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八年的战争结束后,军官集团对作为政府的文官集团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其实是因为临时政府没有收税权才导致如此恶劣的财政状况,但他们完全不顾了,一心只想用武力推翻大陆议会。在紧要关头,华盛顿将军赶到了军官常务会议上,然而他的苦苦劝说并未凑效。于是,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要求给大家念一封议员的信,但半天也读不出来。愤怒的军官们渐渐静下来,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统帅在一个个口袋里摸索,找他的老花眼镜。他只是轻轻地说,先生们,请等我戴上眼镜。这么些年,我的头发白了,眼神也不济了。”
“军官们的激昂情绪在瞬间就崩溃了,一部分人失声痛哭起来,因为他们的统帅受的苦一点儿都不比他们少,八年的出生入死,将军也老了。然而他不再刻板地为了个人荣誉而回避这种反叛集/会,他站在他们面前,不是为他自己,而是在为一个他信奉的原则祈求自己的部下不要用武力威胁文官政府的议员。”
“华盛顿将军利用自己的声望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新生的美国做了一个选择:不要国王的专制,也不要以枪杆子维持的政权。巴黎和谈使英国终于承认了美国的独立,之后三个月,华盛顿将军向大陆议会交回他作为军队指挥的委任状。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一个平民的身份。”
培训室里静得出奇,大家都沉浸于对华盛顿的无声崇拜中,这位外国伟人几近苛责的自我克制非常人能及。
而万诺丞,是个天才的演说家,齐奈觉得,她已经被他的描述深深打动,心里振奋不已,生出一股要更加努力奋斗的激动情绪。
“铺垫了这么多,我当然不是为了说华盛顿将军有多伟大,这点早就不足评说了。我想说的是,人因为什么变得伟大,”万诺丞看着渠道管理部的杨健,“杨健,人因为什么变得伟大?”
“因为有牺牲精神吧,其实就是自律,有牺牲精神也是自律的表现。”
万诺丞点点头,目光又落到徐平身上,徐平答道,“就是自律,王石就说过,伟大的人管理自己,而不是领导他人。”
“没错。是自律,极致的自律。而且他们不是因为任何外在的力量而自我约束,只是因为这样做已经成为习惯,这样做才身心舒畅。有句话说得好,律己者律世,志高者品高。当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境界,他作为精神领袖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我们经常说,人要睿智,睿智其实就是既聪明又懂得自律。科学家早就验证过,人与人之间智商差异微乎其微,所以,你能有多成功,就看你有多自律。”
“怎么叫自律,对于普通岗位,最简单的自律就是兑现自己的承诺,说今天要做的事就今天做,绝不拖过今天。而对于管理者,则是要求自己排斥舒适,推迟满足感。只有这样,你才能产生足够的影响力,才能带出一个高绩效的团队。”
万诺丞的演讲水平在汉华时就是出名的,属于那种语气上并不高亢激昂,却给人一种布道感觉的风格。他今天的讲话显然给了培训工作一股强大的推力,刘沛华得此大力支持,心情格外好。
齐奈则是满面红光,她平时爱看书,也爱听课,她现在想想,其实这些就是紧箍咒。每个人都需要激励,当听到和看到这些让人振奋的人和事,自己也就像打了激素,至少能产生一个礼拜的积极效能。
46。红酒是葡萄的记忆
中午的时候,齐奈在职工餐厅看到万诺丞,他们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等她回到教室,万诺丞给她发来短信,“你今天气色不错。”
齐奈回道,“就听你讲话听的,讲得太好了,我激动得都出汗啦。”
“晚上有事吗,一起吃饭?”
“好啊,我没事。”
“那你晚上别开车了,坐我的车。”
齐奈想想,回道,“干嘛,又要喝酒吗?”
“是啊,在酒吧都能碰上你,那么爱喝,就带你去个品酒的地方,切磋切磋。”
“切磋可不敢。我怎么在这你这里落下这么个坏名声。”
“坏名声?言不由衷啊,我看你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坏名声。”
齐奈扑哧一声笑出来,回了句,“惭愧,在万总这,我成了透明人了。”
下了班,两人一路聊天,齐奈发觉车子开上了东五环。
“不会是去醉库吧?”齐奈问道。
“看来我白卖关子了,你不会是那儿的常客吧。”
“那倒不是。只来过两次,都是参加婚礼。”
“喔,你们女孩儿都喜欢西式婚礼的浪漫。”
齐奈脑海里闪现出西西精致的五官,叹道,“我若说,我那个朋友已经离婚了,你还觉得浪漫吗?”
