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馨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欧阳暖。
皇长孙和明郡王走到花园里.突然听到一阵琴声,虽因距离较远,听不真切,但音韵清灵.令人陡生超凡脱俗之感。
“这是何人抚琴?果真好意境。”皇长孙一愣,随即问身旁的侍从。侍从快步离去.过了一会来回禀道:“殿下,是从墨荷斋传来的琴音。” 明郡王仰首细听了片刻,淡淡道:“这曲子,倒是有几分熟悉。” 就在这时候,曲子意境发生了变化,变得哀婉、动人,带了一分说不出
道不明的缠绵、绯恻。
两人对视一眼,便向墨荷斋的方向走近,却听到传来女子轻柔的歌声:“悬明月以自照兮.租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琴音这时候发出微微的悲鸣,仿佛主人心中的悲苦而致使琴音变调,而那唱歌女子的嗓音虽然并不非常动听,却有一种真切的感情充盈其间,让人不由得动容。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酬 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声声字字,唱的都是离愁,说的都是哀怨;却一点怨恨都没有,满满的都是情意。
肖衍不由心中一顿,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转过假山,两名女子坐在墨荷斋池塘前的亭子里,唱曲的人正是林元馨,而坐着抚琴的人却是欧阳暖。肖衍的目光在欧阳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落在林元馨的身上,见她面色苍白,身形瘦削,虽不十分艳丽,然而那种楚楚之姿却是十分让人心动.她也正望着皇长孙.安静的,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期许。肖衍怔怔良久,再也顾不得注意欧阳暖,快步走上前.道:“馨儿,你身子还好吧。”
林元馨盈盈拜倒,吐气如兰,“多谢殿下关心,馨儿一切都好。”
肖衍搀起她道:“不必多礼。”说着才转向欧阳暖,“今天欧阳小姐也来了吗,你们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在亭子里唱歌?”
林元馨淡淡一笑,道:“我们只是打发无聊时光罢了.没想到会打扰到殿下。对了,今天暖儿是送屏风样子来的.殿下要不要看一看?”
肖衍看了一眼低首垂目的欧阳暖,点点头道:“好,那便去看看吧。” 林元馨微微颌首,秋水含烟的眼睛灿灿如星子,肖衍不由自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他们两人丰芳.进了墨荷斋的正厅,留下肖重华站在凉亭外.看着还站在亭子里的欧阳暖,眸中带了淡漠的笑意:“欧阳小姐,好久不见。”
欧阳暖对着他微微点头,便走下台阶来,突然脚下一浮,肖重华飞快轻轻扶了扶她,口中笑道,“这好像是第二次了。”
她虽然是故意引他们前来.却并没有故意掉倒。欧阳暖一怔.随即微使暗力,却怎也挣不开肖重华的手,“郡王,你这是何意!“
肖重华的声音很淡,却隐隐有一丝笑意:“不是欧阳小姐引我来的吗? “我不过是想要撮合表姐和皇长孙而已,郡王是自作多情了。”欧阳暖淡淡地道。肖重华看进她的眼中,只觉得那双宝石一样的眸子,黑亮似一泓湖水.顾盼时流光若隐若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韵味,会吸引人不由自主地与她相望。
四目相投.两人都不说话。重生之高门嫡女全文免费阅读
在他专注得逐渐微微有些过分的眸光下,欧阳暖偏过了脸。
肖重华只觉心头似被丝丝细城绕得微微酥麻,让人回味不止,却又形容不出那奇特感觉。微微镇定了心神,他道,“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嫁给陈景睿。”欧阳暖慢慢地,一字一字地,毫不隐瞒。
肖重华一怔.陈景睿三个字听得他忍不住皱眉:“武国公府的大公子?”他似不可思议,看着她笑,“他竟然上门向你提亲?”
