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情谊,系轻度违法行为;浪费时间和异性朋友聊天,散步,严重影响学习,且败坏礼教,系犯罪行为。ps:利用时间为了明日的忘却而学习,不在“浪费时间”之列。于是,俩人由原来的“有空”就见面变成了“有事”才见面。最后一件促成见面的事竟然是分手。
他说:“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在那条我们经常散步的路上说要分手,而以往我们都在那儿讨论天长地久,好讽刺啊……后来送她回去,我们都没有说话。临别时我问她:‘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她说:‘知道,虽然天色很暗,但可以看出你的眼睛很红。’我笑了,说再见。后来一个人在河畔来回走着,偶尔大叫几句,偶尔抽几口烟,直到凌晨三点多。你可能不知道,我会抽烟的,介意吗?”
我说:“怎么会?你继续吧。”
他说:“她以前常常跟我说她朋友的失败恋爱,我知道她的不安,于是不止一次跟她承诺过永远,而且什么事都迁就她,她的任性在我的眼里是一种可爱。可是那天她执意要分手,我真的很难过。”
我说:“永远?你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他说:“就是这样想的,我甚至都勾勒出我们将来的生活图景了。”
我说:“可是,你怎么能保证你们各自不会遇到更好的更适合的人呢?”
他说:“我保证我们都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世界上好的人那么多,我们可以每个都爱吗?”
我重复他的话“世界上好的人那么多,我们可以每个都爱吗?”我的心说:“别每个都爱,挑一最好的,你看我怎样?”——恬不知耻!
他说:“我们说好一块儿考北京,她想去首都,我反正无所谓,就随她去。大学四年后,一块儿在北京闯荡,或者一块儿回临岩生活。这些我们都想过。”
我心想,这怎么可以?你陪她去了北京,那谁陪我去上海啊?我说:“她想去北京哦,是因为2008北京奥运会吧?我比较喜欢上海,我要好好学习,向上海进军!”
他问:“是吗?你是个慢条斯理的女孩,为什么会喜欢上海这种快节奏的城市呢?”
我说:“因为韩寒的家在上海呀。是不是很傻呀?西西。”
“呵呵,是有点傻。”他说。
“我的智商已经低到看不懂手表的地步了,请问,现在几点呀?”
他笑,看表,说:“六点五十分,晚自习快开始了,我们回教室吧。”
“好啊——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好想问你哦。”
他说,好啊,你问。
我说,恩……没什么,我不问了。
他说,问吧,没事。
我说:“是你逼迫我问的哦,恩……韵睿算不算我们刚才所说的你在景遥之后遇到的好女孩呢?你懂我的意思的,但你可以不回答。”
他说:“你说韵睿?怎么可能啊?她是我的干妹妹啊。关键是我爱景遥,怎么能同时爱别人呢?”
我发现曦劲的眼睛好大好漂亮,像芭比娃娃!我说:“你真的完全不喜欢韵睿吗?是真的吗?”
他说:“连景遥的事我都跟你说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跟你说?我真的完全不喜欢韵睿。”
我说:“哦,这样啊!”我不知道我在兴奋什么,女人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动物。
和曦劲一块儿进教室,一颗颗脑袋抬起,一双双眼睛瞻仰着我们。我有一种艺人没拿出作品却拿到奖杯的羞愧,恨不得秀一段舞蹈,或者走猫步回座位,以此答谢观众。qǐsǔü我最最愧对的是讲台上那双含情脉脉目送我们回座位的眼睛,只怪门与座位间的距离太短了,我们又不能巡回演出供她观赏,害得她意犹未尽。她说:“年段长说了,啊,昨天我们班有两位同学聊天聊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啊,学习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呢?扳手指算一算,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啊?都是成年人了,啊,我就不说什么了,说了大家都尴尬,尤其是女孩!还有,别以为现在学习名次靠前一点,就可以放松警惕,一切皆有可能,好的坏的都一样!”我在想,她“不说什么”都这样了,那“说什么”还得了?她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从讲台溜达到我们座位旁,说:“罗嗦是女人的宿命,有时候,我都挺烦自己的。”我差点举手表示赞同。“可是我不罗嗦行吗?如果说,作为一个女人,我有罗嗦的权力,那么作为一个班主任,我就有罗嗦的义务,我就有不惜扮黑脸纠正你们恶习的义务!当然,如果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我可以摇身变成大家心目中的可爱女人,可是那有意义吗?”高桀小声说:“变成我们的可爱女人有什么意义?”全班哗然。老师白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意思?啊,这叫低级趣味!一个男生也那么罗嗦!男生要成熟稳重,别跟妇女似的叽叽喳喳!”她躬亲示范了妇女的“叽叽喳喳”。
夕阳西坠,染一池红水;琴声低回,吹几瓣玫瑰。曦劲和我散步步伐细碎。他问:“你失望吗?”我说:“我很庆幸。”他问:“你庆幸吗?”我说:“我很失望。”他问:“你忧伤吗?”我说:“我很高兴。”他问:“你高兴吗?”我说:“我很忧伤。”
这梦做的!
