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理由么?你现在就是穿着女装,混在人堆里,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白洛因嘴里的饭菜突然就噎住了,定定地看了顾海两秒钟,猛地一撂筷。
“就这么一个让我睡得踏实的地方,你还要让我多警觉?!”
顾海僵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白洛因起身要走,顾海一把将其拽回,拉到身边坐下。
“吃完了再走!”
白洛因硬着脸,“不缺你这口饭!”
顾海拿起一个包子就塞到白洛因嘴里。
白洛因本想吐出来的,但包子太香了,咬下去就停不住了。而且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于是没出息地伸手又拿了一个,还不忘补上一句:“告诉你,我对人不对饭。”
顾海狠狠地在白洛因嘴角的酱汁上擦了一把,语气柔和了几分,“我没往歪处想,我这不是怕他伤到你么?”
“那你干嘛把房子钥匙给他?”
顾海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我连我爸都没给,就给他了。”
白洛因脸色变了变,微不可闻地哦了一声。
第二卷:烈焰浓情 29草民变成皇上。
白洛因在归队的前一天就回了宿舍,顾海陪他一起回去的,与前两次来这间宿舍的待遇明显不同。这一次顾海进宿舍,不仅没看白洛因的脸色,还一副主人翁的姿态把白洛因给轰出去了。
并非顾总耍大牌,是因为他觉得白洛因这间宿舍根本没法待。
顾海像个勤务兵一样,把宿舍里里外外都给打扫了一遍,白洛因想插手,无奈被顾海给骂了一句,“你一边凉快去吧!没你还干净点儿。”
白洛因只能傻愣愣地戳在外边,看着顾海把他曾以为的宝贝一件一件地往外扔。
“哎,我说,这个加湿器年前小吴新给我买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不说的话顾海顶多扔出来,说了之后直接给砸地上了。
“烟灰缸都扔啊?”白洛因心疼地从地上捡起来。
顾海倚在门口,阴着脸看着白洛因。
“你给我扔那!”
都尼玛发毛了还当宝贝一样捧着,真不知道他这八年咋活过来的。
白洛因站在宿舍外边,不时地有士兵和军官从这里经过,有的还和白洛因打招呼,白洛因觉得颜面尽失。他好歹是个副营长,手里管着几百号人,现在竟然因为卫生问题,被一个部队外的人骂得毫无还口之力。
等到顾海收拾得差不多了,白洛因走进去,发现顾海正在卷他的铺被。
“被子也扔啊?”白洛因拦着。
“不扔等什么呢?”顾海沉着脸,“你自个摸摸,潮成什么样了?盖这种被子你不怕身上长虱子啊?”
白洛因摸了摸,还真挺潮的,以前怎么没感觉到呢?
“席子就没必要了吧?”
白洛因发现顾海把床板上铺着的席子都给撤了。
顾海停下了斜了白洛因一眼,“别说席子了,这张床我都得换了!”
“这都是部队的公共财产,你不能说扔就扔。”
结果,白洛因这个首长在自家男人面前毫无威信可言,顾海听了之后面不改色,还用拳头顶着他的脑门说:“我找人给你拉走算好的,真要顺了我的脾气,我应该把你这张木板床搬到训练场上去,让他们瞧瞧首长的生活多艰苦,木板床睡得发霉了都不换。”
“发霉了?哪呢?”白洛因凑过去看。
顾海懒得搭理白洛因,又把枕头拿起来朝身后的垃圾堆扔过去。
白洛因一把抢了过来,“枕头绝对不能扔。”
顾海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朝白洛因说:“你给我拿来!”
白洛因把枕头夹在腋下,态度十分坚定。
“这个枕头陪我好多年了,我对它都有感情了。”
顾海瞧见那黑黢黢的枕套,真不好意思挤兑白洛因,你对它有感情,你好歹也洗洗它吧?就这个破枕套,拿到公共厕所当抹布都不够格的。
“拿来!”顾海的态度也很强硬。
白洛因双眉倒竖,“顾海,你丫别给我来劲啊!”
“今儿我还就来劲了!!”
