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挑选人员,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那就是不停地走甚至是小跑,有耐力的人留下。
步兵不是站在那里等着骑兵来砍杀,需要根据战场上的情况,随时准备移动。
尽管他带的人并不多,士卒们听说打胡狗,踊跃报名,严格挑选机制下,最终只有身后这两千步卒合格。
一行人根本就没有在漆树垭停留,连高顺自己也身先士卒,开始跑步行军。
被他手下诅咒的吕布,带的人也就三四百,那家伙可是耍了个心眼儿,清一色全是骑兵,来去如风,否则纵然高顺招兵有所耽搁,也不会有三四天的差距。
他的队伍行进了三天多,前锋报告,遇到郝萌的人马。
这让吕布惊讶,更多的是鄙夷。你武艺高不高是另外一回事,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连命令都无法遵守,看你咋回去和刺史交代。
因此,当郝萌风尘仆仆带着人到他身边行礼,吕布也只是淡淡地在马上欠了欠身。
“你回去吧。”他看到那些身形疲惫的士卒,不禁十分讨厌,这得有多害怕与胡人交战啊,根本连影子都没见着,还跑这么快。
“是,奉先兄,”郝萌很聪明,瞬间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苦笑着说:“我们也想不到,大冬天的,鲜卑人还要到王城去。”
“你说什么?”本来不以为意的吕布双眼大睁:“鲜卑人去弹汗山?”
“是!”郝萌脸色严肃:“原本我们就听说檀石槐受伤,还以为是鲜卑人的计策,诱使汉军前去进攻。可这次看来,十有八、九还是真的。”
“究竟是啥情况?”吕布着急了:“你要明白,曹性可是带着人去了漠北。”
“糟糕,老曹的性格特别倔,他肯定不折不扣执行刺史大人的命令,估计遇到胡狗的可能性很大。”郝萌叹了口气。
“稍微大一点的部族,都派出人手,名义上是给檀石槐进贡,其实还是想打探到切实的消息。假如这个鲜卑王真死了,漠北定然要爆发一场继位大战。”
“群体向东北!”吕布顾不得和他寒暄了,马上命令队伍朝曹性的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就是他本人也不清楚,那一支斥候部队在啥位置,只有到了那一带慢慢找寻。
望着一路烟尘滚滚而去,郝萌看了看手下一个个疲惫不堪,无精打采地招呼道:“大家稍事休息下,我们回去向刺史大人汇报。”
曹性本身的武艺,只能勉强算得上近三流武者,并不十分高强。
不过他顺利筑基,也不是那些没有修炼过导引术的鲜卑人能够比拟的。
然则,曹性并不是以战场拼杀见长,最厉害的还是他的箭术。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记得其中一个片段,吕布军与曹军相遇后,是他一箭射过去,让二流武者的夏侯淳都没反应过来,射到眼球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算是几天渴得都只剩下两三成战斗力,曹性的箭准头也有所下降,可他看都不看第一箭的结果,第二支箭也跟着飞了出去。
不要以为弓箭手是很轻松的职业,在战场上的将领要以箭术出名,基本上每一箭都全神贯注,一箭带走一条人命。
曹性目前是处于衰弱期不假,他的命中率在这么近的地方,还是百分之百。
这是西部鲜卑一个大部落呼其额的队伍,自然是准备去弹汗山探听情况的。
当然,他也只是奉了西部大人豪吉的命令行事,但自己不敢亲自前去,最后派了快要成年的小儿子贺嗔带队。
至于他的大儿子扎仇,可不会派过来,那就等于是自己的态度。
也许檀石槐对西部大人有所忌惮,对一个部族不管你多大,杀你部落的继承人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初次离开父亲的庇佑,贺嗔这两天可高兴坏了。
他甚至都想跑到队伍的最前列,这样的要求,是万夫长索加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不管是首领的哪一位公子,哪怕自己是呼其额部的勇士,要是在自己队伍里有所损伤,回去后难免人头落地。
最后双方折中了下,贺嗔可以在队伍前面,却不能冲在最前边,只能在几位部落好手的保护下在前端。
也是曹性的运气爆棚,设若没有这样的情节,估计他射出箭马上就会遭到鲜卑人的还击。
但是,现在的鲜卑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前端的人,更是一窝蜂涌向贺嗔身边。
曹性又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况如何看不到,他干脆骑马而行,几个劲步就到了鲜卑人跟前。
使尽全身力气斩杀了两个没有反应过来的鲜卑人,手一撑上马,下一刻,贺嗔落在了他的手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迟到吕奉先
并州北部,早就成了鲜卑人的肆意纵横的牧场。
不管是曹性还是他手下的人,都没想到,哪怕走了十多天,其实离武泉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一天多的路程。
