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曦劲絮絮叨叨。
路经本市赫赫有名的浮桥。据说起风的时候,浮桥会随水波飘动。童画在前面蹦蹦跳跳,我在后面颤颤巍巍。曦劲双手拉着我的双手,他退我进。注意了,这不是在跳双人舞!
“不是说起风时桥才会动吗?怎么不起风桥也动啊?”我说。
同时,童画说:“不是说起风时桥就会动吗?是不是一定要飓风才行啊!”
“你想怎样啊?!”我和童画异口同声地互问。
这时,一辆车驶过,浮桥兴奋得上下颠簸。我闭上眼睛前看见童画在那里手舞足蹈,张开眼睛时水面只剩下余波。
“好好玩哦!我们不走了,等下一辆车。”她说。
“我带左暖先到对岸吧,她害怕。”
“不怕不怕,我们一起等车!”我说。
十分钟过去了,连单车都没从这里经过。我们怏怏过了桥,刚到对岸,一辆白色奥迪疾驰而来,扬长而去,压根没把浮桥当浮桥。我说“你们家黄子捷来了!”童画飞奔回桥上体验余震。
油盐山是我攀登过的最陡峭的一座山了,虽然迄今为止我只攀登过两座山,其中一座坐落于公园。但从童画欢呼雀跃的程度,你就可以判断它的确不是一座省油的山。怪不得叫“油盐山”呢,原来攀登者燃烧的脂肪挥洒的汗水都汇聚成山泉往外冒了!
“童画!你慢点儿走!我被你吓得冒冷汗了!”我朝山上喊。
“后面的跟上!”她在上面导游似的发号施令。
“她没事的,你看她多娴熟啊,倒是你,要小心哦。”曦劲说。
“童画!你自己小心!为了山下的生灵你千万别滚下来啊!”
我一吼,游客纷纷仰望童画,估计在琢磨上面有什么庞然大物啊,这么大杀伤力?曦劲差点忍不住要给他们讲解冲量动量的问题了。
“没什么人了,还上去吗?”曦劲问。
“当然上去咯,‘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我旁征博引。(难得勇敢啊)
“我没问题,我是怕你吃不消。”
“不会啦,好刺激好好玩哦。”
“你们俩上去吧。”童画说。
我和曦劲齐声问:“恩?你不去?你怎么会不去?”
“我留在这里帮你们解决问题。”
“解决什么问题?”
“解决零食,你看他大包小包的背了一身,太辛苦了。”
“你还真‘体贴’啊!”我赞叹。
“客气,客气。”
我很“动物”地攀缘在这座很不“人性”的山上,脸颊沾满了灰,泥巴裹满裤腿。曦劲低头为我擦脸,弯腰为我系鞋带,卷裤角。他为我勘测每一步,甚至,让我踩着他上去。
“不踩不踩。”
“为什么啊?不踩我你怎么上得去啊?”
“我已经踩了一脚泥巴了,会弄脏你裤子的。”
“又不要你洗,怕什么啊?”
“说不踩就不踩,说踩也不踩。”叫板。
曦劲把腿搭在半空,说,那你踩着我的鞋上去总行了吧?
“我会踩痛你的啦。”
“那你试试啊。”
终于“爬”上了山顶,我以手舞足蹈的心情半死不活地休息,顺便考虑一个问题:我们除了滚下山还有什么下山的方式?
“你看起来很累。”他说。
“恩。”
“大口呼吸会感觉好些。”
“恩。”
“这里的空气很清新,不像在城市里。”
“对啊。”
他说:“这里好安静,我不喜欢城市的嘈杂。”
“我也是。”
“有机会去我家玩吧,一出门就是山,你会喜欢的。”
“好啊。”
“好些了吗?”
我说:“好些了,你唱歌好吗?”
“好,你想听哪首歌?”
“随便,长一点的歌吧。”
“为什么?”
“因为想多……听。”
“哦。”
他开始唱歌,我专心致志地休息。他一曲结束,我恢复了聊天的体力。我说,你唱得真好,你看,我被你唱得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呵呵。的确,刚才你脸色很苍白,现在好多了。”
我微笑着仰望,环顾,俯视。他把我楼在怀里,呓语般:“你刚才答应我去我家,不可以反悔哦。”
“好,我去当保姆,你要付我工钱哦。”
“呵呵,你会做什么事啊?”