说罢,过去和白洛因抢枕头,白洛因左躲右闪的,甚至为了一个枕头和顾海大打出手。顾海本来就被白洛因这种宿舍环境气得不善,结果好心好意帮他来收拾,这厮还不知悔改,搂着一个脏枕头当宝贝儿一样。
最后,顾海见白洛因真是死死捍卫他那个枕头,便退了一步。
“这样吧,枕头给你留着了,你把枕套拆下来,我拿回去给你洗!”
白洛因还是僵着脸,“枕套也不能拆!”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顾海阴着脸,一边抢一边逼问,“这枕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奸情?今儿我非得弄明白了。”
“一个枕头能有什么奸情啊?”白洛因也急了。
顾海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的,他越是想看。你要是老老实实把枕头撇在地上,他兴许就没这个兴趣了。白洛因偏偏还属于死倔死倔型的,你越是想看,我越是不给你看。于是俩人就杠起来了,到最后枕套撕了,衣服也掉出来了。
顾海捡起衣服就不吭声了。
白洛因强撑起几分颜面解释道,“我这枕头不够高,就在里面垫了件衣服。”
顾海手捧着衣服,神情复杂地朝白洛因走过来。
等到顾海走到白洛因面前,白洛因先是朝外瞟了一眼,而后略显心虚地把头扭过来,“告诉你,别跟我矫情啊!外边老是过人,让人瞧见不好。”
不料,顾海一拳顶在白洛因胸口上,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怒气。
“我还跟你矫情?我没抽你两个大耳刮子就是好事!你丫宁肯枕着我的衣服睡觉,都不肯主动联系我是不是?你要早点儿觉悟,咱俩何至于受这么多年罪啊?”
白洛因狠狠攥住顾海的拳头,沉声说道:“我哪知道你还想着我?”
顾海咬着牙点点头,“对,在你心里我他妈就是个冷血动物,就你爱得深沉,就你爱得隐忍,你是情种,情癫大圣行了吧?”
“顾海,你丫别给我阴阳怪气地说话!!”
于是,俩人在垃圾堆旁展开了一张战役,直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刘冲架着拐站在门口,看到他的偶像正把他的领导压在床上,具体情况不明,他的脸上带着愕然之色,大眼珠滴溜溜的瞄着空床板的俩人。
白洛因一把推开顾海,脸上恢复了领导的威严。
“进屋怎么不敲门啊?”
刘冲目露紧张之色,“我……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白洛因冷着脸,“下次我没听见,你就直接走人吧!”
刘冲尴尬地挠挠头,“上次你还和我说,如果我敲门没人应,我就可以直接进来,我……我到底听你哪一句啊?”
白洛因感觉到四周冒寒气,遂眯缝着眼睛反问道:“我有和你说过那句话么?”
刘冲先是一愣,而后费力地敬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没有说过!”
白洛因拍了拍袖子上的土,沉声说道:“行了,进来坐吧!”
刘冲放眼一望,一张椅子都没有,我坐哪啊?
顾海本以为刘冲会有点儿眼力荐,找不到地儿坐就直接走人,结果这厮站在门口磨蹭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挪着挪着就挪到了床边,紧接着坐到了他和白洛因中间,还扬着手朝他打了声招呼。
“嗨!”
我嗨你大爷!顾海心里头顶了一句,你可真是白洛因培养出来的好兵!
白洛因倒了一杯水,打算慰劳慰劳顾海这个免费劳动力,结果刚把水杯递过去,刘冲的手就伸出来了,“谢谢首长。”
白洛因脸上的表情霎时好看。
“经常来这啊?”顾海和颜悦色地朝刘冲问。
刘冲先是朝白洛因笑一笑,然后一脸谨慎地回答顾海的问题。
“嗯,这段时间经常来。我们首长可平易近人了,他的屋子我们随便进,他的东西我们随便吃。今年过年我没回家,首长还从家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送到我宿舍,三天两头来看我,我特感动。”
顾海哼笑一声,“我也挺感动的!”
刘冲生怕顾海不信,还一个劲地强调,“我们首长的人品没得说,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们公司选择和我们合作,肯定不会后悔的!”
顾海心中暗自咬牙,你们首长昨儿晚上还在我被窝睡的,他什么样还用得着你告诉我?
