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措的面色,掏出了帕子细细擦了擦手。
柳氏已经完全处于慌乱状态,她明明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啊,一直都没出事啊,怎么会。想到万一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么她们一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低垂的眸中划过一抹毒辣。
宝儿恍若没见到一般,悠哉的坐回了椅子,对着那目光灿然一笑。以为人人都是傻子吗?哈哈,真有意思。
柳氏对着一边的丫头使了使眼色,那丫头立马退下了。宝儿晃着杯中的花茶,看来,今日是要撕破脸皮了。
丫头忙把情况报给了主薄,刚回来没一会,吴有之就带着两个侍卫进来了。
柳氏慌忙起身扶着进来,吴有之面色巍然,可终究掩不住眼底的阴辣。
宝儿慢悠悠的起了身,“能见到青天大老爷可真是不容易啊!”
见宝儿并没有给他行礼,顿时怒声斥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如此无礼!”
“吴大人可真是好威风啊!竟然训起本官的夫人来了!”,一袭白衣,微挑的凤目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踩着碎步进了来,一边原本打算通报的小厮忙退了下去。吴有之还未能从那话中回味过来。跟进来的小康子,忙把公子给他的调派令展到了吴有之的面前,腰板挺的前所未有的直。
“宝贝儿,想如何处置?”,揽上了那个还瞪着眼睛的小人,微眨了眨凤目。宝儿没好气白了一眼,是不是玩的有点大?怎么还整起了假调令?
看完调令,吴有之立马扑倒在地,柳氏和一帮众人见状忙跟着跪下了,“下官有眼无珠,不识郡守大人,望大人赎罪!”
听吴有之这么一喊,柳氏满是慌乱,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他们都知道了,怎么办。额头顿时冒起了虚汗,手腕都要支撑不住身体了,两肘支着地。
吴有之现在别无他想,狠狠的剜了一眼边上那个愚蠢的妇人,可不能因为她坏了大事,如果乐墨真的追究起来,也就别怪自己心狠了。柳氏见老爷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又怎会不懂,立马瘫软在地。
宝儿微扬着唇角,瞥了头上的男人一眼,依着他的身体,踢了踢地上的花毯,嗯,材质不错。
乐墨既然来了,她就自在做一个小女人呗,还是快点处理吧,有些饿了。乐墨轻轻捏了捏那细软的腰身,只是隔着薄袄,感觉不是很明显,宝儿无聊的叹了口气。
乐墨了然的勾起了薄唇,抬头时归于淡漠。
“本官悠闲了这么些日子,也把桃花县了解了大概,才知道吴大人真是好能耐啊!”
吴有之趴在一侧的手青筋凸起,低垂的眸子不断地转动着,夹杂着怯惧和不甘。乐墨微眯着凤目,眼角划过一抹忖度。看来,水很深呢!如此,更省事了。
邪魅的薄唇挑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语调反常的亲昵,“地上凉,都趴着做什么,起来吧!”
“下官不敢!”,感觉到乐墨语调有变化,吴有之缓了缓紧绷的心。
“本官很可能就在桃花镇落府了,以后还得靠吴大人多多关照呢!”,微挑着眼梢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宝儿弯了弯唇,杏眸轻扫,收回了一抹深意,明灿的眸子染了一片促狭。
这话明显是示好,吴有之求之不得。只要乐墨可以既往不咎,自己的局面就会打得更开。乐墨和他无非就是一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打算自己以前祸害过他又怎样,只要有利益,他们依然可以结成很好的联盟。
阴沉的老脸立马春光无限,矫健的爬了起来,对上了那含笑的眸子,“哈哈,乐大人果然深明大义,吴某定当赴汤蹈火,为大人效力!”
“哈哈,如此甚好,不过、、、”,
见乐墨挑起了调子,吴有之面色立马又绷紧了。
“我家夫人在吴府受了委屈,不知吴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淡笑的眼底却是别人不可达的深邃。
吴有之浓眉横竖,甩手就给了柳氏一巴掌,“贱人,还不来给乐夫人道歉!”,柳氏没能撑得起,倾身倒向一边,额头撞上了桌角,血顿时涌了出来。
吴有之阴厉的面色掩住了眼底的那丝怜悯,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我的大事才是最要紧的。
柳氏自是知道吴有之的绝情,没有预想的哀嚎,忍着痛,眼泪扑倒宝儿脚边,鲜血顺着地毯染了一条刺目的红线。所谓的悔恨言语在宝儿看来太滑稽了,最毒不过妇人心,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可真是够毒!
