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反而希望她可以把这件事办成。
多一个人为他提供草药,也是好的。
与秦渊分别之后,安秀想回米铺去看看情况。思量了一番,渐渐有了一些主意,不再郁结了。
到米铺的时候,发现门口围了一群人,凌二虎指着一个人在说着什么。以往安秀看到他,还有一点欣赏,如今仅剩下恶心了。倘若喜欢一个女人,光明正大的争取,才是大丈夫所为。
暗地里使绊子,简直是下溅幸好何树生聪明又能干,才能逢凶化吉,反而变被动为主动,成了县学里的强人。想到这里,安秀很是欣慰。她养出的男人,果然是不同的。
下了马车,就凌二虎说着什么,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不停地冲他弯腰。
安秀拨开人群,凌二虎眼疾看到她,顿时舒了一口气,向面前的人道:“你看看,那个才是我们东家,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又向安秀道,“东家,您快来看看这事…”
凌二虎面前的人转身看到安秀,奔到她面前:“安东家…”
竟然是上次马车撞翻的那个人。
安秀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又是你啊?”安秀不耐烦道。
那人急忙道:“安东家,我想来给您做工,还您的钱我的胳膊已经不疼了,可以扛得动大米的。”
安秀叹了一口气,这是个太实心的人,他的模样与性格令安秀想起了自己的公公何有保,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你先在门口等等我,我有事跟凌掌柜的说,回头我们在详谈。”
那人连忙点头,果真站在米铺的墙角。围观的人见没有什么有趣的,都散去了。
凌二虎瞧见安秀脸色似乎不好,迎了她进门,端上茶,笑道:“东家,怎么了?”
安秀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压制自己的情绪,淡淡吹了一口茶沫子,饮了一口才道:“二虎,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凌二虎一愣,不明白安秀为何突然说这个。看她的表情,倒不像是无意间说起的。
安秀当然不是无意说起,她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二虎,我还记得清楚三年前,我还是个穷苦姑娘,你也只是金玉堂跑堂伙计。前年,你成了我的伙计,咱们愣是把小小的米铺撑了起来,才有如今的成就。我很感谢你”
凌二虎这下子真的懵了,心头突然难以压制的恐惧,看了看安秀的脸色。
安秀转眼跟他对视,脸上含着笑意:“二虎,安记米铺没有你,难有今日的成就,我想好好谢谢你。我男人有个表妹,快十五了,人品相貌样样出色。正好你至今尚未婚配,我想替你做个良媒”
凌二虎脑袋嗡地一声大了,急忙起身道:“东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安秀没有把人逼急,放下茶杯,起身笑道:“二虎,你好好考虑我的话,男人总要成家的。三日后给我答复吧。好了,你忙我就先回了,别送。”
安秀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如果接受了她的表妹,就等于答应一辈子效忠于她,放下心中对她的觊觎,她自然可以既往不咎;倘若不愿意,他们的情谊也止于此了,从此以后,米铺安秀要自己打理。
她相信,米铺能有今日的就成,除了凌二虎聪明的大脑与善于交际的手段,还有她的大米零成本
凌二虎离开安记米铺,就算周文轩肯帮他,也难超过安记。毕竟顾客要的是实惠。没有实惠,再多的交情也是白搭。
所以,安秀给凌二虎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安分守己
大步走出来,见南宫与那个被安秀马车撞翻的人都蹲在墙角,安秀招了招手,让他们跟着自己走了。
凌二虎的聪明不容小窥。刚刚安秀说给他定亲,他心中一急,差点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拒绝了安秀的要求。在安秀的面前,他第一次这般失态。等安秀走后,他才渐渐冷静下来,分析安秀那番话的含义。
思前想后,顿时明白了。这件事,他必须答应,否则,只有离开安记米铺。他并不知道安秀知道了周文轩计划的那件事,他只是以为:安秀听了什么闲话,对自己产生了疑心,通过这件事来试探自己。
周文轩早就让他去周记当铺,凌二虎虽然拒绝了,却没有拒绝同周文轩来往。安秀肯定是听到了闲话。
想到这里,凌二虎心中发狠:何树生的表妹,肯定是乡间女子,娘家无权无势的。将来等时机成熟了,自己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休妻、和离,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
想到这里,凌二虎顿时下定了决心,答应安秀。不管怎样,他仍是不甘心,自己还是没有开始实施计划,就失去了机会。何树生年纪太小,又是个读书的,他并不适合安秀。
自己与安秀一样,都是生意场上打拼的人,自己才是安秀的良人先前唯有忍耐,把这件事挡过去。心中却笑:“安秀,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在我身边的”
把凌二虎这边挑开了,安秀心头定了一些。
茶馆里寻了一个雅间,安秀品茶,那个汉子拘谨地坐在一旁,凌二虎在门外站岗。
安秀觉得自己的脸色有些严肃,吓到了这个汉子,勾起笑脸道:“这个大哥,你怎么称呼?”