但是在沙漠里根本就不好做标记,风沙一到,所有的标识都会被摧毁掩埋。
这些年来,随着鲜卑人的强大,草原的面积也不断扩张。
可以说,没有匈奴人、鲜卑人一代又一代没有保护措施的破坏性放牧,才有今天越来越严重的土地沙化,沙漠的面积也与日俱增。
尽管鲜卑人是一个强悍的种族,他们会与人争斗,却也不愿意去和大自然作斗争。
索加是经验丰富的万夫长,颇得部落首领呼其额的信任,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有多高强,而是由于其做事稳重可靠。
在他看来,要去王庭,在沙漠里行走是很愚蠢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回到长生天的怀抱。
因此,索加选择的路线,自然就靠近汉人的地盘,沿着沙漠边缘行进,无巧不巧,与曹性的斥候队伍不期而遇。
他惊呆了,不仅是索加,同行的鲜卑人一个都不敢说话,生怕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部族小王子就会被那个凶狠的汉人给弄死。
曹性冲那群还愣在那里的斥候们喝道:“都傻了?快把这些胡狗给包围起来。”
这话听起来太滑稽,一百多人如何去包围一千多人?
然则,汉军迟疑的行动,并没有引起鲜卑人哪怕一丁点的异动,大伙儿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却根本形不成包围圈,只是人员稀稀拉拉的站着。
“这小子明显是个重要人物,一个个还客气啥?”曹性早就把俘虏的水袋拿过来喝了个饱,说话的时候还在打水嗝。
冰冷的水通过全身,让他有些麻木的神经顿时活跃起来。
曹性上来的时候,可给了贺嗔一下狠的,一下子就把这个二世祖给敲晕了。
好在鲜卑人见汉人仍旧把手中的武器对准要害部位,才知道可能没死,不然早就发狂和汉军拼命。
一个个并州军小心翼翼地去摘胡人的水袋,却发现谁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这下胆子都大了起来,吃的喝的都从那些站在原地如同活死人的鲜卑人身上掏出来。
“都别他妈撑着了,”曹性吩咐一声,对着全体静谧的胡人们吼道:“你们是不懂汉话还是哑巴?派一个机灵的出来说话。”
“咳咳,”贺嗔终于醒了,他可从来没有受过苦,哭喊道:“别杀我,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在我父亲呼其额那里去要。”
陈三是一个机灵的人,哪怕现场的情况有了始料不及的变化,还是在第一时间带着几个兄弟抢了几匹鲜卑人的马与吃喝,向南方绝尘而去。
场上的形势诡异起来,鲜卑人不懂汉话,汉军也没人会说鲜卑话。
西部大人豪吉这些年的势力范围越发大了起来,可鲜卑人不断征战,都是往西边和北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牧场,根本都没有人想过南侵。
“有没人懂汉话?”索加急得快哭了,心里祈祷汉人千万别把小主子给杀掉:“赶紧去和汉人交流。”
“我…可…以…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冒了出来。
索加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却是主子呼其额为了让宠爱的小儿子懂礼仪,专门派了一个汉人女奴服侍。
由于太久没有说过汉话,她的语音有些颤抖和欣喜。
“你快去和汉军将领说,千万别伤害我们的人,提啥条件都答应。”索加大喜过望,连声催促。
看到一匹马走近,尽管马上的人双手高举,可曹性和附近的几个兄弟都紧张起来。
“别,别动手,我是汉人。”她这次说话却流利多了:“我叫秦珠儿,从小就被鲜卑人俘虏,你们抓的是他们部落首领的小儿子贺嗔。”
“琪琪格,你快求他们,千万别杀我啊。”贺嗔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赶紧招呼。
但并州军没有人理会他,秦珠儿对这个小鲜卑人只有恨。
是他们,把自己的家园给毁掉。时过境迁,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
她记得清清楚楚,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胡狗把自己的父兄给杀掉,母亲和姐姐们都受到无尽的****而死。
她本人因为幼小,同时又非常乖巧,懂得讨好别人才因此活下来。
这些年秦珠儿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为了不让鲜卑人碰自己,她都多少年没有洗过脸,每天蓬头垢面,生怕胡狗们玷污自己的身子。
好在自己的计策果然奏效,任谁都不会对一个整日里有一股恶臭的女人感兴趣。
“很好,”曹性看到她眼底对胡人的仇视做不得假,欣慰地说道:“你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长,我想俘虏他们,怎样才能办到?”
