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小事尔,家父让钧全权做主。”
“那贤侄的意思是?”蒯权预感到不妙,还是想知道准确答案。
“此等商贾之事,习家就不参与了。”习钧摇摇头:“张家叔父已给钧举孝廉,不日将赴京。”
完了,蒯权和蔡讽对视一眼,心里一直往下沉。
南郡的世家,一向都以自己这些人马首是瞻,只要今天商量好,通知那些家族就是。
想不到在这里出现了分歧,根本就达不成统一意见。
“今日休沐,泉要陪家人,女婿也接回来了,告辞!”张泉硬梆梆地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走。
“钧家中也有要事,两位伯父,黄世兄,告辞!”习钧说完,彬彬有礼地出门而去。
第五十六章商贾星散(5/3):新年好
徐璆在世家当中不待见,但是在民间还是有很大名声。毕竟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一个清明的官员是荆州之福。
那天晚上,他后来一直坐在赵云身边,两人聊了不少,
其实,就是他在问,赵云在答,并且赌咒发誓,海西徐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的家乡徐州海西,本身就在海边,位于海的西面叫这个名字,自然明白海上的报酬有多么丰厚,那是荆州的土鳖们都不敢想象的。
其他不论,就说打鱼吧,在江陵这里,小船只能在江水或者沔水边上捕捕鱼,一天到黑,一个渔夫打的鱼勉强够温饱。
要在海上你试试,一网子下去,那可都是大鱼啊,满载而归。
徐璆最喜欢吃的就是家乡的海鱼,可惜这里根本就吃不上。
海的另一边,究竟是些什么呢?一个少年郎,就敢拖上赵家赌一把,我徐家为何不敢?
当然,主要是徐璆到过京城,在公府行走时,听到很多赵云的事迹,感觉他是有大机缘之人。
既然荆襄世家排挤自己,何不利用这一助力?
他有充分理由相信,要是这次操作得好,徐家今后的发达,指日可待。
不讲其他的,徐家和蔡家等大世家利益相连,有一份香火之情,关系肯定改善良多。
至于赵家,那更是相当大的助力,自己这么用心帮忙,不相信赵云不对自己有好感。
一个好汉三个帮,话说赵家麒麟儿明年就会进京,这消息已经过洛阳的朋友确认。
到了京师,赵云身后有赵忠,世家门阀对赵家冷眼旁观,赵云也需要人帮衬,自己的机会不就自然而然到了吗?
荆襄世家的事情,徐璆不想搀和,也搀和不进去,他就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做做商贾的工作,也是一件大功劳。
同行相轻,马秉的敌人虎视眈眈,正等着上来咬一口呢。
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作用,不仅在赵云那边获得好感,荆州最大的富商也必然成为自己的同盟,哪怕他是商贾身份。
蔡讽的通知一到,商家们也决定今日就此商量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马秉今天穿得没有那天一样奢侈,他看到了,世家之间并不会因为你穿了一件好衣服而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穿得一般小看。
对自己这些商贾,他们是根本就不看,视而不见。
今天的马府,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下人们一个个进进出出,府里府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都穿上新衣服。
巳时不到,马家家主马秉就已经站在门外,恭迎宾客。
“秦兄,想不到你是第一个赶来的!”马伯雄满脸笑容:“请进请进!”