“小的叫曾阿文”那汉子立马道。
对于曾这个姓,安秀依稀有些耳熟。半晌才想起来,何木生以前的媳妇李腊梅,被休之后,成了曾家二老爷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曾?你跟布料大户曾家,有何关系啊?”安秀貌似不经意问起。
曾阿文有些恍惚,很久很久没有人把他和那个曾家联系在一起了,顿时有些苦涩:“是五伏之内的兄弟。小人祖父跟曾家的老太爷是亲兄弟,然后我们家道没落了,就没有了关系。”
没有关系,安秀就放心了,笑了笑:“阿文,从前是做什么营生?”
“小的是个银匠。原本有个小铺子,然后爹爹得了病,花光了钱,就把铺子卖了。没有铺子,就去老五首饰铺做伙计,替他们打银首饰。但是上个月,掌柜的说我诬陷我偷东西,我跟他吵了起来,东家把我给赶了出来…”
安秀这才想起了那次在一个首饰铺子外面看着他跟那个伙计争吵,感情是这么回事呢。
兴许是铺子里生意不好,东家不想要曾阿文了,想了个法子辞退他,还不想给他工钱。诬陷的戏码虽然恶俗,却经久不衰啊安秀看得多了,反而心疼这个有点傻傻的曾阿文。
为人太老实了,在这个世界也是很难立足的。
几次相处下来,安秀觉得他的确是个老实人,老实得太过分了。普通人家里穷苦,自己连身完整的衣裳都没有,还非要被别人陪给自己的钱还回来?
他注定只能做个幕后的手艺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放在米铺怕是不成,兴许货仓那边能用得上。
安秀想了想,半晌才道:“阿文,我的米铺暂时不短伙计,安排不下你你先回去等几日,我去货仓看看,能不能给你腾出一个位置给你,怎么样?”
曾阿文忙起身给安秀鞠躬:“多谢安东家,多谢安东家。”
安秀很是无语,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走霉运,马车撞到了这么一个一根筋的这要是不给他安排活计,只怕他会没完没了地缠着。
安秀又问了他的住址,等货仓那边安排好了,自己派人去寻他来。曾阿文忙说了一个地方,安秀微微用心,记在脑海里,重复一遍给他听,示意他放心,自己坚决不会忘记的。
曾阿文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转身走了。
回去的时候,安秀向南宫道:“你回头去跟凌掌柜说声,让他去看看货仓,能不能挤出一个空位来。”
南宫很想翻白眼,这话简直就是废话,她是东家,她想添人到货仓里去,掌柜的敢说不?就算辞退,他也要找出空位来啊
“晓得喽”南宫无语说道。
014节泪两行,分别在即
三日后,凌二虎果然上门,说自己愿意娶何树生的表妹。
安秀很是满意,他果然是聪明人。与聪明人相交往往比较省心,不需要太多言语。
安秀让张珍珍出来奉茶。
“就是这位表妹”安秀低声冲凌二虎笑道。张珍珍来到安秀家,已经一个多月了,脸色微微红润了一些,浑身上下换上了崭新的绸布衣裳,虽然不及安秀等人的穿戴好,比起她在庄子里的生活,已经是人间天上的差异。
张珍珍不晓得安秀的心思,奉了茶便出去了,没有多看凌二虎一眼。一来陌生男人,跟自己没有关系,也就忘了留意;二来自己是未嫁闺女,跟安秀不同,自然不能过多瞧着男人。
凌二虎却借着奉茶的空挡,把张珍珍里外瞧了个遍,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安秀并不是他给做媒,只是想让他忠于安记米铺,忠于安秀而已。
这个乡间女子,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是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那股子乡土俗气,令人毫无好感。凌二虎叹了一口气,瞟了瞟坐在旁边的安秀:同样的乡间女子,安秀身上绝对没有张珍珍那股子怯懦与土气。
张珍珍出去后,安秀笑了笑:“二虎,就是这位表妹,人品模样都是拔尖的。你看怎样?”
