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小小的不需要多少技能的飞镖赛场,哪个赛场的选手也没有人小看过甜水镇上出来的人,我摸飞镖的时候,你估计还在玩泥巴!”
“闭嘴,吹牛皮的中国女人,不需要多少技能的飞镖赛场!
你竟然这样侮辱我们的比赛!
在这里寒风凛冽,出太阳和没有太阳几乎差不多,手指从衣服口袋里一伸出就冻得要僵掉,以零点五环的优势领先,试想,在这样条件的赛场上,谁能飞镖满靶?”
那黑人没想到桑红竟然是这样一个胆大妄言、毫无羞耻心的女人,不听他的劝告,反而这样公然地侮辱他们辛辛苦苦取得的成绩,当即就勃然大怒。
桑红看着他瞪着野牛一样凸起的大眼,黑得透亮的皮肤,仿佛用刀子划拉一下,流出的血也会是黑色的,她嫌恶地往后退了退,指指不远处的那个刚刚比赛使用的靶子,比划了一下说:
“谁能飞镖满靶?就那边那个靶子,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着,然后记住我的话,不准在甜水镇人的面前撒野!”
桑红对他蠢牛一样狂怒的神色,丝毫都不害怕,她会让他闭上咆哮的嘴巴的。
“哈哈哈——”短暂的寂静之后,周围传来狂妄的大笑声。
那个黑人身边看热闹的队友睥睨着矮小的桑红,这女人戴着遮住半边面孔的防风雪眼镜,遮住了本来就很小的脸,鼻子尖痛得通红,浑身包裹得在厚厚的防寒服里,连手上都带着厚手套。
不由相互看看,都开怀大笑,这女人太逗了,她竟然要穿成这个模样,在他们面前秀飞镖。
……
中国队员也都担心地看着桑红,不知道这个中国女人发什么疯,采访就采访好了,完了就赶紧走,被人说笑几句有什么,干嘛去招惹大麻烦。
桑红温和地把眼镜上推,架在了头顶上方,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碎发已经长得太长了,常常会遮挡住她的视线,不过,为了御寒起见,她不打算剪短了,怎么说头发也是正宗的御寒上品。
她微笑着活动活动手腕,搓搓手指,双手又都袖在衣服袖子里,然后对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选手说:“你们看好了。”
只见她的手腕一抖,连瞄准都不曾做,几道银色寒芒从她的手中就飞出去了,直奔靶心而去。
刚刚还笑声喧腾狂妄的赛场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吃惊地看看远处那黑底白心的箭靶,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发不出声——只见白亮的太阳光照射在靶心上,一片刺眼的银光,映衬着周围黑色的靶子,那飞镖如同菊花一样,尖子聚集在靶心处,凛冽的寒风吹过,那薄薄的刀片似乎在颤抖。
中国队员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就有人跑过去报靶数,那声音清脆高亢——全部射中靶心!
大家都跑过去观看奇迹。
买嘎——
清脆的掌声瞬间响彻了赛场,包括跑过去验靶的黑人队的队员,他们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靶心,然后像是仰望神迹一样地瞪着她。
桑红慢悠悠地跟着走过去,伸手一个个地拔下插在箭靶上的飞镖,双手袖在防寒服的衣袖里笼了一下,重新整理好,再伸出手戴上手套,掌心已经空空如也。
唉,桑红低声叹息,这孕期果然情绪不稳,一不小心就又出风头了,她还是需要磨练,希望没有好事者关注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淡然地收拾东西打算离开,随意地笑笑说道:“你们不用太吃惊,我不过是证明我多少懂点飞镖的技艺,有资格站在这里说那句话而已;
再次重申——我只是一个摄影记者,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采访对象。”
说完她就潇洒地背着自己的相机和背包,施施然地出了赛场,留下身后一群呆瓜一样的参赛选手。
她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就连忙脱去厚厚的羽绒手套,呵着手用力地搓搓,活动着冻得发木的指关节。
这天气果然不是盖的,太他妈的冷了,她也险些失了准头哪!