秦家家主秦涛,二人在商场上也守望相助,本身关系就不错,大家的行业不搭嘎。
“马兄,你竟然亲自出迎?”他不由分说:“走,进去,让至善招待就好。”
马臻马至善是马家老二,平时也很干练。
“别别,秦兄!”马秉满脸苦笑,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哈哈,甚好甚好!”秦涛挺起胸膛,自觉比往日都帅了三分、
商贾之人,比世家要多了不少。
没办法,世家控制着上游的份额,中间就交给这些商家,但每一家都只能负责一样两样。
有些商家,本身就是世家自己在做,有些是他们的附庸家族,还有些是巨商,就像马秉一样,财力足够抗衡世家。
马秉始终面带微笑,一丝不苟地迎接每一个来访之人。
也许平日大家不对付,今天过来商量,就是求财的,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真定赵家此次要行海商之事,自然会牵扯到大批量的商家,因为几乎每一个商家的财货,都需要水运,自家都有船队。
巳时过了一刻,马府外又来人了,看上去比起先每一家都要低调,就一辆马车,一个马夫,马车上也只有一个人。
“徐大人!”马秉眼精:“欢迎您大驾光临。”
“马兄,今日没有刺史,只有兄弟!”徐璆矜持地笑着:“蒙子龙贤弟相邀,特来协助伯雄兄处理相关事宜。”
“什么协助!”马秉连连摇头:“徐兄你是官场之人,来了自然以你为大。”
徐璆呵呵一笑:“商场之事,还是按照商家的方式处理,这方面璆不擅长。”
既然今天要迎接的主要客人已经到了,马秉也就没必要继续守在门口。
“马大老板,今天怎么啦?”刚进大厅,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传了出来:“大家都很忙,你把我们晾在这里,自己去迎客好吗?”
这人是傅家家主傅成傅仁义,平日里苦心钻营,一直都想挤进荆襄贵圈。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是仅仅发生在傅家,每一个家族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因为大家的生意或多或少,都与世家有关系。
但是,你别表现得过于明显好不好?虽然算不得文人,也要有一定的矜持。
傅家没有,简直触碰到不少商贾之家的底线。
“仁义兄,诸位兄弟,对不起,让你们久候!”马秉做了一个罗圈揖:“马某知道今天刺史徐兄要来,故一直在门外。”
不少人的眼睛看着傅仁义,很是惊慌。
虽然事前大家都在一起商量过,真要面对一个刺史,还是感到害怕。
“徐大人,难道您也是属于荆州圈的人?”傅成硬着头皮扛上了。
那边已经许诺,给傅家一个孝廉的身份,儿子来年就可以去京城。
“这位是?”徐璆是真的不认识。
从他父亲开始,已经走上仕途,对商贾一般的情况下很是轻视,此次因为要靠近赵云专门降尊纡贵来接触荆襄商家。
“某江陵傅家家主傅成!”那家伙脖子一梗:“似乎徐大人管不到我们商家聚会吧。”
“傅兄说笑了。”徐璆年过而立当上刺史,岂是一个小小的激将就能激怒?
“那好吧,马兄,傅某是个粗人。”傅成是个聪明人,也不可能死扛,他针对马秉了。
“相信诸位都听说了最近的传闻,”他故意提高嗓门儿:“我手下好几百号人都在水上讨生活,不敢去冒险。”
“五百个名额去进贡给东海龙王,那我的手下就死得一干二净,还做个甚啊?”
“即使过了东海,还有罗刹国呢?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们去喂那些罗刹?”
不能不说,神话故事在这个年代威力超出想象的强大。
不少曾经和马秉亲近的人,也面面相觑。
“各位兄弟相信我马某人吗?”马秉感觉局势严重:“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瞎掰的故事,你等也相信?”
“是不是瞎掰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傅成说着看了看左右:“我们走!”
两人一个是造船的,一个是跑船运的,今天终于矛盾总爆发。
不一会儿,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徐璆马秉秦涛。
第五十七章转机忽现(5/4):新年好
“唉!”马秉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
“老马,不就是不做海商吗?”秦涛上前安慰:“怕什么?以前咱哥俩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又不是过不了日子?”
“老秦,还是我大意啊!”马秉苦笑道:“明明知晓傅成此人心胸狭窄,每每在船价上和我打嘴仗,每次的船钱,一拖就是好几年。”
“要是不把船卖给他吧,一些家族的人就会跳出来说和,整得好像我马某人不仁不义一样。可无论如何,我又舍不下脸,和他那样下作。”
“此次街上的流言,十之八、九与此人有关。”
徐璆进来的时候,就站在马秉的后面,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时候,他举起杯子示意,下人赶紧前来倒茶,他就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马兄,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那么糟糕。”徐璆慢条斯理地说:“据璆所知,蔡大人家肯定要加入,至少会带动好几家。”
“如今蔡太守和赵家是亲家,他们不帮谁帮?”
