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有用么?”景致瞪着他,“你会告诉我你私生活作风淫^乱毫无节操?你会告诉我你还玩死过五个夜总会的女孩儿?”
“我还玩死过人吗?我居然不知道。”商逸一挑眉,笑着说,“退一步讲,我就算真的玩死过人,你所担心的,好像也不是那几个女孩子,而是你跟我订了婚,会不会被我玩死,是不是?”
他说着伸出两根手指过来,捏住她的下巴,摩挲了两下,微微一笑:“不过你放心。对你我可舍不得用那些手段。”
尽管那时候商逸满眼温柔信誓旦旦,景致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他说一套做一套的本质。商逸自从订婚完,盯着她的眼神就更加肆无忌惮。那时候景致只觉得这个人目无章法非常讨厌,如今她早已被他拖上床,再回想时终于明白他眼神里那点毫不掩饰的情感叫做欲^望。
就算那几年两个人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也并不代表商逸就真是个正人君子。景家还没倒下那会儿,有段时间景致被景舟各种不入流的小动作折腾到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回到景宅想要歇息,抬眼就看见商逸漫不经心靠在她卧房的金色大床床头,食指上居然还勾着一件她的吊带睡衣。
景致当场大怒,结果商逸指了指手表,比她说得还要快:“回来这么晚,去做什么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商逸走过来,闻到她身上那股烟味儿,眼神变得似笑非笑,“一个月没见面,电话打三次接一次,接起来还很不耐烦,这是订婚的样子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爱上了别人,要给我戴绿帽呢。”
景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我很忙。”
“会比我还忙?”商逸一步步把她逼到墙边,笑着说,“满脑子都是景家,半点儿不想我。我要是把景家给你拆了,你说会怎么样?”
景致眼神微微一动,商逸已经挨过来要咬她的唇瓣。景致一偏头,商逸微微一笑:“不上床,连亲一亲都不行了?”
“商逸,”景致把他推开一点,努力心平气和地说,“我很不喜欢你,同时你其实也并不是真正喜欢我,既然这样,咱俩不如退婚,你说怎么样?”
“你不喜欢我是真的,至于我不喜欢你么,”他突然搂住她的腰,两个人立时挨得紧紧的,紧到景致能感受到他抵在她那里的某种硬度,“难道这还不够喜欢么?”
景致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哪个意思,脸上顿时青红交错,狠狠推开他:“你无耻!”
“我要是真的很无耻,就不会这么久还没把你拖上床。”商逸一脸微笑,“不过说起来,你当时只说不能上床,也没说不能做^爱,照这种逻辑,其实……”
景致一本书扔出去:“你敢!”
“我真的敢。”商逸轻飘飘躲过去,慢吞吞地开口,“你可以去问问别人,这世上我不敢的事其实并不是很多。”
“……”
当晚商逸回来,就看见景致一手掂着苹果,眼睛斜睨着他,问:“景家当初招惹你哪儿了,你非要把它拆了?”
这个问题景致以前没问过。那时候她被景舟牵制分心,没时间去想这个道理;后来景家已然破败,她就更问不出口。景致不问,商逸也不提,这个原因就一直悬而未决。如今被她骤然抛出来,商逸的风衣脱到一半,停住,回过头来看他。
“说说呀,怎么不说话?”景致把苹果扔了,走过来,按在他的肩膀上,“你那时候是看景家不顺眼呢,还是看我不顺眼?”
商逸突然轻笑一声,搂住她的腰,似有若无地按在后腰追踪器的位置上:“你但凡那时候听话一点,也不会现在这样。这句话现在同样有效。”
景致这一次难得没有恼怒,此外甚至还笑了一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景致拂开他的手往回走:“总归不是你想听的话,你还是别问。”
景致自从那天晚上,对着商逸就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颜色。商逸说要陪她去拍卖现场,但景致表现得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没有试图逃脱祖宅,倒是让看守她的人轻松许多。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商逸离开祖宅后,线人去泳池给景致端一杯水,手腕上套着一个绿幽幽的镯子。
景致扫了一眼,始终冷淡淡的脸上眉毛一挑:“怎么说?”