“离婚?这地儿才开了多久。”万诺丞颇为讶异。
齐奈侧过脸来朝他一笑,“闪婚,闪离。”
“你的朋友里,离婚的很多吗?”
“干嘛?想给我画圈呀?”
万诺丞笑道,“画圈好啊,咱们属于一个圈的。”
齐奈瞧他那得意的样子,不禁好笑,“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事儿。”
两人一进醉库,迎面碰到的几位侍者都相继和万诺丞打招呼,齐奈想,原来他才是这里的常客。万诺丞在这里有个私人酒窖,存了些酒。
点完菜,万诺丞问齐奈什么时候开始喝红酒的。
齐奈的回答差点儿让他喷饭:“上高中的时候就喝了,那时候我只喝中国红和桂花陈,其他那些都太酸了,必须兑雪碧我才喝得下去,不过后来喝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万诺丞忍着笑,喝了口水,揶揄道,“你要把这儿的法国老毛子气死了。”
齐奈一副不信的姿态,“我可听说,法国男人脾气都挺好的。”
万诺丞教诲道,“主要是,现在正式的商务会议供酒都是红酒,所以了解一些红酒礼仪还是挺必要的。”
“那倒是,”齐奈才刚不好意思,突然眼睛一闪,“要不,你就现在给我培训培训呗。”
“可以。别人不敢说,培训你这喝中国红水平的,我还应付得来。但我也就能给你大概演示一下怎么喝,但红酒的背景知识还是要靠你自己平时留心,针对性地看些资料才行。”说罢他示意侍者把酒瓶递给他。
万诺丞接过来,拔下软木塞闻了闻,握住瓶身,一边倾斜瓶身往两人的杯子里倒酒一边说,“倒的时候酒标的正面朝上,最多倒到杯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如果剩得不多了,不要把酒瓶里的酒完全倒完,最好是留一点在瓶的肩部,尤其不能把瓶子整个倒立过来倒。”
接着,他拿过齐奈的杯子,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杯脚,整个手掌平贴杯底,然后将杯底压在桌面如同转磨般轻轻地逆时针旋转。
一会儿,他把杯子递给齐奈,说道,“把整个鼻子探到杯口里,深吸一下,闻一闻。”
齐奈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直忍着笑,照他说的把规定动作做完,有点皮笑肉不脸地感慨道,“恩,闻着真不错。”
万诺丞朝侍者笑了笑表示谢意,侍者向他翘了翘大拇指便站到一边去了。
“现在,浅浅地尝一口,注意,要让酒液在口腔里停留一小会儿。” 万诺丞继续耐心指导。
齐奈抿了一小口,含在嘴里,之后假装有点儿舍不得似的咽下去,然后表情夸张地点着头,“好酒,好酒,真是好酒。”
万诺丞无奈地笑笑,拾起自己的酒杯,一边摇着,一边说,“估计你是不喜欢繁文缛节的,如果自己在家里喝也就罢了,但红酒是法国的骄傲,法国人说红酒是葡萄的记忆,既然在法国馆子吃饭就要尊重他们的礼仪。”
“红酒是葡萄的记忆,”齐奈若有所思,“恩,真好,我喜欢这句话。”她拿起自己的杯子,“来,咱为浪漫的法国人碰一个。”
47。这是你的车
他们已喝完一瓶,齐奈进入完全放松的状态,体态柔美,神情也有些涣散,但话并不多。万诺丞克制自己不过多地将视线落在齐奈玲珑的身段上,他不禁暗想,如果现在是在他的房间里,他一定完了,他一定会带她上床。
齐奈神志却清醒得很,她似乎感觉到了空气间的暧昧气息,没一会儿,就吵吵着要回家。万诺丞的司机来接他们,先送齐奈。
万诺丞为齐奈开了门,齐奈坐定后,万诺丞征求她的意见,“我和你一起坐后排?”
