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皇帝如此看扁自己,不由的犯浑了,脖子一梗,略带些愤然道:“儿子怎么啦?这奏章的内容,儿子还真参与了。”说着便将自己这些天在北郊彪骑营结识了一些底层校尉,以及瞒着身份和他们交朋友,再到闲时一起探讨军事改革等事儿和盘托出。
“哦”皇帝微微颔首道:“怪不得!朕还琢磨着会是什么人写出这样的奏章呢?想法虽然新颖,建议也很实在,但终归幼稚了些。”
老七耍起了无奈,辩解道:“那里幼稚了?儿子觉得挺好!连鸢儿看了也说好!”
“鸢儿?”皇帝一愣,何方圣神,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儿媳妇的闺名。
“是儿臣的媳妇”老七细若蚊蝇的解释道。
“呸!”皇帝恨不得吐他一脸口水,瞧这出息,媳妇夸一句就不得了了还理直气壮的跑到老子跟前显摆。
“御林军中都是贵胄之后,如宫当差与其说是一种历练,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赏赐,若是什么战事都靠着御林军去打仗,那朕养着那些边军做什么?”
朝中大臣和皇帝本人何尝不知道御林军战斗力低下,但从来没有人提,不是代表大家不清楚,而是一个集团的利益,送人家儿子上战场,虽说是下去镀金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有个好歹怎么办?都是一朝为官,谁没有子嗣,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傻子也不会干。
“边军的命就不值钱了?”老七愤愤不平,特别是他和几个底层校尉相交后,更觉得这些人比那些天天吃喝玩乐的贵族纨绔子弟好太多了。
对于老七“不友好”的态度,皇帝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而是微微一笑,指着老七的奏章解释道:“御林军虽然行军列阵不如边军,能选入宫中当差的,多半也是有武艺傍身的,战场或许逊之,但单打独斗却是也不弱,更重要的是家世清白,单单论忠心二字,就比层层”选拔“出来的边军,要知根知底的多。”
也许是老七难得一回动了脑筋,皇帝不想太打击他,千载难遇的耐心向老七讲解其中原委。
“屯兵那条建议呢?”老七犹自不死心,自己苦思多日的良策,就这么被“否决”了。
“这一点,朕还是要表扬你的,想的很好。”
老七裂开嘴刚要笑,皇帝接着又说了:“但是实施上还有很多困难,等时机成熟了再拿出来讨论吧!”
“什么叫时机成熟,变相冷藏?”老七不乐意了,感情自己忙乎半天白忙乎了。
见老七不乐意了,皇帝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老七,和蔼道:“你若能回答朕等三个问题,朕就将你的屯兵建议拟旨发出去,让南粤官员照办。”
老七咧着嘴乐了半天,过了一会才说道:“父皇你可不要骗我?”
“君无戏言!”皇帝淡然的捻须一笑。
“第一,民为兵,兵器如何管理?”
“第二,民为兵,军饷如何管理?”
“第三,民为兵,税负如何上交?”
三个如何问的老七冷汗直冒,他虽然混了些,但也不是真“傻”,兵器不管理好,一旦暴乱,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民为兵人数庞大,给军饷数字豪大,而且容易出现官员中饱私囊,不宜清查,倘若不给军饷,民为兵时,何以为生?
民为兵,且不论作战时,单单是训练时,耽误了耕种税负如何上交?南粤一向少有战乱,是国家税负的重头,怎敢轻易开玩笑。
听了皇帝的批判,老七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能反驳,悻悻的站在原地。
最后得知这篇奏章竟然是出自一个十二岁孩子之手时,皇帝倒是饶有兴趣的将崔修文一阵表扬,附带也表扬了老七识人之能,但老七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听下去了,他要的是能对国家军队有帮助的“大谋略”,而不是舞文弄墨的花架子。
最后,鉴于老七的刻苦、上进,皇帝还大大方方的赏赐了老七一箱珠宝。末了,附带还笑语晏晏的打趣着老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至于仗势勒索,接着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事儿,以后就不要再干了。”
想起自己在宫门的所作所为,老七疑狐的看了看端坐上方的皇帝老子,一身冷汗四起,自己这位父皇八成是属狐狸的,什么事儿都心知肚明,奸猾着呢!
