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的大门,连带后花园的小门,倒是无人看守,小门常锁,大门洞开,想要走出去,并有足够的时间逃走而不让人发现,则是很难,最主要,艳红和滴翠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管去哪里都跟着,不知道是不是于淡定特意吩咐的,总有一个人在跟前,支开的话,最多小半个时辰,就会被发现不见了。
她时常在府里低着头走来走去,慢慢思索可行的方法,脑袋里却是一团浆糊,找不到什么良机,晚上离开,还要自己打开大门,也不知道会不会惊动门房,再加上连城门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也被否定了,再则,古代的夜晚出行,要是被打更的或是什么人看到,会以为是女鬼呢。
正当她苦思可行的出逃方案时,于淡定却给她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走进房间,看到她是一惯地削桌子发呆、沉思,他走到桌前,满是笑容的脸上还是皱了一下眉,抬眼看了离她较远的桌椅,还好,总还有一些没有破损的。
他上前一步,“哼”了一声,墨白抬头,见是他,吓得将盘在椅子上的脚放了下来,再站起来,却因双脚发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来了……”
于淡定皱了一下眉,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后天就是中秋了,这次,送岳父岳母的礼,就由你去自家店子里挑吧。”说完,不愿看她,看向一旁,正好对着梳妆镜,镜中人,紧锁双眉,又叹了口气,笑面的他,也就只有面对她时,有些莫名的伤感,能随时让他不快,甚至是愤怒。
墨白适应了地面,干脆就坐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抬头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都准备些什么?”
“去茶庄拿点上好的茶叶,去酒楼拿两坛上好的竹叶青,去布庄挑些岳母喜欢的布料,去饼楼将前几天我吩咐做好的月饼礼盒拿回来,其他的,你想买,让店家送到于家来,我让管家给店家结帐。”
一番长篇大论,墨白弱弱地问了声:“你家开了多少店?有多少产业?”心里直叹:“娘嘞,他们于家到底有多少银子,这要搁现代多好,离婚可以分到不少钱!”
于淡定抬头看看她,有这么惊讶吗,他家有多少产业,她做为准儿媳,她的父母多少是告诉过她一些的,大概应该还是知道的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有些兴奋的脸,心里直叹气,她就不能正常点?他也不回答,只加了句:“带上艳红和滴翠去吧,随意看看。”说完,仍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女人,仍是皱了皱眉,才转身离开。
暖暖的夕阳照进了门口,他逆光而行,墨白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刺眼,心里给他打着分,还不差啦,最起码尊重她的家人,一个节日,也是礼数周到。她拍拍屁股站起来,看到艳红正忍住笑看着她,见她起来了,才说到:“大少爷吩咐婢子和滴翠一起服侍少奶奶出门。”
墨白听了,淡淡一笑,心想,也算是个机会,于是吩咐她们俩给她梳头打扮,插上了最华美贵重的首饰不算,还在袖子里藏了好几根金簪,却换上了月白色的素净的衣服,两个丫头看着她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有些莫名其妙,劝说无效后,只得跟着她一起出门。
到大门口的时候,她来不及多看几眼,就被扶着坐上了马车,不同的是,这回艳红滴翠也坐了上来,坐好后,车子就往布庄而去。
到了地方,艳红扶她走下车,大街上的行人、布庄的客人以及掌柜伙计都看着她,有伴的,看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墨白昂首挺胸,走进了布庄,虽然掌柜的对她的衣着打扮不敢苟同,但看到马车是自己东家常坐的,见她是妇人打扮,却是非常恭敬地走上前来说道:“夫人,需要些什么?”
艳红在一旁说道:“这是大少奶奶!”
“原来是大少奶奶过来了,大少爷早就吩咐过了,我早已留下了些上等的丝绸,请大少奶奶到后院稍坐,我去拿过来给你看看!”