白洛因觉得,他俩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该出事了,他得想方设法把这话痨轰出去。
“刘冲啊,你到这干嘛来了?”白洛因问。
刘冲抿了一口热水,乐呵呵地说:“不干嘛,就是找你待一会儿。”
待一会儿,待一会儿……
“你没瞧见我这收拾屋子呢么?”
刘冲赶忙站起身,“首长,我也帮你收拾收拾吧。”
白洛因一脸同情的目光看着刘冲和他的拐,“不麻烦你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刘冲笑得爽朗,“那我走啦,首长,等我伤好了,咱俩还一起打飞机!!”
白洛因差点儿被这句话噎死。
顾海那张脸都能放在鬼片的宣传海报上了。
“他的意思是,我俩可以驾驶一架飞机参加空中作战演习。”
白洛因这话刚解释完,就听到门口传来扑通一声,紧跟着又是哎呦一声。考虑到刘冲的伤情,白洛因赶紧走了出去。
只见刘冲正从地上爬起来,窘着脸朝白洛因说:“我的拐……折了。”
顾海在白洛因的宿舍整整忙乎了一天,到了傍晚,房间焕然一新。里面所有的大件全都换成新的,那一床蓬松柔软的羽绒被,相比较之前那床又潮又沉的被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写字桌也换了新的,上面放着暖手宝,下面放着暖脚垫,抽屉里放着电吹风。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洗得干净透亮的水果还有剥好的栗子仁……
白洛因一下就从草民变成了皇上。
临走前,顾海朝白洛因叮嘱道:“记住我说的话,房间别再随便让人进了,垃圾食品别再买了,头发洗完得吹风,我会定期来检查的,发现一次惩处一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白洛因一边不耐烦地应着,一边把顾海往门外推。
第二卷:烈焰浓情 30龌龊的小领导。
整整一个下午,白洛因一直扎在车间里改装新型战机,中途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进去的时候太阳挂得老高,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身上像是散了架一样,一会儿还得去研究室看看工程进展。
手机一直放在宿舍,白洛因拿起来一看,有七八个未接电话。
糟了,已经八点多了,晚饭应该送过来了!
白洛因急匆匆地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白洛因拍了他肩膀一下,那人转过头时,两只耳朵冻得通红。
“等很久了吧?”白洛因挺客气。
送饭的人是顾海临时雇的,叫黄顺,顾海没空过来的时候,都是黄顺替他来送。
“没有,我刚来半个钟头,今儿顾总也加班,饭菜准备晚了。”
说罢打开车门,把保温饭盒拿出来递给白洛因。
白洛因面露感激之色,“麻烦你了。”
黄顺乐呵呵的,“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要不你去我屋坐坐吧,我和看门的说说。”
“不用了。”黄顺挥挥手,“我也得回家吃饭了。”
白洛因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儿塞到黄顺衣兜里,“今儿耽误你时间了。”
黄顺急忙推让,“别别别……多不合适啊!顾总已经给我钱了……”
“你就拿着吧!”
白洛因硬是把钱塞了回去,转身便走。
黄顺想追没追上,最后无奈,只好把钱装进衣兜,开车回去了。
白洛因提着饭去了研究室,刚把门打开,几个凑在一块聊天的工程师迅速散开,各归各位。白洛因不动声色地走回自个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审核资料。
这是白洛因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了,每次打开饭盒前都有一种期待,因为顾海给他做的饭菜两个礼拜都不重样儿,每天都能吃到不一样的东西,有很多以前都没吃过,估摸是顾海新学会的。
这样一边吃饭一边工作,对于白洛因而言就等同于娱乐了。
离白洛因最近的工程师叫甘伟强,这小子观察好几天了,白洛因总是用一个饭盒吃饭,而且他那个饭盒飘过来的香味,简直能馋死人。
“咳咳……我说,小白同志!”甘伟强忍不住开口。
白洛因斜了他一眼,“干嘛?”
“你这外卖从哪订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好吃啊?”甘伟强伸着脖子瞅。
白洛因扬起一个嘴角,甚是得意地说:“我这外卖全中国独一份,你绝对买不着。”
甘伟强还是第一次在白洛因的脸上看到这么鲜活的表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