“我只有两件事不会做。”
“是吗?哪两件?”
“这不会,那不会——两件事。”
他愣了一下,笑着说,你好可爱哦,而且,从这个角度看,你特别好看……怎么不说话?害羞?
我脸微红,却说:“不是害羞是难过,我还以为从任何角度看,我都特别好看呢。”
“呵呵,任何角度看,你都特别好看。”
“是啊,只要没有光线。呵呵。”
曦劲笑着打我嘴巴,这叫“乘机”!
……
“曦劲。”
“恩?”
“那天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吗?”
“和一切,怎么了?”
“可是,我并不温柔体贴呢,甚至还偶尔蛮不讲理。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我会对陌生人微笑,和好朋友生气,冲最亲近的人发火。”
“我知道啊。”他贴着我的脸说话。
“那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泼妇,你会不会把我卖掉啊?”
“我会更爱你。”居然会“更”——他起高原反应了吧!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他问。
“因为你帅啊,呵呵。”
“说实话。”
“因为你上进、诚实。这是我喜欢你的充分必要条件。你看,你在想方设法让我表扬你。”
“呵呵,还有呢?”
“你还想我编哪些优点,你先说,我重复。”
曦劲又笑着打我嘴巴,这叫“又乘机”!
喜欢是喜欢他(她)的优点,爱是爱他(她)的一切。所以,相爱的原因可有可无。那么,不爱也可以无厘头吗?
下山,我居然不是以“滚”的方式。他为我勘测每一步,甚至,让我踩着他下去。
童画正听着任贤齐的歌做着黄子捷的梦。
“亲爱的,你这样会感冒的啦,快起床!”
童画张开眼睛,瞟了一眼在收拾残局的曦劲,悄悄问我:“你们在上面干什么?”
“聊天啊。小样儿,你干吗不上去啊?”
“我上山了啊,一个人。”
“有病啊!你以为你长得像猛兽,猛兽就把你当同类啊!它们会吃掉你的啦!”
“你怎么不说山上有食人族呢?”
“食人族食人又不食你。”我说。
童画一跃而起,我哇哇大叫。
妈妈似乎蛮喜欢这个漂亮的男孩。当我介绍:“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位一直以来耐心辅导我学习的男孩,曦劲。”妈妈微笑着说:“谢谢你啊,小男孩。听说过你,你比我想象的更清秀呢。”当曦劲在我的“教唆”下拿起麦克风唱《takemetoyourheart》时,妈妈悄悄问我:“原音没消吧?”把我得意的!
公园在夜色中沉默,夜色在公园里暧昧。跋山涉水后终见色彩缤纷的天空。我和曦劲陶醉地瞻仰。借故先走的童画,我了解你的“成全”,我向圆月许愿:让黄子捷陪童画看月圆!
『23』跃焰飘烟(8)
开学的第一天。我和曦劲说笑着穿越校园。昔炫经过我们身边,面无表情。我尴尬地合上嘴,没有说出口的“你好”,没有人听见。两个熟识的异性朋友,碰面时形如路人,也是一种暧昧吧。
我想起一句话“分手了不能做敌人,因为曾经相爱过;分手了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曦劲,你说如果我们散了,会变成陌生人吗?曦劲,你说我们会散吗?
“theysaynothinglastsforever;weareonlyheretoday……”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感情,没有任何的杂质,更重要的是,它还来不及变质就已经消逝,所以留在心底的是一片纯净。每个人都会拥有,也都会失去,并且将它永远只在记忆里搁浅,那是爱情故事里唯一的童话。”一则字迹工整的书摘,承载着我情窦初开时对爱情哲理的景仰之情。我把它誊写给曦劲,并注明“书摘,作者不详”。
“这种东西太消极了,你以后少看。”他说。
“哦。可是蛮多人认同呢,他们多是沧海桑田后的沉思者。”
“傻瓜,我们和别人不一样的。”
“哦。你说,他们年少时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你看,你已经被影响了。”
“‘未必永远才是爱的完全’我很喜欢这句话。”
“这是屁话!”他说。
或许,我不该对信奉“天长地久”的金牛座男友灌输双子座的“曾经拥有”吧。曦劲,你知道吗?那天听到你说“我能保证我们都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世界上好的人那么多,我们可以每个都爱吗?”,我的爱情观就此改变。我甚至都会偶尔想象,我们结婚了,什么样?那是个富裕或者贫困的家庭,我们“用琴棋书画的心柴米油盐地付出”(语出《呼啸山城》作者:林森)。我偶尔会想象,我作词你作曲,什么样?我们的音乐家喻户晓或者鲜为人知,我们在色彩缤纷的天空下浅唱低吟。曦劲,我的那些关乎家庭、事业的理想,要有你才能实现呢;我的生活,需要你奉陪到底呢。可是,我却满脸认真地对你说“未必永远才是爱的完全”。因为,我要你自由地——呼吸!
