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垂头丧气地转身,想着是不是过去看那两个人杀一盘棋,时间是不是会过得快一些。
手机突然发生了轻微的震动,他心里一喜,连忙抬起手看,哪里是桑红的号,是警卫的。
他懒懒地接了,听着那边的汇报,拧了眉头。
“辛苦你们了,我这就过去看看。”他说着挂了手机,大步走到楼背后的一栋新搭建起来的简易棚屋。
只见棚屋的另一侧是一个新堆起来的平整的土台子,周围像模像样地种植了一圈高大的绿色灌木,有人正不停地往外运送着新鲜的泥土。
看到他过来,不停地有警卫向他打招呼。
“不是说今天就能挖通吗?”宋书煜走到一个地洞口边微侧了头往里边看了看,当然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头儿,目标附近的宅院当初建的时候,地面都用水泥灌过足有十米,越靠近地面进度越慢。”
“水泥啊,那对你们这些业务兵也是小菜一碟。”宋书煜揶揄一般冷笑,“说吧,到底是什么障碍,让你们一整天都没有进度。”
“嘿嘿,头儿,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事实是这样的,遇到了岩石断层,有点棘手,七号刚刚上楼去查这里地势的资料和石脉走向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能绕过去?”宋书煜伸手拿过工装服要换,看看手里的手机,犹豫不决,地下估计是没有信号的,要是她打了电话过来,自己接听不到,该多无助。
“估计是难,能绕过去早就打通了。”那警卫显然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
“微型爆破使用了吗?”宋书煜抬手摸摸下巴。
“大家担心造成地面震动,引起注意,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忽然想到上回我们在山洞里找到你的时候,那扇厚得堪比钢板一样的大门,上边弹孔密布,显然你们在后边躲过一阵子,那个门上的大口子,是你弄出来的吗?”
那警卫喊他来的重点显然就是为了问这个信息。
“那个门上的缺口?”宋书煜很快就想到了当初在山洞里,他和桑红面临无路可退的时候,桑红教给他的那个奇怪的计算受力面积内最薄弱承受点的公式。
当即就点头:“是我们弄出来的,不过前提条件是要知道整个物体的面积,下边的岩石埋在土里,能估算出来吗?”
“嘿嘿,那就好,当时大家救走你之后,也围着那门上古怪的缺口研究过,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用外力硬生生地拉破的,大家一直好奇不已,这回遇到难题,就想着你那一招是不是会派上用场。”
警卫笑得很惊喜,显然好奇的时间不短了。
“这样啊——”宋书煜拉长了声音,也觉得可以一试,他再次看看手中沉默的手机,叹了口气:“通知他们丈量一下遇到的岩块的大致面积,然后出来,我先去外边打个电话,一会儿就会过来。”
他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想了想还是走到秦洛水和宋大有下棋的花棚下边。
宋大有听得脚步声惊喜地回头:“宝宝醒了?”
“没有。”宋书煜硬梆梆地说。
“那你不陪宝宝躺一会儿,过来做什么?”宋大有显然把他当成超级奶爸了。
秦洛水抬起眼皮,撩着宋书煜的脸看了一圈,笑道:“爷爷,他能睡得着才怪!你看看那一副焦躁得堪比困兽的模样,就差一副红眼睛了。”
宋大有闻言认真地看了他:“书煜哦,你的脸色似乎很不好,怎么了,是不是热着了?”
“没有。”宋书煜硬邦邦地又回了话,走到花架下,端端正正地坐在他们俩一侧的长凳上,把手里的手机放在桌面上。
秦洛水看看他那坐姿,看看他那绕着手机的眼神,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干干一笑:“喂,你不会一直到现在都在盯着手机,等那丫头的电话吧?”
“没有。”宋书煜的脸色彻底地阴沉透了。
秦洛水看着他那别扭的神色,很想笑,又担心被他扁一顿,只好以手扶额,侧头对着宋大有眨眨眼偷笑,暗示他这家伙就是在等桑红的电话。
自己摸了手机传来,看看时间,估计桑红受训已经结束,难怪这呆子这会子出来。
他拨通桑红的手机号码,一点都不意外地听到机械的英语客服的声音:“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别等了,她关机了。”秦洛水说着把手机的免提开了,放到桌上让他看到听到。
宋书煜看那号码确实是桑红的手机号码,不过那上边存着的名字是宋木头老婆,他那脸上露出一点苦笑,这丫头能顺顺当当地变成他宋木头的老婆吗?
