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自己再去的时候,汉人医者告诉自己,她竟然怀孕了。
或许是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她不再寻死,可惜生孩子的时候,已经不再想死的她还是投进了长生天的怀抱。
直谦的眉眼,像极了他母亲,一个男孩儿却生得这么好看,着实让人奇怪。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名分。”檀石槐只是失神了一瞬,继续讲解:“如果为父给了他们这个称号,图斥赫怎么办?”
“如今在东部,慕容本身就是实力比较强大的部族,父王不想草原上的兄弟们彼此征战。他们彼此相安无事,从此开开心心放牧该多好。”
然而,直谦太小了,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他怎么样?檀石槐苦笑着摇摇头。
本来他还想说,就是让东部乱成一锅粥,就会给和连的成长带来时间发展壮大。
不一会儿,小家伙自顾溜下去,不知又要去哪儿。
“送走!”檀石槐面色凝重:“最好是送出草原,谦儿心如赤子,根本就不是草原上其他人的对手,甚至连他哥哥那一关都过不了。”
能听他这么说话的,自然就是最贴心的近侍,就算有所疑问,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檀石槐没有再去看将要落山的太阳,反而看向了东方。
那里,是慕容的地盘,赵孟就在那里扎下了自己的帅帐。
他见过慕容部的首领慕容怀,在那人身上,檀石槐都有些奇怪,居然有一面之识的赵孟的气势,尽管弱小得多,可感官敏锐的檀石槐自认为没有看错。
檀石槐真还没感觉错,不过他不知道,那是导引术修炼者的一种气场。
慕容家有导引术,还得追溯到好几代以前,一个重伤的汉人老人被部族的人杀了搜到的。
当初,他们家不认识汉字,只觉得材料奇特,大力撕都不能损坏半分而作为宝贝保存下来,也没有人去管。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发展,慕容家接触了汉人,也学习了一些汉字。
突然有一天,一代首领无意间把那记载有导引术的物事拿出来一看,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后来,慕容部族的人成了草原上的异类,他们对汉人特别优待,几乎每个直系成员,都要精通汉字。
慢慢的,谜团被揭开,上面记载的是一篇导引术,传说中先秦有一个修行五行学说的派别的镇派之物。
随着楚汉相争的落幕,一介草根刘家登上至高之位,儒家更是在董仲舒手中发展到了极致,对其他派别无尽打压。
就这样,五行学说的最后一个传人带着珍哌之宝出逃,撞到了慕容家的地盘。
慕容部落发展起来了,从一个小部族发展到今天,是东部大人麾下举足轻重的大型部族。
漠北这块地盘上,其实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突然有强大武力的慕容部族,被几个修炼有导引术的人找上门来。
细聊之下,原来那些人也是失败者的后代,且如今都与当地的部族成婚,哪怕就是说的汉话,还是长着胡人的面孔。
于是乎,慕容鲜卑愈发强大,约定与那些人守望相助。
原本,慕容是想抱着看戏的目的,让图斥赫来和汉军厮杀,自家来做渔翁。
没想到,汉军竟然把帅帐东移,设立到自己部族的边界外。
这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慕容怀计划着毕其功于一役,回头再去找图斥赫的麻烦。
遥遥看着灯火通明的汉军营,看上去布置得井井有条,没有半分能突袭进去的机会。
慕容家的首脑人物默然不语。
第九十七章戏志才谋略初显功
看到一匹匹马因为路障摔倒在地上嘶鸣,慕容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汉人一直都以奸诈著称,他当然清楚,在大帐外肯定有各种路障,在前面开路的那些,都是新进降服的部族,反正不是自己的嫡系,损失了就损失了。
慕容这边没有丝毫命令,鲜卑人前赴后继,根本就不管那些马匹和骑士,继续催马奋进。
当然,他们的行动慢了下来了,却不时还是有人中招,被地上的铁蒺藜之类的东西伤了马脚,下场和前面的一样。
损失的有多少人马了?慕容怀凝神细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本还没到大帐的边缘,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有不下于一千匹马摔倒。
