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攻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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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攻辛-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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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痛
 
 
  宋家声心灰意冷地去了德国,关于陈硕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在辛仲远那儿得到了证实,也知道了他的心里话。因此临走前一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各种简短,各种不知所云,虽然嘴上没有说“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可他心里,仍然这么想。
  一个多月后,辛仲远的肚子大得有点儿吓人,预产期正好在春节前生产,生了以后,正好把父母和辛悦接回来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而陈硕也赶上了这个点,家里的准备都差不多了,让他赶在年前回去,过了年就结婚。
  辛仲远直到陈硕快上火车才知道这件事,明显是庄林故意瞒着他。要不是他亲自给陈硕打电话,恐怕还会被蒙在鼓里。这时候,只要一想要远在德国异常拼命的宋家声,就觉得特别心酸。
  
  “庄林,赶紧的,把他叫回来,让他千万别上火车!”辛仲远摆出家中老大的身份,发号施令。
  “上次已经说清楚了,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那么见不得他结婚?”
  “不是我见不得他结婚,你不觉得这很仓促吗?我只是想让他别做后悔的事罢了。”
  “他自己决定的,自己承担后果,后不后悔不由我们说了算。我说你还是别掺和了。”
  “你别这么不负责任好不好……”辛仲远抱怨道。
  “那你也别多管闲事了好不好?”说起这事,庄林本来就挺不高兴的,现在更是出于愤怒的边缘了,“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管好自己就行了!”
  辛仲远蹬了他几眼,想了想,压下声音说:“那你是不准备去了是吧?没关系,我自己去。”
  
  说完,他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撑腰回房换衣服,戴上了托腹带,否则还真是有些寸步难行。冬天的衣服很多,一件件艰难地穿上,就花了很长时间,更是弄得满头大汗。原本在家一直都穿得很宽松,这下肚子突然被包裹起来,感觉浑身都绷紧了。最后套上宽大的黑色风衣,倒是遮掩了不少。围上围巾,走到玄关穿好鞋,挺了挺身子,很久都没出门,确实有些不适应了。
  庄林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有气,警告说:“这几天就要生了,别没事儿找事儿了行不行?”
  辛仲远不予理睬,打开门走得决绝。
  
  自己开车不太现实,他选择打的,但没想到,连司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像生怕他生在车上。路上给陈硕打了电话,对方已经在火车站了。听说辛仲远一个人来,陈硕也担心起来,坐在候车厅里最显眼的地方等着。
  这个城市有四个火车站,开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即使年关将至,因为分流措施很合理,此时的火车站并没有很多人。辛仲远撑着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陈硕。陈硕连忙让他坐下,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庄林知道你一个人来吗?”
  辛仲远点点头,陈硕奇怪,说:“他知道怎么还……”
  辛仲远笑了,“在这件事上,我们俩是对立的。你一定很讨厌看见我吧?但我这次来也不是要劝你回心转意,只是有些事实我不得不说。”
  “什么?”陈硕觉得气氛不太对,好像随时面临着陷阱。
  
  “我生了以后准备去宋氏工作,虽然还没签约,但也了解相关的情况。宋氏的欧洲区刚刚建立,现在是打开市场最重要也最艰难的阶段。宋家声过去坐镇,原定计划是三个月,可我听他的助理说,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几乎一天只吃一顿饭,睡两三个小时,就为了把自己必须经手的事情尽快处理完。听说他现在人都瘦了好几圈,也已经病了,但还是坚持着高强度的工作,说他一定要赶在年假之前回来,否则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陈硕怔了怔,苦笑说:“你是想让我同情他感激他?”
  辛仲远摇摇头,“我只是想让你看到他的付出。虽说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是不求回报的,但我认为,如果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对方还不知道的话,他就太惨了。”
  “世界上悲惨的人多了去了。说实话,这确实让我很感动,包括他做的很多事都让我很感动,但我不能因为感动就改变事实吧。”
  