虽然他很喜欢秦洛水这样给桑红的手机号码贴上标签,但是这愿望和现实的差距只能让他更加难受。
“会不会是林家人强迫她关机,然后把她反锁到一个房间里让她反思?”宋书煜半晌憋出一句话,让忍了很久的秦洛水顿时大乐。
“哈哈哈,书煜,你真是关心则乱啊!瞧你都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桑红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强迫得了她?
即便把她反锁到房间里反思,想出来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你想一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秦洛水笑得十分嚣张欠揍,这也不怪秦洛水,主要是他憋着笑的时间太长了。
宋大有也摸着胡须笑了:
“书煜,你想一下,林家人现在对桑红除了安抚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无法不担心,因为你们都不知道她舅舅林汗青有多可恶,那家伙简直是个暴君,桑红在他手里让他丢了颜面,他怎么可能会轻饶了她!”
宋书煜拿起手机拨着桑红的号码,听着那让人讨厌的客服声音。
恶狠狠地按了一遍又一遍。
秦洛水惊讶地看着他那充满发泄感的动作,有些无语地呲呲牙,看向宋大有。
宋大有看看这个死脑筋的孙子,无语半晌,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要不,咱们爷儿俩现在就杀到林府,让他们把桑红交出来?”
这回轮到宋书煜笑了,他无奈地望着宋大有,一脸的无助:“爷爷,你都胡说什么啊,咱们凭什么!”
宋大有点头:“你还没有失去理智嘛,是啊,咱们凭什么!
桑红那丫头身边有妈妈,有舅舅,有疼她的外公,在她的名字没有写在咱们家的户口本上之前,她的家长是有惩罚她的权利,再心疼你也得忍着。”
“爷爷,林家不会舍得惩罚桑红,那丫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惩罚只会让她更加铁了心跟着书煜,林老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再说宝宝都有了,又那么聪慧可爱,这婚事是早晚都会得到成全的,我琢磨着林家一定是好好安抚了桑红,让她明白娘家是她的靠山,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将来婚姻生活的幸福,至于关了手机,不过是不想她轻易给你透露底牌;
免得你有恃无恐,以后轻慢了她。”
秦洛水连忙说话帮宋书煜宽心。
“你的意思是,林家早晚都要答应婚事的,只是会设点障碍,挣点面子?”宋书煜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的压抑忧虑不再那么难以承受了。
“是这样的,所以,无论林汗青什么态度,为了桑红,你都得好好地忍耐下去;
多不过是担心以后一旦桑红在你身边受了委屈,他能理直气壮地向你兴师问罪而已;或者以前因为桑红的事情,对你怨怼已深,偏偏师出无名,连上门质问你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好容易扳回一局,他自然得把这上风稳稳地拿了。”
秦洛水告诉他林汗青可能性的动机。
宋书煜点头,觉得这也无可厚非,回想当初林家连桑红那个所谓的葬礼都不让他靠近,就能体会到林汗青当时的气愤和痛苦了。
“爷爷,我觉得洛水说得很有道理,林汗青满肚子的火气不舍得冲着桑红发,这会儿不定多生气,你要是明天去了,估计他作为晚辈也无法朝你发火,不定生出什么鬼主意让林老打发了你,你这大牌就无法发挥预期作用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等我探探口风,让他出口恶气泄泻火气,之后你再出面好了。”
宋书煜当然不舍得让自己年迈的爷爷去受林家的冷脸。
秦洛水也赞同道:“书煜说的对,您老是底牌,这么一照面就打出去,被为难或者回绝,后边就无以为继了,还是我和书煜一起过去探探口风为好,我们就说您和张姨已经在尽快往这里赶了;
这样足以表示家里的重视程度,也让林家的人松口气。”
宋大有抬手摸着胡须:“也好,回头在好的饭店订位置,给林玄玉父子下请帖好了,往他家里去说亲,那气势上就被他们占足了上风。”
