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坚硬的面部线条,深邃的双眼,可是当他露出笑容,面上所有的线条即刻变得柔和起来。
“若兰,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
他笑着走过来,搂着她的腰,七色的彩虹映入他茶褐色的眼眸里,幻化出迷离的色泽。
他看着她笑道:“怎么,又花痴了?”
她看着他微微笑,他抱紧她,说:“若兰,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她靠在他的怀里:“有,一静下心来,时时刻刻都有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怕,我担心我一找你,就再也放不下。”
“那就和我在一起。”
“我担心害怕的事情太多,无法安心。”
他忽然放开她,“若兰,你再这样不懂取舍,我会离开你。”说完;他漠然地转身,很快便消失在花海中。
蒋若男一惊而起,放眼处一片黑暗,哪里有什么花海,原来是一场梦。
胸口处,心还怦怦跳的厉害。她靠在床头,抱着被子怔怔地发呆。
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乔氏忽然上门。
她寻到蒋若男,神情焦急,蒋若男见她脸色,心中咯登一声,难道皇上真的将蒋娉婷杀了?
乔氏拉着她的手,急得像是要哭出来,“若兰,你帮伯母个忙,帮我到宫中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乔氏道:“娉婷没有参加殿试,本来应该被撂牌子的,可是昨天晚上,宫中来人说,娉婷因为身体不舒服,太医说不能见风,所以要留在宫中一段时间,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娉婷的牌子却被人压了下来。”
蒋若男奇道:“娉婷的牌子被压了?”
“若兰,你也知道,娉婷今年15了,这样被记了名,就无法谈婚论嫁,三年后,娉婷18岁,也过了选秀的年龄,不能复选,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娉婷一辈子不能嫁人吗?”说到这里,乔氏抹了抹眼角,又握紧蒋若男的手,“我担心是娉婷不懂规矩,在宫中得罪了哪位贵人,才会遭此对待,若兰,你帮伯母进宫打听打听,我们也好想出对策!”
蒋若男一听便知道是太后的手笔,原来她只不过是想让太后撂了蒋娉婷的牌子,让她无法得偿夙愿,没想到太后做的这么绝,竟然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还真是……宫中的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只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蒋娉婷的安危!她对乔氏说:“我先进宫看看。”
先去到慈宁宫,太后看到她便笑,“今儿来这么早,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蒋若男坐到太后身边去,一边帮太后按摩肩部,一边说:“太后知道我想问什么?”
太后笑道:“自然是问蒋娉婷被记名的事情。”说着脸上的笑容一收:“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就要他们的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
蒋若男在太后身后吐了吐舌头,又听到太后道:“如果他们来求你,你可不要心软,就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蒋若男点头答应。
出了慈宁宫,蒋若男本想去找皇帝打听蒋娉婷的事情,可是走了两步,又放弃了,她要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她现在的命运她已经管不着了,再去打听又有什么意思?而且,以后和皇帝还是少接触的好。
正当蒋若男决定放下此事的时候,事情却峰回路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三天后,蒋娉婷没有经过殿试,没有过视察期,却得到景宣帝的册封,封为贵人!封号为“丽”,却是这一届秀女中最早获得册封的秀女。
蒋若男觉得很奇怪,当天不觉得皇帝看上她了啊,难道说,这两天里皇帝忽然看上她了?想起蒋娉婷精致的样貌,蒋若男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到底还是让她得偿所愿了,不过她进宫也不是没有好处,呆在皇帝身边,她绝对不敢乱说话。自己倒是可以安下一半的心。
事后,太后和她说起这件事,“这蒋娉婷凭地好运气,没有殿试,却在储秀宫外被皇上撞上,皇上跑来对哀家说要册封她,哀家一口气差点没过来。可是皇上的态度很坚持,哀家也没有办法。”说着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个蒋娉婷倒有这么好的手段,哀家还真是小看她了!也好,进了宫,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哀家倒要看看,她能去到什么地方!”
第145章 病发
宫中都在传说新封的丽贵人受宠非常,不但被赐住单独的宫殿,而且连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都是由皇上身边的黄公公亲自指派。就连曾经最受宠的淑妃娘娘也不曾得到过皇上这样的照顾。
宫中的妃嫔们说起这个丽贵人都是又妒又羡。
可是在万众瞩目的长春宫里,一身华服,盛装打扮的丽贵人蒋娉婷,却浑身哆嗦地跪在地上,不远处,一抹明黄色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站着,浑身上下渗出一种冷森的气息,让人心寒。
“皇……皇上……”蒋娉婷颤颤抖抖地磕了一个头,自从那天后,如今,她只要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哆嗦。
景宣帝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面色阴沉,他冷冷地说:“丽贵人,现在朕绕你一命,只要你谨守本分,你永远都是朕的妃嫔,属于你的,绝不会少你一分!”
成为皇上的宫妃,是蒋娉婷做梦都想要的事情,可是美梦成真的这一天,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欢喜,只有无限的恐惧。
“谢……谢皇上恩典,臣妾……臣妾知道该怎么做!”蒋娉婷很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连牙关都不受控制的打颤。
“你能明白就最好!”景宣帝冷笑一声,“不过朕要提醒你,不要妄想动什么鬼心思,而且你最好求神拜佛那件事情不要被传了出去,否则真有那么一天,不管跟你有无关系……”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冷厉如刀,“朕第一个就要了你的命!”
蒋娉婷吓得冷汗都冒出来,连忙磕头发誓:“不会的,臣妾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你这一辈子都最好警醒点,不要喝醉酒,也不要说梦话,不要在糊里糊涂间将自己的命送掉!”
