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萍显然想到了秦洛水那俊逸之态,觉得还是让儿子跟着秦洛水处处,估计那胸怀会轻松很多。
“说也奇怪,头儿出这样的大事,很多朋友都打过来电话问候了,我都一一回复了,似乎没有接到秦总的电话,我听说桑红出事的前一两天,他们俩还似乎吵了嘴。”
王小帅说完后就警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巴。
“吵嘴?怎么可能!洛水这孩子那嘴巴不把书煜挤兑死才怪!”
张云萍有些护犊子,想到秦洛水那极其会说的嘴巴,想想自己孩子那木头好欺负的模样,他就知道一定是那家伙的嘴巴贱。
“呵呵,也是,不过,我看头儿那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中,就和秦总相处是最轻松的,每次和他碰头,都会情绪好上很多。”
王小帅顺着她的话,但是也告诉了秦总和宋的关系。
“他们为什么吵嘴,你知道吗?”张云萍忽然又转回头八卦。
“不知道,那时候我正出差,没陪在他身边。”王小帅很适当地闭了嘴巴,一个男人要是被女人认定很八卦,以后就很难改变印象了。
“你觉得会不会因为桑红?”
“什么?”
“我是说秦总没有给书煜电话,是不是他因为桑红出的事情,怪罪书煜了?”张云萍显然思维有跳跃了。
王小帅惊出一身冷汗,他还以为她问两个人吵架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桑红呢。
“有可能,毕竟桑红是他介绍给头儿认识的,现在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一定会很难过的。”
王小帅摸不透她的意思,只是顺着她的话分析可能性。
“其实天灾人祸旦夕祸福,这都是有定数的,怎么能把桑红的出事和书煜挂在一起呢,这孩子不但要遭受失去喜欢的女孩子的痛,还要遭受这么多人的压力,日子真的很苦;
无论如何,帮他约了秦洛水,让他们俩见见,解解心结。”
“好,我明天就帮着他们约。”
王小帅留了心,毕竟能和宋书煜说上话的,说了他也可能会听从的,似乎秦总是最好的人选了。
……
一夜无梦,因为压根儿就没有入睡,宋书煜在似睡非睡中度过了难捱的黑夜,至此他明白了,原来那么多的灵异故事都是人杜撰出来的,不然,他何以这么痛这么伤?这么思念,这份难耐的悲苦,都没有感动她飘荡在空中的灵魂吗?
显然,人死了,真的是没有灵魂的。
宋书煜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爬着,嗅着床上属于桑红的那微弱的气息。
这床上的东西,是从原来部队宿舍的床上揭下来的,在那里他们曾经有过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甚至在收拾床铺的时候,他发现了桑红的几根褐色的细柔的头发,他都欣喜不已,仿佛她刚刚从他的身边起身,身边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那样的一个雪为肌肤玲珑心的女孩子,让他如何割舍得下?
他是被手机的悦铃声吵醒的,抬手拔过来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不过是早上六点半,不过上边显示的号码是李斌,这让他心里突然有些期待——可能,他就将要看到桑红了。
“说吧,是我。”他很简洁地应了声,心里祈祷一定要是好消息。
“书煜,梅晓楠说出来的情况太匪夷所思了,幸亏当时我一个人在那里做笔录,还特地做了录音,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什么意思?”
宋书煜灰暗的情绪渐渐地散了,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难以压制的疑惑或者说兴奋,梅晓楠说了什么让他有了这样异乎寻常的情绪?
没有异常发现,李斌那么沉稳的人,自然不可能这样兴奋。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如果梅晓楠的话是真的话,绝对是好消息。”李斌的声音都带了笑意了。
“好,你过来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没道理临死前还撒谎吧!”
“或许她被我高超的诱审加恐吓的法子给震住了,毕竟只要你说了抽身不管的话,我自然就可以放开了想法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帮了你就是帮我自己,真是好兄弟!”
