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雪珠的打扮经过了刻意的收拾,上身花蝶戏水仙的白色衫儿,下身则是暗花细丝褶缎裙,头上梳了一个朝月髻,在红晕的烛火照应下,娇羞无比。
“爷,你可是好久没有来看珠儿了。”雪珠娇嗔着半躺入老七的怀里,老七也很坦然的摸了摸雪珠的脸蛋儿,低低的赞道:“你今儿真美!”
雪珠一听,更是心中欢喜无限,她轻轻的将嘴唇靠近老七的耳边,轻启朱唇,吐气如兰道:“今夜让妾好好的伺候王爷吧!”
老七不解风情的将雪珠的身体扶正道:“不急,爷有正事儿对你说!”
雪珠一愣,老七从未以这种正经的态度对自己说过话,她嘤嘤的娇笑道:“爷有什么正事儿给妾说啊!妾身伺候爷,就是最大的正经事儿!”
说着,雪珠就一双手就如八爪鱼一般轻轻的挽上老七的脖子,灯下她媚眼如丝。
“别闹!”老七正经而坐,就跟柳下惠似的,让雪珠想有点什么念头也实施不了,只好叹了一口气,嘟囔着小嘴不满的嗔怪道:“爷到底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啊!这么急?”
“你这三年里辛苦了,还给爷生下了子嗣,你说你想要什么,爷满足你!”老七“草包”变“情圣”,多少让雪珠有点不适应,但她也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人,她娇笑道:“爷说赏赐珠儿什么?就什么吧!只要是爷给的,珠儿都是喜欢的。”
雪珠的识趣,让老七不仅大大地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响亮地说:“好吧!爷就怕你像依兰那般一无所求,爷就为难了!爷就给你一个名分,封了一个贵妾吧!”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雪珠忙欣喜的跪下谢恩,心想,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依兰那傻帽啊!什么都不要,还不是让你赶到乡下的庄园去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傻,还不乘着年轻有机会,把该拿的都拿到手,贵妾算什么?反正王妃又注定没有身孕,王爷又把其余的莺莺燕燕都撵走了,来日自己要是再为王爷添上一男半女的,到时候就算是王妃的名头,也并不是不可触及的。
雪珠也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老七提这个“愿望”,看之前老七对崔鸢的态度,可以看出老七对那个不能生崽的女人还是很在乎的,自己没必要这个时候去得罪王爷。
时间最能消磨一切,王妃不过是陪伴了王爷三年,因此王爷看重她一些,现在王爷回府了,只要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将老七多多的留在身边,害怕以后王爷的心不向着自己吗?什么王妃?哼!到时候也该是你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雪珠心中小九九算盘打的叮当响,面子上却不露,反而脸上装出“贤惠不已”的态度道:“王爷,你一会儿还是回去吧!要是一夜都呆在妾身的屋子里,王妃怕是要不高兴了。”
以雪珠对老七的了解,他本就是一个“暴躁”的性子,最受不得人“激将”,雪珠越是这般说,按照常理,老七不仅会铁了心思不回崔鸢屋里,而且心里还会增加对崔鸢的厌恶感。
哪知道今天老七还真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是,鸢儿的性子最是小气,今天我已经得罪她了,一会儿要是再回去晚了,她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了,她身体本就不好,这样生闷气可不行,我今儿赶紧将正事儿办了,好早点回去才行!”
雪珠听得心中气愤不已,脸色一下僵在了脸上,故意装出一副“不乐意”的嘟囔着小嘴,娇嗔道:“好嘛!好嘛!王爷既然心里这么惦记,还不早点回去陪王妃?妾身这儿有什么正事值得王爷你耽搁宝贵时间的?”
老七扭头直愣愣的看着雪珠,也不言语,直到看的雪珠心里毛毛的,才道:“爷给你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儿,叫”朱孝“,让他长大后,知道孝敬父母双亲,你觉得怎么样?”
雪珠一听,刚刚的不快稍稍减去了不少,脸色一霁,展颜笑道:“那是自然好了!”