“再说了,马兄秦兄莫不会以为每个人都有那个财力来加入吧?”
“徐兄的意思是?”马秉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马兄竟然不知道,子龙此次除了来荆州、扬州,还和徐州糜家、无极甄家联手了?”徐璆有些矜持:“他们的财力不比马兄差吧!”
“那是那是!”马秉这不是自谦,他在荆州也许钱财最多,和天下知名的商家可能还有一段距离,毕竟那些都是好几代人累积的。
“糜家与甄家,我们就不说了。”徐璆娓娓而谈:“赵家才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徐兄的意思是?”秦涛也有些发懵,赵云张罗着大老远到荆州来,难道不是要大家加入,那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子龙的意思,不是某的意思。”徐璆纠正道:“天下数得着的富商聚集在一起,要去海上行商,还需要什么,两位莫非还看不明白?”
大船,船工!秦涛和马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别看刚才傅成离去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蔡家一声吩咐,不少船家一样要进来,毕竟大家都是靠着蔡家吃饭的。
傅成他们能够拉拢或者拥有的船工,最多也就占到两成左右,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使唤,毕竟每家后面都有人。
秦涛是做牲口生意的,家里的养牛场,年年出栏的牛,基本上占到了荆州的三成上下。
牛可是个好东西,在没有机械的年代,牛能代替人在地里干活,价格比马匹也只低了那么一点点,但马匹普通人根本就没用。
“不要说马兄与秦兄,就是我海西徐家,在船队里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徐璆鼓励道:“加入进来就是胜利!”
“说得好!”马秉的郁闷一扫而光:“走,我们哥仨今日不醉不归!”
“嘿嘿,”秦涛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在船队里占有何种地位,也大受鼓舞:“老马,你的酒量,可比不上我,今天肯定又是你先倒下。”
“这可不一定!”马秉带着两人,直奔他的书房。
起先想着事情顺利,就在大厅里面开宴。
既然众人都走了,正好三个人可以在一起好好聊聊,特别能与荆州刺史打好关系。
看到书桌上的酒坛,徐璆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家伙,神仙醉,马兄,可真有你的!”
“子龙先生的厚爱!”马秉很是矜持:“临走前,硬是让人给某送了五坛。”
那天的接风宴,秦涛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他早就听说了神仙醉的威名。
“某就不相信,这神仙醉能醉倒我!”他略带自豪:“也只能醉倒老马你这样酒量不行的人,今日某就要品尝下神仙醉!”
徐璆和马秉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等着看秦涛的洋相。
却说在蔡府里,蔡讽脸色铁青,看着张泉和习钧离去。
“子平兄,想不到,连张家都要和你作对!”蒯权微微叹息:“难道南阳张家想要做过江龙吗?可恨习家已经和他们搅在一起!”
蔡讽生气的原因不是别的,他的姐夫是张温,张泉如今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原本自己把他们当做一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这几天相遇好多次,为什么不私下讲?硬要当着别人的面打脸。
但是他也没想到,正是由于一直以来的防范,才让张泉心里有气,这次更是在习家的挑拨之下,趁势拉开关系。
不能不说,人都想着自己,不替别人考虑。
都去迎接赵云的年轻人,独独少了张允一人,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要是发生在他儿子蔡瑁身上试试?
本来两位长辈在书房喝酒,黄承彦这个晚辈是没有资格的,可谁让他代表着自己的家族呢?自然在旁边列席。
食不言寝不语,是正儿八经吃饭。书房里显得随意,就像在酒肆一样。
“岳父,其实事情没有多糟糕!”他首先开口:“目前对于子龙来讲,最大的困难,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噢?”蒯权眉毛一扬:“说说看。”
黄承彦不语,盯着他岳父。
蔡讽心里暗赞有个好女婿,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忠良叔父和我虽然没有结拜,情同兄弟,你就直言相告吧。”
“那好,小侄斗胆替岳父和叔父分析。”黄承彦很有担当,也不怯场:“赵家财富甲天下,要不是赵忠护着,或许早就崩塌。”
“何况后面还有蜀郡赵家?彦信公的祖父也是三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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