想不到哇,真正想不到,籍籍无名的护鲜卑校尉赵孟,竟然这么难缠。
大帐依山而建,方圆有三四里路的样子。
除了山上没有人进攻,其余三面,每一面都有鲜卑骑士在冲锋,无一例外,都是人仰马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匹马接近大帐十丈。
正在这时,只听见轰隆一声,有几十匹稍微靠近,却掉进了陷马坑。
在远处看去,那些大坑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妖魔,张开血盆大口。
好像是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轰隆声此起彼伏,有的地方有马嘶人叫的声音传过来,有的地方不管是人还是马,下去就悄无声息。
慕容怀的耳朵多精?他甚至能听见那些掉在陷马坑里的骑士发出的呻吟声,随后戛然而止,不问可知,绝对是汉军在坑下面还有人守着。
他叹了一口气,原想着趁大清早来一个突然袭击,哪知和循序渐进没啥两样。
大帐里刚开始还有士卒们奔走,不一会儿就被军官们呵斥,变得井然有序。
很多才起来的兵卒们,饶有兴趣地数着摔倒在地的胡人。
这一刻。他们觉得曾经的辛苦劳动都是值得的,自己还根本就没有出手,却造成了这么多的胡人伤亡。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帐里的兵卒们发出一声又一声“万胜”的吆喝。
慕容怀终于忍不住。把手往天上举了举,那沉闷的牛角声瞬间停止。
那些摔倒在地仍然呻吟不已的鲜卑人,还有正准备冲锋的骑士们一个个都发了愣,不晓得下一步该干嘛。
“叔父,”戏志才站在瞭望台上。戏谑地说:“看来对方的首领已经按捺不住了。”
“鲜卑人口比我们汉人不知少了多少倍,”赵孟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慕容鲜卑哪怕强盛,要是能攻到营帐边上,不付出一万人根本就不可能。”
戏志才脸上不由泛出得意神情,自己所学,总算派上了用场。
当初他固执己见,要在账外布置这么多层的障碍,好多人都怨声连连。
可惜在兵营里面,不管是什么时候,就只有服从二字。一个不小心身首异处。
要是与胡狗拼杀倒死得其所,如果因为抗令死了,家里都没有抚恤,那才冤枉呢。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那胡人首领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赵校尉?请上前答话。”
其实也难怪他得意,不管戏志才多么优秀,这是他亲自参与的第一战。
不等赵孟开口,性情暴躁的赵勇喝道:“你是什么人?狗一样的身份,也配和我们侯爷讲话,要你们主子檀石槐亲来还差不多。”
“本人乃是慕容部首领慕容怀。”声音里有些怒意:“你们靠近我部族是何道理?”
哟嚯,还倒打一耙,赵孟怒极反笑:“世代以来,这里都是我汉人的地方。你们胡人杀我汉民。毁我庄稼,掳我人口。”
“再则,鲜卑人哪有姓氏?一个胡狗也妄自用我汉人姓名,如果你是我汉人,为虎作伥,还有何面目去见你列祖列宗?”
戏志才听得热血沸腾。想不到一向闷声闷气的叔父说起话来,竟然锋芒若斯。
那边的慕容怀吃惊得不是一点半点,赵孟的声音是对着他发出去的,传了这么远,在他的耳朵边上嗡嗡作响,犹如黄钟大吕在敲击。
高手,绝对的高手!
他知道汉军中肯定有人修习过导引术,却想不到是其主将,比自己显然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就是刚才骂话的人与自己也不相上下。
鲜卑人确实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他们家的姓也是根据末代被杀掉的那个五行学说的倒霉鬼来命名,毕竟学了汉人的导引术,跟着姓也是应该的。
赵孟的话在战场上空盘旋,经久不散,汉人士卒从来没想到自家主帅如此伟岸,不由又齐声欢呼起来。
“父亲,孩儿有一计,这些小部族死在这里不合算。”慕容怀的长子慕容伤沉声道:“孩儿潜心观察,发现他们没有把障碍设到每一个地方。”
“你说他们还有通道?”慕容怀心神大振。
“那当然,”慕容伤点点头:“父亲,就算营帐里是泉眼所在,他们每日总得出来巡逻吧,要是到处都是陷阱之类,不连他们自己都要损失人马?”
慕容怀细心观察之下,真还在每一个方位,都找出了一些空隙之处。
等等,在没有障碍的地方,竟然还有标识!
他马上吩咐下去:“继续前进,沿着那些被砍过的灌木走!”