老七又道:“爷明日就让人将孝儿的名字上呈宗人府,他从此就是咱们府里名正言顺的小王爷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雪珠喜的合不了口了,哪里还会说不好,于是连声的道谢。
“你心中可还有何遗憾?”老七正面直视雪珠,严肃的问道。
雪珠当然还有别的要求,比如说,王妃的宝座,当然她也不笨,目前提及的确不合适,万一老七认为自己是贪得无厌的人,岂不是弄巧反拙,于是她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道:“王爷赐予妾身的东西已经很多很多了,就算下辈子妾身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王爷的恩情,妾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七这时才如释重负的长吐了一口气道:“爷真怕委屈了你!”
老七以前每次来就直接上床“办事儿”只顾着自己乐呵了,然后倒头就睡,几时对她说过这样的情话。今日的举动,让雪珠有些乐的找不着北了。忙道:“不委屈,不委屈,王爷能如此待珠儿,就是要珠儿此刻死了,珠儿心中也是甘愿的。”
“此话当真?”老七急急的问道。
雪珠一愣,然后嫣然笑答道:“那是自然,难道王爷不明白珠儿的心吗?”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爷逼你的。”老七站起身来,有些欣喜的在屋里来回打转。
“王爷……”雪珠被老七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啪!啪!”老七没有理会雪珠的疑惑,直接合上手,击掌两下,片刻房门打开,进来两个婢女,他们二人手里各端着一个托盘,二人默默无声的走进来,将托盘“隆重”的搁置到了桌面上,才朝着老七和雪珠二人行了一个礼,默默的站在了雪珠的身后。
“这是什么?”雪珠奇道,然后上前一看,待等看清托盘的东西后,脸色大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白如纸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惊恐的指着两个托盘,结结巴巴的问道:“王爷,你……我……”
原来这两个婢女端进来的托盘里装的不是别的,左边的托盘里装着的是三尺白绫,而右边托盘里装的则是一个酒壶和空置的酒杯,雪珠当然不会傻得认为,这酒壶里装的是陈年佳酿了,和白绫一块端来的不是毒酒还能是什么?
“这两样你选一样吧!”老七再无之前的温情脉脉,他的眼神里俱是一片冷漠,指着两个托盘之物,对雪珠道。
“为什么王爷?”雪珠不明白了,刚才两人都是好好的,老七还许了自己好多好多的东西,美好的前景,为什么一转过脸去就变得冷酷无情,想取自己的性命?
“王爷,我不想死啊!妾身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雪珠哭喊着扑到在了老七的脚下,泣不成声的哀求着。
老七和之前的表情判若两人,他极为不赖烦的道:“刚才你说自己是死而无怨的!怎么翻脸就不认账了,难不成你当爷是傻子,还是当做是三岁小儿好欺骗是吧?”
雪珠讶然,刚刚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话,生生死死的岂可当真。如今老七揪着这句戏言不放,难不成刚刚他就是故意的引自己入套。想到这儿,雪珠由不得惊出一身冷汗。
老七冷漠的打量了雪珠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狠绝道:“你要的贵妾名号,爷给你了,你要给孩子正名,爷也满足你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你!毕竟你跟了爷一场,爷也不是绝情的人,必会让你走的安心。”
“这还不算绝情?”雪珠心凉如水,心知老七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机,刚刚的温存也罢!赏赐也罢!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心安而已,雪珠呆呆的望着老七迷茫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爷一定要杀我?”
老七没有回答雪珠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别问了,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将朱孝寄养在王妃名下,跟着你他一辈子都是庶出的孩子,而你死后,他就是咱们福王府名正言顺的小王爷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好吗?如今这种结局你应该是求仁得仁了吧!还有什么好遗憾的,上路吧!大半夜的没必要吵了人清休!”