没一会儿,一些色调暗淡素净的料子疲掌柜拿了过来,墨白挑了匹暗红和天青色的,余下的仍让他拿了回去,走出门的时候,看到旁边角落挂着些成衣,她踱步上前,拿了两套最小的男子衣服,一件灰白,一件宝蓝,让掌柜的包好,她自己亲自拿着上了马车,往别的店子去。
拿到茶叶和月饼后,就到酒楼去拿酒兼吃中午饭,尽管对于家的产业有了一定的认识,都是这个城里那个行业数一数二的大店,可是看到那个聚福酒楼,还是吃了一惊,前楼是三层,每一层都很宽敞,她被领入三楼的天字号包间,她坐下后,让艳红滴翠一起坐了下来。
打开菜单,有好多字都不大认识,装模作样地看了会,然后合上,吩咐道:“上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再上个清汤即可。”
菜上上来后,墨白看到菜的卖相,相当的讨喜,店小二介绍道:“这道是本店的招牌菜孔雀开屏。”
她一听,嘀咕道:“不就是一只鸭,配了点材料卖相好看一点而已。”一尝,却是赞不绝口,鸭肉鲜嫩爽滑,确实很难得,后面上的菜也是清爽可口,她每样都尝了些。
菜刚上完,墨白对艳红滴翠说道:“我失礼了,你们先用着,我肚子疼。”
说完,就到了酒楼的后院,找到茅厕,从容地走了进去,快速地拔下头饰手镯之类的首饰,换上男装,用她从酒楼里拿的筷子束了个男子发式,从后门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看过的人;冒个头让某兰认识一下~
发现一个华丽丽的错字;赶紧改了~汗;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未遂
出逃未遂被捉回,使小白长吁短叹
溜到后巷,很清静的一条小巷,都是一些前面店铺的后院,高高的院墙,再往前走走,另一边多了些穷人家杂住的小院,正是午时,秋日的日头还是有点毒,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寂静的小巷,仿佛走不到尽头,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巷子的另一边传来高高的吆喝声:“针头线脑、桂花枣糕~”
墨白一阵心喜,心中暗想道:“奶奶的,可算找到个人,可以问问路了。”脚步一快,拐过去,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又打退堂鼓,这人穿街走巷,找人,肯定是先问问这类人,于是,收回欲往右拐的脚步,顺着那条直巷子一路往前走。
走着走着,稍微有了点人走在路上,她觉得,肯定是快到城门口了,看到路旁一个简陋的卖酒的小店,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站在柜台前,她上前一步,打听道:“老板娘,请问一下,离这里最近的城门口怎么走,如果去都城,要往哪个城门出城呢?”
那个中年妇女声音尖利地说道:“我说姑娘,这里离北城门较近,去都城的南城门,在相反的方向。”
“我是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小妇人阅人无数,就你……”中年妇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细皮嫩肉,声音清脆,连耳环都没取下,不是女的还是男的?”说完,“哼”了一声,又扔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不知道你是哪家的丫头逃妾?劝你还是回去,就这个样子,被歹人知道了,难免又是另一个火坑。”
墨白一听,就焉了,这古人比自己可要聪明多了,软言说道:“老板娘行个方便,容我在你这里再梳洗一番。”
那人一听,不置可否,正好一个客人上前,她卖了五个铜板的酒,才带着她走到店堂上面的小阁楼里,在站都没法站的空间里,帮着她梳好男子头,取下耳环,劝说她道:“姑娘,一个人上路,还是慎重些,如非必要,还是回去吧。”
“谢谢大婶!”心里难免没底,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她对古代行,就很害怕,路上,会不会不太平?有没有强盗土匪?她一无所知。
收拾好后,只好往北门去,虽然北边寒冷,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走着走着,她就在想,我为什么要逃?摸了摸首饰,不能马上变现的东西,一亮出来,还有可能招来麻烦和杀身之祸,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带银子呢?说不定她的嫁妆箱里,就有现银!
边想边低头往城门口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看到守城门的那一小列士兵并不盘查行人,她才松了口气,走出去,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她抬起头,猫着腰,尽可能地让胸部平坦些,从容地往城门口走去,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她张望了一下,这一眼,吓得她不轻,张口结舌,既不敢动,也不敢走,更不敢叫。
于淡定微笑着走到她面前,眼神如刀般地望向她说:“回去吧!”