吴有之见乐墨微蹙着眉头,忙上前一步,把人踢到了一边,垂首道,“乐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轻饶这个贱妇,绝不会让夫人受了委屈,还请乐夫人大人有大量。吴某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今后,在这桃花镇,有人敢惹乐夫人不快,我吴有之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宝儿微微动动唇,无言以对。一巴掌就想抵了全部的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抬眼灿然一笑,“吴大人还是先把我凤衣阁失衣服的事给处理好。”
淡淡瞥了乐墨一眼,抬脚出了里间。有些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下官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随着恭送声,乐墨快步撵上了那个小人,见她脸色不悦,心里有了计较。把那小人揽进了怀里,顺手给她打开了袖口的底绒,遮住了手面。“宝贝儿,你不开心了。”
某女可不领情,撤开了步子,杏目嗔道,“乐公子,我发现你好像重来都没给我解释过些什么,哪来的自信,我事事都能理解你!”
“哈哈,我夫人的聪慧无人可及!我无需多言,”勾着那唇角,又黏了上来。
攘开了那妖孽,目光被那一簇红彤彤吸引了。乐墨忙上前一步,揪下来两个递给了那小人。宝儿懒得看,自己动手拔了一串。从小兜子里掏出了钱递给了那小贩。转身冲自家男人挑了挑柳眉,乐墨不喜带钱,她知道。
乐墨看着手里的两串糖葫芦又看了看小贩那期待的眼,微扬着嘴角道,“认识刚才离开的那位夫人了吗,她是凤衣阁老板,记她账上,你傍晚过来就成。”
小贩傻愣愣的点了点头,凤衣阁谁人不知,前两天的丢衣服的,听说那一箱子可就是两千两呢!怎么可能会少得了这几个铜板,绝对没问题。
听说凤衣阁女老板貌美如仙,夫君惊若天人,传言果真不假!等人走远了,小贩才回过神来,僵硬的看了看手里托着的那两个铜板,宝贝似得收进了口袋里。
很意外,竟然拿回来两串糖葫芦。边啃着那糖葫芦,边斜着眼看着那男人,莫非他家相公转性了,能带钱了?
乐墨伸手揽过了人,高挑起额唇角。
看着灰蒙蒙的街头,宝儿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他揽着她,她啃着糖葫芦,两人相偎着,看着周围玻璃窗内各色的人儿,时不时逗趣,打闹。心底的那根弦撕扯着血肉,手中的糖葫芦徒然掉落,鲜红的山楂不断地翻滚着,沾满了灰尘。
那失魂落魄完全遗落到了身边男人的心里,从没有过的无力感陡然袭来,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
一个回腕,呆滞的人儿已经被拉到了面前。蹙着眉挑起了那个下巴,猝不及防的被那眼底浓浓的哀伤划了两刀。
“乐宝,你给我听着,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相公,你一辈子的男人!”,霸道的语气带着冰透的寒意,凤目中盈着前所未有的怒意。
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却无从开口,只能伸手抓住那翻飞的宽袖。乐墨眸色微弱,眼底的怒意早已化作无尽的疼惜。她心底的痛,他怎会不知。
乐墨把宝儿送回凤衣阁就走了。宝儿心底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很无力,很痛心。他们的过往,他连一点讯息都不可能探知道。能感知的就是她心底可以让人窒息的伤,可以溺死人的痛。
他只想用无度的宠爱换回她的天真她的烂漫,就算可以永远封存那伤痛也好。只是,她还是忘不掉,是吗?
他听过她在梦里喊过,哭过,如果那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他怕早已就把人挫骨扬灰了。
傍晚的天空,灰蒙一片,街上的人都早早收了摊,看来是要下雪了。云层压得很低,寒风凛冽,路人都不敢睁开眼来。
一个一袭耦合色薄袄的娇俏女子在街上来回穿梭着,白净的小脸已经被冻的通红,仔细看时,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她家相公一定误会了,怎么办?一定是她做梦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家相公才会这么敏感。她只是突然间想起来罢了,我滴妈呀!还让不让活了?偶尔感伤一下也不行吗?
