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蒋若男也“霍”的一声站起,她很想让给自己的气势压过他,只可惜,个子只及他肩部,需得仰起头看着他,气势明显地弱了一筹。
不过没关系,气势输人,理不输人!
蒋若男看着他,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不错,我是不懂规矩,难道侯爷就懂规矩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蒋若男,侯爷说话,她……她竟然敢回嘴!泼妇,果然是泼妇!
靳绍康深吸了一口气,下巴的线条绷的紧紧的,“你说什么?”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让在场每个人的心都寒了寒。
蒋若男从来不是懦弱的人,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但凡她懦弱一点,别人就会马上欺到她头上来,无理取闹她都做过,何况现在理直气壮!
她直直地看着靳绍康,冷笑一声,说:“侯爷口口声声都是规矩,既然侯爷是如此懂规矩的人,那好,我问侯爷……”她伸出手,指着旁边的于秋月,目光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靳绍康,“按规矩,于姨娘的位置应该在哪里?她又不像赵姨太太是帮靳家生了子嗣的人,按规矩,她应该站在我旁边伺候着,而不是大喇喇的坐在我旁边!我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还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还是说,侯爷的规矩只是针对我一个人而已!”
蒋若男一口一个规矩,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般的尖利。刺得靳绍康说不出半句话,放在身边的手因为巨大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方妈妈见小姐又忍不住闹事,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在旁边拉着蒋若男的袖子,连声劝阻,红杏也不欲蒋若男得罪侯爷,跟着方妈妈一起劝着蒋若男,可如今蒋若男正在气头上,又如何肯听她们的劝?
旁边的靳嫣然见大哥气得脸色发白,当即站起来朝着蒋若男怒道:“你竟然敢跟自己的夫君如此说话!怪不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称你为泼妇!如果不是你,秋月嫂嫂就是我大哥唯一的正室!就是因为你恬不知耻,竟然当着大家的面逼着皇上赐婚!抢夺了原本属于秋月嫂嫂的位置!现在你还有脸叫秋月嫂嫂来服侍你!蒋若男,这里是安远侯府,不是将军府,你不要太过分,我们这里可没有人怕你!”
蒋若男转过头看着她,有些惊异于她话中的内容,可是此时她却没时间弄清楚这些,她只知道,如此被人羞辱她还不出声的话,这里就真的不会有人再将她放在眼里!她当即反击道:“我跟你大哥讲道理就是泼妇,那么请问小姑,你指着嫂子的鼻子骂泼妇,又该称为什么?”
靳嫣然身为侯府小姐,从小便循规蹈矩,今天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开主要是看不惯蒋若兰昔日的所作所为,还有就是她设计破坏了大哥本来完美的婚事。可与人争吵本来就不是名门淑女所擅长的,蒋若男一句话就堵住了她,她站在那里,手指着蒋若男,“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又气又羞又委屈,几下便红了眼圈。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一边安慰她,一边拿着厌恶的目光看着蒋若男。但顾忌着蒋若男正室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于秋月听到这里,拿起手帕小声地啜泣着,委委屈屈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知礼数,我不应该坐在这里,好好的一顿饭都被我搞砸了。”说着连忙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对蒋若男说:“姐姐,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惹侯爷和小姑生气了,我就站在这里服侍你!”
蒋若男冷哼一声:“你也不用做成受了很大的委屈的样子,你身为妾室,这些本来就是你该做的,我倒不知道有什么好委屈的!”
于秋月无言以对,当下哭得更伤心,连连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靳嫣然见于秋月哭得委屈,同情心大起,她绕过桌子走到于秋月的身边,将于秋月重新按回位置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秋月嫂嫂,你就坐着,从头到尾那你都没有错,让你坐在这里已经是委屈你了,有些人你不必怕她,你越怕她,她越欺负你,你就坐在这里,看她敢把你怎么样?今天闹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有眼看着,绝对怪不到你的身上去!”