一句话,让墨白沮丧不已,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笨了,连城门都没走出去,就被这人逮个正着?还是古人太聪明了?今天她就碰到了两个。
不声不响地跟在于淡定身后上了马车,马车往于府行去,车厢里气氛冰冷,于淡定再不是那个时时刻刻挂着温暖笑意的尔雅君子,他阴霾着脸,看着她。
墨白硬着头皮说道:“今天天气真好,秋高气爽。”
于淡定还是铁青着脸看着她,她继续说道:“想出来走走,没想到迷路了,竟走到了城门口。”
“你那身不男不女的装扮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冷冷的声音,墨白打了个哆嗦,她忘了,这个男人,对她没有感情,出逃未遂,不知道又要面临什么?好在,这个男人貌似不怎么暴力,只要不施行家庭暴力,她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于淡定看着她,她的眼珠转来转去,似想开了些,没那么紧张地端坐着,他皱眉说道:“把那身衣服换下来,让下人们看到,成什么样子?”
墨白看了看他,他端坐着,没有回避的迹象,她也不敢说,扭捏着拽着衣角。
于淡定看了眼她,笑笑说道:“怎么这会儿难为情了?”
“没。”说完就脱了外衣,哼,里面还有一层,谁怕谁,取出包里的女装麻利地穿上,好在,平时都是自己穿的衣服,这并不复杂,接着放下头发,却苦于没有梳子,迟迟不动。
于淡定走了出去,车就停了,他走下车,站在旁边卖头饰的小摊上,卖头花的大婶一见,就热情地说道:“给心上人买头花吗?”
听到这句,他的脸有些微红,伸手拿了把略显得精致些的桃木梳子。
那大婶看着面色有些微红的他打趣道:“哟!公子真有眼光,这是小摊最精致的桃木梳了,可以驱鬼避邪……”
“多少钱?”于淡定急问道。
“两个铜板。”
他急忙掏钱,怕再听到些什么打趣的话语,逃也似地上了车。
到了车上,脸还有些红,墨白自车内看着他如此这般地逃上了车,倒忘了自己的事,笑着看着他,容长白脸,五官协调,整个看起来,还是有可看性的,再加上刚刚那么纯情的表现,嗯,有可取之处,她花痴地想到,原来她喜欢羞涩小男人,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和他发展婚内奸情时,于淡定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还不快梳头!”
她一听,收回刚才的想法,板着个脸,一言不发地拿过梳子,笨拙地梳着自己的头发,女子的发式,比男子的发式,要复杂很多,她尝试了好几种简单的样式,都没成功,便认命地绑了个马尾,用手帕系住。
于淡定看到她这样的装扮,也乐了,大概是因为没见过这样的发式,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和搞笑。
等在门口的艳红滴翠看到她走出了马车,才放下心来,跟在她和于淡定身后往梧桐院走去。
走进房内,于淡定坐在书桌旁,看着坑坑洼洼,面目全非的桌椅摆设,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升,他用手击着桌面,一个人静静地沉思着。
墨白站在他跟前,大气都不敢出,到现在,她总算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了,也就在这家里,这个房间,她才记起,这里原来是他的地盘。
天渐渐黑透了,艳红和滴翠站在门外,既不敢进去,也不敢说话,陪着墨白静默站着。
于淡定仿佛想到了什么方法,长吁了口气,面上笑着,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俩也进来。”
待艳红滴翠进来站在墨白身后,他才轻描淡写的说道:“少奶奶身子不适,需要在院子里休养,你们两个好生侍候着,不得让少奶奶离开这个院子,以防加重病情。”
艳红和滴翠见事就这么过去了,才放下心来,大少爷掌管于家,家规森严,这样的惩罚,算轻的了。
只有墨白,不在状态,她开口说道:“我又没生病,为什么不能出这个院子?”
艳红滴翠同情地看着她,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不守妇德逃家的女人来说,算是轻的了,再加上,她和大少爷早就分房而居,她竟然还想要自由~
“嫌轻了?墨白?”说完,使了个眼色,艳红和滴翠就退了出去,他继续做着他的笑面虎,轻言细语地说道:“不要出这个院子,不然,你永远别想踏出这个院子,永远别想见到外人,包括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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