曦劲:
我得到了一份工作:终身制,一辈子,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上班,双休日、节假日加班,没有薪水,更没有奖金,却让我乐此不疲,无怨无悔地工作。
thankyouforgivingmesuchagreatjob。没有你,我还是无业游民呢。祝我工作顺利吧。
加班加点loveyou——myjob!
左暖
直抒胸臆不是我表达爱的风格,可是为了让曦劲开心,我乐意迁就。放学,我把字条塞进他手里,他开心地笑了。看来,他已经把我昨天的“屁话”抛到九霄云外了。
中午,他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是什么工作啊?要小心哦,社会上坏人很多的。”
“呵呵,那你是不是啊?”
“你以为呢?——到底是什么工作啊?”
我轻声说:“myjobislovingyou!”
“哦——这样啊,呵呵。”
挂断电话后,我情绪有点儿低落。
『24』跃焰飘烟(9)
久违的qq,陌生的好友。
朴野:好啊,左暖。
蓦茗未央:好啊,报名!
朴野:呵呵,我是冷飒。
蓦茗未央:哦!对不起……
朴野:呵呵,没事。很久没来了吧?
蓦茗未央:是啊,一个“好友”都不认识了呢。
朴野:我把不认识的人都删除了。
……
朴野:你忙吧。
蓦茗未央:我不忙,你呢?那边人多吗?
朴野:还好,不过我隐身了,单和你聊。
蓦茗未央:等等,让我感动一下哦——其实,我也是单和你聊呢。
朴野:感动…ing……曦劲怎么不在线?
蓦茗未央:不知道他在哪里呢。你找他么?
朴野:没有,随便问问。
我把自定义为qq表情的韩寒的照片发给冷飒。
朴野:韩寒?很帅。
蓦茗未央: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前三名是韩寒、韩寒、韩寒!
朴野:呵呵,这么痴迷啊。
蓦茗未央:还有一点花痴吧?
朴野:还好吧……毕业前,你能给我一张照片吗?
蓦茗未央:韩寒的?
朴野:我不敢夺你所爱啊。你的照片,可以吗?
蓦茗未央:当然好啦。我也要你的照片哦。不然我们抽空合影吧?
朴野:好啊……
电话那头,曦劲:“darling,在干什么啊?”
“在接电话啊,刚才在上网。”
“上网干什么?”他毫不含糊。
“聊天啊,你知道我智商低得连玩游戏都不会呢。”
“和谁聊天呢?”
“冷飒。”
“都聊些什么了啊?”
“随便聊聊啊。怎么,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
他说:“没有。darling,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还不知道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这事说来话长,高考完再‘娓娓道来’吧。”
“你可以先简要地跟他说一下的。”
我说:“那总要有机会吧,我突兀地说一句‘我和曦劲恋爱了!’,别人还以为我在炫耀呢。”
“左暖乖哦,别这么大声,深呼吸,吸气,吐气……”
“左暖乖,不生气。”我说。
在曦劲的诱导下,我越来越相信我是个乖宝宝了。十八岁的乖宝宝。
恋爱是一所学校,它至少教会你矫情。
『25』跃焰飘烟(10)
三月,冰雪融化的季节。清晨的雾气淡了,草坪中的几簇新绿日渐刺眼。暖风推动着风筝的翅膀,风筝会不会把把长线遗忘,也忘记了当初怎么开始飞翔?青春,多愁善感的季节。
课桌下,曦劲的掌心温暖我冰冷的手指。我那冻得泛紫的指甲在爱情里复活。
darling,这都三月了,你的手怎么还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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