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界碑,前头是竹林深深,左右是雾气蔼蔼。
我轻笑一声,看向药先生:“颇有几分药王谷风范么。”
药先生坦然点头:“依葫芦画瓢罢了。”
三人在界碑处下马,牵着辔头慢慢向竹林中走去。
行得十几丈远,突然有一鸣镝呼啸着越过我们头上,钉在界碑脚下,一群身着明晃晃银饰的苗家女子自竹林后头探出头来,打头穿得最闪亮那人清脆地叫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然而还不待我们开口,她便又是一声惊叫,如小鸟一般分开树丛向我们跑来,高声笑道:“铮哥哥!”
我立即扭头瞪她。
铮哥哥?!
这位姑娘,请你先去死一死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苗家副本!
最终的魔教副本请不要着急,魔教之前被俺渲染的这么厉害,哪能是一巴掌就打死的事儿,而且还必须让东方厉活着和楚修竹he,难度太大,非得是存盘无数次才能打出的完美结局,所以请大家有点耐心~~~~
今天白天睡太多,晚上就拖拉到了现在……
于是又是好困……
现在想想,我大概就是要成为考试王的女人吧……
下一门考试在3月29日,好日子不多了嘤嘤……
正文 趁着蛊毒已除
那满身银饰的少女大张着双臂,一路叮叮当当地飞跑过来,离着程铮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时,突然单足在地上一点,咯咯笑着迎面向他扑来,似乎是打着要程铮伸手接住她的主意!
我瞪向程铮,用眼神发射怨念的黑死光。
程铮非但不躲,反而右脚前移半步,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发亮。
这个表情……
我顿知自己太天真,当即飞速后退一步。
就在我迈步的刹那,程铮也在同时闪电般抽出腰中软剑,如大鸟一般轻盈跃起,在半空中舞出漫天剑芒,将我和药先生同时罩在剑网之中,也将那苗家少女逼退到剑光之外不能近身。抬眼望去,便仿佛突然白日飞霜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小少女旋身回落在地上,笑嘻嘻地叉腰笑道:“多年不见,铮哥哥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我的青竹镖还是不能奈你何,真是让人扫兴!”一边说一边十指虚张做出收拉的动作,只见一片银光闪过,她双腕上变戏法似的多出来两条银针串就的手链。
原来她手上银链就是暗器?
这暗器形状小巧,散出收回皆是无影无踪,她身上所佩银饰又时时作响扰人听觉,可谓出其不意,伤人无形。
我不由仔细看了这少女几眼,但见她十五岁上下,红衣皂带,一双赤足上各拴着一串银铃。乌发圆脸,弯眉星眸,小麦色的皮肤衬着一口细碎整齐的小白牙,显得野性十足而又娇俏可人。
我不禁想学洪七公哀哀慨叹,表妹,你还是这么!
程铮收剑入鞘,向我和药先生介绍道:“卫小鱼,逍遥老鬼的孙女,我的表妹。”
又指着药先生向她道:“你奶奶口中的臭小子。”
最后才将我拉到他身旁,展颜一笑:“谢如期,你未来嫂嫂。”边说边轻轻婆娑我指肚,似有安抚之意。
卫小鱼恍然大悟,看着我拍手笑道:“噢,原来那金头火蚕是给你治病用的呀!难怪铮哥哥紧张得不得了,现在我是懂啦!”又拉起我手转了个圈,啧啧笑道,“如期姐姐好漂亮,铮哥哥好眼光!”
她说话时神色天真,只见热情而不闻恶意,我知是我无端吃了飞醋,不由尴尬一笑,赧然道:“咱们年岁应该差不多,卫姑娘直呼我名字就好,姐姐却是不敢当。”
“好的呢!”卫小鱼大大方方答应,伸出大拇指比比自己又比比我,“你叫我小鱼,我叫你如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说着又是一笑,圆眼睛弯成了两颗月牙,看起来甚是可爱。
药先生轻咳一声,插嘴问道:“小丫头,你奶奶还好么?你这未来嫂嫂天生比别人倒霉些,好不容易才解了寒气,又被人下了蛊。我不敢妄动,所以找你奶奶救命来啦。联络感情什么的往后拖一拖,你先带他们去找你奶奶吧?”
我闻言惊讶地回头看他。
听他这意思,敢情逍遥老鬼是个女子?
药先生鄙视地瞥我一眼:“蛊术传女不传男,你那么震惊做什么?难道叫做老鬼,就一定要是个老头子,不能是个老太婆?”
