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几人骑马步行,不紧不慢。
直至到了一片树林之中,林中光影疏动。
沈之让倒是很高兴,一直有说有笑,不断逗得慕容静怡娇笑出声。
秦惊羽暗叹,到底是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再大的忧伤,也能暂时忘记。
行至深处,秦惊羽忽道:“阿让!”
“师兄有什么吩咐?”沈之让看慕容静怡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很是开心,整天都满脸笑意。
“九转十八阵!”秦惊羽淡淡道。莫擎风的奇门遁甲之术后来自己也从他留下的书稿中见识过一些,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用得上的。
“是,师兄,看我的!”沈之让在慕容静怡面前显示武功没有讨得了好去,反而最后都是要秦惊羽出手救他,现在机会来了,开心得不得了。
他知道秦惊羽是故意把机会让给他的,翻身下马,过于兴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扶住马腹才免于在慕容静怡面前摔得四脚朝天。
慕容静怡和夏荷扑哧一笑。
秦惊羽忍俊不禁:“我看你现在是高兴地走路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吧!”
“哪里,哪里?”沈之让很有些尴尬,笑的也有些不自然。
很快,沈之让就把九转十八阵摆好了,利用这树林里面的树木,还有各种岔道,分辨不出那条是自己等人走的路,这是沈之让的拿手好戏,慕容静怡也有些惊异。
秦惊羽道:“下马!”
所有的人都下马,秦惊羽挥起马鞭,将不同的马朝着不同的岔道分别赶过去,顷刻之后,三条岔道都响起了马蹄声,秦惊羽冲着他们几个一点头,“走!”
他们弃马而行,步行穿过丛林,沈之让竖起大拇指,“师兄果然是妙计啊,这招惑敌之计果然高明!他们一时半会是找不到我们了!”
秦惊羽顺水推舟,“那还不是多亏了你的阵法!”想要走出那九转十八阵,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等他们走出去了,沿着马辙追击,也不知道自己等人到底走的是哪条路。
出了树林,找到最近的集市,秦惊羽吩咐沈之让重新去买几匹马,上马之后,风驰电掣地往北汉方向赶,夜长梦多,以防万一。
几人不敢多做停留,也不再投宿客栈,都是野外露宿,秦惊羽和沈之让早已习惯,可是奇怪的是,慕容静怡这种养尊处优的郡主也没有叫一声苦,沈之让还是一路对慕容静怡照顾有加,秦惊羽都是离得远远的。
终于达到南楚北汉交界的边境,慕容静怡终于松了一口气,“寒公子,沈公子,我二哥的地方快要到了,静怡谢谢你们!”
秦惊羽目视别处,无意慕容静怡的谢意,可是沈之让却眉开眼笑,“静怡你太客气了,行侠仗义,人之本能,否则与禽兽何异呢?”
秦惊羽警告了一声,“阿让!”他要去英雄救美就去他的,没必要连带着骂自己是冷血的禽兽。
沈之让一时高兴,口不择言,知道说错话已经来不及了,这师兄也不是好惹的。
慕容静怡道:“沈公子言重了!”
沈之让不满道:“静怡,我说了很多遍了,不用和我客气,叫我阿让就行了!”
慕容静怡还没有说什么,远处就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气势如虹,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
秦惊羽看清楚了来人之后,眼眸中的瞳孔收紧,心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一种不快的感觉渐渐浮上来。
慕容静怡也看见了来人,高兴地大叫,“越哥哥,越哥哥!”
来的人是慕容熙越,顷刻之间就到了几人面前。
慕容熙越冷眼扫过几人,目光停留在戴着面具的秦惊羽身上,秦惊羽岿然不动,洒脱随意。
慕容静怡跳下马,朝着慕容熙越飞奔而去,“越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慕容熙越也下马,大手爱怜地轻抚慕容静怡的脑袋,“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慕容静怡有很多话要对越哥哥说,“越哥哥,回去之后我慢慢和你说!”纤手一指秦惊羽和沈之让,“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越哥哥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
慕容熙越双手一抱拳,“谢过两位公子对舍妹相救之恩!”