  顿了顿,辛仲远苦笑说:“一直没发现,你是个如此理智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恐怕已经投降了。”
  “这就是庄林为什么能成功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跟宋家声的死缠烂打异曲同工,正好对象是你,所以都成功了。换一个人,就不一定了。”陈硕突然轻松地笑起来,伸了伸懒腰,“其实你不知道,还有一个原因让我觉得特别别扭,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如果我真跟宋家声在一起,你不觉得太尴尬了吗?你们可能都不觉得,但我总感觉很怪,我这人或者比较传统吧。”
  辛仲远一愣,似确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好了,我也该进去了,这趟车人不多,我还能挑个舒服的座位。你也赶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叫庄林来接你,越要生了越不能马虎。”陈硕站起来,把旅行包背上,对着辛仲远笑,“从来没想过会跟你这种成功人士成为朋友,更没想过你会为我着想,谢谢啊。”
  辛仲远有点儿意外,自己现在大腹便便的,像个成功人士吗?跟陈硕说不用担心,看他走到候车厅尽头,拐向了进站口才起身离开。自己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也算仁至义尽了。
  
  撑着腰刚走了没几步,就觉得肚子不太对劲,猛地紧缩起来,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摸得出腹部有些发硬。扶着墙忍了忍,疼痛消失了,腰又酸了起来,带着肚子一直往下坠。身处的位置正是风口,感觉冷嗖嗖的,辛仲远四处望了望,找了最近的地方坐下来,微微分开腿,双手托住腹底,缓缓揉起来。仰靠的姿势让腰悬了空,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本以为休息一会儿就好,谁知道没过多久,又疼了起来。他身体绷直,抿住嘴,试图调整呼吸减缓疼痛。到底有过一次经验,这种情况,应该是宫缩没错。刚刚在出租车上隐隐觉得不舒服,他也没太在意,本来预产期还有四天,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一想起庄林那张臭脸他就恨得牙痒痒,阵痛的间隙,他侧了侧身子,一边摸手机一边低声抱怨:“混蛋庄林,关键时刻从来都派不上用场,混蛋……”
  正说着,身后突然蒙上一层阴影,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谁说的?”
  辛仲远一回头,庄林正站在他背后,一脸无害的笑容,“都是你非要逞强,怎么能怪我?”撇清责任后,他坐在辛仲远身边,手探进衣服里摸了摸,问:“羊水破了吗?”
  辛仲远摇摇头,“还没。”
  庄林似乎有些放心,又问:“疼过几次了?”
  “两三次吧,”辛仲远正说着,身体突然一僵,不自觉地靠向庄林,“又,又来了……”
  庄林搂住辛仲远,亲了亲那皱着的眉头,说:“小笨蛋,看把你吓得,还早着呢。”
  辛仲远不服气,反问:“第二胎不是快么……”
  庄林笑道:“再快也不可能一疼就生出来了啊!”帮他记了阵痛的时间,等到这一波平息,他说:“二胎确实比初产要快,尤其是第二产程,有人十来分钟就生下来了。所以你现在虽然阵痛的间隙比较长,但还是尽快去医院吧,快的话晚上就生了。”
  
  辛仲远满脸黑线,现在刚到中午,竟然还要等到晚上,竟然还有一个定语,叫做“快的话……”
  他本以为庄林会抱起他,谁知道只是扶着,让他亲自走出去,理由还很光明正大——多运动生得快。自己走就自己走吧,辛仲远咬咬牙,让庄林驾着,阵痛过后,腿都有些麻了。
  路上又疼了一次,庄林在旁边提点他注意呼吸的节奏,不过好在时间短,强度也不大,忍一忍就过去了,还不至于叫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庄林把他在后座摆好位置,空调开足,让他把外套脱了,托腹带也解下来,裤子又往下拉了拉,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疼起来了把阵痛的时间和间隙时间都记下,破水了,或者有异常就赶紧告诉我。”
  辛仲远点点头,靠在后座上不断地大口呼气吐气,像个大肚青蛙。这回,他明显感觉比刚才疼得厉害了,有时候下意识地去抓皮质的车座,发出摩擦的声音。庄林也听得见,所以每次只要他一疼起来,他都会知道。
  
