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步无辜叫楚野为哥哥,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菊花男何等聪明,一看步叶沫这般模样立即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用说,此刻步叶沫心中定是在想如何助楚野离开。
因为若楚野不在了,自然就不会有女人来跟她抢他了。
好笑地摇摇头,菊花男突然手捂肚子,愁眉苦脸地对步叶沫说道:“呀,我突然觉得好饿啊,沫沫,突然觉得你刚刚的那碗粥,真香,你可不可以再给我熬一碗呢?”
“沫沫?你叫我沫沫?哈哈,好听,我喜欢。”步叶沫受宠若惊地一阵眼冒红心,双手捂着通红的双颊羞答答地扭着身子,道:“我这就去给你弄粥,菊菊你等着我哈!”
说着,转身飞奔向了厨房。
早将自己心中刚刚萌起的想相助楚野的念头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菊花男嘴角一扬,不禁在心中一阵感慨,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么轻易地就将步叶沫给打发掉了。
熬一碗粥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等步叶沫粥熬好了,他与楚野的打赌也尘埃落定了。
可这一幕看在楚野的眼里,却很是不舒服,冷冷地斜睨着菊花男,脚下一个用力,踢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就照着菊花男的面门直射而去。
菊花男一惊,连忙侧身躲过,莫名其妙地望着楚野,责问道:“你做什么?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楚野冷哼道:“有句忠告送给你: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女人不好惹,更不要玩弄女人的感情,否则,后果会是你意想不到的严重。”
死菊花,一句话就将别人哄得团团转。
这步叶沫也真是的,说她傻吧,可她的一双眸子却是那般的清明,晶亮,绝不是一个糊涂之人,可说她聪明吧,被菊花男叫她一声沫沫,就立即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楚野第一次有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看不透步叶沫这个看似简单得不得了的女人。
很快,楚野更加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感觉。
因为,才刚刚飞奔着离去的步叶沫,又飞奔着回来了,手中还端着一个菜盘,菜盘子里有三大碗粥,如之前一般,黄黄的糊糊的上面还浮了一层黑黑的碎炭屑。
“这么快?”如意算盘落空,菊花男第一个错愕地瞠目结舌。
楚野却禁不住地摇头笑了,看来这步叶沫真的不像表面上这般粗线条,她毫不迟疑地答应菊花男的要求,看似是顺从,其实,她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因为她有的是剩粥。
幸灾乐祸地望了一眼菊花男,楚野挑眉道:“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女人好欺负,就算是看起来简单如步叶沫,你又怎知早在你想着算计人家之时,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落在人家的算计之内!”
菊花男顿时被数落得哑口无言,张嘴想反驳几句,一时间,却又找不到语言。
而这会儿,步叶沫已经端着粥来到了他的面前,拿出其中最大的一碗粥,往他怀里一塞,笑靥如花,道:“菊菊,吃吧!既然你觉得香,就多吃点。”
说完,又端着另外两碗粥来到楚野与步无辜面前,笑逐颜开,道:“你们也一人来一碗吧!”
“不不不!”
“别别别!”
楚野、步无辜二人立即花颜失色、异口同声地摆手拒绝。
一见步叶沫脸色有点不好看,步无辜立即笑嘻嘻地凑上前,道:“老姐,你的菊菊不是说你的粥很香嘛,你就全留给他喝吧。”
“没错,他不是说他饿了嘛,一碗哪里够?要知道男人的胃口很大的。再说,我们也不饿,来之前,刚吃过早餐。”楚野望着那两碗惊天地泣鬼神的黄粥也是一阵暴汗,只得也拿菊花男来当挡箭牌。
“咦,这话有理。”步叶沫一听,顿时深觉有理,端着那两大碗又来到了菊花男的面前,睁着与步无辜有着几分相似的漂亮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菊花男,那架势,敢情是要看着菊花男一口一口喝掉她所有的粥才肯罢休。
菊花男顿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从来没有一刻,他是这般的身有感触。
此刻,面对着三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不喝都不行了。
狠狠一咬牙,紧闭上眼,抱起手中的碗,仰头大喝。
长痛不如短痛啊!