宋书煜的声音颤抖着,他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就告诉李斌自己马上赶往单位,让他到部里碰头。
王小帅听到他的声音,就借机过来敲门,把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从车上拿下来送了进来。
他一看到宋书煜那黑眼圈红彤彤的带着血丝的眼睛,晶亮晶亮地睁着,不由吓了一跳:
“头儿,你怎么了?”
“怎么?不过没有洗脸而已,出去等我。”宋书煜说完甚至还对王小帅笑了一下,吓得正扭头一边出去一边看他的王小帅差点闪了腰。
“一定有情况,头儿,你怎么突然笑了?”
王小帅扭头看着他,笑得一脸都是明郎的阳光,其实他的心里惴惴不安,如果头儿要是说昨晚他梦到桑红了,所以才笑,估计王小帅会受到刺激晕死过去的。
宋书煜停下手上穿衣服的动作:“不吃饭了,让他们都动作快点,直接到部里再吃。”
王小帅看他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啪地一声敬礼,应了是,转身就出去了。
宋书煜到了部里,李斌已经坐着秘书室内等他了。
宋书煜很热情地和李斌握手,然后请他进了办公室,让秘书长叫人把早饭端到了办公室。
李斌进去,坐到位置上,就打开包取出一叠手写的记录原稿递给他,神色神秘:“你看看,不要尖叫。”
宋书煜郑重地从他的手里接过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他一横心坐下去,闭了眼睛半晌,才鼓起了勇气,一句句地看了下去。
他看着看着,脸上也显示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一声惊呼,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啊!她没有杀死桑红?桑红试图杀死她?凶器就是一个葡萄酒瓶被砸碎的瓶颈?她后脖子上边的伤口就是桑红留下的?这怎么可能呢?
这太可能了!
没有帮手的话,她绝对不是桑红的对手。”
宋书煜在办公室内团团转,然后他抬头看看李斌:
“这是不是真的?”
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在为桑红的故意伤害行为而喜悦。
李斌点点头:“当时她的伤势太重,同伙过去找她要材料,刚好看到她的惨状,就想法子偷偷地把她救了出去,他们有最好的医生,给她做的手术很成功,只是后来我们的严打查得太严了,她的通缉令又贴得到处都是,最后,那些人都只好抛弃她,各自散了;
那伤口当时主要是伤住了脖子上的关键的大动脉,失血过多,出现短暂的假死,幸亏发现及时,并无大碍;
问题是用药的时候,她正昏迷着,可能是设备简陋,医生给她用的药和她经常注射的肉毒素发生了反应,给她后期的康复带来了致命的威胁;
后来脖子上的伤口因为照顾不周,被冻伤感染了,然后这些问题都聚集在一起,她的健康状况就一溃千里。”
李斌在努力地给桑红开脱,在他看来,因为梅晓楠这样坏的女人,牺牲一个桑红实在是划不来。
敲门声响了,宋书煜过去开了门,满面笑容地抬手接过秘书长端着的托盘,向他道谢。
吓得秘书长几乎不会说话了,宋书煜这些天一直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所有人走路说话都是轻轻地,生怕惊动了他。
不过跟在他身后的王小帅轻轻地拉拉他的衣服角,秘书长回过神,连忙笑着客气两句,抬手帮他们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严实了。
“小帅,你看到他对我笑了吗?”
