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们老板谈笔买卖!”唐梦打断了他的话,话语里透出了明显的急切。
“买卖?”白脸男子疑惑了起来。
“你就是老板?”唐梦明白了。
“正是,不知夫人看中了哪位?”白脸男子心中更是疑惑不解,这夫人相当的面生啊,似乎第一回来吧。
“门外那位,快去抬进来好估个价!”唐梦说着便起身朝门外而去。
“门外那位?估价?”白脸男子这才明白过来,亦是急急跟了出去,原来这夫人是来卖人的啊!
门口、右侧,冰冷的地上静静躺着一名男子,五官俊美无比,纵使一脸苍白如纸,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可逼视的尊贵气质。
“就这他?”白脸男子急急二前,身后两个小厮连忙跟上将凌司夜搀了起来,而凌司夜早已失去了意识,浑然不知一切。
“嗯,如何,上眼吧?”唐梦笑着问到,视线却不离凌司夜。
“不可多得!”白脸男子朝两小厮使了个眼色,两小厮便搀着凌司夜往馆内去了。
唐梦亦跟了进去,心里盘算把这家伙放着这里一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他这状况就只能养伤,她一会就入城让云容来赎人,约莫也就明早就能回了吧。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狠狠整他一把,这玩笑应该不算过分吧?
又是自顾自地地点头同意,加快了脚步,跟着两小厮和那白脸老板上了二楼。
“夫人,这公子是……”白脸老板看着榻上的凌司夜,心中欢喜,却也慎重着,这人看起来便知出身不凡,来路不明的人,再好,他可都不敢轻易收。
“唉……”唐梦才才叹了口气,挨着床沿坐了下,拉起凌司夜的手一脸不舍地拍了拍。
“夫人你倒是快说呀,这公子怎么会……”白脸老板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凌司夜脸上,急着想知道缘由。
“这行规你不懂吗?”唐梦抬头,挑眉问到。
白脸老板退了一步,显然,这是个行内人了。
“老板,这公子定是来路清白,本夫人不强不偷不吭不骗不蒙不拐,入这行的人,改名换姓、身世勿问,他既寻我给他找个门路,我定是要对他负起责任来的,我还有要事要忙,你赶紧估个价,中的话,咱就签个契成交了,你好赶紧给他寻个大夫来,若是不成,我就往下家出,听说皇城里绿坊出的价可高着呢!”唐梦说地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很是专业。
“成,既然是行内人,咱就信了你,来个干脆的,五千两!”白脸老板干脆了起来。
唐梦挑眉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要俯身去扶凌司夜。
“一万两!夫人这是最高价了,何况这公子这一身病痛,怕也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你若是去了那绿坊,未必有这几个价!”白脸老板咬着牙,恨下了心。
“够爽快,成了!”唐梦缓缓放下了凌司夜,一脸镇定。
“我这就取来,劳烦夫人写张契约。”白脸老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中早已开始算计着这成本日后要如何收回了。
人都退了去,唐梦亦才松了口气,到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喂凌司夜喝了几口,又替他掖了掖锦被。
见他这安静沉睡的模样,很难想象明日回东宫见了她会如何。
嗯,他重伤在身,又背着她走了那么长的路,该好好休息的,这奔波回宫的人应该是她的吧,所以这玩笑归玩笑,她还是有正当理由的。
第三次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意自己的正当理由,眯眼对着凌司夜笑了笑便是起身朝门外而去了……
天朝边陲,诀别镇。
夜深人静,漫天繁星,山风轻抚,寂静而清冷。
大街上空无一人,万重大山下的小镇子,太多的鬼魅传说,一入夜,整个镇子便鲜少有人敢出门,户户大门紧闭,朦胧的月光下,隐隐可见一个白衣男子牵着马,一步一步踏着青石板,朝尽头那木桥而去。
街道至于河畔,河上架着座木桥,栏杆上雕梁画栋,很是古朴,一见便知年代久远了。
过了木桥便是不再是青石板了,而是未曾开凿过的泥路,再前面便是入山的小径了。
马儿被留在了桥边,男子手中灯笼斜插在桥头,回头忘了幽深的来路一眼,唇畔浮起一丝浅笑,足尖轻点,缓缓凌空而起,骤然,只见白影掠过,人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怎么办?”
“追不上的。”
黑暗中,两名黑衣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少主去空山做什么?要不要禀告宗主?”