欧阳暖倏然抬首,迎上肖重华既淡且远的目光。瞬间,她的脸上便露出笑容,道:“那天的事情,郡王是最清楚的人;你必然知道,他此举绝非善意。”
肖重华抬起双眸,神色微见凛冽:“你家答应了?” 欧阳暖点了点头。
肖重华眉宇间闪过一抹冷意,但只有短短的一瞬,快到让人无法察觉:“看来令尊是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
欧阳暖的密睫轻轻颤了颤,眉目间有丝淡淡的凉意:“的确如此。” 肖重华定定望着她.语声冷沉:“此事十分棘手。”
欧阳暖对着他,深深行了一礼:“郡王,请你帮我。”
久久没听到肖重华的回答,欧阳暖纵然镇定,却也不禁一颗心跳得咚咚乱响”s想,虽然肖重华是皇长孙一系,但他不想搅入这场混乱中去也是正常的。如果真是那样;她便只有破釜沉丹了。
099 婚事难题一锤定音
肖重华看着欧阳暖,道:“你很着急?”
饶是欧阳暖心机再深、再镇定都不禁愣了愣.这叫什么话?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什么叫你着急不着急。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她能不着急吗?
她看着这位外表冷漠俊美的明郡王.笑容有点不那么真心:“我一个没什么见识的闺阁女子,自然是很着急、很着急的了。”她说着,在那两个,“很”字上来回咬了咬。
肖重华一愣,皇室家庭的子弟从小就被严厉管束,要喜怒不形于色.真正感情外露的时候很少。尤其是燕王那性格.常年不芶言笑、脸拉得老长.是以上至大哥下至弟弟.个个最不缺的就是端着架子,显示皇室子弟的高深莫测。对于这一点.肖重华是深有体会。他椎己及人,坚持认为凡事从容不迫、见招拆招的欧阳暖也是心机深不可测的.没想到她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双眼透出点讶异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平心而论.她比不上蓉郡主倾国倾城,容貌却极为清丽,很耐看。
肖重华看着她的表情,不觉莞尔:“这件事情,你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不去求皇长孙反而来找自己.不是绕了远路吗?
欧阳暖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听说太后逼郡王逼得很紧,怕是心急蓉郡主的婚事了吧?”
肖重华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娶她?”
欧阳暖摇了摇头.认真道:“郡王若真心愿意,早已可以先定亲,何以拖了一年又一年呢?最要紧的是.太后素来喜欢蓉郡主,倘若她有心安排.别说是郡王妃的位子.哪怕皇长孙正妃的位置.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如今郡王在孝期.太后纵然有心也不能赐婚.可还有其他人,”欧阳暖微微一笑.“她为什么不另求别人,反而让蓉郡主一直这样干等着呢?”
“还有呢,继续说下去 ”肖重华语调徐缓,。吻轻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有几分无奈,没了平日里那即便是带笑也满是疏离的漠然。
“如今朝中真正握着兵权的两位王爷,一位是秦王.一位是燕王,”欧阳暖轻咳了一声,笑道:“明郡王.太后喜欢蓉郡主不假,可她更喜欢秦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对于她的评价.肖重华笑而不语。
欧阳暖见他没有发怒也没有一丝不悦的表现.这才放了心.微微停了片刻.眉间藏匿着一丝狡黠,语焉不详地从另一个角度开始阅述:“您是天底下少有的明白人.蓉郡主若是嫁入燕王府,对您和燕王来说.都是一件为难的事,我想.殿下您也不希望枕边人与太后过于亲近吧.”..”
听她扯来扯去、说来说去,都似乎和她的婚事无关.可是肖重华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沉默了良久,眸光在阳光下越发锐利,直到垂下眼.微微阖上,眼睫毛轻轻颤动.他这才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这就是你找上我的理由?”
欧阳暖望着他.一时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她找上他还能因为什么?总不能是少女情怀发作希望英雄救美吧…这个.他还真是敢想。 肖重华说完这句话之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仿似看穿了她的一切打算.将话说得特别慢、特别轻,一字一字敲进她心坎,毫不留情地立马拆穿了她:“我要推掉这门婚事,自然有别的法子,为何非要将她和陈景睿凑在一起?”
