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澔应酬到深夜才回来,司机远远的就看见坐在别墅大门前的人影,近了才发现是封印,急忙下车去搀扶起来。“这是怎么搞的?遇到打劫的了?”
封印被碰到伤处痛的吸气,封澔下车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的儿子,脸色有些阴沉。“谁干的?”
“我说是我自己撞的,你肯定不信吧?”封印强撑着没倒下,喘气都要用掉一半力气。
封澔思忖片刻,明白过来。“是雷逸城?”他伸出手戳了戳封印胸膛,立即听到他更加尖锐的吸气,封澔冷笑。“下手够狠的,难为你还能活着回来。”
雷恺教出的儿子断然不会是个蹩脚虾。
封印以为自己已经重伤到如此地步,封澔好歹会念及父子之情让他进去,结果封澔只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听说今晚会有雪。”
黑色宾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开进院中,大门随后紧闭。封印难以置信的瞪着车尾灯,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倚着墙瘫滑下去。
封澔带着一袭寒意钻入被中,封夫人躺在那里撑着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会心软。”
封澔嘴角微勾,“你舍不得了我就叫他进来。”
林七七凉凉的哼一声,拉好被子躺下。“被打了几下而已,死不了,祸害活千年,你儿子命长着呢,不给他点教训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珍惜,总以为谁对他好都是理所当然的。”
封澔但笑不语,在寒风天搂着娇妻在热乎乎的被窝睡觉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并不是他不在乎封印,林七七说的对,封印就是欠收拾,吃点苦头也好。
在他几乎快睡着时,怀里的女人推了推他。“封澔。”
“嗯?”
林七七咬着唇,迟疑着开口。“他伤的重吗?”
封印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微微扬起嘴角。“已经让老陈送去医院了,你说的,死不了。”
如封澔所说,夜里果然下起大雪。雷韵程起床时厚厚的积雪已经把昨夜打斗现场掩埋,院中原本有一套夏天用来乘凉的木椅木桌,现已变成零七八碎的残害。
雷恺面对一院子的惨状也不过是挑挑眉。
“爸,那套桌椅有些年头了,也该换了,有空我和逸城去看看好换套新的。”紫瑜拿不准雷恺的想法,抢先开口试探。
雷恺只淡淡的嗯一声,并未责怪,紫瑜偷偷吐了下舌头这才放心。
雷韵程也只当没听见,继续啃着商小婵炖的骨头。
那之后直到过年,她都没有再看到封印,反倒陆叙常来找雷韵程,只不过雷韵程很少见他。
又一次吃了闭门羹,陆叙郁闷的打算抽完这根烟再走。雷恺不止一次见到他低着头颓然失落的样子,这个男人对雷韵程的心思雷恺早在雷逸城那里得知。
身后有脚步声,陆叙天真的以为是雷韵程,回头却只见嘴角噙着抹微微笑意的雷恺,他踩灭烟蒂,起身打招呼。“雷先生。”
他眼中的失望太过明显,雷恺想忽视都难。“看来程程让你很头疼。”
陆叙苦笑。“还好。”
“你们认识有五年多了吧?”雷恺递了根烟给他。
“原来才五年多。”陆叙唇边牵扯出更苦涩的弧度,烟在手中把玩。“我都有种自己前半生都搭在她身上的感觉了,想不到才五年多。”
雷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只凭这一句话,他知道陆叙是没戏的。“你和封印是战友?”
“是,从航校开始的兄弟,只不过目前出了些小问题。”陆叙直言不讳。雷恺有一双能看透人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
雷恺自然明白是什么让他们之前出了问题。“你了解程程多少?”