齐奈笑了,“这是你的车。”
万诺丞也笑了,坐到了她旁边,但刻意地保留了些距离。
齐奈自觉喝得有点儿多,松散地靠在后座上,车一启动,她还没待说出家里地址就睡着了。
停了车,齐奈也没有醒来,司机询问地回头,万诺丞摇头示意,于是司机小心翼翼地开门下了车,留下万诺丞与齐奈独处。
齐奈的脸朝他的方向侧着,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脸颊上方印出两弧美丽的阴影,鼻尖微微翘着,一如她小小的倔强。
第一次与她这样安静地相处,万诺丞温柔地看着齐奈,觉得就这样守着她,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齐奈轻吁口气,似是要醒,但万诺丞并未因为她的醒转挪开自己的视线,仍旧盯着她看。
齐奈一睁眼,就对上了万诺丞一双炯炯的眼睛,她心下一紧张,马上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睡着了。”说罢朝窗外望去,又是一惊。
“都到了?”她回头问,“怎么不叫我?”
“你睡得很熟。”
“那我要是一直睡,几个小时都不醒呢?”
“你以为你没睡几个小时?”
齐奈呆了,万诺丞看她神色尴尬,不好再逗她,赶忙笑道,“没有,没有。我们才到了几分钟。”
齐奈这才释然,开门下了车,万诺丞陪她走到家门口。
齐奈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并未说自己家住哪,她含糊地问,“我和你说了家里地址吗?我记不清了。”
“没说。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真没说呀。”齐奈还是有点儿惊讶,但她更糊涂了,“那咱们怎么回来的?”
万诺丞瞟她一眼,“上次在梧桐你不让我送,我让车一路跟你到家的,毕竟女孩子喝完酒一个人很不安全。”
齐奈轻吸一口气,感激他的细心,更觉不好意思,嚅嚅道,“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女孩,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年头,不光劫色,劫财的也多得是。”万诺丞讪讪道。
这话立马打消了齐奈的感激之情,真没礼貌,她想,好像说她齐奈的姿色实在平平,远到不了想让人劫色的地步。
“那谢了,再见。”齐奈转身,要开门。
“明天你没车,要不要我来接你上班?”万诺丞又问道。
“不用,”齐奈忙回身说,他的过度殷勤让她甚是紧张,“我这里打车很方便。”
万诺丞盯着她,不说话,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好玩的神情,齐奈正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他的头却突然探了下来,齐奈身体一僵。
万诺丞的脸在她眼前停住,像哄孩子般说,“那就进去,喝杯热水,好好睡上一觉。”
他刚才的动作让齐奈以为他要吻她,把她吓坏了,天哪,齐奈暗呼,窘迫不已,她怎么能这么想,又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万诺丞起身,低笑两声,抬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臂,“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便转身离开了。
齐奈进了屋,脸上还在发烧,万诺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让她有些懊恼。但她不禁又觉得,万诺丞实在是很有修养,而且他约她约得这样勤,几乎一个星期就要见上一次面,做事又这样体贴,如果不是想到他风/流的本性,她简直要误会他在追自己了。
48。排在第二位的是业内知名培…
周一早晨,李清收邮件,意外地接到了江西某省级电力公司第二轮的,也就是最后一轮的,入围讲标通知,是周五下班时间发过来的,李清愤恨她偏偏这周末没有收邮件。她又是惊喜,又是着急,赶忙把邮件转发齐奈,召集培训项目部开会。
南方的省市,德信一直没怎么跟进,主要是地域的问题,操作成本太高。而且南方省市培训起步早,工作做得很细,从江西的招标模式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的业务培训招标是每年两次,就是为了根据市场变化随时调整。南方省市对培训公司的要求也普遍比北方省市高,哪怕只是培训项目,没有咨询能力的公司也是很难入他们的法眼的,所以即使齐奈肯花财力精力,以德信目前的水平也很难进入。
这家电力公司是齐奈偶然走了个熟人关系,直接找到了他们培训中心的主任,那位主任倒是很客气,但也从德信的公司资料中看到了他们在项目上明显经验不足,虽是专做电力行业,业务覆盖的省市却很有限。最后,他们还是收到了江西的标书,齐奈想,这位主任一定是不愿意驳那位熟人的面子,给个机会也不碍事,进了门,他们行不行就不是他的事了。
但让齐奈后悔的是,她没有充分重视这个投标,不是说看不上,而是觉得肯定没戏。加上这段时间齐奈实在是忙,李清怀孕一天比一天不方便,而俞颖虽然同意回德信,但她与那家IT公司的合同签了两年,还有两个月到期,齐奈觉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