跟你去北方。〃那男孩低声说,〃我只能待在这儿。〃
那客人站在那里,注视着那孩子,脸上阴晴不定。
两个人对视着。
〃好!〃半晌,那客人重新开口了,〃我成全你!〃客人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说。
〃……把你的手拿开!〃他转身对希金斯说,〃从现在起,他就是我的了!你没有权利碰他!〃
他重新逼视着希金斯,〃这就当是我买的一条狗!但是是我放在你达拉斯的一条狗!除非他想,你们谁都不能碰他!〃
〃你记好,这狗的主人是我,〃他怕人的看向希金斯,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幽暗,充满了危险,〃……你活着,我的狗就不能出一点问题!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吧?〃
他忽然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一直看进希金斯那对邪恶的眼睛里,〃……就是我的狗我也会给他自由!〃他悠悠地说,但是充满力量。那是你希金斯这个可怜虫不会懂的东西。
〃好了,咱们走!〃他陡然转身招呼那孩子。虽然他想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会让他恋恋不舍。
〃钥匙!〃忽然,客人再次转回身,对希金斯大声说,〃我说钥匙!〃
希金斯演戏似的摊了下手。
〃别告诉我他身上没有有不需要钥匙的地方!〃
旁边胖子抛出两只小钥匙,那人伸手接住,带着他的人和Jimmy便一起走了出去。
那人把Jimmy领回住处。
〃医生来了吗?〃他问旁边的人。
〃来了。〃那个穿蓝衣服的瘦子说。
〃叫他在外面等。〃
那人一把把Jimmy拉进房间,猛地扯下窗帘,屋子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自己动手飞快把Jimmy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丢在地上。
然后一样一样拆下Jimmy身体上的东西。
男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地喘着气。
客人怕弄痛那孩子,跟他说着话,〃我弄疼你吗?〃他用镊子拆下打在他胸口的东西。
男孩摇摇头。
〃我会让人给你打电话,他们不敢再碰你,记住了吗?〃
男孩点点头。
除了他把那男孩身体里的东西抽出来时,轻轻呻吟了一声,那男孩在他忙碌的时候,自始至终一个字也没有说过,只是牢牢地盯着他的脸。
甚至连一个谢字也没有说。
没有流血,没有用上医生。
终于,那堆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把它们踢到一边,狠狠踩了一脚。然后拿过来一套衣服,新的衣服,他又动手帮那男孩穿上。
〃你叫什么?〃
〃Jimmy。〃 男孩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
〃你在他这呆了多长时间?〃
〃一年。。。。。。零三个月。〃男孩的声音有点颤抖。
他惊讶,这么久,竟然还能很清醒,他再次瞥了那男孩一眼。
〃你有地方住吗?这里。〃他问。
男孩点点头。
他们跟他去了Alex的房子,那房子还在那里,Jimmy很高兴。
但是人不在。
〃不在,要等一下吗?〃那客人问。
〃好,我陪你等。〃那客人看见Jimmy点头说。
他们并肩站在门外的台阶上等。
夜深了,一阵风吹过,客人看见Jimmy在发抖,返身走向车里,取回一件外套给他披上。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
这时候,夜色里走来一个人,抱着肩膀,很瘦,一头金发。
Jimmy一下子跳了起来
〃是他吗?〃
〃是是。〃Jimmy使劲点头。
北方来的客人打量着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他看着那纤细瘦弱的身体,摇摇头;可是无疑那金头发的男孩也很漂亮……这就他留在达拉斯的原因吗?客人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Jimmy!〃那个男孩子抬头看见了台阶上的人,快步跑上来。
男人看着他们抱在一起,转身向车里走去,穿蓝衣服的保镖给他打开了车门。
〃有人把我弄出来了,〃 Jimmy说,〃我以后都不会回去了。〃他说,。
〃是吗 ?是他吗?〃 Alex问道。他们一起向车看去。
客人在车里,看见台阶上,Jimmy和那个男孩子一齐向车子看来,他轻轻摆了摆手。
车便在如水的夜色里像一条大鱼一样无声地开走了。
Jimmy和Alex看着车子走远,进了房子。
激动之后,重新平静下来。
Jimmy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那个人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他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见面;那人生活在北方,而他,也许就要在这个城市一直生活下去了。
甚至,除了知道可以喊那个人叫Lorry,他连那个人的姓和全名都不知道。
衣服很沉,很舒服,是很温暖的羊毛,他把那件西装小心地收好……里面,在精致的真丝衬里上,Jimmy看见了绣上去的字母缩写:L?S。
Jimmy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希金斯那个魔鬼那里去了,可是他错了!
他以为他跟那个救他的人不会再见,也错了。
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到北方,但是他去了,他甚至重新回到了那个令他万分惧怕的城市!
他跟那个人再次见面是几年后,那时候,他已经在猎鹰了。
〃嗷……〃麦迪逊花园广场掀起的巨大声浪,打断了Rene的回忆。
Rene坐在警车里,夜风从敞开的玻璃窗吹进来。
纽约灯火流觥,夜色迷离。
〃你要进去看一会儿吗?〃耳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Anton在问旁边一个警察。他们在内外轮岗。这几天大型活动集中,全体警力都出动了,特勤处也不例外。
Anton走到Rene车前,随手递给他一杯咖啡,〃你不是不看演出吗。〃他指指Rene的车载电视,Anton知道Rene从不看电视,更不看任何娱乐节目。
Rene笑笑,接过了杯子,Anton打个招呼又走了。
电视里是切过来的演唱会现场画面。
Rene凝视着画面。
屏幕上,Minna在舞台深处唱着歌,那是一首翻唱的老歌,画面上,随着镜头的推近,音乐终于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歌声渐渐飘荡起来,包围了他,又随风散入纽约无边的夜色里:
You and I moving in the dark。
Bodies close but souls apart
Shadowed smiles and secrets unrevealed
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
。。。。。。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