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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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圣诞夜下起雪。
路上行走的年轻人发出愉悦的呢喃。这种浪漫温馨的气氛下,哪怕心肠再铁石的人也会变得柔情吧。
24笑便利店里,今天当班的是小草莓。应促销的要求,小草莓穿着一身圣诞老人装。
22点钟,经理不辞辛苦的前来巡查,正赶上小草莓在给自己贴胡子,“其实不必这么逼真的啦。”
“与顾客有关的事,都要做到极致。”这是店训,小草莓背得滚瓜烂熟。
经理脸上健康的肤色更显几丝红润,“很对,肖超梅同志,前途无量啊。”
铃铛响叮咚,经理出门去。小草莓舒了一口气,“哇靠,经理真是变态啊,圣诞夜都来巡查。果真是24孝啊。”摇头晃脑一阵,赶紧再把淑女镜拿出来接着照。
嗯,新买的粉底不错,遮瑕又自然,哎呀,这皮肤宛若刚生下来吗。哦吼吼吼,这样瓷娃娃一样的小脸上,再加两撇俏皮的小胡子,真是超级性感啊。小草莓正自恋着,有位司机进来买烟。
“先生,给您,小票请收好。下次再来哦。”
司机被这甜腻腻的声音勾得晕晕乎乎,出去时脚跟漂浮,差点没撞到玻璃门上。
小草莓大呼万岁!“今天一定把终生大事成功一半,拿下珠穆朗玛男!”
这个珠穆朗玛男住在附近的小区,每个工作日都来便利店买东西。身高185+,体格精壮,面容俊逸。偶尔还能万幸的听到他那清冽的声音,就像那从雪山中流出的水,喝上一口,销骨噬魂。单凭小草莓这样说,那就不算数,谁都知道她比较花啦。关键是与小草莓轮班的、被小草莓称为X冷淡的仙人掌,都憋出了一句话——珠穆朗玛男简直性感到了骨头里!
珠穆朗玛男叫佑幸。有一次,他买了巨多东西,刷卡时,签了自己的名字,小草莓激动万分的看着那两个遒劲有力的字,当时就快把持不住了。
真的,不带性感到这种地步的╮(╯_╰)╭
更气人的是,他还性感而不自知,总是面无表情的。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也会感到与他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甚至是根本就在两个世界里。
珠穆朗玛男还是个工作狂。这个小草莓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每天晚上十点多,他就会一身西装的来买香烟,分明是刚下班的样子。
这么英俊非凡、事业有成(从西装牌子上看的)、又是单身(从来都见他一个人)的珠穆朗玛男!今晚一定要拿下他!
小草莓给自己鼓鼓劲,从拎包里拿出不正当途径搞来的特殊香水往耳后、手腕处抹了一些,邪恶的笑起来。大姐大说,这个东西,是男人就逃不掉的!
……
铃铛响叮咚,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小草莓浑身一激灵。果然是珠穆朗玛男进来了。看这进门的姿势都这般潇洒,黑亮的头发上还带着斑斑晶莹的雪花。
“拿包烟。”珠穆朗玛男说话啦。往日,他都不说的,因为小草莓或者仙人掌都把烟放到了银台上。
今天我也有放啊。小草莓扫了一眼银台。难道说,珠穆朗玛男已经轻度昏迷了?可是,看这表情也不像啊?
佑幸正在拿钱,刚好看到了银台上的烟。刚才还以为这个新来的售货员不知道自己买什么呢。拿起烟,把钱放到柜台上,小票也不等,转身就往外走。
怎么搞得?这香水不管用吗?玻璃门已经开启。小草莓一着急,叫出了声,“珠穆——”
纵使再目中无人,佑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回了一下头。
被这黑亮的眼眸一看,小草莓心中擂鼓阵阵,甚至有了些胆怯。嗓子卡在那里,过了几秒才通上,只好唱起了《珠穆朗玛》。真是尴尬死了╮(╯_╰)╭
这个新来的男售货员真是奇怪。应该是男的吧?!佑幸微微蹙了下眉头,走出门去。
……
“拿条口香糖。”
“卖光了!”
“那分明还有吗!”