梦醒时分,我新作了一首诗,自我感觉良好——这体现了人类喜新厌旧的本性。我把诗送给曦劲,在这个“收礼只收脑白金”的物质年代。他很高兴地收下了。
清月如霜,长街依旧
沉默似曲,暗泪酝酿成烈酒
醉看过往的喜忧
追悼指日为盟的“天长地久”
忍看你转身离去留下的凄秋
你多任性我都能宽宥
你多荒唐我都能庇佑
可你执意要走,我怎么留?
冷月浸水水连天
不眠夜断肠人仰天啸《断点》
闭上眼重燃起久违的香烟
当誓言从不朽到生锈
恋爱由厮守变成旅游
你由好逑变成了普通朋友
我不想追究
不忍强求你说明缘由
落叶幽幽
是因风的追求
还是本身的腐朽?
『6』春华静美(6)
生活像一瓶矿泉水——平淡,单调,且规格化,但每日都会有的来自曦劲的淡淡的喜悦,就像水中的矿物质,构成我生命中的无机盐。一个眼神的交汇,有心的,抑或无意的;一个微笑的交流,自然的,抑或勉强的;一句言语的沟通,问候的,抑或道别的,都能成为我简单的快乐。我乐此不疲地记录这些琐碎的温暖。昨天,今天,明天的日记的差别只在于日期,或许平凡人的生活就是对过去的不断抄袭——客气一点委婉一点说是“华丽的借鉴”。
我想起一个笑话。
一天,小明同学去参观了某某工厂。老师要求他写日记,他写道“今天我参观了某某工厂,心里很高兴。”第二天又要写日记,他写:“昨天我参观了某某工厂,心里很高兴。”第三天还要写日记,他写:“我又想起了前天我参观了某某工厂,心里很高兴。”
我钦佩小明同学的乐天派作风,而我至今没有写过诸如“我又想起了前天曦劲关切的眼神,心里很高兴”之类的日记,是因为我是那种凡回忆必留下眼泪的煽情女生,哪怕回忆起一个低级笑话,我都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悼念。估计我日后家庭的恩格尔指数高不了——钞票大都用在买纸巾上了。
有时,喝多了矿泉水,真的很想要一杯果汁。如果如愿以偿,我可以一面代言“多c多漂亮”的广告,一面发表感言:“当你有了想飞的欲望,你还会满足于在地上爬行吗?我的人生格言是,不知足。这是一种上进。人上进了社会才会进步。”如果事与愿违,我会悔悟:“贪婪是不幸的根源。幸福的信条是满足。”十二月12日,曦劲不敢看那封他以为是情书的书信。我要的果汁变成了咖啡,我清醒地品味着苦涩。
那以后,曦劲还是每天给我辅导数学,当我经常性神经短路发作时,他总是露出很包容的微笑,然后很耐心地重新讲解;曦劲还是每晚陪我吹风给我讲故事,我还是那么迷恋他身上的暗香;曦劲还是常常对我唱经典的情歌,我们都不怎么喜欢时下流行的周xx的说唱风格。
接下来是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曦劲是运动员,我是拉拉队员。童画说,终于到了你大献殷勤的时候了。我说,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是大献殷勤啊?她说,是啊,你每时每刻都大献殷勤,可是那些都是“无事献殷勤”,现在终于有事了,打着拉拉队员的旗号为他呐喊助威,偶尔端茶送水,算是出师有名了哦。我很纳闷——“出师有名”是这样用的吗?