秦惊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沈之让倒是表现得很热络,“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过奖了!”
秦惊羽不语,对慕容熙越的谢意也表现得冷冰冰,她实在是不想再和慕容世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了,本想到为了阿让,把慕容静怡送到慕容熙越身边,她连慕容熙越的面都不需要见,就可以悄然离去的,哪想到,慕容熙越竟出来迎接他的宝贝妹妹了,看来是早得到消息了。
而慕容静怡所谓的二哥在北汉,也说的不准确,严格的来说,慕容熙越是在边防军中,在南楚和北汉的交界。
眼前的慕容熙越,两年多不见,依然玉树临风,剑眉星目,却不似以前那么霸气张扬,反而显得深沉内敛。
不过,秦惊羽知道,这样隐含的霸气和王气,比之锋芒毕露的凌厉更令人胆寒,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又不知道经历过怎样的沧桑,显得愈加深寒。
他一身甲胄,身后跟着威风凛凛的将士,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风流。
大概是因为慕容静怡终于安全到达边疆,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唇角勾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目光在沈之让身上打量一会,重新回到秦惊羽的身上,被秦惊羽身边的那把宝剑吸引住,一看就是高手的剑,寒气森然。
秦惊羽不想再呆下去了,沉声道:“告辞!”策马转身。
沈之让却不想走,“师兄!”
慕容静怡也急忙出声:“寒公子!”
秦惊羽淡淡道:“阿让,你想留下就留下,不要来妨碍我!”
沈之让闻言一窒,悻悻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惊羽正准备策马离去,眼前却一阵黑风闪过,慕容熙越站在自己马前,牵住了马的缰绳。
“你想干什么?”秦惊羽冷冷道。
慕容熙越道:“本王别无他意,只是想请公子留下来,一尽本王的谢意!”
慕容静怡见状,急忙跑过来,“寒公子,他是我二哥,请寒公子相信,我二哥并无恶意,只是希望能好好酬谢公子一番!”
秦惊羽言简意赅,冷冷拒绝:“免了!”
沈之让看慕容熙越的装束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现在又听到他说本王,知道身份非同小可。
慕容熙越却没有松开秦惊羽的马的缰绳,眼眸凝视着秦惊羽,语气倒是很客气,“这里方圆百里都是本王的地盘,不知公子想去何处?本王可派人送公子一程!”
慕容静怡咬唇道:“越哥哥,他们要去北汉!”惊客来的院。
慕容熙越眸光一沉,正要说什么,秦惊羽就冷笑道:“去北汉不犯法吧?”
慕容熙越朗声笑道:“当然不,只不过公子救了舍妹,本王来介绍一下,在下是这里的驻军元帅慕容熙越,这位是舍妹慕容静怡!”
秦惊羽轻轻点头,依然清冷地没有说话。
沈之让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慕容世家,有些意外。
“本王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两位公子到府中一聚,还请两位不要推辞才好!”慕容熙越倒是显得很诚恳。
。。
正文 六十五 你很像一个人
不等秦惊羽拒绝,沈之让就哈欠连天道:“师兄,我们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也是真的累了,不如先去歇息片刻,之后再行启程可好?”
慕容静怡欣喜道,“好啊好啊,越哥哥,请他们一起回府吧!”