“您女儿是我见过最执着最勇敢的女人,真实,爱恨分明。”陆叙自嘲。“比如她恨我的时候除非工作上的必要之外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看我一眼都得我求着她,不过我能理解她,像我自从认识了她就再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了,她爱封印眼里自然不会看到别人。”
“那么,你知道程程从十二岁起就喜欢封印了吗?或者更早,那就不得而知了。”
陆叙闻言心中狠狠一颤。“十二岁?封印都应该去航校了。”
“没错,再之后封印到X师二团做飞行员,这期间他们有六年没有见过面,可程程对他的感情在这六年间根深蒂固。封印和她走到一起并非全是被程程打动的结果,他从小对程程的态度就和别人不一样,只不过他一直没注意到而已。有些男人在感情上后知后觉的厉害,封印就是这样。”
陆叙讥诮一笑。“哪又怎样?后知后觉已经成为他和程程之间的致命伤。”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雷恺转头看他,视线直射进他眼底。“如果你六年间一面都不去见她,不联络,六年之后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非她不可吗?或者说,六年之后你还会有她迟早会爱上你的信心吗?”
陆叙沉默,而后心里空落落的疼起来。“您怎么知道我不会像她一样,用六年的时间把一份感情根深蒂固?”
“我没说你不能,只是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人一过三十岁那种固执到偏执以及不计后果的勇气会被岁月一点点的吞噬掉,你或许会继续在心里爱她,但也仅此而已,生活会让你向现实低头。”
而现实就是你已经学会的衡量与取舍会取代你一直以为会为某个人独守自己那颗心的全部坚持,那些……无谓的坚持。
……
陆叙捏紧拳,刚才雷恺给的烟已被他攥成一团。“只要她一天没嫁人,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雷恺低笑,眸光中毫不吝啬对他的欣赏。“你让我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感到遗憾。”
雷韵程趴在窗口看两个男人在冰天雪地中攀谈,等雷恺回来她忍不住去问。“你和陆叙有什么可说的聊了那么久?”
紫瑜和雷逸城难得去过二人世界,儿子丢给雷韵程照看。小宝宝特别亲人,见了雷恺欢乐的挥舞着胖胖的小胳膊。雷恺逗了宝宝一会儿才理雷韵程。
“公司在除夕夜有舞会,这次和城里其他几间公司合办规模很大,听说很多好玩的节目,我给他邀请卡作为你的男伴。”
“我又没说要去。”
“不去也得去,你哥和紫瑜那天也会去,我和你妈妈结婚周年,你总不会想在家当电灯泡吧?”
“我哥可以回他家,那我怎么办?大过年的你这么狠心把我赶出去啊?”雷韵程握着宝宝的小手拍打雷恺的脸表示气愤。
雷恺意味深长的笑。“没错,天不亮,不许回来。”
雷韵程反驳无效,郁闷的小声嘟囔。“几十岁的人了,折腾一晚上也不怕累着。”
想不到雷恺耳朵那么好竟全听了去,不温不火的笑了下。“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妈妈从来没抱怨过她男人体力问题。”
雷韵程顿时红了整张小脸,把头藏到宝宝身后尴尬的嘿嘿笑。
作者有话要说:你听说了么的稿子出了点问题,本来修好了结果又有新的问题又弄了两天~o大概也会在春天上市所以赶的有点紧~耽误了这头~首尾都顾不过来了T T~不管怎么说要尽快把目标完结~
今天忽然有个童鞋问我,紫瑜是姓紫么?哈哈~~于是我就想问问有多姑娘一直觉得紫瑜姓紫而不是姓皇甫?
奥对了,如果有人看见今天下午有提示更新的话,那是上面又来文件要严打了,编辑让我们修改章节提要等内容配合严打~我在文案上有标明通知~嗯嗯~~
【重复的内容已经替换上新内容了~~并且比之前多了三百字哈~已经买过的亲不用多花300字钱的~嗯】
56
56、五十六、后知后觉、 。。。
Part56
小护士推门进来时封印坐在床上正用缠着绷带的右手吃力的在纸上写字,眉头紧皱,额角有微微渗出的汗珠。
“你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说了不能乱动么?”小护士不悦的过来一把撤掉他的纸笔,扶他靠好。
“我才刚起来没一刻钟,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完全可以出院了。”
封印的狡辩让小护士更生气,擦了下他额上的汗。“不到一刻钟怎么会疼的出汗?还想出院?得了吧。”
封印无声的笑,没再多言。护士喂了药给他,换绷带时顺便瞄了眼纸上的内容。“我好奇你每天都在写什么?记录康复进度么?写给谁的?我们护士长?还是我们院长?”