  “庄林,”辛仲远有些难耐地说,“真要这样疼到晚上?”
  “嗯,而且会越来越疼,到最后,间隙几乎没有。”虽然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可还是得说实话,从阵痛开始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岂不是……“你实在忍不住的话,咱们就剖吧,去医院做个检查,立刻手术,两个小时就好。”
  “不,不用。怀悦悦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差,最后还不是自己生了,我可以的。”辛仲远双手托着肚子,眼神向上,没有聚焦地看着车顶,但很坚定。
  
  陈硕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一身休闲装,像个学生。进了进站口,还不许上车,只好继续等。正拿着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陈硕,回来!别走!”
  他猛地回头,当场没被吓个半死,竟然是宋家声,他不是在德国么?不过看他的样子,确实是瘦了好多面无血色。一见陈硕回头了,宋家声立马就冲上来,只可惜因为没有票,跟进站口的工作人员发生了推搡。为了避免冲突,陈硕赶紧跑到把进站口和候车厅隔开的栏杆处,宋家声也跟着过来,抓着栏杆仿佛探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听我说,你别走好吗?我们再好好谈一谈,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吗?我怕我一回来你已经不见了!那样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宋家声正语无伦次,那边的工作人员突然催起来,“先生,已经开始上车了。”
  陈硕回头一看,乘客们纷纷上车,宋家声却还在苦苦纠缠。
  “陈硕,我求你,别走好不好?你给我点儿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好!”
  “先生,请您立刻上车,火车将在三分钟后发车。”
  
  陈硕不停地进行回头扭头的动作,车就要开了,可是宋家声……一天只吃一顿饭,睡两三个小时,瘦了好几圈,人也病了,就是为这一刻?他怎么可能不感动呢?但是……
  突然,他小声说道:“宋家声,对不起,我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是身后撕心裂肺的叫声,他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这狗血言情剧的场面,他没心思注意,只觉得满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还有那些让人眩晕的叫声。
  可是突然间,叫声戛然而止,周围喧闹起来。
  陈硕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再回一次头吧,就最后一次…… 

分娩
 
 
  辛仲远有件事瞒了庄林,其实昨天他就见了红,但在网上看见说一般见红后一天甚至一周后才会生,所以也没太在意。到医院做了产前检查,产口只开了两指,要继续等待。辛仲远心里有点儿着急:开到十指才能进产房,算算时间,还真是要熬到晚上。
  “你不愿意剖的话,现在就只能等喽。”庄林坐在床边,看好戏似的。
  辛仲远不理他,看看旁边床上也有个临产的孕夫,爱人陪着,但那人已经疼些受不了了,正高高低低的呻吟,不停地催促他爱人去叫护士来,看什么时候才能进产房。
  庄林知道这多多少少会对辛仲远造成压力,便说:“趁着羊水还没破,出去走走吧。”
  
  为了方便检查,辛仲远的裤子已经被脱掉了,只穿着一个类似睡袍的产袍。庄林扶他起来,却丝毫没有要给他穿裤子的自觉。辛仲远十分不悦地瞪了他两眼,示意自己仍然光着□,谁知庄林却轻松地笑道:“这时候哪还有穿裤子的,就在产科的走廊里走走,大家都一样,哪会有人看你。外面空调很足,不会冷的。走吧,不是跟你说了嘛,一定要多运动,才能顺产。”
  庄林从办公室拿了件值夜班时备下的羽绒服给辛仲远披上,一手架起他,看他有些困难地蹬上拖鞋,正要出病房,阵痛就又来了。
  辛仲远靠在庄林身上,双腿微微弯曲,还有些发抖,低着头,喉咙中泻出“嗯嗯”的呻吟,一则本来声音就低,二则旁边的产夫叫声实在很大,也就掩盖了不少。
  产夫中愿意生二胎的本来就不多,庄林经手的就更少。眼看辛仲远现在十分钟之内就要疼上三次左右,还真是进展很快。不过进展快了也说明强度在不断增大,辛仲远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扶他到了走廊,感觉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疼起来就更不肯走,抓着他的手恨不得把衣服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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