第六十五章 君臣
更新时间:2013…1…11 10:04:04 本章字数:3338
老七走后不久,皇帝就将崔丞相秘密请进了宫,将老七的那份奏章递给他。爱萋'
“你知情否?”相对于之前的笑语晏晏,皇帝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了。
当崔丞相看完那份奏章,也是吃惊不小,扑通一声跪地道:“臣真的事先毫不知情!请皇上明察。”
皇帝轻轻点头,首肯崔丞相的这种说法,“朕还是相信你的,若是你参与或则执笔,怕是朕今天也不能如此容易的挑出纰漏来吧!”
的确今天皇帝咄咄逼人之词,至多也只能唬唬不经世事的老七,若是换做朝堂上的老臣们,大家很容易就能看出纰漏,皇帝这是放着大局不讲,故意捡着芝麻错处揪,试问天下那个计划政策是完美无缺的,有的只是不断完善和极力减少负面责任。
“皇上过奖了!”崔丞相抹了一把冷汗,刚刚稳住心神,又听皇帝问道:“你看了这份奏折,你觉得怎么样?”
崔丞相愣住了,不知道皇帝所指何意,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照直了说!”皇帝沉思道。
“虽然奏章上有许多不足,但……”崔丞相微微一顿,偷看了皇帝的表情,见他着实没有恼,才继续道:“若是加以改进,完善细节,乃治国良策。”
“良策!”皇帝喃喃的自言自语连念着好几篇,才悠然住口。沉默了一会道:“有谁能猜到朕的”草包“皇子,有一天也会给朕献上一计良策?”
崔丞相吓得赶紧又跪下,力表清白“陛下,臣虽然与七爷结亲,可一心一意忠于陛下,绝对不会参乎到不该参乎的事儿里去,请陛下明断!”
其实作为崔丞相本人也不大相信,声名在外的“草包”老七能有这水准,更何况皇帝了?所以自己这个岳父当然是重点怀疑对象了。
“起来吧!朕还不了解你,要不然也不会下旨给你的女儿指婚了。”皇帝踱着方步,迈到自己的御座前坐下,闭上眼有些疲惫道:“今天,朕故意将老七的奏章批的一文不值,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崔丞相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皇帝,在心中思绪急转,然后才谨小慎微的开口道:“皇上,这是不想让七皇子”出头“?”
“朕这个皇位风光,却也太重,以为朕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老七一根直肠直肚通到底,也不会转弯,他从来也不是这块料,和他那些兄弟们一比,他”出头“最多也就能当当炮灰而已。”说得这,皇帝意有所指的睁开眼目光炯炯的盯着崔丞相。
看的崔丞相心里苦笑不已,皇帝这还是在怀疑自己唆使老七“出风头”呢!毕竟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丞相,要说自己一力扶持自己的女婿上位,在外人看来是天经地义的,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再疏远老七一些才行。
“你把这个交给兵部尚书,以他的名义,再好好斟酌一番,再给朕上一份详细的奏报!”皇帝毫不为意的剥夺了老七的“功劳”。
“是!”崔丞相躬身退下。
皇帝疲惫的将头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今天自己的谈话点到为止,无论这件事崔丞相事先参与与否,相信通过此次的对话,以崔丞相的精明,应该知道这个皇位注定与老七无缘,也不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老七,你也别怨父皇,不是父皇不给你机会,你既然不是那块争权夺利的料,还是别出这个风头好!与其成为别人的靶子,还不如安安分分当你的”草包“皇子。”皇帝心里默默念道。
话说崔丞相拿着这叠奏章也是悲屈的很,老七这招不按常理的出牌,世人都会以为是自己暗中授意,可天地良心啊!自己从来也没有将宝压在这个“傻”女婿身上啊!
比起崔丞相更加悲屈的是老七,没几天他就得知了兵部尚书向朝廷上呈的奏章,简直就是自己那份的翻版,只不过完善了很多细节,凭什么自己就得了一份臭骂,他就被父皇说成是治国良臣。气的老七当场又砸了若干杯子碟子。
最最悲屈的人其实是兵部尚书,他莫名其妙的接到皇帝的指示,让自己上奏章,结果,奏章一上,得罪人无数,单单第一条,就得将多少王公大臣子孙的进阶路封上,能不惹人怨恨吗?
