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仰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别太宠着我了,我会激动得想哭。”
宋书煜拉开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揉揉她的短发,漫不经心地对她说:“表达激动和快乐的方式很多,招惹你流泪绝对背离了我的初衷;
再说了,咱们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矫情什么啊,女孩子总是会遇到把她当成宝一样捧着的男人,我愿意这样,你享受着就成。”
这是迄今为止,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甜言蜜语了。
桑红垂了长睫,捏起筷子巴拉了两口菜,还是侧头对他小声埋怨道:“都是你,还说这么煽情的话,终于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了。”
“呀呀呀,这就感动了?你也太容易哭了。”宋书煜一瞧,她当真是水眸璀璨,含情凝泪,不由心神一荡。
微微地探了身子,伸手勾了她的下巴,嘴唇印到她的眼睛上,柔软的舌头,把那带着些咸味儿的泪水吮去了。
桑红身体有些僵硬,他的唇瓣不再是刚刚那热火激烈的味道,充满着柔情和抚慰。
她涩然的心思,随了他温情的动作变得甜蜜和释然,是啊,她要自然一些,他能给她带来这么多的愉悦,想必,她于他来说也是如此,既然此刻能两情相合,已经让她有受宠若惊的欣然和雀跃了。
“谢谢。”桑红说着睁开了眼,对他羞怯一笑,低头拿筷,夹了菜送到了他的唇边。
“张口啊!”她软软地哄他。
宋书煜笑笑摇摇头。
“吃嘛。”她坚持不懈。
宋书煜趔了下身子,瞅瞅那固执的小丫头,瞅瞅筷头的那翠绿的菜蔬,是他喜欢的茼蒿,眼神瞬间犹豫——这动作显然很幼稚,可,为什么让他有些心动,额——和这个丫头在一起,想必他也会经历很多个第一次。
“还说我矫情,我看到很多相互喜欢的人一起吃东西,都是这样喂来喂去的,怎么,你害羞了?”
桑红不失时机地激将法,宋书煜看怎么都逃不开这挑战,当即大口一张,吞下了那筷子头上的菜。
“这才乖嘛,好吃不?”桑红趁机笑他。
宋书煜一边嚼着,一边掩饰尴尬地笑了一下,略微一思忖,话儿就来了,道:
“嗯,我也见过小情侣相互喂菜的,当时觉得很肉麻,困惑不已,你说喜欢就喜欢吧,哪里需要这样,而且有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都不避嫌,难道不觉得对方吃到自己筷头上的口水,会影响食欲?”
桑红闻言顿时耷拉了小脸,口水影响食欲?
靠,你难道没有用嘴巴喂给我茶水?
遂鄙视地瞪着某人:
“影响食欲?宋大首长,赶紧把我喂你的东西吐出来,是不是需要我现在就拨打王小帅的电话,如果你中毒的话,送医院希望能来得及。”
宋书煜喝了一口粥,突然虎着脸,抬手揉揉肚子,眉心轻皱道:“额——是有些不舒服,怎么办?王小帅开车送去来不及了,军区医院的电话,快帮我拨打。”
桑红一听傻了眼,额——真的中毒了?
她慌忙丢了筷子,抓起他的手机:“痛吗,肚子很难受还是很恶心?要吐吗?”
“估计不是恶心,应该是中毒的症状。”
宋书煜说着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快说啊,什么号?”桑红焦急得面红耳赤站起,凑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脸色。
宋书煜胳膊一拉,把她拉到了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闷笑不已。
桑红被他搞愣了,旋即回过神:“骗我?”
宋书煜抬头摇摇。
“那还不赶紧让我拨打电话?”桑红纳闷,询问地看着他。
“估计我老早就中毒了。”声音低沉磁性。
“啊?”桑红大惊,“什么毒,怎么不及早治疗?”
那小眼神关切中带着惶恐不安。
宋书煜看她这模样,不由捏着她的小鼻尖说:“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可是,吃不到解药,非常要命。”
“那解药很难弄?”
“也不是,就是有解药的人,特别小气,总是不太愿意给。”
“很贵?你不舍得给钱买?”
“是很贵,可是,你看我像是舍不得钱的人吗?”
“现在什么时代了,只要市面上有的,愿意给钱,还能买不到,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是独门秘方?”
