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宁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进陆医生家欧式沙发里,滚刀肉一样,“你想怎么样?”
陆医生换了家居服下来,脱掉了严肃的西装,陆晨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刚下班回家的工薪阶层,完全没有刚才拾掇黄小宁的凌厉之气。
黄小宁可不会再被这人时有时无的‘温柔姿态’骗了。
陆晨给自己倒了杯红茶,端着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了,“你说,如果你窃取数据成功,我要损失将近至少几百万,恐怕你所谓的防火墙,不太值这个数。”
黄小宁自知自己比不过那个躲在暗处的高人,没出声反驳。
反正落一神经病手里,黄小宁干脆破罐破摔,“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还挺硬气。
陆晨本来也没想怎么着他,自己没受到什么损失,钱他不缺,那小东西的命他要了也没用,人体药物试验获批很难的,再说,这小鬼住在王维的别墅里,跟王维肯定认识,既然都是熟人,没必要做的那么绝。
不过,这小狐狸嚣张的气焰得灭一灭,不然,这个超级黑客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早晚有栽别人手里的一天,到那时候,估计就没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了。
陆晨站起来,慢慢走到黄小宁跟前,眼睛里全都是让人看不透的内容,似笑非笑。
黄小宁望着他一步步走近,你说这人也够奇怪的了,自己侵入他的电脑差点把他多年的心血偷走,这人不打不骂不生气,还笑呵呵的。
搞不好又是一个非正常人。
非正常——变态——喜欢男的——咬人脖子——王维脖子上的牙印一看就很痛……
二黄那混乱又发达的大脑给出了个这么思维推论。
11、八卦
呜哇不是吧,这种糟心事都能让他碰上,真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二黄怨天尤其自己命途多舛,紧张的捞过沙发上的垫子紧抱在怀中,大喊一声,“我只卖艺,不卖身!”
陆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小东西懂得还挺多。
陆晨不否认,他是个弯的,但还没到那种见到了同性就想拖上床的地步,他这种人不缺床伴,而且,高品质的X生活讲究的灵与肉的合二为一。
对待这种小鬼头,法律没什么震慑力,吓唬吓唬没准儿还能印象深刻。
陆医生思考的时候,笑容不减。
黄小宁哪猜得到陆医生想什么,陆医生越笑他越心惊胆战,越琢磨越觉得这人极其猥琐,搞不好是个虐待狂,丰富多彩的想象力把二黄同学唬得都快缩到沙发里面去了。
“你的艺对我没用,你的人还可以凑合用一下。”
陆医生客观评价了下。
果然是变态!
士可杀不可辱,黄小宁恼羞成怒了。
虽然他技不如人栽了,但骨气还是有的,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抡着垫子冲着陆医生左右开弓,“你个色狼,你不要脸,你流氓……啊!”
陆晨一手一个抓住朝他打来的垫子扔出去,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手下可就不那么温柔了,掐着黄小宁的细脖子摁在沙发上。
“放开——救命——”
黄小宁呜哇乱叫,四爪乱抓,一不小心,把陆医生宽松的家居裤拽下来了。
陆医生爱好无拘无束,喜欢挂空挡。
黄小宁意识到不对,转头一看,脸马上绿了。
再仰起脖子看看,陆医生的脸比他还绿,虽然脸上依然在笑,但笑得阴风阵阵。
黄小宁忙挣扎着爬起来,抖着俩爪子小心翼翼的帮陆医生提上了裤子,又帮他整理了上衣,拍着不存在的尘土赔着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摁我干嘛,我这人就不经吓……”
陆晨继续用阴恻恻的笑容面对着他。
这人绝对是笑面虎,这边笑着,搞不好下一秒就能扑上来把人撕得粉碎。
黄小宁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把沙发铺铺好,把垫子归位,捡起拖鞋给人放脚边上,“我知道我挺讨人烦的,我这就把自己处理了,让您眼不见为净……”
黄小宁话音未落,脚底儿早抹油开溜了。
可惜啊,陆医生为了防止自己的科研成果被盗,也为了确保自己人身和财产的安全,他私人豪宅的安保系统是国内最先进的。
比如说,黄小宁就打不开那个需要指纹鉴定的大门。
黄小宁转了几个圈,别说是大门了,连窗户也打不开,急得满头是汗,贴在墙壁上尽可能远离那个看热闹看的挺高兴的陆医生。
谁知道他会不会先卸自己两条腿呢!