于秋月身边的王氏是于秋月的表姐,见于秋月受委屈,也想帮腔几句,却被赵姨太太的眼神制住。靳绍棠在妻子的耳边说:“好好看戏,别惹事!”王氏撇了撇嘴,又把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靳绍康气极,虽然早知道此女不懂礼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完全不给他脸面,靳嫣然的一席话,也提醒了他这辈子所受的最大的屈辱——不得不娶一个自己深深厌恶的女子为妻!而本来打算迎为正室的女子却不得不委屈到妾室的位置,他对于秋月心中有愧,自然想给予她在侯府中不低于蒋若兰的地位,免得她受到欺负,可是眼前的女子实在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当下,他懒得再理会蒋若男,只是冲着方妈妈一挥手,沉声道:“把你家小姐带下去。”阴冷的脸色十分的可怕。
方妈妈吓得连连点头,扯着蒋若男说:“夫人,我们先回院里啊,听话,不要再跟侯爷吵了!”
蒋若男气得脸色都变了,她要是真的被靳绍康如此赶回去,以后她又如何在侯府做人!
蒋若男推开方妈妈,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道:“我为什么要回院里?侯爷你说我不知礼数,不准我见外人,好,我认了!可是这里都是自家人,侯爷又凭什么不准我坐在这里?侯爷既然是个讲规矩的人,自然要按规矩办事,难道说新媳妇进门的第一顿饭就把媳妇赶下桌就是侯府的规矩?还是说,侯爷的规矩只是对人而不对事?”
靳绍康气得脸发青,他何曾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他胸口中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将桌子掀翻,可是终究顾忌太夫人在场而不敢造次,当下手握拳在桌子上捶了一下,震得碟盘乒乓响。
他冷冷地瞪着蒋若男,而蒋若男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厅中鸦雀无声,连于秋月都停止了哭泣,所有的人都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那对怒目而视的男女。丫鬟婆子们都收起了眼中的轻视之意,如此泼辣敢跟侯爷对着干的女主子,就算再不得宠,还是不要招惹得罪的好。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直没出声的太夫人,忽然开口高声道:“好了,都不要再吵了,一顿饭都吃不安宁!”她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磕,冷声道:“闹到这种地步,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干脆散了吧!柳月,扶我进去!”
“是,太夫人。”柳月走到太夫人身边,和张妈妈一起扶起太夫人,赵姨太太也带着儿子儿媳离开。靳嫣然狠狠地瞪了蒋若男一眼后,拉着哭肿了眼睛的于秋月离开。
桌旁只剩下靳绍康和蒋若男两人。
第13章 不在乎
桌旁只剩下靳绍康和蒋若男两人。
靳绍康看着蒋若男,目光由刚开始的愤怒渐渐变的冷淡,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就好像蒋若男在他的眼中是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的事物。
而蒋若男的目光中则是***裸的轻视和鄙夷。
两人对视了一阵后,靳绍康率先移开目光,冷笑了一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不该多管闲事,像你这种人本来就应该受到教训!”说完,他站起来,漠然地转过身,背影挺直而僵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靳绍康的这句话,蒋若男自然是没有听明白,不过她也不在乎是否明白他的话,更加不在乎他这个人,他的冷漠与疏远一点都伤害不了她。
可是她不在乎,有人却是非常在乎的,方妈妈在她的身边急得直掉眼泪,“小姐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忍忍呢?如今惹怒了侯爷和太夫人可如何是好啊?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妈妈的话?”如果过去小姐肯听她的劝,好好地学规矩,便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了!
红杏也很着急,她看着靳绍康离开的方向忧心忡忡地说:“小姐啊,侯爷真的很生气啊?怎么办?”
蒋若男撇撇嘴,轻哼了一声,说:“生气就生气,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看着满桌还没怎么动过的菜,又看了看完全没有动过的熊掌,忽然展颜一笑,那个倒胃口的猴爷走了也好,现在她可以好好地享受熊掌了!
蒋若男伸长筷子,夹过一块熊掌放到自己的碗里,
红杏有些不敢置信,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蒋若男:“小姐,你还吃得下啊!”