慕容熙越已经霸道地将秦惊羽的掉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清冷的男子,他心里说不清楚,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洌璨啚晓
总之,他不想轻易放走了他,还是静怡的救命恩人。
秦惊羽心意已决,不管沈之让走不走,自己休整之后,就必须离开。
秦惊羽和沈之让随着慕容熙越到了他的府中,这是边境的帅府,不必京城中的慕容府邸来的奢华,却别有一番恢宏旷远的味道。
秦惊羽在用完膳之后,沈之让四处游窜,总是希望和慕容静怡有更多的接触机会,秦惊羽四下随意走走,经过一处人迹罕至回廊之时,有一间书房的门虚掩着,一阵轻风吹过,那门大开,秦惊羽正准备越过,却被书房墙壁上的一幅绘制的丹青画卷吸引了目光。等沈刻都一。
是一副美人图,有一张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有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灿然星光水眸,背后月光皎洁,恬静美好,身着淡紫色衣裙,衣袂翩翩,长发飞扬,手执洞箫,画的颇为传神,观者仿佛可以听到仙乐飘飘。
这一幕秦惊羽再熟悉不过了,这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眼眸暗紧,想起自己坠崖之前的那个夜晚。
秦惊羽心绪翻腾,手指变得微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西夏闻莺公主了,包括天雪宫圣女的身份都舍弃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男子沉稳的脚步声,秦惊羽强压下那颗纷跳的心,终至只剩宁静和冷然。
慕容熙越站在秦惊羽的身边,凝视着画上的女子,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很美吧?”
秦惊羽轻轻点头,淡淡道:“敢问此画出于何人之手?”
慕容熙越忽然有片刻的沉默,之后道:“是本王!”
秦惊羽蹙眉,不过她蹙眉的样子慕容熙越看不到,在银色面具之外看到的只有一片冷绝。
秦惊羽唇角微扬,赞叹:“王爷果然丹青妙笔!”这一点秦惊羽不得不承认,真是想不到,慕容熙越还有这样一手好丹青,慕容世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顶尖的人物。
这幅丹青图,惟妙惟肖,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她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你看,让你不自觉被她吸引,慕容熙越竟能画出这样的神韵?
只可惜,画上的人是曾经的自己,秦惊羽没有再说什么,慕容熙越居然画他曾经的嫂嫂,也不知道他们家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大发雷霆!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沉默不语,微微一笑,“本王听静怡说了路上的经过,谢谢你!”
秦惊羽冷声道:“你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应该知道需要感谢的人不是我!”他们需要感谢的是阿让,要不是阿让,自己没有那么好心再去管慕容世家的事情。
“非也,沈公子侠义之情有余,可惜武功差强人意,本王只是好奇,你们师出同门,武功怎么会有天壤之别?”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不知道慕容熙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冷冷道:“阁下虽然贵为王爷,可是管不了我们江湖中的事吧!”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误会了,他早就听说静怡说过了这位寒公子的清冷孤傲,含笑道:“公子误会了,公子救了舍妹,本王感激不尽!”
秦惊羽将擎风剑背好,“王爷谢也谢过了,我也该走了!”
才走没多远,却感到身后一阵寒气闪过,秦惊羽驻足,一道森然的剑气就迎面而来,秦惊羽剑随心动,电光火石之间,擎风剑一出手,神鬼莫测变幻几招,避开攻势,直直刺向慕容熙越。
在离慕容熙越胸口还剩三寸之时,“寒公子不要!”一声惊叫,慕容静怡随后冲了过来,秦惊羽蓦然收回了自己的剑招,冷冷地盯着慕容熙越。
慕容熙越脸上并无意外的神色,含笑道:“听静怡说寒公子剑法高超,本王斗胆请教,果然名不虚传!”
秦惊羽冷冷地看着慕容熙越,他刚才的剑招确实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武功,只守不攻,虽然并无恶意,可是依然让秦惊羽心生不悦。
眼前的慕容熙越,剑眉紧锁,俊美如玉,只是那双眼睛深沉无比,仿佛眸光一瞥之间,便能让敌人灰飞烟灭,气势迫人,仿佛历经沧桑。
秦惊羽唇角勾起,嘲讽道:“行军打仗我自然不是王爷的对手,不过单打独斗,我看王爷还是免了吧!”
慕容熙越脸色不变,带着清淡的笑意,“寒公子果然身手不凡!”
慕容静怡急道:“寒公子,我越哥哥只是为了要和你切磋武艺,没有恶意的!”
秦惊羽冷冷盯着慕容静怡,“告诉阿让,我在大门等他,一刻钟之后,他要是不来,我就要走了!”
不等他们说什么,秦惊羽起身就往大门走去,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要不是为了阿让,她连见都不想见这对兄妹。
秦惊羽斜靠在大门的石柱之上,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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