“哈哈哈!”雪珠突然癫狂的放声大笑起来,厉声的呼道:“我明白了,我明白爷为什么会遣散了那些姬妾,也明白爷为什么会要非置妾身于死地,弄了半天,你全是为了那屋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自己不能生养,你就想将我的孩儿抱养给她是不是?为此,王爷不惜逼死我这个亲娘,只是让我的孩儿将她当做生母……”
老七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雪珠道:“什么她不她的,鸢儿是咱们府里的王妃,你嘴里放尊重一些,不是为了孩子,就是为了你今天白日花园里的那些诛心之言,爷也留你不得!如今孝儿不过两三岁,你且如此张狂,若是等他成人了,你还不欺辱到鸢儿的头上,爷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嚣张!”
“爷,饶了我吧!孝儿是我的亲身孩儿,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妾身保证以后都会对王妃娘娘恭恭敬敬的,再也不敢造次,求你饶过妾身这一回吧!孝儿还小,他离不开娘亲的!”雪珠见老七心坚如石,自知自己今天不容易逃过这一劫,于是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抓住孩子作为自己的“护身符”,大打亲情牌,希望能软化一些老七的态度,好让自己逃出生天!
老七讽刺一笑,冷酷道:“既然你离不开你的儿子,那就将他一起带走!”
“啊!”雪珠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老七喃喃道:“王爷,他可是你的骨血,你忍心……”
老七讥讽的扬起嘴角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你以为除了你之外,爷还找不到帮爷生孩子的女人吗?你若不愿,就带着你的儿子一起去死!爷明儿就找一群女人进府,爷想要几个要几个,谁稀罕!”
雪珠知道老七所言非虚,以老七的权势和地位,只要他愿意,天下的女人们还不趋之入瓮的扑过来。
“你想好了!爷可没有那个功夫和你耗!”老七在北疆时,上过战场,当过土匪,甚至火烧上万人马,杀死一个雪珠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般微不足道,刚刚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封号给你了,儿子的名字也取了,还寄养在正室名下,雪珠再这样纠缠,在他眼里看来已经有些不知足了!
老七走后,那两个婢女并没有走,而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雪珠身前,其中一个道:“娘娘,是你自己上路,还是让奴婢们送你一程?”
雪珠眼里失去了焦距,苍白的脸上再无之前的娇羞红晕,剩下的只是透明的白,白的犹如精致的瓷器,一碰就会碎掉。她恍如未闻婢女所说,只是久久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当那婢女等的有些不耐烦,正准备亲自动手解决麻烦的时候,雪珠终于动了,她站起身子,理了理衣摆上的皱巴!然后又坐到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人嫣然一笑,发觉脸色有些惨白,又拿起桌上的一盒红色胭脂,轻轻的补了妆,才满意的起身。
“非死不可莫?非死不可莫?”她拿起酒杯,往里面慢慢的斟了酒,望着杯子里的酒水,映照烛火,晃动摇曳,低声数语,最后凄凉一笑,才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下。
她虽然无良,并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是她却也不是无心之人,既然逃不脱死亡的命运,她就算再狠毒,再自私,也不会拖着自己的亲身儿子为自己陪葬,老七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雪珠并不怀疑他能做到,于是乎,雪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崔鸢气恼的呆在屋里,满屋的一旁狼藉,以前她总是抱怨老七“损毁公物”的习惯有多么的幼稚,原来坏习惯也是可以传染的,春草一边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悄悄的打量崔鸢的脸色,又微微的摇了摇头,王爷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过伤人,就是自己这个婢女也觉得不值,更何况是王妃本人了。
收拾完残局,春草退到帷幔之后,但她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崔鸢的照看,生怕崔鸢气愤之余,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到时候就了不得了,且不说她和崔鸢主仆情义了,要是崔鸢真的有个好歹,自己和全家人人的小命儿也就不保了,所以她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幸好崔鸢除了砸碎一些物品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让春草心里微微的安定了不少。
气恼过后,崔鸢此刻心中涌出深深的无力感,不是穿越女个个在异世混的风生水起吗?不是做了皇后,就是身边美男成群,为毛自己境地这么差,真是丢了穿越人士的脸。
崔鸢悲哀的发现,和老七吵架后,自己窝囊的连一个退路也没有,自己可以去那呢?回娘家?最多不过三四日,就会被遣送回来,回北疆,貌似那个地方也是老七舅舅的地盘,他们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