“为什么吃不下,我胃口好着了!”有的吃的时候就要好好吃,痛快的吃,这是蒋若男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而且何必为那种男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蒋若男不忘回头招呼方妈妈和红杏,“还有很多菜,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方妈妈连连摇头,红杏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蒋若男,吞了口口水说:“我们可不敢,小姐,你还是自己吃吧!”
蒋若男知道做下人的规矩多,是以也不勉强
周围还留下来的丫鬟婆子们看着吃得开开心心的蒋若男,却再也不敢显出半点轻视的神情。
这个新夫人不好惹……
蒋若男又吃了一块熊掌,才带着方妈妈和红杏和丫鬟们离开。
路上,方妈妈趁着没人的时候小声地问蒋若男:“小姐,你不是很喜欢侯爷才想要嫁给他的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一直惹他生气?小姐不如去跟侯爷道歉……”
喜欢猴子的可不是她,她才不会喜欢这种又打女人,有一大堆小老婆,还满嘴规矩规矩的男人!道歉?蒋若男偷偷翻了个白眼,下辈子吧!
“方妈妈,刚才如果我不出声,任由侯爷责骂,你说那些下人们会怎么看我?他们是最会看脸色的人,他们会瞧不起我,以后的日子里便会怠慢我。可是现在,他们虽然还是不尊敬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怕我知道顾忌我就行了!以后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方妈妈想了想,觉得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刚才侯爷的表情总是不能让她释然,侯爷本来就对小姐有成见,要是因为此事更加讨厌小姐,小姐这后半生还能指望谁?
红杏则在一边忧心自己的将来,要是侯爷真的不理小姐了,那她该怎么办?那个太夫人会不会随便将她配人呢?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一起回到秋棠院。
晚上,红杏服侍蒋若男用晚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一直看着门外。
蒋若男看了她几眼,便问:“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这时连翘出门外进来,红杏脸上一喜,连忙招过连翘,一边对蒋若男说:“小姐,我刚才叫连翘去看看侯爷晚上在哪里歇下?”
蒋若男看着她:“那还用问?”靳绍康将于秋月当宝贝疙瘩似地,又是新婚燕尔,不是在她院里还能在哪里?
“小姐,”一旁的连翘开口,面上也掩不住的喜色,“侯爷没有去于姨娘那里,晚上是和太夫人一起用的晚餐,晚餐过后便回了楚天阁了!”楚天阁是侯爷的小院,他的书房设在那里,有时也会歇在那里。
听了连翘的话,红杏眼睛一亮,拍手道:“侯爷竟然没歇在于姨娘那里,看来侯爷也不是很宠于姨娘嘛!”
蒋若男看着红杏捡到宝般的开心样子,嘴角抽了抽,然后回过头问连翘:“华清若琳在楚天阁吧?”
连翘怔了怔,低下头,声音低了三度:“是的,她们是一直在小院里伺候的。”
蒋若男冷笑一声,除了于姨娘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通房了,他倒是雨露均沾啊!
红杏见蒋若男脸上的神色不对劲,连忙摇手道:“小姐,只要侯爷不是专宠于姨娘一人就好,不过是两个通房丫头,就算以后抬了姨娘,还不是要看小姐的脸色?不足为患!”
蒋若男低下头来没再出声,对与她来说,不管是姨娘也好,还是通房也好,意义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不来她这里,管他去哪里了!
不过她的想法也不指望红杏能了解了。
饭后,蒋若男在与红杏的闲聊中弄清楚了这里是一个从来未在历史书中出现的朝代——岚朝。现在是太平盛世,鲜有战事。她的夫君安远侯,是一名武将,人品虽然不咋地,却很会打仗,三年前的西疆叛乱,首先朝廷派了老将出马却没有摆平,后来刚守完孝的安远侯自动请缨,远赴西疆,仅用了半年的功夫就消灭了叛军大半的主力,而那时他仅仅19岁而已,接着又镇守在西疆,直到半年前才回来。
红杏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安远侯的英雄事迹时,满脸的崇敬与梦幻的神色,就好像她亲眼看到了那场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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