人家可是专业持刀的!
陆晨做了一天手术,还去捉了把‘奸’,没精力跟这个鬼头鬼脑的小东西绕弯子了,走过去夹着他的脑袋,一路把他拖到浴室,“跑什么啊,我只是让你做几天家务,你反应太激烈了,过高的肾上腺素对心脏不好。”
黄小宁死才不信呢,他把自己带这里来就是为了做家务?
陆晨知道他不信,干脆放出了实话,“说真的,我喜爱的脸蛋身材和性格你都不具备,所以你放心好了,我是讲究品味的人,不会饥不择食。”
陆医生着重强调了下‘饥不择食’。
这话也忒埋汰人了吧。
黄小宁炸了,亮出尖尖的小犬牙,“你丫喜欢浑身长毛的怪兽吧!”
陆晨眼镜镜片寒光一闪,“那个物种只在科幻片里出现,不过如果你确实对我抱有幻想的话,本人可以勉为其难把你整成我喜欢的样子,按理说,你这个年龄,打断了腿骨应该还能再增高十公分。”
身高差一点到一米七的黄小宁嘎的噎住。
这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骂人都骂的这么文质彬彬,婉转动听。
毕竟人在屋檐下,尤其是在面对这种爱操刀子的‘绑匪’,还是顺毛摸比较靠谱。
“别,”黄小宁伏低姿态,拿起马桶刷子,“我干,干还不行吗。”
“先从清理浴室开始吧,视清理效果,我可以奖给你些食物,”陆医生打了个哈欠,“晚上要赶论文,给我泡杯咖啡,咖啡机在厨房。”
敢情在这儿等着呢,黄小宁愤懑,直接说不干活没饭吃不就行了,打什么花腔!
矫情!
不管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顺着来总没错,现在打不过也跑不掉,顶着干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不过,真的只是打扫卫生吗?那人的神经线路也坏的够离谱了吧。
唉,黄小宁认命的拿起清洁剂,先从马桶刷起。
陆晨接到王维的电话,看了看在厨房忙活的黄小宁,捂着话筒转到比较隔音的房间。
“哟,这不是维少吗,我记得你上次联系我是在十一个月,”陆晨翻翻日历,口气带着戏谑,“零六天前,怎么了,有事找我?”
这人还算着日子呢,真够闲的,王维叱了声,“我说老陆啊,平时看你挺道貌岸然的啊,怎么几天不见变阴阳怪气了,是不是我家那小兔崽了给您传染了啊,要不我帮您拾掇拾掇他?”
陆医生笑,一针见血,“担心了?”
刚把小兔崽子带回来,一年不联系的人电话就追了过来,这个黄小宁跟王维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然王维这狗脾气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的。
姜还是老的辣,这老狐狸,一下就看透了。
王维本来也没打算瞒什么,继续油嘴滑舌,“那小兔崽子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担心的是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还硬朗不,可别让那小子把您老当益壮的名声毁了。”
王维跟了陆晨这么多年,哪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小宁这回算是真栽了,落陆晨手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当年,王维自暴自弃混迹欢场时,情绪特别的差,抑郁症爆发,三番两次想寻死,最后阴差阳错滚在陆医生的车轮下面,这事儿要搁一般人身上,八成扔点钱走人了,可人陆医生向来是爱管闲事的主儿,拎起流浪狗一样的王维扔上车带回了家。
几个月后,在陆医生的‘关心’和‘照料’下,王维深感再世为人,活着真好。
陆晨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壮年,被王维这两句话挤兑的,跟七老八十一样,不由得跟他一个路子贫起来,“就冲维少你这句话啊,我还真的跟那小兔崽子好好来个对手戏。”
二黄虽然鬼头鬼脑,满肚子藏的都是主意,但跟陆晨这样的老江湖玩手段,肯定是不够瞧的,王维贫起来没完,“你这老戏骨也玩调戏良家少男的戏码啊?”
那小子还算是良家少男?