看来,即便多日不用,这学会的本事也没有见退步多少嘛!某女厚脸皮地低笑出声。
这个赛场离甜水镇稍微有些远,她要加快车速,争取早点回家,不然家里等着她的两个人该着急了。
途经甜水镇边上的一个小酒馆的时候,店里的一个女店员在冒寒伸手拦车。
桑红一看她的长发和红色的防寒服,知道是女人,即便搭载了也没有什么危险,当即就开过去停下来。
“密斯黄,真的是你,你的朋友在店里喝酒醉了,麻烦你能否送她会镇里。”
“朋友?女人?”桑红凝眉。
“嗯嗯,有钱的漂亮女人,所以,并不敢随便让她搭乘顾客的车辆回镇子。”
桑红无语,有钱的漂亮女人?她想不出是谁,她虽然和谁都笑脸往来,但是,称她是朋友的几乎没有。
不过,她依然下车跟着女店员进到了店里。
只见金发碧眼的菲尔丽显然喝得有点高了,不过依然有着点意识,她看到桑红,竟然开心地对她举举酒杯,对围在身边的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说:
“来来来,为甜水镇伟大的准妈妈干一杯,结束今天的狂欢。”说完她仰头把酒灌下。
桑红本不想管闲事的,可是,想到她喝醉了之后,被这群坏男人们欺负,她只好沉着脸过去,对菲尔丽说:“好了好了,还能走吗?”
“当然能走了,这么点酒能喝倒我?”菲尔丽口齿不清地说着要起身。
“密斯黄,你的朋友的酒钱还没有给。”店员小心翼翼地说。
“多少?”桑红连忙捂着鼻子,因为她看到菲尔丽张开了嘴巴,可能要打酒嗝。
“二百美元。”店员说得很没有底气。
桑红闻言吃惊地瞪着菲尔丽一眼,转而对店员说:“她怎么可能喝那么多?这群家伙,谁和她一起来的,让谁结账。”
一边喝酒,一边赌博的男人们一阵哄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亲口说了今天大家的酒钱都算她的,而且——”一个男人大刺刺地说着扭头,雪白的牙齿咬着烟卷,然后他看到了桑红的模样不由诧异地住了声,灯光照在他那冷峭阴森的脸上,桑红马上认出是那个曾经和她赌博输给她的那个刀疤脸。
“嗨,先生,很久不见,你的手气挺好吧?”桑红放缓了脸色和他打招呼。
那男人想不到桑红会这么客气地和他招呼,当即笑着邀请:“很久不见,一起来玩两把?”
莱尔丽晃着桑红的肩膀苦着脸说:“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真的,你要相信我。”
桑红连忙对她做了个悄声的动作,笑着对那男人说:“你也看出来了,赌博对孕妇来说,不是件应该干的事情,天寒夜深,还是让我带着朋友先回去好了。”
“哦,这样啊!”那男人的视线在桑红的身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大刺刺地说,“让你朋友结账,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没有说过没有说过——”菲尔丽嘟囔着抗议,显然她很委屈,不愿意付账。
桑红干脆地从她手里拽过来钱包,帮她付账。
天已经擦黑了,久留于此很危险。
注意到那群人的视线看着包包,桑红随意地转过身,这才打开菲尔丽的小包,里边果然装了厚厚的一叠现金。
她抽出六张绿票子递给女店员,顺便又给了她小费,告诉她把菲尔丽的车好好地看着,明天或者后天,她酒醒后就会过来取走。
做完这些,她微笑着高声和那群家伙道别:“先生,多付了一百美元的酒钱,祝大家今晚玩得愉快!”然后很客气地然后她把菲尔丽的胳膊一拉,直接就扶着她往外走。
两人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那群男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刀疤脸摆摆手:“玩牌喝酒,别连个女人的肚量都不如。”
于是那群打算站起的男人就又坐定了,有人嘟哝着什么,显然为放过菲尔丽很不爽。
“开我的车,我的车好,暖气充足,你这车内冷得像冰窖!”菲尔丽喊着抗议,不愿意往桑红的小破车里钻。
“你自己会开车回家的话,你就开你的车,不能的话,就搭乘我的车,明白?”桑红气恼道,这女人真是个麻烦精,都不知道刚才那地方有多危险,出来了不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还磨蹭个啥。
“明白,这么晚了,路上都没有人了,我对谁都构不成危险。”菲尔丽竟然说着真的从包包里找到了车钥匙,跌跌撞撞地要走向远处自己的车。