“嗯,独门秘方。”
“那人是不是女的?或者一个老药婆,愣是想让你跟着人家做女婿?”
“是女的,不过不是老妖婆,至于是不是想让我做女婿,我也不知道,总之要一次药好难的。”
“靠,医德哪,这女人的医德哪!我就不信你的手段会弄不到药,一定是你心软,看上了人家,舍不得来坏形象,要不,我去给你弄?”
桑红顿时就想到了他那个大学师姐梅兰儿,磨磨牙,只能酸酸地忍了,可又隐隐觉得有丝丝阴谋的气息。
“你当真愿意?”宋书煜瞧着她眼神很怪异,这丫头当真没有听出他的恶趣味,连粗口都爆出来了,为了不引起她的警惕,他索性不和她计较粗口一事了。
桑红果断地点头。
宋书煜放松了箍着她腰身的胳膊:“好了症状暂时没有了,我喂你吃饭?”
桑红一边挣开他胳膊,一边说:“当真没事儿了?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不要压坏你了,我自己吃,速度快点。”
宋书煜也不勉强,放了她过去,眼神深深地看了她。
“我现在明白了,相互喂东西的事儿,估计情侣之间都是这样,拿着肉麻当有趣,拿着幼稚当甜蜜,吃口水更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可以接纳的人,而常常看不惯的家伙,可能是没有遇到可以把自己变成弱智的另一半吧。”
桑红顿时被雷住了,干干地咳了一下,附和道:
“你这话深刻,太深刻了,可谓一针见血,嘿嘿。”
她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自己一和他在一起,本身也是智计百出的人物,愣是一不小心就会和幼稚生的小女孩一样撒娇卖痴的,而且还觉得挺开心,挺自在,乐在其中,这和她十几年来的谨言慎行一对比,这不是变弱智了是什么嘛!
两人吃完东西,一起收拾完毕,桑红就去洗澡。
只见卫生间里热气腾腾,占据了小小的卫生间的一角的浴盆,早被放满了水。
桑红探手摸摸,温度稍微有些烫,不过,依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放的水?
她纳闷地一想,就想起应该是她赖在厨房洗手洗脸的时候,他的做事效率真高。
舒舒服服地滑进浴缸里,洗去满身的湿了又干的汗水,紧张困倦的四肢百骸得到熨帖的浸泡,舒服得让她直想shen吟。
宋书煜眼角扫到小丫头贼溜溜地小跑着进了浴室,然后就听到“吧嗒”一声,门被从里反锁了。
他勾勾唇角,仿若未闻。
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很耐心地查看下属的工作汇报,桌面上放了一个纸质文件,显然是王小帅送来的,他认真地看了签字。
口中连连感叹,权利下放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飞快地做完扫尾工作,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去取洗换的衣服时,看到桑红的睡衣还是柜子里挂着,他笑得很狡猾,一并拿了出来。
“叩叩叩——”敲门声响过,“桑红,请问你的按摩师可以进去吗?”
桑红顿时吓得忽地把身体隐藏到水下:“不可以。”
“噢,不需要按摩?
你肩头的摔伤,膝盖的碰损,还有今天超强度的训练,不好好处理的话,估计,明天早上的野外训练,你无法参加了。”
“额——”桑红抬手揉揉他说的两个地方,站出水面查看,果然隐隐的青紫色已经显示出来了,旋即她想到了什么,警觉地四处瞅瞅房顶屋角,没有看到什么探头之类的,问,“你在哪里偷看到我这里受伤的?”
“我等着你的时候,你的步态告诉我的,怎么样,那里有没有瘀伤?”