宋书煜想想林家那七姑八姨的成群的亲戚和黑压压一片的弟子,觉得进入林家完全就是深入虎穴一般的感受,爷爷说的太对了,请他们出来谈,当即就赞赏地点头。
秦洛水笑道:“这主意好,地方我来安排,你们就不要费心了,保证他们挑不出刺来。”
“行,这样林汗青的怨气可能会少一些;
哎呀,提起这个人我就头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对付的油盐不进的家伙,送给他的见面礼,丝毫未动地交给桑红打理了;
这样一来,咱们还欠人家搬运的天大人情,真真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愿意给我,我都要被他气疯了;
你们不知道每一次硬着头皮上门,我那心里都恨不得和他一照面就拳脚相加,估计他也是这样想的,一看到我,他的脸就发绿,连睬我一下都不愿意,一挥手弟子就围拢过去和我直接动武,就差喊一句关门放狗了。”
宋书煜想到两次到林家那难堪的遭遇,一阵头痛。
秦洛水虽然听他说过林汗青不待见他,但是显然也想不到竟然不待见到这样的地步,一照面就让弟子过去群殴,靠,这林汗青也算是奇葩了。
“他动真格的?你有没有伤到?”宋大有显然被林汗青不友好的方式吓到了,当然宋书煜说这些也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提前打打预防针,免得被气到。
“怎么可能被伤到!不过打得不过瘾罢了,你想想,打伤了他们更坏交情,打不伤他们又拳脚密集,很费脑筋的。”
宋书煜苦笑着摊摊手。
“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宋大有担心地抬手捏捏他的肩膀。
“差不多了,那个肩胛器我还戴着,要是双臂都能用,我也不至于窝火了。”宋书煜也抬手轻轻捶捶那个受过伤的肩膀。
“下次去我陪着,他要是再过分,你干脆就硬闯好了,凭着拳头什么时候想去看桑红,就去看她,看林汗青那光头男能怎么着你。”
秦洛水笑着,唯恐天下不乱。
宋书煜鄙视地“切”了一声:“要见桑红,我何必和他们硬碰硬伤了情面,我自然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秦洛水不解,一副好奇的神色。
“暂时不打算泄露。”宋书煜一本正经地拒绝吐露任何信息。
秦洛水也不再问,只是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笑得毛骨悚然的:“很快我就会知道了,别说我没有给你交代的机会。”
“妖孽,别那样笑了,早晚会有人代我收了你,你的兰维斯女士怎么样了?”宋书煜磨牙毫不示弱地反击。
“切,兰维斯是谁呀?能收了我的女妖不知道还在哪旮旯里躲着修炼哪!”秦洛水也反唇相讥。
宋大有看着他们俩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斗起嘴来,不由含笑感叹道:“真是寂寞啊,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
宋书煜视线一扫棋盘,马上就帮着爷爷瞅到一招好棋,当即不露声色地指指棋盘,在秦洛水诧异的视线之下,帮着爷爷移动了一下被当做炮架子的马来,一下就让秦洛水的稳操胜券变得被动起来。
秦洛水一瞪眼:“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家伙太阴了。”
宋书煜得意洋洋一笑,气他道:“我只是帮着爷爷走了一步棋,并没有说什么啊!”
秦洛水视线凝聚在棋盘上,开始寻找对策。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道了一声歉走到一边接了电话,旋即看看宋老太爷满脸迟疑之色,最后挂了电话,转身又回来坐了。
宋书煜看他回来,爽气地站起身,对宋大有说:“爷爷,替我虐死他,杀到他片甲不留,让他裸奔。”
“行啊,你不观战吗?”宋大有看着棋盘上的形势一片大好,搓搓手乐得眉开眼笑。
“他输到裸奔我再来观战,现在我要去看看你的宝贝孙子醒了没有。”说着起身就走出了花棚。
两个人都看着他的背影,不解他这是要去做什么。
秦洛水笑道:“爷爷,商量个事儿啊,咱们是不是需要修改一下筹码?”
“修改筹码?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宋大有对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