“哪里有?哪里有?你看看哪里有?”被挫败的小草莓对一个替罪的顾客大吼特吼,嘴巴上的假胡子都吹掉了一撇。
顾客吓坏了,生怕下一秒这人的眼珠什么的再掉下来,一边说着“刚才是我眼花啦,我眼花啦”,一边往外跑。
小草莓扯下圣诞帽,眼圈红红的,拨起大姐大的电话,“喂,你那是什么破香水?”
“怎么?没管用?”
“还好意思问!”
大姐大扔出一堆拟声词之后,终于憋出一句话——“那他一定不是男人!”╮(╯_╰)╭
“你去死!”
……
佑幸的鞋底踩着雪地,发出吱吱的声音,听得心里有一些痒。心里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看来还是抵不过下雪天。
这是一处别墅小区,每栋之间都相隔很远,小区中间还有个据开发商称有五万平的花园。佑幸的房子就在花园边上。
房门口正有人在等待。
熟悉的身影。披肩的长发。其实还是喜欢它们没有这么长的时候。
佑幸走上前。身影转过身。熟悉的脸,皮肤甚至更细腻了。不过,还是更喜欢它原来那份朴实的天然。
“你回来啦。”玲夏口气淡淡的,“每天都这么晚吗?”
“嗯。”佑幸应了一声,并不想多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嗯。”这回的一声,就向听助理请示日程安排时的一声应允。
这份疏远与冷漠成功触及到了玲夏的自尊心,本来还想维持形象的念头终于放弃了。“既然知道我为什么来,为什么还那么做?!”
佑幸的手指捏着钥匙在锁孔上轻轻的转动。锁开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清闲。佑幸却并没有急着开门。
“说啊,为什么这么做?是嫉妒吗?”玲夏的声音又稳了下来,带着一股愠怒,还有挑衅。
“你想太多了。只是工作。”
“只是工作!全天下那么多工作,找你的人排成队,为什么非要接这个案子。你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不用担心,这又不是刑事案件。”刚才还想享受一下报复快感的佑幸,现在却有些兴趣缺缺了,跟她这么纠缠话语有什么意思?味同嚼蜡。
“他的公司倒了,就是他的命。”玲夏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
也没说什么,怎么就要哭了?佑幸看着玲夏的眼睛。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陌生了。
“对。”玲夏误解了佑幸琢磨自己的眼神,“也是我的命。钱就是我的命。你是想我死吗?”
佑幸摇摇头。
“那你帮帮我们。拖一拖,我们马上就把事情补救好的。”
佑幸摇摇头。
“那你要怎么办?”两行热泪落下来。
厌恶!佑幸确定,自己厌恶那两行与感情无关的热泪,甚至也厌恶了眼前的人。“我不接这个案子了。”
“那你帮我们,帮我们好吗?别人接的话,我们也没把握搞得过。”
“不可能。”
玲夏用手背擦了擦脸,隐忍的叹了口气。“你不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谢谢。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外面好冷。”玲夏搓着手,微微向上挑了一下大眼睛,就像学生时代在下雪天的样子。
“请进。”佑幸推开门。
……
“你的房间好热。”玲夏坐在沙发上,把外套去了。“不请我喝点儿什么吗?”
“我这里只有啤酒。”佑幸也脱下了西装,放到另一只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啤酒就好,这种天气喝,很舒服。”
佑幸没有动。
玲夏悻悻的眨眨眼,自己起身去料理台上拿了两罐啤酒,放到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拉开封口,屋子里立刻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玲夏喝了一口,表情甚至有些陶醉,舔舔嘴唇。“嗯,真好喝。你喝吗?”
“我不喜欢下雪天喝酒。”
故意重读的“下雪天”让玲夏表情一滞。随即,叹口气,“他们给你出多少酬劳?”
“这个不必跟你谈。”
“我们出双倍的价钱。”
“我说了不行。如果再提,我就收回推掉案子的话。”真的不想跟她多说了。看来也不该请她进来。自己到底还存在着什么幻想呢?
“你最擅长这种案子的。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商场上的事,谁能保证那么干净?你一定能在立法上给我们找到一些依靠的。就像,上个月那个案子——”
“我只是按法律办事。”
“我只按我的想法办事。”玲夏拿起啤酒要往自己的胸前泼,被佑幸制止。
玲夏放下啤酒却抓着佑幸的手不放,往自己的身上牵引。
是太久没触碰过女人的身体了吗?佑幸觉得那些触觉诱惑着自己。真的有些想抓住她!
