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男本想找太后,让太后帮着求情,可是稍稍冷静下来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决定。因为靳绍康确实是抗旨,太后也不好过问。而且,让太后求情只会加剧他们母子的矛盾,蒋若男不愿意再为难太后。
不过好在皇帝只是关押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处置,蒋若男想,靳绍康为朝廷立了不少功劳,相信群臣也会帮着求情。
蒋若男心思恍惚地回到公主府,映雪因为太夫人的吩咐还在公主府等消息,蒋若男见到她,便将靳绍康因为抗旨而被皇帝关押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想着,如今靳嫣然受宠,宁王向皇帝求情应该会有些作用。
映雪得到消息后,惊慌失措的回去了,没多久,太夫人在几名丫鬟的陪伴下找上门来。
太夫人脸色苍白,神情惊惶,一见到蒋若男,就向着她冲过去,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好在周围的丫鬟及时冲上来拦住她,“放肆,竟敢对公主无理”
太夫人隔着丫鬟指着蒋若男大骂:“都是你将侯爷害成这样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现在你开心了,你满意了,我儿子对你多好,你怎么忍心将他害到如此地步……他等了你五年,为了你不娶妻不纳妾,可是你就是不肯回来,如今他为了你,连抗旨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蒋若兰,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啊”
蒋若男脸色惨白,一句话都没有说。
太夫人又气又急,一口气没有回过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太夫人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蒋若男正在帮她扎针。
见到太夫人醒来,蒋若男松了一口气,“太夫人,你醒来就好了,你足足昏迷了两个时辰。”
身边有人说:“可把我姐姐急坏了”太夫人转头看了看,认得是蒋若男的义妹紫珊。
太夫人轻哼一声:“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
蒋若男将手中的银针收好,然后走到太夫人的床前,跪了下去,太夫人惊得坐起来,她知道蒋若男性子倔强,绝不可能轻易在她面前服软。
“你这是做什么?”
蒋若男低着头,轻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他,我为了自己心里舒坦,无视我们之间的隔阂,和他在一起。后来出了事,我也只顾着自己的伤痛,任性地离开了他,一切都是我的错,太夫人,你骂的对,我就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蒋若男的泪水一滴滴地流出来。
看着她,太夫人心中忽然大痛,她捂住脸,像个小孩子一般呜呜地哭起来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儿子那么喜欢你,我明知道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可是我生怕在他的心中你的地位重过我,我硬是逼着他收清黛,我明知道你一定容忍不下这些,如果不是我,你们一定好好的,你和孩子不会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儿子今日又岂会有这种劫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太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自指缝间潸潸而下。
旁边的丫鬟们也都抹眼泪。紫珊见此情形,将丫鬟都叫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她们两人。
蒋若男上前趴在太夫人身上,哭着说:“太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绍康有事,我一定会让他平安回来”
太夫人伸手抚向她的头,哽咽地说:“在他的心中,你远比他要重要,你虽然是公主,但毕竟与皇上不是血亲,你不要为了此事惹怒皇上,你要是为了他出了什么事,你要侯爷怎么办?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将此事告诉嫣然,嫣然一定会让宁王出面求情,宁王与皇上向来亲厚,他求情,皇上一定会给几分薄面。”
蒋若男点点头,她伸出手,握住太夫人的手,太夫人怔了一会,也握住她的手,此时,因为担心靳绍康,两人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恩怨,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若兰,如果侯爷能逃过此劫,你就回来吧,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爱怎么样就怎样。之前我虽然表面生你的气,可是心里却知道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媳妇。你就当是为了孩子们,回来,啊”
蒋若男泪水不止,在她知道他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娶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心软了,他们之间的观念是有差距,可是她相信,经过这次磨难,他们一定会更加地努力,更加的信任对方。
她不应该为了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而否定现在,她应该相信,只要他们共同努力,未来就把握在他们的手中。
可是……她明白的太迟了,如今,就算她想回到他身边,也没有机会了,今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皇上一定不会让她称心如意,想让他平安,就要离得他越远越好。
第二天,蒋若男去给太后请安,一进慈宁宫,叶姑姑就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公主,今早太后跟皇上生气了。”
蒋若男一听就明白了,“可是为了安远候的事。”
“正是,太后让皇上从轻发落,放了安远候,皇上没有答应,还生气地走了。”
蒋若男心中内疚,终究还是连累了太后。
蒋若男走进去,见太后坐在床上生闷气。见到蒋若男,太后说:“如今皇上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蒋若男跪在太后面前,“太后,不要再为了若兰和皇上生气了,这件事情,若兰自己会处理,太后已经为若兰做了很多,若兰感激不尽,不想再让太后因为我难做。”
太后走过去,将她拉起,“我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可是如果我不插手此事,安远候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娶了林家小姐,要么接受抗旨的惩罚,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蒋若男低下头,轻轻道:“我只要他平安就好……”
太后道:“皇上虽然任性,但并不是昏君,安远候立有大功,皇上不会对安远候太过分。你放心。”
蒋若男点头,心下稍安。
蒋若男出了慈宁宫,去到女医院,却在女医院的门口见到左伯昌。
蒋若男走过去,左伯昌向着她行了礼。
蒋若男心情不好,勉强一笑,“我已经听说左都督得到圣旨赐婚,恭喜都督。”
左伯昌苦笑,“不是每个人都是安远侯,我接到圣旨时,不过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跪下谢恩。”