我咧咧嘴,慌忙转头看看小鱼。
喂,您口中的老太婆可是人家的奶奶呢!虽然是实话吧……但也不能太直接吧?
卫小鱼歪着身子探头看看他:“你是中原武林的药王?”
药先生一脸低调的得意:“是同道们抬爱。”
小鱼一笑:“好的嘛。那现在我带如期和铮哥哥去奶奶那儿,你等着我,待会儿我们比一比呗?你既是药王,下毒的功夫应该不错吧?”
药先生眨眨眼睛:“想偷师?”
小鱼笑嘻嘻地皱皱鼻子:“对呀,你教不教?”
狗剩先生眼睛发亮:“那得看你是不是块好苗子了?”
小鱼点点自己鼻尖:“等着,我证明给你看!”说罢又牵起我手笑道,“跟我来,奶奶现在应该在菩提洞里!”
说罢打了个呼哨向后面其他苗女做了个手势,便拉着我飞奔起来。
程铮连忙赶上一步捞起我腰,单手挟着我跟在她身后。
小鱼转头看看,促狭地冲我眨眨眼睛,施展轻功提气飞奔,于竹林枝梢上纵跃弹动,她一身红衣又佩着扎眼银饰,与翠绿竹叶衬在一处,显得分外鲜艳夺目,仿佛林间精灵一般。
我看着程铮眨眨眼睛,用口型调笑道:“铮哥哥!”
程铮无奈莞尔,无声解释:“不过是她惯于这么叫人。”
我耸耸肩,凑过头轻轻咬了他耳垂一下,轻声笑道:“我知道,不过不趁此良机咬你一口逗逗你,岂非太过浪费?”
程铮嗔我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跟着小鱼滑下枝梢,落在个青藤缠绕而成的树洞前头。
我站定之后举目张望,却觉着地方说是树洞却有些屈尊。这青藤束宽约五丈,高约六丈,其上藤蔓层层缠绕,顶端开出浓郁树冠,里层隐约可见灰败木质,外头却仍有手臂粗细的青翠藤蔓重重攀附。洞前约三丈余的土地都是寸草不生,想是周围养分全都供给了支撑这菩提洞的青藤,青藤上枝叶浓密苍郁,显出一种极富侵略性的勃勃生机。
菩提本非树,灵境亦无山。
卫小鱼伸手到一条裂缝里头摇了摇铃,含笑向里头喊话:“奶奶,铮哥哥带着媳妇儿回来啦!”
过得片刻,一个醇厚的女声喜悦问道:“铮儿回来了?快进来。”
小鱼答应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块根一样的东西点燃,塞进我手里道:“菩提洞中寄生着许多蛊虫,你没功夫,恐怕它们会欺负你。不过拿着这个就不怕啦。”
我向她含笑道谢,由程铮拉着侧身通过藤蔓,进入菩提洞中。
菩提洞被百年老藤缠得层层叠叠,顶上又有树冠遮蔽,因此少有日光透进来,然而洞壁上似是附着着什么发光的虫蔁,整个洞顶都泛着柔和的蓝白光泽,倒是比普通油灯还要亮堂几分。
洞内地上还算干净,四周靠着藤壁摆放了大大小小的瓦罐,居中盘腿坐着一人,正含笑抬眼看着我们,应该就是逍遥老鬼了。
她体型瘦削,穿一身黑色苗裙,胸前挂着夸张的银质项圈,不同于小鱼满头银饰,她只用一支银簪将一头雪白长发紧紧盘住,神色安然而又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风韵,仿佛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万乘之尊一般。
我偷偷瞄一眼程铮,心说基因真是奇妙,这祖孙俩虽然容貌大相径庭,但淡定的模样却是如出一辙。
程铮向她道:“阿岱'1',这是如期。”
逍遥老鬼笑看着我伸出手:“过来我看看。”
我答应一声,跪坐在她面前蒲团上恭敬道:“七年前得洞主赠蚕,今日终能当面致谢。如期谢洞主救命之恩。”
她摆摆手,眯着眼端详我半晌,含笑点头道:“和我想得差不离。——你既已经快和铮儿成亲,再叫我掌门却是见外了,与铮儿一起叫我阿岱就好。”又按着我脉搏发问,“我看你脸色在蔁光下微微发紫,可是气海中被人种了虫蛊?”