线人低眉顺眼:“陈五少爷说,大小姐您之前给的那两条消息,他都用上了。作为回报,您要的他也准备好了,您只要能脱离商家控制,他立刻把东西点给您。”
“还有呢?”
“……陈五少爷想问问您,”线人犹豫了一下,仍是说,“他这回要是把商逸跟贺晚非一起给弄死了,您做了寡妇,会伤心么。”
“他弄死小的我还能勉强信信,还能弄死大的,他当自己是什么,邦德007?”
“陈五少爷说,要是您肯配合,弄死商逸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回头和他说,他要是真的都能给弄死,我应该也不会很伤心。”景致摆弄着手指头,半晌说,“就是怕他一个没做好,反倒把我也拖下水。这种你死我活的事,他可得考虑好。”
线人抬起头来看她,眼神里有微微吃惊的意思。景致笑了笑,换了个姿势躺着:“我最近在想,我嫁给商逸,还不如嫁给蒋家那个二公子过得舒服。你看,商逸那些温柔别的男人肯定也有,商逸那些手段别的男人就不一定有。我既不缺人爱慕,也不喜欢商逸那些手段,何必他让我吊死在一棵树上,我就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第二天杜衡过来的时候,总觉得景致一双黑眼珠在他身上幽幽打转。杜衡毛骨悚然,听到景致终于开口:“杜总助。”
杜衡松了口气:“大小姐您吩咐?”
“听说前些时间你涨了薪水嘛,”景致无视一边商逸的眼神,慢悠悠走过来,歪着头问,“涨到多少钱了?”
“这个……”
“不好说?那我换个问法,”景致慢吞吞地卷着发梢,慢吞吞地问,“是跟你床上射一次的死精一样多,还是活精一样多?”
“……”
杜衡立时咳得老脸通红,商逸则抱着双臂在一边微笑。
景致回过头,对商逸说:“我付双倍薪水,把杜衡借给我两个月。”
杜衡陡然惊悚,求助地望向商逸。后者一挑眉,笑着说:“你借他干什么?他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你不如直接把钱给我。”
“那你就是不肯借了?”
商逸仍是微笑:“你先问他自己肯不肯。”
话刚说完,杜衡就“嗖”地窜到了商逸身后,只探出两只眼睛警惕地望着景致。景致看苍蝇一般看他一眼,冷冷地说:“不借也可以。把我身上的追踪器给摘了。”
“鄢玉说过,摘除有一定风险。”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肯摘就是不肯摘,你少拿这个来哄我。”景致走过来,拂了拂他肩膀上那些看不见的灰尘,突然微微一笑,“商少爷,你有没有想过,我自打跟你订婚,就没碰到过一件顺心事。这么下去,你也不怕把我给逼疯了?”
又过了几天,景致终于被商逸游说成功,答应去外面吃晚饭。两人在A城一家视野最开阔的旋转餐厅吃东西,景致心情依然不好,红酒便多贪了几口,偏偏酒量比心情更差,不多久眼神就渐渐迷离,随即说要去洗手间。
商逸看她一眼,让她一个人去了。结果隔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便扔了餐巾去寻找。走到洗手间前面看到门前竖着一个“正在修理请勿使用”的标牌,被他看了一眼绕过去,推开门,接着就望见洗手间的小侧窗大开,景致手撑着下巴坐在上面,出神地望着远处灯光,鞋子早就被踢开,一只脚踩在窗沿上,另一只堪堪悬在商逸看不到的窗外。
轻软的红色裙摆被高层的风鼓动,露出一截雪白脚踝。商逸顿住脚步,景致回过头来,眼角居然有两串泪痕。
商逸沉默了一下,柔声说:“阿致乖,下来好不好?”
景致随手抹了一下眼泪,两只手臂环抱住膝盖,默默地说:“我想要爸爸。”
商逸身后有眼色的保镖已经无声退去安排保全,商逸问她:“为什么要爸爸?”