她刚来时还想过,后来就再也没工夫想了,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早已是陌人。只是到了熟悉的情境为自己感怀一下,祭奠一下罢了。
乐墨,你个坏东西!你怎么就不问我呢,总是喜欢忖度我的想法,还自以为是的包容着。
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心里有男人的女人都敢要,那干嘛还生气。有能耐就一辈子别说啊,活该你自己憋屈死!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男人,看着聪明的很,实则就是一个大笨蛋。我如果还想别的男人怎么可能跟你上床?(好吧,我承认第一次有些冲动,后来的全是真心的!)
“主子,你已经喝了一坛了,不要再喝了、、、”,吕张满是担忧的守在边上,想把桌上的酒坛子拿到一边,却被乐墨挡开了。
“下去!”,微挑的眼角染上了愠色,没有一丝余地。
吕张无奈的退下了,到门口时幽幽的又看了一眼。主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名义上自己只是一个守卫,实则心里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子,心里极度压抑着,无从发泄。能让他如此的,应该就是夫人了吧。想到这大步出去了。
素白的衣襟早已被酒水浸透,凤眸微微泛红,眉间笼着浓重的哀伤,轻扬的嘴角透着肆意的嘲讽。宝儿,我还能怎么做?你教教我。
“哎,张大叔,”
吕张拖着腿挪到了宝儿跟前,“夫人。”
“乐墨现在在哪?快告诉我,”宝儿赶忙撤下了挡在脸边的手,急忙问道。
当宝儿到了那个熟悉的花铺小院,进了里间看到那个喝酒的男人时,顿时气极了。夺下了他手里的坛子扔向一边,砰地一声,瓷坛碎裂,酒水四溅。
那男人微扬了扬眼梢,慵懒的耷下了睫羽,随手又从榻边拎上来一坛,利落的撕下了上面的牛皮纸,甩向一边。仰头,晶莹的清酒顺着那光洁的下颚倾下,更添邪魅。
宝儿看了看脚边碎落的牛皮纸,又瞅了瞅那张狂的男人,扯过坛子,抱起来就喝,乐墨想要伸手,却是来不及了。
脑袋立马嗡嗡的,坛子抱不住了,跌落在地。乐墨满脸怒意,却是掩不住眼底的疼惜,长臂一挥,把人揽到了怀里。
宝儿烦闷的甩了甩脑袋,有什么事情好像被忘记了,就是记不起来呢,对上了脸前的俊脸,哇哇就哭。
乐墨脑袋有点跟不上节奏,徒然的皱了皱眉,捧起了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宝贝儿,怎么了?嗯?”
“我家相公不要我了!呜呜,他是坏蛋,把我扔下就跑了,不管我了!呜呜呜、、、”,拽着那衣襟,就把鼻涕眼泪都蹭上了。
“不是,不是,你家相公怎么舍得。”,乐墨看着那惨兮兮的模样,轻柔的哄着。
“就是,就是,他就是不要我了,他以为我心里有别人,就跑了,我没追上,呜呜、、、”,衣襟是湿的,忙又抓起了那垂在一边的墨发,擦了擦。
擦完,继续哭。
乐墨完全崩塌了,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宝儿,宝儿,你醒醒。”不舍得用劲,只得轻晃着。他家小人现在完全处于醉酒状态,说什么貌似都听不进去。
无力的抚了抚额,怎么就让她喝着酒了呢!刚一松手,哭着的人就开始向后倾倒,乐墨赶忙把人捞了回来,捆在怀里。
“他是坏蛋,他还有小三,我都没生气,现在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呜呜”,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乐墨只得伸手抚着她后背,不住诱哄着。
“宝贝儿,乖,你家相公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宝儿猛然停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乐墨释然一笑,可笑还没能挂在嘴角,那小嘴又开始撇起来了。
“他会的,他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很爱他!”,
乐墨浑身一怔,宝儿说爱他,他第一次听到,他以前真不敢奢望。
“宝贝儿,你再说一遍!乖,你刚才说什么?”,太过惊喜却不想就这么稍纵即逝。
“呜呜,他走了,就没人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