谁知这粥的面相虽然甚是不堪入目,可入口却十分香滑柔软,竟比他平生喝过的所有的粥的味道都要美好。
而就在他闭着眼睛,沉溺在这片刻的惊讶之中时,楚野却是找到了最佳遁走的时机。
可就在楚野蓄势欲遁走之时,一直被卢惜玉扶着坐在旁边一角的卢布,却突然扬手,急声道:“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闻言,楚野身形下意识地一顿。
就这片刻的停顿,已然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因为卢布的话声一出,菊花男立即惊觉出了自己的破绽,双眼猛地睁开,一瞬不瞬地死盯着楚野。
无需任何怀疑,此刻,楚野若敢稍微动一下,他立即就会闪电般地扑出。
楚野顿时在心中大叫失策。
既而,猛地扭头,怒目射向卢布,冷声道:“你最好真的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否则,我非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如果卢布是故意帮菊花男留下她,那么,这般倚老卖老、良心泯灭的外公,她还忍他作什么?
望着对自己如此厉声厉语的楚野,卢布心口一揪,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又从心胸冒了上来,却被他心一横,狠狠地吞了下去。
长长地吸一口气,卢布这才抬起一双无神的老眼望着楚野,神色认真道:“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所以,你这般对我也是因果报应,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已重病缠身数月,眼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可有一件事,我不想带进棺材,我必须告诉你,也算是我这些年亏待你们娘俩的补偿吧。”
闻言,楚野震惊。
难怪半年不见,这老头就老成了这副模样,原来,竟已然是时日无多。
想想自己今天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楚野心中顿时有点理亏不忍了。
一声轻叹,走到卢布面前蹲下,与他保持平视,语气软了很多,“何事?你说,我听便是。”
生老病死,天地规则,可以感伤,却无力回天,楚野也爱莫能助。
面对楚野突然的转变,卢布顿时有点受宠若惊,颤抖着唇,对一直扶着他的卢惜玉道:“惜玉啊,你去爷爷屋里,打开衣箱,里面有件灰色袍子,袍子里包着一双小红鞋,你把它给爷爷拿来。”
“好,我这就去。”卢惜玉有些惧怕地望了一眼楚野,立即起身,抱着大肚子笨重地离开。
片刻后,果然拿了一双小红鞋过来。
楚野略略一看,顿时,震惊当场。
红鞋的款式其实很普通,只是一般的绣花鞋而已,看其大小,应该是六七岁的女童的尺码。
而令楚野惊骇的是这绣花鞋上的绣花,不是这个世界女子喜欢的什么牡丹梅花桃花兰花之类的绣花,而是宝蓝色的无比可爱无比萌的……哆啦a梦(机器猫)。
楚野一把夺过小红鞋,又一阵仔细打量,没错,鞋背上所绣图案的确是——哆啦a梦!
“这鞋哪里来的?”楚野急声问道,声音里有着激动的颤抖。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哆啦a梦,哆啦a梦只存在于现代21世纪,也就是说,绣出这双鞋的人,很可能也与楚野一样,来自于现代。
得知又有一个现代人可能存在,楚野很莫名地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很亲切,让她忍不住地想要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而且从那精巧的绣功可以看出,绣花之人,一定是个七窍玲珑,心细如尘,安静若水的女子。
“这鞋当初是穿在你娘亲身上的。”卢布目光悠长,娓娓道来:“可能你娘亲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她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我并不是你的亲外公。当年,初见你娘时,她已经七岁了,被她的亲生父母抛弃在深山老林里,我上山打猎,正好碰着,就把她领回了家里收养,也正因为你娘不是我亲生的,所以,我一直偏心你舅舅,什么好吃好穿的都先给他,我……对不起你娘啊!”