鲜卑人的动作,赵孟当然发现了,他微微一笑:“想不到胡人当中也有聪明之士。”
“也没啥大不了的,”戏志才自信地笑了笑:“再来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鲜卑人接到命令,果然,路上没有阻碍。不过,担心汉人射箭,一个个都低俯着脑袋,生怕成为靶子。
终于,不少人到了十丈以内,那些等待的鲜卑人齐声欢呼起来。
“高兴得太早了!”戏志才冷笑,赵孟的手往下一压,只听见一声锣响,那些马匹站立的地方瞬间成为一个大窟窿。
鲜卑人的欢呼声就像被人掐着脖子,再也叫不起来。
汉军吼了起来:“胡狗们,你们接着叫哇。”
“还有多少匹马,反正这里也不是无底洞,来吧,继续填满,今晚我们加餐吃马肉。”
“真还别说,这些天老是吃猪肉,嘴巴里也得换换口味。”
赵孟是一个合格的主帅,他并没有制止士卒们的叫喊声。
这些日子一个个都憋得不行,要不爆发出来,他都还担心营啸。
慕容怀愁眉不展,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第九十八章畜生
一个汉人仆妇端来早餐,牛肉刚刚切开的,反正做东西就在大帐里,看上去还在冒热气。
“就是你们汉人!”慕容怀一巴掌扇过去:“我慕容鲜卑招惹你们了吗?无缘无故把营帐扎到我们地盘上。”
那汉人仆妇不说话,只是在地上不听磕头,浑身吓得簌簌发抖。
慕容伤眼睛一亮,柔声说道:“下去吧,没吩咐你们这些汉人别进来了。”
他父亲慕容怀余怒未消,想不到一向对汉人十分歧视的大儿子缘何态度突然好了起来。
“父亲,儿想到了一个主意。”慕容伤眼珠滴溜溜地转,四下里看看。
“你们都下去吧。”慕容怀有些疑惑,还是挥了挥手,让左右都撤走。
在部落继承人的问题上,他一直都有些犹豫不决,按说慕容伤是大儿子,不管是武艺还是在部落里的威信,都没话说。
然而,慕容怀自忖在看人上不会走眼,他总觉得大儿子的心太狠,而且为人阴毒。
作为鲜卑人的一个部落,慕容部还不是十分强大,除了高端武力,和其他部落比起来,并没有任何优势。
要是慕容伤继位,慕容怀认为自己的子女除了他以外还能存活几个都是问号。
可以说,部落现在处于上升期,继承人也需要有宽广的胸怀,才能带领族人一步步壮大。你把人都杀了,难道靠下面的人去征战?
“说吧,”慕容怀叹了口气:“伤儿,为父当初给你取名伤,是让你去伤人而不是杀人。长生天有好生之德,过分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
“孩儿谨记,”慕容伤神色一凛,他明白这是父亲在敲打自己,脸上神色不变:“父亲,难道你都没想过。让汉人在前面为我们冲锋陷阵吗?”
“汉人?!”慕容怀话一出口,就明白了究竟是啥意思。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大儿子,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恭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按说。在大草原上与敌方部落征战,大家都是刀对刀枪对枪,把手无寸铁的民众放在队伍的前面,为其他部落所不齿。
当年有一个部落,为了打击辽西太守赵苞。把他的母亲和妻子抓住,在阵前叫战。
后来,那部落还是没能讨得了好,鲜卑人也不齿于他的行为,被根赤部找了个由头灭了族,前车之鉴啊。
“父亲是否担心其他部族的看法?”慕容伤脑袋仍然低垂,他侃侃而谈:“汉人和我们是世仇,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其实当年根赤部只不过是为了要扩大地盘,并不是说那部落做得有多错。”
“汉人和我们之间,在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那些谣言。事后孩儿调查过,都是从根赤部里传出去的。”
“你去操作吧,”慕容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把玉扳指从怀里掏出来,想了想掏给他:“为父累了,稍微歇息一会儿。”
不管鲜卑人行动与否,汉军官兵们有条不紊地吃着早餐,那些站在高处的士卒们,津津有味看着犹自在地上哀嚎不已的鲜卑倒霉蛋。
“不好!”突然一个士兵发现,鲜卑人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齐刷刷后退,一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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