“这有何难?”秦珠儿撇撇嘴:“将军,你们只要把贺嗔紧紧看着,这些鲜卑狗就不得不跟着。不然,回去就是死。”
说到死字,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疯狂,恨不得所有的鲜卑人全部杀掉才甘心。
“乖乖的,”秦珠儿对贺嗔喝道:“不然你就要去见长生天。”
“琪琪格,你来得太好了,我不想死啊。”贺嗔浑身都在发抖,连尿都被吓了出来:“求求你,给他们说好话。”
“到父亲那里,我一定让他把最大的好处给你,给你平民,不,贵族的身份。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秦珠儿脸上泛起一丝狰狞,她清楚地记得,每当有他身边的人不听话,贺嗔总是吓唬:“惹毛了让你和琪琪格去睡觉,让你们天天睡在一起。”
“你给我记住了,我叫秦珠儿,此生不再去你们部落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给贺嗔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曲长,又有人来了!”汉军并没有放松警惕,还派了人巡哨。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家都明白,胡狗之间,只要是不同的部族,上来就下死手,到时候汉人一样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曹兄,我是高顺,好样的。”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陈三都给我说了,你简直就是一员福将,竟然以一百多人俘虏一千多人。”
要让沉默寡言的高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知道他有多兴奋。
更南面,吕字大旗迎风飘扬,吕布终于姗姗来迟。
第一百二十章鞠义的困惑
张温被朝廷派来镇压西羌人的叛乱,并不是一个好的差事。
西羌人要是这么容易被打下去,凉州三明这些年就不可能闯下偌大的名声,他们都是在与西羌的交战中才逐渐得到朝廷与公众的赏识。
这些人就是喂不饱的狗,一旦遇到比较艰难的岁月,立马开始反叛。
在他们看来,汉军尽管有一些人比较凶,但大部分的汉人抓到自己,并不会杀死。
隔段时间,朝廷会派人去和部族们的头头脑脑谈判,又会把自己放回去。
要说在征讨队伍里,对西羌人最了解的还是皇甫规与董卓。
出身军旅身家的皇甫规,手上能用的人比较少。
张温本身就对凉州三明嫉妒不已,要不然也不会哭着喊着跑来镇压叛乱。
他很清楚,在皇帝的眼里,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个护鲜卑校尉赵孟,都只不过是棋子。
这个棋子今后能不能变成下棋的人,那就看你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否重要。
说白了,就是在战争中谁表现得更抢眼,张温一上任,刻意扶持下,原本实力并不强大的董卓急剧扩张起来,在与皇甫规的较量中只是稍显不足。
随着徐荣的投靠,董卓的凉州军一天一变样,要不是因为董卓出工不出力,平叛军队上下一心,西羌人的叛乱早就被扑灭了。
不仅如此,为了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董卓有时候还暗中有意无意放水,给平叛军带来更大的麻烦。
和徐荣不一样,先一步到凉州的冀州军,已经被鞠义给聚拢到一起,在军中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然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冀州军看在眼里,就连鞠义也只不过是个杂牌校尉而已。
不管是皇甫规还是董卓,都曾接洽过冀州军,但两人的目的显然不一样。
皇甫规需要冀州军在作战的时候,随时和大部队配合。
董卓的目的,不过是招揽,有了徐荣还不够,他想把来到凉州的其他州郡队伍都抓在自己手里,连孙坚都数次派人示好。
人家孙坚本身就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人物,以祖先孙武子为荣,怎么可能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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