景致根本不回答他,继续转过头看窗外,还伸出去一只手,做出捕捉风声的模样。
商逸向前迈了半步,景致的声音飘忽忽地传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喜欢你。”
☆、第 二十一 章
第 二十一章、
她说话的同时有往外探身的趋向;商逸立即停在原地:“我不过去,你不要乱动。”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跳下去?”那个窗沿并不宽阔;景致还在不停地换姿势,商逸眼神微动,紧紧盯着她;一边分神听她说下去;“其实跳下去也没什么难的。尘世有什么好,我自从遇见你;就一直过得不高兴;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只手遮天无所不能的商少爷;你管得了我怎么活着,你能管得了我什么时候死么?”
“……我不能。”商逸低声说,“你喝醉了;需要休息。我们去休息好不好?乖。”
景致压根没听到他的话,望着天看了一会儿,扭过头来,眼角疑似又有泪光:“你凭什么要给我纹追踪器?你凭什么不准我出门?你凭什么拿我当宠物对待还要我不反抗?就因为这一张脸让你看对了眼,所以我就得一直看你心意,看你眼色行事?你不准我做什么,我就万万不能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编排我?一张脸蛋以色事人,全仗着背后商逸商少爷撑腰才无恶不作蛮横跋扈,没了商少爷就屁都不是,你以为这些话很好听的吗?你以为我想要无恶不作吗?你以为我想要蛮横跋扈吗?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天生喜欢整治人吗?如果不是你这么对我,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这样吗?谁被关上一年还能无所谓?你以为我是没有自尊的?你以为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很好受?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累啊?”
“……”商逸拿出远胜往日的温柔语调开口,“你只要下来,我就不再关着你,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景致恍若不闻,已经把两条腿都悬在了窗户外,她往下看一眼,几十层的高度微微眩晕,手指微微一松,差点真的掉下去。
商逸禁不住上前一步,被她的眼神制止住。商逸额上出了细细一层汗水,神色看起来却依然沉稳:“我没有拿你当宠物的意思。你若是介意,可以也在我身上纹一个追踪器。”
景致歪着头,打量着他的脸色,不多时突然笑了一声:“咦,你好像拿准了我不会跳,所以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
“我很紧张。”商逸说,“你如果现在过来摸一摸我的手,就会知道全是汗。”
景致嗤了一声:“我不信。自从你当初一边哄我一边把景家从我手里拿走,你说的话我就半个字都不再信。”
商逸无言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柔声开口:“我求你下来,好不好?”
景致这次终于肯拿正眼瞧了瞧他,接着却又缓缓摇头:“我不。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商逸眼神愈发深邃,不动声色向前一步,缓慢开口:“死亡是懦夫的审判书。你如果拿跳楼威胁我,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从明天开始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不再管你。我的话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你如果不是,那很好,算我看走了眼。枉我一直以为你果敢有主见,脸蛋和性格配合得恰到好处。景致,你如果想要占领男人的地盘,就非得和男人一样坚强,一样稳准狠。脆弱那种东西只能在心里一闪而过。挫折人人都有,你如今经历的才到哪里,远远不是尽头。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暗杀绑架背叛挫折比你多得多,可我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寻死觅活太丑陋了,你不适合也不应该这么做。”
他说话的同时一直紧盯着景致的动作,可惜他的话景致一句都没认真听。她的酒醉彻底发挥作用,只是坐在那里望着几十米远的地面,晕眩得摇摇欲晃。一直等到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仿佛听到,抬头有点儿迷蒙地看他一眼,看他已经离得只一米远,眼中现出失望至极的模样,随即微微瘪嘴,仿佛就是打定了主意跟他赌气对着干,手指一松,整个人从窗沿跌了出去。
商逸在她手指松开的一刹那抓住她的胳膊,拽住她的同一刻忍不住闷哼一声。景致被他拖上来的时候眼神里还有几分不满,挣扎了几下,商逸冷着脸很想对着她的后颈再来一下子,还是忍耐着收回去,拿风衣裹着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电梯。
商逸进了车子就开始给鄢玉打电话。拨第一遍不通,第二遍不通,第三遍关机。商逸换了个号码接着拨,这次没几声就接起来,鄢医生的声音非常愤怒:“五点半以后是我私人时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