宋书煜失笑,谁疯了会在自己的浴室里安装摄像头的,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丫头这么难搞定,安那个似乎也很必要。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桑红一口否认受伤,让他进来,汗死,一想到鸳鸯浴这三个字,她就觉得热血沸腾了,靠,这样子夜夜美男在怀,都够腐败了,怎么能那么堕落!“
宋书煜听她嘴硬,也不点破,转移了话题:”那我怎么洗?“
”你怎么洗?当然是我洗了之后出去,你才能进来洗。“
桑红说着紧张地盯着浴室门傻了眼,这家伙是何居心啊!好在她已经反锁了门,哼哼,想来吃豆腐,妄想吧。
她得意的笑声还没有收住,就听到外边的人叹口气:
”唉,看到你身后墙上那个带着保护罩的东西吗?“
”看到了,怎么?“
”那是控制这个进口的浴缸功能的精密键盘,可以按摩身体,消除疲劳,那些按摩的东西都在浴缸壁内隐藏着,看来你无法享受这种服务了。“
”你可以教教我啊。“
桑红一听双眼放光,站起来回顾,果然看到头后边的墙上镶嵌着一个控制键盘,话音刚落,她就傻眼了,只见上边密密麻麻的按键排列毫无规律。
”按说也没有什么危险,你自己逐个按着试试,最好站到浴缸边沿上。“宋书煜的声音渐渐远去。
桑红郁闷,难道这家伙没有亲近她的意思,怎么总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她听着他远去,竟然有些隐隐的失落,求她两声听听也好啊!
她带着丝小情绪站到浴缸边上,对着上边最大的按钮按了一下,指示灯亮了,周围毫无反应,她愣了一会儿明白这键是给浴缸通上了电。
她犹豫着按了紧挨的一个大按钮,只觉得嗖地一声,兜头一阵冷水齐刷刷地从天而降,把她笼罩在雨幕里。
靠——桑红低吼一声沿着浴缸边冲出了雨幕。
她站在浴缸边傻眼了瞬间,只见顶上正对着浴缸的上方,那面她认为是装饰扣板的银色房顶,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淋浴喷头,说喷头都有些欺负它了,俨然是在半个浴室进行人工降雨了。
觉得这样站着显然不行,想关水。
浴缸占了淋浴室整整半个房间,想重新按到键盘,必须穿过雨幕。
桑红咬咬牙,只好重新冲进冰冷的雨水中,探手过去重新按在那个键上,一般的功能键都是开关并存的。
只听”滴“地一声响过——靠,桑红要呕血了,那雨水没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打得她的胳膊又凉又痛,如堕冰窖,毕竟是深秋了,加上和刚才的温暖相比,俨然是寒冬对炎夏。
她退无可退,硬着头皮慌忙按了靠右的一个键盘,期待着有所变化。
毫无征兆地,强势的水柱从两侧的墙壁上冲出,直刷刷地撞击到她的两侧肋骨上,靠靠靠——这下彻底如堕冰窖了。
她只好绝望地抹着冲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水幕,探手凝神看准了,把电源开关给断了。
瞬间一切都停止了,桑红低头一看,想要重新入水寻找点温度,怪了,水流了那么多,这浴缸的水量压根儿就没变,可是水温却凉的够呛。
啊啊啊——靠,这厮太可恶了,竟然告诉她试试也没有危险。
阴谋,赤果果的阴谋啊!
桑红哆哆嗦嗦地磨牙,低声咒骂着出了浴缸,抓了干毛巾慌忙擦干头上和身上的水,左右看看,只能抓住电吹风取暖了。
她吹着头发,觉得很冷,看看地上满是汗水的衣服,她悲催地发现,自己忘了拿睡衣。
开了洗手台下边的柜子,她那天看过了,记得里边放了厚厚的两个尚未拆包的白色浴巾。
兴冲冲地开了一看,空荡荡,里边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她狐疑地眨眨眼,看到了旁边的全自动洗衣机竟然在转动。
蹲下一看,白色的,那么大!
靠,宋书煜这厮要不要这么勤快,阴谋啊阴谋,纯粹是设计要冻僵她的阴谋。
”叩叩叩,“门被敲响了,宋书煜关切地说,”桑红,你还没有洗好吗?你的睡衣要递给你吗?“
悄无声息。
他正要屈指继续,门倏地就开了,桑红单手拿着一根白色的毛巾,展开捂了身体胸臀这半截,鄙视地冷哼一声:”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不需要。“
说完就侧身从他身边挤过去,步履故作从容地扭着小腰往卧室去。
宋书煜只感到一阵凉风带着白光,从鼻尖之前刮过。
定睛一看她这模样,哪里敢迟疑,当即就跟上去,抱住她往卧室跑,触手冰凉,吓得他几乎失手把她丢到了地上,慌忙飞快地进屋,把她塞进被子里。
自己也跟着裹进去,抬手捏了遥控器开了空调。
桑红气呼呼伸展手脚,把冰凉的小身体死死地缠在他身上,小凉手在他身上到处摸,惹得他惊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