不能这样下去!佑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玲夏被带了一个趔趄,尴尬透顶。
“是他叫你来的吗?”
“别侮辱他!”玲夏扣上领口的扣子,自己也不想变成这样,并不想变得这么没有尊严。穿起外套,“记住你说的不接案子的许诺。”玲夏出门而去。
……
把暖风关掉,还是感觉浑身燥热。佑幸索性走出门,只穿着衬衫和西裤。
雪还在下,地上已经有了十厘米厚。落到手心的花朵沁凉又带着一点儿粘稠。
这座所谓的北方城市,距离东北还有一大段距离,气候真的说不上有多么寒冷。这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走进小花园。静谧,与以往一样。圣诞夜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狂欢的意味。人与人之间也许真的是有种磁场。这个小区的百余家住户,都是那种安静的,甚至有些孤独的人家,要么是单身的,要么是单亲的,即使有几家完整的,又是不要小孩的,真的很对得起这个小区的名字——遗世庄园。
花园的中心在夏天时是块圆形草地,现在草地隐匿在平整的雪被子下面。佑幸做律师,精明善辩,看人洞察入微,其实,他有一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小缺陷——近视300度,而且裸视。所以草地中心的那个雪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明物体。眯起眼睛,好歹辨认出那似乎是一大一小的雪球堆在一起,应该是个雪人吧。这个小区人丁再冷,也还是有几个小毛头的,特别是自己隔壁那家周先生的七岁儿子,要想让小区鸡犬不宁,一个足以。只是小毛头的脚印都被雪花盖住了,那个简陋的雪人就像自己从地上冒出来的一样,或者说,从天上落下来的一大坨。
二十七岁的年龄,童心早已泯灭,特别是佑幸这种清心寡欲的人,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切的乐趣都在大学毕业那年戛然而止,许多时候吃饭都是仅仅为存蓄体力的一种工作。但此刻,他竟然迈着大步子朝那个雪人走去。
走到近前,才看清雪人那双用橙子做的大眼睛,香蕉做的大嘴巴,整张脸,跟交通灯似的。
这个搞笑的雪人,肯定是出自周先生的小毛头之手。佑幸不自禁的笑了一下,随即脸色又一凝——下身也不安分的动了一下。今天是怎么了?看来还是回去自己解决一下吧。
佑幸转过身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刚迈一步,十二点的钟声轻轻的敲响了。小区那口装饰钟还真是准时。佑幸早已习惯,脚步稍稍一滞,就继续往回走了,自然没发现身后的雪人闪出微微的亮,像镀着一层月光!
……
佑幸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听到门铃在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难道是玲夏还不死心?
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佑幸眯起眼,适应了状况后,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疑惑着一转身,吃了一吓,一个女孩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她是趁着门刚开的时候自己走进屋的。
“你是谁?”
“我叫球球。”木质音乐盒般轻快动听的声音从女孩子口中发出。
“你到我家,有什么事?”
“这也是我的家了。”
“什么?”佑幸半怒半笑的语气,今天居然有人来跟自己说产权问题?
“你是我的主人。”
主人?佑幸不得不仔细打量一下这个球球。面容清新、眼眸明亮,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白色的长筒袜,可真够抗动的。
“你是附近大学里的吧?”佑幸做出判断,“在搞什么圣诞活动?”
球球摇摇头,“主人,我饿。”然后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径直朝冰箱走。
佑幸对这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女孩子并没发起火,因为她在说饿的时候,表情与眼神真是太无辜了,就像被狠心爹娘抛弃的懵懂小女孩无怨无恨只是很单纯的饿了。
看着球球飘到冰箱门口,她走路实在是够轻,说飘毫不过分,佑幸估计她顶多有八十斤,身高可不低,怎么也有一米六了,难道是减肥饿得痴傻了?
脑子媲美计算机,在经济纠纷案件领域享有盛誉的年轻有为律师佑幸,现在的大脑真是有些辨不清楚状况了。
冰箱门被毫无温柔可言的方式拽开,球球探头探脑的望了几望,回过头来,表情失落的问佑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