小护士打趣,年轻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封印视线落在纸上,不禁黯了几分。“给一个女孩子的。”
“情书啊?你真行,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追女孩。”
“不是情书。”封印摇头。“悔过书,检讨书。”
小护士噗嗤笑出声来。“原来是惹女朋友生气了啊,哄几句就好了嘛,现在竟然还有写检讨书的男人,真少见。”
“如果几句话就能哄好我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封印苦涩的笑了下。“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伤的她很深。”
小护士思忖片刻,点点头。“看出来了,你住院这么多日子都没见人来看你,女人么,怎么讨厌一个男人看见他受伤的话都会心疼的什么都忘了,依我看要么是你真的把她伤的很深,要么就是她心里已经没你了,可不要小看女人翻脸不认人的速度。”
她煞有介事的哼了哼,过了会儿才发觉封印的沉默。“唔,我是说女人有时心也挺狠的,爱你的时候你是她的一切,不爱你的时候任何事和人都能代替你原来的地位。”说罢又是皱眉,小手胡乱的摆着。“错了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封印挑眉不语,小护士叹气,直言到。“反正如果她已经不爱你了的话,你就多余写这些东西,你这么一表人才还愁找不到女人么?”
封印扯了扯嘴角,“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帅气男人。小护士马上收敛笑容换上职业性的表情。“先生,现在不是探病时间,请您下午再来。”
来人正是封澔,后面跟着的护士长默默把不懂事的小护士拽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封印也没看他,把信纸收小心的折起来收妥。“什么风把封总吹来了?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看我死了没有,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了,您随便坐。”
封澔慢条斯理的环视病房,把窗子打开条缝。“坐就不必了,我不是来探病的。”
封印咬牙,“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了就走。”
封澔从怀里掏出封信来放在他被子上。“夏炎凉寄给你的,你那个心理医生朋友表示愿意帮她和她的女儿,并且可以为她们在国外提供住所和生活上的帮助,治疗费用方面你朋友愿意给出友情价。”封澔顿了顿,翘起嘴角。“我想她是写信来感谢你。”
“那么封总就是来嘲笑我的了?”封印看都没看那封信直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心理医生。”封澔玩味,“我以为你会找杀手直接一了百了。”
“我不是你,不好意思。”封印嗤之以鼻。
封澔不以为意,又掏出第二张信封,比上一张精致很多。
封印拿过来瞥了一眼,面上更是不悦。“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你们搞的这些无聊的东西。”他扬了扬缠着绷带的手臂。“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话。”
封澔是打算让他以这种形象去参加什么除夕夜舞会,然后看他出尽洋相,天下还有更可恶点的父母吗?他把信封同样丢到垃圾桶表明态度。“还有吗?”
“没了。”
“好走,不送。”
封澔挑眉。“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的?现场要有邀请卡才能进入,我好心给你送来你还不领情,多认识些女人不好吗?天下又不止雷韵程一个女人,既然已经分手了何必念念不忘?”
封印眼睛倏地凌厉起来,恨不得拿水泼他。“别搞的自己很无辜,当初是谁撺掇我去逗她?我不明白你就那么有把握那么个小丫头会中美男计喜欢上我?”
封澔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有时候我怀疑你真是我儿子么?”
“说不定我是雷恺的儿子,只不过被你们一直搞错了。”封印凉凉的讥讽。
封澔也不恼,淡淡勾起唇。“这后知后觉的劲儿确实和他年轻时候很像。”
封印气的不想说话,躺下来猛的拉高被子把头罩住,一时间忘了伤,痛的偷偷龇牙咧嘴,倔强的没发出声音来。
封澔低低的叹气,隔着被子在他头上敲了敲。“就是因为他的后知后觉才有现在的封夫人,才有的你。臭小子,我是不想让你成为另一个他遗憾终身,想不到你这么不争气。”
封印继续沉默,封澔也不打算多留,临走前不禁又丢下句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