果然.她只是说了几句.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欧阳暖半点也没有窘迫,反倒笑容满面:“郡王的能耐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近来蓉郡主心思似乎不在郡王身上了见 …若是她顺利嫁入太子府,将来更是个大麻烦,是不是?更何况,郡王的法子再好,能够一劳永逸吗?”
肖重华眉头不自觉地拧起来.唇边却泛起了笑:“哦?”
他帮她的忙,同时彻底解决掉蓉郡主这个麻烦,对他自己、对皇长孙,对她,都是皆大欢喜.何必露出这样一勇晚娘面孔,欧阳暖心中暗暗道。 肖重华深邃的眼眸瞬间笼上了一层看不清来由的情绪,说话的语气却和缓下来:“欧阳小姐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欧阳暖一愣.没想到这位郡王的思想跳跃的如此之快.她眨了眨眼睛.几乎怀疑眼前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听清楚她刚才所说的一切,还是她说的太含糊不清?他压根没有听明白?亦或是听明白了故意装作不懂?
“欧阳小姐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肖重华又重复了一遍。
欧阳暖这一回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幻听,明郡王殿下的确是在问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眉头微微挑起.不自觉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正好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撞.像是某种极易被点燃的火种,瞬间便烧起冷冷的烈焰.不知不觉中便是隐隐的交锦。
欧阳暖笑了:“不过是 ”
“如果是假话,不如不要说。”肖重华眼角扬起了一丝戏谑,言语却轻得有了几分低沉。
欧阳暖微微一顿.如实的道:“不过是一些史书.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一回.真的是实话。肖重华笑了:“你还在读史么?《史鉴》读到哪里了?”
欧阳暖答:“《史鉴》已经读完了.在读前朝的《吏书》。”肖重华又问到《落阵图》,两人一问一答说了不少历史中发生过的故事,似乎与当今毫无关系,仔细听来却又带着一些隐喻。
红玉和菖蒲站在亭子外头.一点也没有听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欧阳暖心中明明很着急.却只能耐下性子慢慢回答他。
就在这时,山菊过来请欧阳暖.道:“表小姐,太子妃和皇长孙正妃都来了,请小姐过去叙话。”
欧阳暖一愣,随即望向肖重华.她在等他的答案。
肖重华漆黑的眼瞳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宛如无风无浪的潭水一般,没有漪沦,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了:“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欧阳暖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前走了一步。
肖重华像是知道她极为细微的动作一样,突然回头,深沉如渊的眼眸中有微微的笑意在泛滥,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语调近似于安抚:“你放心吧。”
山菊疑惑地看着明郡王的背影,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却听见欧阳暖的声音一下子轻快起来:“咱们走吧。”
墨荷斋,除了太子妃,还有太子的两位侧妃石氏、宁氏都到了。周芷君也到了,脸色红润、气色极好.穿着宽大的衣裙,反倒显不出微凸的小腹。皇长孙的四名侍妾也在,只是并没有资格坐下,站在一旁做摆设而已。
太子妃看见欧阳暖,脸上露出笑容道:“欧阳小姐来了,来.过来我这边。”
众人都看向欧阳暖,她微笑着低头向她们行了礼,整个人显得柔和宽顺,说话的时候又如一道春风,轻柔吹过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比起石氏,宁氏更得太子欢心,再加上她性情活泼,是受宠惯了的,是以她先接话:,,这位欧阳小惧.生的真是秀气啊。”
石氏笑道:“可不是,老早就听说了,可一直无缘得见,你送给太子妃的香包做得很精致.绣工也很好啊。”
宁氏闻言.又仔细端详了一阵,目光之中似乎有一点疑惑,却笑道:“看欧阳小蛆的模样儿,倒有些像当年镇国侯府里头的小姐。”太子妃笑着点点头,道:“可不是,她娘就是镇国侯府的大小姐。”
宁氏一愣,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样相像.当年你娘也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儿呢,才貌双全、性情婉约.出身又好,不知多少媒人踏破了门槛.连燕......”她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住了。。
当年的旧事.太子妃也是隐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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