蒋娉婷连连磕头:“臣妾明白,臣妾一定时刻提醒自己!”
景宣帝“嗯”了一声,一挥袖子,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直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界中,蒋娉婷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板上,泪水放肆地流了出来,她咬着自己的下唇,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因为她知道,周围都是皇上的人!她抬头看了看华丽的宫殿,泪水却流得更多。
热热闹闹的选秀终于结束了。时间很快又到了初一,天气渐凉,早晚的时候还会觉得寒冷。
太夫人的月子病,一到这个天气就非常的不好受了。
自从前天变天,太夫人吹了些风,身上就开始疼,以前都有蒋若男帮她做按摩,后来蒋若男又将按摩的方法教给柳月,让柳月能经常帮太夫人疏通一下筋骨。可这次的疼痛似乎特别厉害,柳月按来按去,总不见效,太夫人仍然是整晚整晚的疼,吃了刘太医开的药也好不了多少。
柳月见太夫人难受,便建议:“太夫人,还是请夫人来吧,或者夫人会有办法。”
太夫人躺在床上,疼得直呻吟,可是却仍咬着牙说:“不用告诉她!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我就不信这次我挺不过去,我还非得求她不可!”
和媳妇的关系闹成这样,太夫人要面子,自然不肯先下这个脸。
靳绍康兄妹站在床边都非常着急,恨不得替母亲受过,靳嫣然坐在床边,抹着眼泪说:“娘,你何苦固执,让自己受罪,嫂子是您的媳妇,就算吩咐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我派人过去叫她!”
说着回头就要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叫蒋若男,可是太夫人连忙拉住了她,“算了,不要去叫她,这样越发助长了她的气焰,以为我们靳家没她不行,你看最近她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你看你大哥都成什么样了……”
靳嫣然回头看了靳绍康一眼,只见他面容憔悴,眼底发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心中更加不好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当时明明是她要嫁入靳家,现在却这么折腾哥哥。”
靳绍康忍不住道:“嫣然,不要这么说,这段时间我是因为公务忙……”
话还没说完,太夫人就气得一捶枕头,“你听听,你听听,侯爷,你真的是我儿子吗?到现在你还要帮着那女人说话?她后台硬,我拿她没办法,可是侯爷,你给娘清醒点好不好!这次你们谁也别去求她,我就是痛死也不会向她低头!”
太夫人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一拗起来,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正当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门口处响起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母亲,您再怎么生儿媳的气,也不能和您自个的身子过不去啊!”
靳绍康听到这把声音,心中突的一跳,连忙回过头去,只见门口处,蒋若男穿着一件蔷薇色的外袍,手提着一个小木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算起来已经有十天没见过她了,怎么她看上去似乎清减了不少,那些丫鬟是怎么伺候的!靳绍康微微皱起眉。
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蒋若男看了过来,双眼依旧明亮清澈,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的心都揪起来。
那边太夫人见是蒋若男,将头转过去,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靳嫣然站起身,犹豫了一会,还是低声叫了声“嫂子。”
蒋若男过去给太夫人行了礼,然后说:“听说太夫人身子不舒服,媳妇特来看看,看又什么可以帮忙的。”
太夫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冷冷道:“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没关系。”
换做是别人,蒋若男一定扭头就走,犯不着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可是她知道,太夫人还在生她的气,在她的立场来说,她也完全有理由生气,她现在痛成这样,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况且,之前太夫人对她还是挺好的,况且,她还是他的母亲……
蒋若男走上前,将手中的木箱放在床边,也不理太夫人的脸色,转头吩咐柳月,“在屋里烧个炉子吧,待会我要给太夫人宽衣,或许会冷。”柳月知道她的本事,领命下去。
太夫人叫道:“我说过不用你管,你出去!”
蒋若男当没听见,又走到侯爷身边。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靳绍康的心跳忽然有些不受控制,这些天来,他不是不生气,不是不怨愤,他甚至还发誓再也不踏足秋棠院,要将她抛到脑后,不再受她控制,可是在这一刻,看着她那双如黑玉一般的眼睛,所有的怨愤不甘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只不过,这些情绪他都埋在心底,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来。
蒋若男的心也平静不到哪里去,十天没见,他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目光是那么的冷淡……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侯爷,待会我给母亲治疗时,需要宽衣,还请侯爷回避。”
靳绍康看着她,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涨得难受,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蒋若男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说句话会死吗?心中有些发酸。
那边太夫人因为身体的病痛,脾气特别暴躁,她继续叫道:“柳月,你是我的丫鬟还是她的丫鬟,这么听她的话!我还没死了!你用得找这么献殷勤吗?”
柳月委屈地流眼泪,可还是按照蒋若男的吩咐提进来个火炉子。
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蒋若男在一旁洗手准备,不管太夫人说什么,她都不理会,也不生气。
洗完手后,蒋若男走到床边,让柳月帮忙一起将太夫人的衣服脱下来。太夫人拗劲上来,说什么都不配合,
“我说过不用你管,不用你假惺惺!你若真将我们放在心上,又如何会做出这些事,让侯爷一次又一次地成为大家的笑柄!”
接着又甩手给了柳月一耳光,指着她骂道:“死奴才,你再认不清主子,明天我就将你打发出去!”
旁边靳嫣然从没见过母亲发这么大的火,跪在床边直哭。
蒋若男忍无可忍,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太夫人,冷冷道:“母亲,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为了使自己难受,使嫣然难受,使侯爷难受,还是使儿媳难受呢?我告诉你,我再怎么难受,也比不上嫣然,比不上侯爷,你看看嫣然,太夫人,你为了发泄对我的怒气,就完全不管他们的感受了吗?你如果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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