少男勉强吧,可良家都够呛了,没见过哪个良家孩子黑别人的。
陆晨觉得王维这孩子再不教育白瞎了,直接上了狠招,“听说你哥从国外回来了,没找你叙叙旧?叙旧归叙旧,注意身体啊。”
那边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这声够干脆的。
陆晨放下电话,端起黄小宁刚泡的咖啡喝了口,味道凑合。
这个王维,在跟随了陆晨几年之后,也算是继承了陆医生这非人类思维的衣钵,浑身上下都跟橡皮糖似地,坚韧不屈,刀枪不入,惟独他哥是个碰不得的逆鳞,谁提喷谁。
陆晨开门,黄小宁老实的远远候在走廊里。
见他出来黄小宁忙笑着迎上来,“陆医生,温度适宜最解乏的洗澡水给您放好了,里面洒了香喷喷的玫瑰花瓣哟,还需要我给您准备换洗衣服咩?”
这小兔崽子,乖巧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衣服不用准备了,”陆晨去冰箱拿了牛奶和冷冻披萨,“自己热热吃。”
黄小宁欢天喜地接了,奔去厨房研究微波炉去了。
貌似适应能力很强嘛。
这才几个小时,他就能从‘被绑架的人质’角色迅速进入到‘努力讨好绑匪以求自保’最后到目前的‘认真做事换取食物’的超自然状态。
陆晨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试了试洗澡水,脱衣下水。
这个黄小宁,有点意思。
虽然王维说认识那个劫走黄小宁的人,但白大骉还是不放心,晚上出摊的时候心不在焉,一不小心炭火从炉子里扒拉出来把脚烫了。
收了摊,白大骉一瘸一瘸的往别墅走。
远远的看着一辆三系宝马停在别墅门口,白大骉以为是白天那人送黄小宁回来呢,不顾脚疼快步往门口跑去,却见汪焱从驾驶座下来,副驾驶座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
那女孩长发披肩裙角翻飞,皮肤白眼睛大,漂亮极了,白大骉瞧得眼都直了。
这才几天啊,汪焱就把个漂亮的妹子回来?行啊!
女孩自己开车走了,汪焱低着头往里面走。
“汪汪!”
汪焱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白大骉瘸着腿儿往这走,皱眉,“你脚怎么了?”
“黄小宁被人劫走了!”
白大骉手脚并用口沫横飞的跟汪焱描述了下白天发生的事,汪焱听后眉头紧锁,看样子劫走黄小宁的人大有来头,不过王维既然认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汪焱帮着白大骉提着他那些宝贝家伙什,白大骉都瘸那样了还八卦之心泛滥,“哎汪汪,刚才那女的谁啊,那车挺贵的吧,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这货娘炮就算了,还八婆!
12、群架
汪焱咣当扔掉手里的东西,瞪了白大骉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白大骉一头雾水,捡起地上的家伙什跟了进去,“哎哎汪汪啊,回头你给我也介绍一个呗,没车没房都不要紧,我可以养她的呀!”
汪焱停住脚步,闷声闷气来了句,“那是我客户,你乱叽歪什么。”
客户?
白大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汪焱平时不带大课的时候,还做私人教练,教人散打。
“那女的也学散打啊,学了也没什么用吧,那么瘦,没劲。”
白大骉以为那女孩是学散打的。
汪焱被白大骉的好奇心闹得不胜其烦,只恨不得把白大骉掐晕过去,他好赶紧去洗个澡睡觉,可白大骉围着他跟盯着屎大苍蝇似地,嗡嗡嗡个不停。
汪焱耐着性子跟白大骉解释,“我还兼职私人保镖,那女孩是我要保护的对象,明白了吗,”不给白大骉回答的时间,“明白赶紧去把你脚伤治治,烫伤膏在厨房柜子里,自己找,还有事吗?”
汪焱一脸不耐烦,白大骉忙摇摇头,“没了。”
汪焱转身回房去了。
白大骉失落的站在客厅中央,怎么到处讨人嫌呢?
不过白大骉神经粗的堪比门口电线杆,没过几秒钟就忘了,高高兴兴找药抹脚去了。
但是,白大骉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被保护对象会送保镖回家呢?
他更没想到的是,普通的散打教练怎么能做私人保镖呢。
楼下发生的一切,全部入了王维的眼睛。
王维承认好奇心害死猫,可是他不用工作,或者说没法去工作,成天在家闲得浑身皮痒,也就这几个租客是他关注和消遣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