“我也瞧着这位姑娘好,大方得体,会是个贤内助的。”凌二虎口不对心地应付安秀,“东家帮我做主就好了。“
“既是这样,等过了段日子,咱们铺子里闲下来,你就去提亲,如何?”安秀笑了笑。
凌二虎如今的地位与财力,肯娶张珍珍绝对是因为安秀。能有这样的女婿,安秀猜想隔壁大舅与大舅娘要乐疯了。比起做小的,正经夫人才是最光彩的。送女儿去做小,无非是图人家的钱财。如今正经女婿有钱,隔壁大舅与大舅娘脑残才会不高兴。
至于张珍珍么,她的个人意见,可以直接无视。谁让这个年代,是包办婚姻呢?男子都要听从父母之命,何况根本没有地位的女子。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算定了。安秀心想,凌二虎已经接受了她的告诫,下次再不收敛,自己就真的该正面出手了。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十四,明日就是何树生上京的日子。
安秀帮他收拾好了行囊,拿了五千两银票给他。这些银票都是全国通用的,哪里都能兑出银子来。四千两让他装好,剩下的一千两缝在他亵衣的里层。就算路上出了啥事,也能应付过来。
“路上吃饭住店什么的,千万别穷大方。要是心怀叵测的看得出你们身上银子很多,就会下黑手。万一真有人下黑手,就把银子给他们,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安秀一一地叮嘱何树生,亲自动手帮他把银票缝在亵衣里。
要是真的出了事,这一千两银票也够他在京都生活、回来的脚力钱。就是可能拘谨而已。
剩下的四千两,是给何树生与吴明应一路上的花费。吴家出了镖行的钱,生活费用安秀出。她虽然不及吴家家财万贯,却也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让何树生亏着,更加不会让吴家吃亏。
“我知道了秀。”何树生答应道,看着她缝得凌乱不堪的针脚,忍不住想接过来,“我来缝吧”
安秀想起了她刚刚来的时候,何树生不仅会缝衣,还会做鞋子呢。想到这样,安秀把针线交给了他,笑道:“你来缝吧,我手都捏酸了,还是不成样子”
何树生接了过去,一双秀美的手上下穿梭,极其熟练,安秀忍不住咦了一声。
“在学堂里,衣裳破了就自己补补。”何树生很是得意道,“幸而手艺没有荒废掉。”
豆灯之下的光线有些昏暗,安秀与何树生一边说着话儿,一边将行囊准备好。何有保见他们还没有谁,忍不住在窗下喊了一声:“秀,树生明日起早赶路,你们早点歇息啊”
安秀嗳了一声,正好这般何树生缝完了了,咬断针线。
行囊都已经整理好了,安秀顺势吹了灯,笑道:“爹,已经睡下了,您也歇着去,明日早起送送树生。”
何有保应答,回去睡觉了。
反而是偏房中得张珍珍难以入睡,眼看着何树生都要走了,安秀怎么一点意思都不表示出来?要是等何树生回来,肯定要到明年难道安秀想养着自己到明年?
张珍珍想不出安秀到底要干嘛,却心中疼痛难忍。何树生这就要走了,短时内怕是瞧不见他了。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好似自己一直投入感情的某样东西突然之间被撕裂了。这样的失落,除了啼哭,这位年轻不经世事的姑娘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正房中,何树生与安秀**一番,两人累极了,却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