我点头:“我被魔教教主在两年前种了一种叫做朔望散的虫蛊,须得一直吞服解药抑制它活动。我之前所吃的解药只能再坚持不到一个月,后来那教主虽又给了我一瓶解药,我却不敢吃,怕他再掺些别的什么继续要挟于我。”
说到此,程铮也从包裹中将那瓶包着泥胚的瓷瓶摸出来递给她。逍遥老鬼捏碎泥胎,拔下瓶塞倒出颗药丸闻了闻,伸手取过个瓦罐放在我们面前,揭开布封,露出里头一只遍体发蓝的小蝎子,将掌中药丸丢进去喂那蝎子。
小蝎子吃过药丸之后,过得片刻,竟从蝎尾开始慢慢变紫。
逍遥老鬼点头道:“这药丸里头还含着神女蛊的虫卵。——神女蛊也是依附在丹田之中的一种蛊虫,破卵而出时对人并没什么影响,但待到产卵时便会堵塞气海,逆转经脉,因此内功越高者受伤越重。它叫做神女,是取自神女无心这个典故,因其虫卵能够通过与人交合而进入他人身体,每过一人,自身蛊毒便能减少三分。”
她顿了顿,看看我又看看程铮:“你内力全失,即便吞服了也没什么影响,不过铮儿就……这教主也太歹毒!”
我倒吸一口凉气,继而又是满腔愤慨:东方厉还真是不肯放过我半点!
她拨拉着罐中毒蝎,低眉冷笑道:“不过由我在,他却是白费心思了。”又切了切我脉搏,道,“他们管这蛊虫叫朔望散,咱们却是叫满月蛊的。这蛊是一种快速助长内力的偏方,虽然对内功有些益处,但药饵一断便会十分凶险,大概因此,才会被那魔教教主选了用来控制你。可你体质特殊,又已经将内功全部散去,满月蛊只能靠吸取你精气勉强维生,所以你才会觉得身上无力,不过它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为免它油尽灯枯前拼死一搏,我这就用‘诛心’帮你吃了它,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我苦笑一声:“这句话我每隔几个月便能听到一回,阿岱只管动手,不必顾忌太多。”
逍遥老鬼看我一眼,点点头,向程铮道:“你替她解开衣带,露出肚脐。”
我瞥一眼程铮不自在的神色,忙笑道:“我自己来便好。”说着解开衣带露出小腹,向后靠在程铮身上里。
程铮虽扶着我,但却意料之中地别过眼睛不看我身上。
我不由一笑,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逍遥老鬼看看程铮,挑眉咦了一声:“你们还没圆房?”
程铮低声解释:“我们虽有婚约,但还没成亲。”
逍遥老鬼皱皱眉头:“圆房和成亲有什么关系?你们汉人就是这样那样的破规矩最多,迂腐!”说罢又恨铁不成钢似的摇摇头,伸指按在我肚脐上,抬头看着我道,“你别害怕,不要乱动。”
我点点头。
她低着头按住我小腹,抖抖手腕,一只一指粗的花蜈蚣竟就悉悉索索地顺着她手背爬下来,在我肚子上缓缓盘旋一圈后,努力并拢了足节,顺着我肚脐一点点钻了进去!
我吓得屏住呼气,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险些惊叫出声。
程铮忙抱住我,以手遮住我双眼:“别看。”
我紧紧抓住他手臂不敢动弹。
逍遥老鬼用二指在我小腹不住点动,口中哼唱不停,仿佛祝祷。
我大气都不敢出,程铮一直低声安慰我:“别怕,看着我,没事。”
哼唱声一直不停,肚皮微麻微痒,却不知是里面还是外面,只得抬眼看着程铮苦笑不已,问:“现在怎么样了?”
程铮摇头:“看着我就好。”
我苦笑道:“你不告诉我,应该是看起来很吓人吧?那咱们聊聊别的事,比如药先生为啥被叫做臭小子之类的?”
程铮弯了弯双眼:“他多年前曾跟我娘来过这里,见到阿岱施展蛊术后便迷得不行,缠着她软硬兼施,阿岱最终拗不过他,只得教了他几种解蛊、辩蛊的方法,却还是没教他下蛊。”
我扑哧一乐:“软硬兼施?软的是怎样,硬的又是怎样?”
程铮眼中笑意闪动:“硬就是硬闯菩提洞,软……听说是将自己扮成了个苗女,向旁人偷师。”
我抿着嘴噗噗乐个不停:“早知道就不问你了,现在我还得忍着笑……”怕笑得太大,影响逍遥老鬼驱蛊。
程铮将自己手臂递给我:“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