曦劲跳远时,我抱着他脱下来的外套和毛衣在一旁观看。谜烁站在我正对面。我诗性大发,作打油诗一首:“我站在沙地看跳远,看跳远的人在对面看我。曦劲点缀了我的视野,我打碎了别人的梦。”自恋是寂寞者的精神舞蹈,上帝原谅我,阿门!比赛结束,我和曦劲一块儿走。谜烁在我们前面,相隔甚远,我感觉到他的回望。我曾写过这样一篇日记:
“前方是望不到边的茫茫人海,后面是走不尽的涌涌人潮。我总是执著地用朦胧的目光搜寻那我魂牵梦绕的背影。有时,他远在天涯,朦胧得如消融在人海中。神说:‘你看不清他呵,因为他在远方。’我说:‘我看得清他啊,因为他在我心里。’有时,他近在咫尺。嘈杂中,我几乎听到了他的呼吸。我不敢上前与他并肩,我停步,任身后粗暴的queue…jumpers挤进挤出,直到他朦胧的背影又远在天涯。有时,终不见他,我眼神涣散了,心里空荡了,但仍然自我安慰:他在后面人潮中挪动呢,他正凝视着我的背影。于是,我自信地踏步,留给‘后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一个自作多情的背影。”
多鲜活的一计划生育宣传片啊!您看看,原本很投缘的一双人,就因为中国人口太多,又是“人海”又是“人潮”的,害得人家天各一方,最终另寻新芳了。呜呼,无法可想!
深夜。我温习了“谜烁时代”的笔记。
“背离自己,我选择在你选的路上陪你,成就明日凄美的回忆。
夜漆漆,心凄凄,我踏着荆棘寻觅,我的未来仍是一个谜,撒旦笑得诡异。
风和日丽,嗅着玫瑰的甜蜜,你神采飞溢,沉稳的足迹通往明丽,是上帝的旨意。
没有我,你仍有广阔天地;没有你,我害怕孤寂。我宠我,所以随你陪你等你。宁愿我艰难喘气,而你自由地呼吸。如此爱你却只字不提,直到神安排分离,直到我在不属于我的地方变成霉变体。”
这是高二文理分班时我的涂鸦之作。当时很多人都纳闷,我一个数学白痴干吗自寻死路学习理科。我跟爸爸妈妈老师解释:“为了补缺补漏,全面发展!”爸爸妈妈老师激动不已,想这孩子真上进啊!我跟好朋友们解释:“文科班女生太厉害了,我会害怕。我比较喜欢理科班女生的直率。”好朋友说:“是啊,你这种胸无城府的女生要是落在那些‘心机炎’晚期的女人手里,肯定连骨头都不剩了。”我给死党童画看这首诗,她作顿悟状,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乔装的我与寒风撞个满怀,焰色的裙子,前贴着腿,后飘飘欲飞,仿佛跳跃的火焰,只是焰心好冷——我的双腿无力地颤抖着,我的心蜷缩着,流进动脉的血竟然这样黯淡——我的身体里再没有新鲜的血液,只有回忆维持着那点可怜的温存。此刻,我像极了街头要饭的乞丐。同样是饥寒交迫,为什么他们能博得善人的同情,我却被女人们暗骂妖艳呢?”
这篇大概是在抒发,我身着与大自然抗争的盛装闪亮登场而观众谜烁缺席时,我与天气一样凉快的心情吧。
“好喜欢,在走廊上,倚着栏杆,想着心事,即便是在寒风萧瑟的冬季。童画说我白学地理了,妄想在这坐南朝北的走廊晒到太阳。我说,晒不到温暖的阳光,就让我吹吹寒冷的风吧。童画又说我白学生物了,不知道阳光有助于人体合成维生素d,而寒风带走热量。我调皮地笑道,那你白学政治和语文了。我吹寒风是权力,也体现诗意啊。她‘恶毒’地骂道,你这种诗意的行为在物理上称为‘短路’在生物学上叫‘神经病’。尽管如此,在我‘发神经’时陪我的人还是童画——我说她恶毒并善良着。
不能在阳光中惬意,就在寒风中清醒吧。”
这篇是“守株待兔”的“现代版”。我曾经在谜烁可能出现的走廊守望。没有永远的“麦田守望者”,只有观望哪边先收获的人。
灯光柔和地铺展在淡雅的纸上,时光安静地流淌在淡定的心上。靠着柔软的床,把日记中的风景再赏,感受着亦真亦幻。记忆的汁液浸渍纸间,滋润指间,在我的微笑中凝聚,又弥散。我情不自禁地遥望扑朔迷离的星光。我眼中的天地历经沧桑,因为不复返的时光;天地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