秘书长显然有些虚幻感。
“看到了,他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呢?”王小帅琢磨着。
“让你知道就会让你进去听的,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安安分分地在这里站岗好了。”秘书长提醒王小帅妄图往门上贴的耳朵。
“嘿嘿,太过关心他了,失态!失态!”王小帅对他抱抱拳。
秘书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忙去了。
办公室内,宋书煜热情地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茶几上,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边,殷勤地把牛奶的习惯插到了瓶子里,递给李斌:
“来来来,辛苦你了,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咱们再商量这事儿。”
李斌罕见他这么热情,还亲自给他端饭,心里暖烘烘的,遇到这样的好朋友,不因为官阶而对他有丝毫的轻视,更从来都不摆谱,不以提拔他的恩人自居,这让他有种受到尊重,遇到真正知音的感觉。
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加上这两天真的累坏了,搞定梅晓楠那个比狐狸还精的女人,他几乎都要黔驴技穷了,所幸他还是有点手段的,不然怎么可能给宋书煜交差。
当即就很爽快地跟着宋书煜一起吃喝起来。
“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在部队的时候,经常一起这样子吃饭。”宋书煜笑着吃着说着。
“记得,那时候多年轻,除了梦想和疯长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却那么快乐,现在虽然都混得不错,可是很难有当初那般明快的感觉了。”
李斌感叹着,他这些年吃得苦比较多些,比宋书煜更了解生活,也更怀念那段成长之初的友谊和岁月。
“记得那会在特种兵选拔赛上,我曾经喊你吃蛇肉吗?”李斌笑着问。
“记得,可惜我食不知味。”宋书煜怅然若失。
“呵呵,没关系,能找到桑红的话,就还有吃到的机会;
你不知道,当时,你头也不回地走掉,我还以为你官做大了,嫌弃兄弟的招待了,没想到你是为了追那个小丫头。”
“你这多心的家伙!我是那种人?怎么,你也觉得她没事,正好好地在哪里躲着?”
宋书煜看看门口的方向,放轻了声音。
“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李斌反问。
“可是,她在哪里呢?”宋书煜问。
“梅晓楠的话不能全信,也不不信,这样好了,症结明显就在进入梅晓楠别墅里的那个清洁工身上,还有另外一个开着桑红的车,从小区里出去的女人;
第一个因为是和保安说过话,第二个又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这两个女人都有目击证人,我们需要再去调查一次他们的证言,或许,真相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第253章 对比结论
宋书煜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定论,再有其他的风声估计会被有心的人利用,你觉得这事咱们咋办?”
宋书煜又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半晌,亮出了自己的底线,眯眼瞅着李斌,让他表态。
李斌是他的铁哥们,自然知道怎么护着他,更很清楚,护着宋书煜就等于护着自己。
梅晓楠很顽固,为了撬开她的嘴巴,他可是费尽心思,当一切都无济于事的时候,他当然别无选择地采取非常手段。
梅晓楠忍耐不了,只是很诡异地对他一笑。
李斌于是就松了口气,屏退其他人,梅晓楠这才给他说了真相。
至此他才明白——不是梅晓楠不说,而是这件事不能胡说,胡说了,她估计会更加悲惨;因为她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谁愿意为了一个罪该万死的间谍,而给死去的英雄抹黑啊!
而且,李斌对梅晓楠这样受过特殊训练的高智商的间谍存着戒心,他并不是那么相信梅晓楠的话,也是斟酌了很久,才决定当成好消息给宋书煜说的。
因为他很清楚,单凭一个人的证词想要翻案或者查清真相,简直是做梦。
一旦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吃瘪的就是他,估计那时候梅晓楠早就魂飞魄散了,他就等着承受宋书煜失落之后的坏脾气吧。
他也想捂着,听到了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或者适当加工一下,把自己给摘出去,可是,后来,他还是觉得告诉宋书煜了。
因为他从宋书煜的口中感觉出来的希望是——宋书煜并没有觉得桑红可能活下来,但是,他不想也不愿意相信桑红竟然尸骨无存,他想做出一点努力,找到桑红,让她入土为安,这很容易从他愤怒之际不愿意让梅晓楠得以善终的言辞里感知到。
他写了那份笔录,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听了梅晓楠说话的整个过程,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和严密的推敲能力,经过一个晚上的推理论证,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桑红没有死,说不定那场谋杀案就是她自己制造的。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因为梅晓楠如果想找到这样一个手段高明又视死如归的杀手,简直是不可能。
消灭尸体的方法有无数种,为什么选择这样高难度的众目睽睽之下的惨烈方式,除了给杀手自己造成麻烦,让自己置身于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的境地之外,他觉得这个方案作为一个焚尸灭迹的法子实在是太笨了。
可是,如果是桑红做的,一切就可能顺理成章地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