桑红无奈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的钥匙:“是是是,你对谁都构不成危险,对你自己呢?回来,我交代店员和那群混混,保证他们都不会动你的车。”
“真的?我明天再来开车的时候,他们不会把我的车拆得只剩下轮胎吧?为什么不把你的小破车留这里,开我回去?”菲尔丽望着自己的爱车眼泪汪汪,一边走一边踉跄着几乎栽倒。
“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果开你的车的话,我的车就得剩下了,怎么办好呢?”桑红想到了折中的法子,打量着夜色中那流畅优美的车身曲线,毕竟这家伙的车太炫了,绝对会让不想偷车的家伙都产生做贼的冲动。
“你这自私的家伙!”菲尔丽冲桑红嚷嚷。
“切,走了。”桑红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菲尔丽可怜巴巴地说:“黄,商量一下,如果你的车被偷了,我就赔你一辆二手的这个牌子的小卡,不过,你这车估计窃贼看了都会绕道走哪,嘿嘿。”
桑红看着说话都口齿不清的家伙,喝成那样,还在精明地算计着她,不由苦笑道:“好了好了,开你的车走好了,不过,明天你的车必须给我代步,你得把我的开回去交换,丢了你赔。”
于是两个人上了菲尔丽的豪华沃尔沃旅行车。
桑红被豪车内的配置吓了一跳,不由疑惑顿起,这女人这么有钱,今天去混那个小酒馆做什么?
她开着车,暖洋洋的风吹着她们,菲尔丽猫儿一样窝在宽大的后座上。
“你——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家伙涮了我,说好了一夜情的,结果事后不断地打电话给我,害得我以为他对我有心有意,生出让他离婚娶我的幻想,然后,你就知道了,他把我约到了这里却放我的鸽子,我被一群混混缠住脱身不得。”
菲尔丽一副恨嫁后怕的模样。
“哈哈哈,”桑红不由大笑起来,“你这么漂亮,等着娶你的男人多了,有妇之夫沾惹不得,难道你妈妈在你刚成年的时候,没有告诉你绝对要避免和已婚男人暧昧吗?”
“我妈妈?她告诉我吗?估计我距离成年太久了,已经忘记了;
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帅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哪里会懂得一个大龄女人的恐慌。”
菲尔丽嫉妒不已地听着桑红清脆的笑声。
到了镇上,桑红问她住在哪里,菲尔丽显然醉得差不多,桑红根据她说的地址走了两次,都走到了死胡同里,她的钥匙又开不开门,只好无奈地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公寓。
打开房门,一看到桑红那温暖的小窝和笑着迎过来的秦青和女特护,菲尔丽也不由努力地让自己显得稳重些,无奈她今晚喝得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傻笑,身子沾了沙发,就再也不会动了,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秦青皱眉:“你都不看自己的模样,还去照料酒鬼?”
桑红陪着笑:“她醉在酒吧里,让人向我求助,我总不能留她在那里吧,她长得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样,一看就是个白富美,可以想象她的结局会多惨了,你知道我一贯很善良的,很善良,嘿嘿。”
女特护把温热的饭菜端上桌,就去给菲尔丽煮了醒酒汤,然后端到了桌子上,就告辞离开,伺候桑红是她的事情,对一个陌生的醉酒女来说,做碗醒酒汤就够对得起她了。
秦青送走女特护,她住在桑红四楼的公寓里,坐电梯转瞬即到。
秦青转身关上房门,无奈地对着桑红笑笑,把碗筷推到她的面前:“快吃饭,别贫嘴了。”
桑红当然顺势把脸埋在碗里大吃特吃了。
“她怎么办?”
“找不着家,今晚就让她在这里过夜好了。”桑红在吃菜的间隙回答。
“在这里过夜?”秦青惊呼,他差点喊出来自己的羡慕和不平来,他都没有这样待遇,怎么能让一个醉酒的女人睡在她的房里,尤其是这女人还醉着,伤着她怎么办?
他撇撇嘴:“不行。”
桑红纳闷地抬眼看他:“怎么了?”
“不怎么,她要是撒酒疯,你怎么办?”秦青闷闷地说。
“打晕她,不会让她烦到我的;你今晚先回学校好了,不早了,很抱歉,让你久等。”桑红笑吟吟地保证,让秦青放心离开。
“你保证让她睡在沙发上,不准她躺在咱们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