算了,这还算不的什么?毕竟皇帝在哪里压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莫名其妙找自己茬的七皇子,话说着七皇子以前是十天半月的不见人,现在倒好,天天准时来去,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天天有事没事的来找自己的茬儿。搞得自己的头一个痛两个大,你说这七皇子自个又不用去边军,儿子,孙子,世世代代都跟这两条军部的法令没有半点关系,他怎么一副仇深苦大的样子,对于这种无端端的恨!兵部尚书觉得很无奈!
裕王书房内
“这条建议真的是老七提出来的?”裕王惯用的一敲击桌面指,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未必吧!”坐在下首的十三轻易的看到了裕王脸上的阴郁,开口劝道:“不过是父皇随侍太监偷听而来,他当时只站在门外,也许听岔了也有可能!”
裕王扭头,眉目间对十三的一股恼色一晃而过,最后却平静道:“但听说最近老七老是去找兵部尚书的麻烦,又是为何呢?”
十三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你有疑虑,我也纳闷,但……老七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并不是第一天才知晓,而且若真是老七提出的建议,为何父皇不嘉奖他,反而将这份功劳转嫁他人?”
裕王没有接口,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十三向来熟悉裕王的章程,见状便知老七之事,他八成是动了心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言道:“三哥,你曾说过要拉拢老七,若为了这件莫须有之事,猜测甚至打压老七,恐怕不明智吧!”
裕王轻抬手腕,左右扭了扭,似乎再活动有些僵硬的关节,淡然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若不说,老七又怎么知晓?”
十三知道他是铁了心要给老七一个教训,再劝也没什么用,只好叹息道:“可三哥别忘了,老七身后还有一个崔丞相,虽说平时也不大亲近,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要出手对付老七,需要瞒得住他才行!”
裕王展颜一笑道:“不光是崔丞相,还有老七那个手握重兵的舅舅,这些我都不会忘,越是背景雄厚,我就越不能对老七掉以轻心,他若出息一些,翻身的几率太大,对我们的威胁也就越大。”
第六十六章 太后有请
更新时间:2013…1…11 10:04:06 本章字数:3027
老七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的,崔鸢从他的口吻中多多少少知道他去找兵部尚书的麻烦去了,但却并未开口相劝。爱萋'老七这股气的确憋得窝囊,怎么着也得让他发泄发泄吧!
皇帝虽然是幕后罪魁祸首,可是“老板”势力太大,惹不起!不让老七去兵部吧!这天天呆在府里,老七不疯的话,那倒霉的还不是自己等一干府里的人员,所以本着“我死不如你死!”的原则,崔鸢很明智的闭了口,任由老七胡闹去。
没有老七的大嗓门,崔鸢又早早的吩咐了,不让老七的那些姬妾来打扰自己,所以午后的皇子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照的整个人身上也懒洋洋的,崔鸢让人抬了一床软榻依靠在花园处,闻着腊梅阵阵清香,享受丝丝暖意,仍由一片光晕投射在自己身上,映出红扑扑的脸蛋儿。
前之红梅点点水,闻之暗香阵阵,让人心旷神怡,想起日常之生活往事,崔鸢只觉得清净、悠闲。
“皇妃主子!皇妃主子!”马妈妈急匆匆的脚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崔鸢有些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翻过身去,又慢慢的眯上了双眼。
“我的好主子您还睡了,快起身吧!宫里来人了,宣召您呢!”马妈妈顾不得主仆避讳,上前连诳带哄的将软榻上的崔鸢拖拉了起来。
“你让他等着,我去拾掇一番”崔鸢也不急,懒懒的起身,一个传旨的太监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堂堂皇妃,用不着给他面子。天大地大不如睡觉大,更何况是冬日午后的暖阳,可是“补钙”的哦!为了避免某些缺乏锻炼的“懒人”,以后骨质疏松什么的,崔鸢当然亲睐这种“舒适”的阳光浴。
马妈妈却犹自不放手,急急道:“主子可不能磨蹭了,我看那传旨的太监脸色不大好,挺不耐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