蒋若男笑:“你做的对。”她眼眶微微一红,“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傻。”
左伯昌肃然道:“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勇气,至少,我没有。现在我才明白,公主为何一直不喜欢我,和安远候这种人在一起过,公主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种凡夫俗子。”
蒋若男道:“都督可不是凡夫俗子,只是都督命中注定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们怎么都走不到一起。”
“命中注定?”左都督笑了笑,眼角的那道疤都似乎柔和起来,“这个说法让我释然不少……”他停了一会,又道:“那天白马寺的庙会,我是去求姻缘的,当时我求到一支上上签,我以为我一定能娶到公主,原来月老自有安排。”他的语气中透出失落。
“这个安排一定是最适合你的。”
左伯昌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起头,深吸口气,洒脱地笑了笑,“听说,我的新娘也是一位强悍的小姐,我想应该也不会差或许比你还好,起码她愿意嫁给我这个莽夫。”
蒋若男笑着点头,“绝对是。”
左伯昌也笑了笑,这时,蒋若男忽然想起紫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其实左都督笑起来也蛮好看的……”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紫珊说的很正确。
“公主,我会联络众臣联名上书替安远侯求情,你不要太担心。”
左都督说完这一句,也不等她回答便转身而去。蒋若男看着他魁梧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原来一直以来,不是左都督不好,只是她没有花心思去发觉他的好而已。
不过,自有人会发现他的好,希望那名强悍的小姐能带给他幸福。
第261章 成长
靳绍康任兵部侍郎以来,在朝中还算得人心,所以自他被关押以来,为他求情的大臣并不算少。当然这也是因为景宣帝的态度模糊,他关押靳绍康,却没有对他做出处置,所以大臣纷纷猜测皇上并不是真心想为难他,或许正等着一个台阶下,于是,大臣们纷纷给皇帝送了台阶来。
再加上宁王与左伯昌也分别向皇帝求情,一个是皇帝亲近的手足,一个是皇帝颇为看重的新贵,所以景宣帝终于松了口,放话出去,只要安远候接下圣旨,他就看着靳绍康过去的平叛大功上,将不再追究安远候的不敬之罪。
大臣们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毕竟,皇上这样已经很明显的网开一面了,总不能要求皇上将赐出的圣旨收回吧,那样,又将皇上的颜面摆在何处?
于是大臣们又派代表去天牢劝说靳绍康,希望靳绍康能接下圣旨,将大事化小,君臣恢复和睦。
“可是,安远侯如果肯接旨,当初就不会抗旨了……”太后对蒋若男说。
蒋若男陪坐在太后身边,神情倦怠,面容憔悴。
确实如太后所说,这些天来,不管是谁去劝说,他都不肯接下赐婚圣旨。大家只道是他不满意林家小姐,纷纷细说林家小姐的好处,可是靳绍康却道:“不是林家小姐不好,只是在我的心中只有公主一人,我这么做也是不想辜负林家小姐,她值得更好的男子。”
此话一传出,本来对靳绍康颇有微言的林大人自觉找回了些脸面,对他的气恼也消了些,换做是普通的婚事,他倒也算了,退婚成全对方便是,可惜这是皇命,他也无能为力。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帮靳绍康求情的大臣们的热情也慢慢减退了,他们自然不可能去要求皇上,靳绍康又如此固执,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太后道:“这样一来,群臣只会当靳绍康处事没有分寸,不知好歹,以后皇上再想处置他,群臣也不好再帮着他求情了”她叹口气,“近几年,皇上处事的风格越来越像先帝了,明明是威逼,却没有半句不是能让人说。”
蒋若男看着太后,忽然问:“太后,如果侯爷再继续抗旨下去,您觉得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太后沉默了一会,低声说:“违抗皇命一般都是死罪,如果皇命可以这样轻易的被人无视,皇上又该如何掌管天下?皇上的威严又在哪里?只不过,安远候曾经立有大功,想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官夺爵那是肯定的,其余的,就要看皇上的心意了……”
用削官夺爵来换他一个念想吗?这个念想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皇上如此执着,自己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难道还要让他过那么惨淡的生活?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所以不管什么事,她应该首先为自己打算。所以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决定,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首先关心的也是自己。
她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结果事情却慢慢发展到如此地步,她真的丝毫没有责任?难道她就开心了吗?
这一次,她还要这样只关心自己的感受,只考虑自己吗?
当天,蒋若男在乾清宫求见景宣帝。
她在景宣帝面前跪下,向着他磕了个头。
景宣帝冷冷地看着她。
“若兰,如果你也是来为靳绍康求情的,我劝你什么也不要说,你说的每一个字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蒋若男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直起身子,抬头看着他,神情平静地说:“皇上,请您收回圣旨。”
景宣帝心头的火一下子冒起来,他一把抓住蒋若男的手臂,将她提起,他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让我收回圣旨,然后,你再回到他身边?”他的指甲几乎掐道她的肉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可…能”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蒋若男像是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也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怒气,她面容依然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
“皇上,在你收回圣旨的同时,若兰会在皇家寺院出家,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嫁人。”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听在他的耳里,却仿佛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口上。
景宣帝愣住,手上一松,心头的火气在一瞬间消失。
“出……出家……”声音充满意外。
蒋若男看着他,缓缓道:“对,我会剃光头发,身着麻衣,自此以后,我会致力于女医院中,情爱一事再与我无关。所以,皇上不用担心我会嫁人,也不用担心我会回到他身边。既然如此,那道圣旨也没有意义了,皇上就念在他一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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