闻言,楚野再次华丽丽地被震惊住了。
她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长相如此平凡的卢布可以生出那么漂亮的娘亲,敢情,卢施竟是被收养的。
而卢布说这双绣有哆啦a梦的鞋,最初是穿在卢施的脚上,但卢施当年只有七岁,这鞋不可能是她自己绣的,而且,与卢施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在她的身上,楚野发现不了任何一丝一毫的现代人的影子。
如此看来,这绣鞋之人,很可能是卢施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她的亲生外婆。
“那你可知我娘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她)们现在在哪里?当初为何抛弃我娘?”楚野蹙眉追问。
卢布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你娘从不跟我说她亲生父母的事,长大了估计她也忘了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了吧。不过,璃璃啊,你若想查清你们娘俩的身世大可顺着这双绣花鞋去查,这鞋真是太独特了,平生罕见啊!”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楚野态度诚恳,终于对卢布露出了一丝平和的笑容。
卢布心口一舒,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笑开了花,泪眼朦胧道:“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千万句道歉都无法弥补我们曾经对你们娘俩的罪过,只盼你能够宽宏大量,饶过你舅舅,哦,饶过我儿子他们,如今,你已经成为一名高高在上的巫师,对你而言,他们就是地上的尘埃,甚至已经不值得你对他们动怒,看在我毕竟养活过你娘数十年的份上,饶了他们吧,他们以后一定会重新改过重新做人。”
“对对对,我们以后一定改,一定改……”旁边,卢达、卢惜玉立即点头哈腰附和。
特别是卢达,那怯惧的窝囊样就差没对楚野跪下了。
楚野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正如卢布所说,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卢达方氏卢惜玉这样的普通人就如地上的几粒尘埃,连让她动动脚趾头的资格都没有。
再者,虽说他们对卢施不好,但说到底,如果没有他们,那时只有七岁就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卢施也活不到今日。
“好吧,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今后,若被我发现你们还是那般的讨厌,我就绝不会再手软。”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重新做人的。”卢达卢惜玉又是一阵诚惶诚恐的点头哈腰。
然后,这才扶着脸色苍白、气息不匀的卢布及昏死在一旁的方氏,逃一般地躲进了屋子。
这下,整个院子只剩下了楚野、菊花男、步无辜及步叶沫四人。
而一个小时,已经过了三分之一。
菊花男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坐在由他部下搬来的大椅之上,一边痞里痞气地摇晃着二郎腿,一边嘴角含笑在望着楚野,那玩味的眼神,仿佛在说:走吧走吧,我看着你,看你怎么走!
第二集 第143章 惊怵的婴儿
楚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然后,突然发起一阵龙卷狂风,猛地袭向菊花男。
菊花男似乎早就料到楚野会对他出手,双手一挥,一道水幕横空而出,从四面八方包抄楚野,及她所发的龙卷狂风。
明摆着又想在他具有优势的巫力上,力压低他一级的楚野。
“乘风破浪!”楚野一声高唱,无数风箭急射而出,四面八方,破水幕,直逼菊花男的面门。
千疮百孔的水幕,哗啦啦地融落,消散在半空之中。
菊花男一惊,想不到楚野的攻击力如此惊人,紧急之下,他只得全神贯注地在自己身上筑起一面坚厚的水墙,以用来抵挡风箭。
然而,就在这一刻,透过透明的水墙,他看到楚野轻轻闭眼,一头亮泽的银发,突然一寸寸变成了亮泽的褐色,再睁眼,银光一闪,原来的银色瞳仁也变成了相得益彰的褐色。
楚野微微扬唇,朝他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既而,一个旋身,竟然有如螺旋般,眨眼间,便钻进了地里,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土遁?”菊花男顿时傻眼了。
这是土系最初的入门巫法,虽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前提条件是,施展这个巫法的人必须得是土系巫师。
从在东国帝都卞城遇到楚野,到今天再次重遇,他自始至终只看见过楚野施展风系巫法,所以,下意识地他只道楚野只是一名单一的风系巫师,毕竟,这个世界,一个人同时拥有两系巫师体质的,实在太少太罕见。
偏生楚野就是那个罕见里的其中之一。
难怪,她敢跟他打赌,而且,还那么的自信满满。
这个看似公平的赌局,早在一开始时,他就已经中了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