“可能就路过顺便去瞧瞧吧,少主不会冲动之人,闹不出事来的。”
“你说少主一身武功怎么学的,我看现在这世上是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当年在奴宫里发生过什么谁都不知道,我看八成和奴宫里囚禁的那人有关系,玉邪落崖那晚,才不到一刻钟整个山谷都红了。”
“要不咱也跟着去空山看看。”
“走了走了,入了那地方怎么不毒死的都不知道,该回去向宗主复命了,他们也该到了。”
两人不再跟踪,急急转身离去。
而山林中,白影入游龙一般穿梭着,终于渐渐没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天色渐明之时,空山的东南山门终于到了。
此处山门最易寻到,亦是把守最严,当年他第一回来的时候是从防守最薄弱的西南山门入,如今再来,什么都为难不了他了。
轻易地躲过了山门前的种种毒物,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偏偏要耽搁下行程,到这里来看看。
空山主峰依旧高耸入云霄,延绵而下的千百层阶梯如故,唯有那锈迹更是斑驳的铁索围栏才看得出岁月的流逝,一晃,多年过去了。
这时,树丛里传来了说话声,唐影身影一闪隐了去。
走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弟子,手里都捧着药物,朝前方大殿而去。
“你说殷长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男子问到。
“怎么,你还盼着她回来不成,上回我就药量上出了点差错,就被罚了一天一夜滴水不沾!”女子撅嘴,一脸不高兴。
“那是要你记住,这药量最是讲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男子睨了她一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自个难道就没出过差错?”女子反问到。
“殷长老向来赏罚分明,若是自己出了差错定会自罚的,听说当年掌门那小女儿屡屡犯错,殷长老也是次次都没有饶过的。”男子似乎很敬佩殷娘。
女子却是一脸狐疑了起来,低声,道:“你说那唐梦什么时候会回来,听说她还没把毒经续写出来呢。”
“你听谁说的,毒经早写好了,要不能让她回帝都那么多年?现在就等着血狐回来,她就可以继承掌门之位了。”男子说的才是实情。
女子却是不信,又是低声,道:“姐妹们都私下传说着呢,唐梦她没把毒经续写出来,要不怎么没公开她解开了哪种不解之毒?”
“应该等继位之时才会公开吧。”男子也只是猜测,这确实很奇怪,毒经由殷娘长老暂管,那么贵重的东西,自是鲜少有人能见到的。
……
两人的身影渐远,唐影才缓缓走了出来,双眸微微沉着,梦儿当年真的续写了毒经吗?小丫头还真是有天赋,也不知她解开了什么剧毒。
唇畔泛起丝丝宠溺的笑意,仍是沿着石阶缓缓而上,当年,若是有现在这般能耐,那该多好!
给读者的话:
某猫坦白,唐梦当年解开的是忘情。
正文 210司夜的反应
东宫。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在宫内乘车的唯有太子殿下一人了。
先下车的是云容,依旧是一身红衣,唐梦很久很久以前的要求,至今仍是有效,东宫内的所有下人,都是红衣,不在戴着面纱蒙面了。
先前云容一袭白衣总在黑压压的黑衣里轻易便能识别出来,如今却同普通婢女一般,看不出任何特殊。
小厮利索地架好了车梯,掀着车帘,低着头,不敢多看殿下一眼,一路而来,听得清楚云容问了几次,殿下都是不答,未曾开口过。
凌妃娘娘一大早独自回了宫,而后云容姐便带着他俩一路急奔西郊,去的时候殿下正在一家伶人官里,印象中殿下似乎没有这嗜好的,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殿下似乎受了伤。
“殿下,到了。”云容低声提醒。
凌司夜这才收敛了心神,点了点头,便由云容搀扶着下了车。
入了宫便见桂嬷嬷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婢女,端着碗热呼呼的汤。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桂嬷嬷紧随其后,低声问到。
凌司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凌妃再沐浴?”
“是呀,今早回来就睡到方才才醒,染了点风寒,老奴正给她熬了姜汤呢。”桂嬷嬷笑着答到,自从她入了东宫,凌妃的起居饮食大多由她亲自伺候着,抢了那不甘不愿好些事。
凌司夜点了点头,扫了那姜汤一眼,并没多说什么便朝书房方向而去了。
桂嬷嬷自是看得出他那一脸苍白,想着定是在宫外同凌妃娘娘发生了什么,凌妃娘娘可是极少独自一人回来的。
浫兰汤。
唐梦浸在暖暖的温泉中,一脸闲适,不甘不愿侯着一旁,刚刚正是来禀了殿下回宫的消息,自从上回被封了两日的哑穴,二人从那以后都不敢再多过问任何事,如同先前一般,惟命是从,而且惟她的命令是从。
“殿下什么都没说吗?”唐梦缓缓睁开微眯的双眸,终于又开口了。
“没有,桂嬷嬷这会儿该到了。”不甘如实答到。
“他去哪了呢?”唐梦微微蹙眉,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不来找她算账?
“殿下往书房去了,怕是去云烟谷养伤了吧。”桂嬷嬷的声音先传了来,人才缓缓走出。
唐梦看了她一眼,问到:“殿下怎么了吗?”
“殿下脸色不太好,都云容搀扶着呢。”桂嬷嬷如实答到,笑了笑又问到,“娘娘,殿下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先给回来了?”
唐梦却没回答,继续眯眼小憩,这两日的奔波,累得现在还没怎么缓过劲来呢,看样子那家伙目前依旧是没什么力气同她算账了,他身体底子好,这伤也折磨不死人,何况还是他自找的,如实说服了自己心中隐隐的一丝歉疚,伸展了双臂便朝深水区游了去。
“娘娘,这姜汤趁热给喝了吧。”桂嬷嬷亲自端着汤走近了。
“给我熬点药来吧,我怕姜味。”唐梦懒懒说到。
“娘娘,喝姜汤好得快,对身子也好,你试试,这味道蛮好的。”桂嬷嬷低声劝到,眸中掠过了一丝狡诈,说着沿着池边跪了下来,将那姜汤端到了唐梦跟前。
唐梦一闻到那味道却是骤然蹙眉,一下子便是反胃作呕,不甘不愿连忙上前去,唐梦却挥手示意她俩退开,自己拍着心坎,很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一脸不悦地瞪了桂嬷嬷一眼。
“娘娘恕罪,是老奴不好,老奴这就去熬药来。”桂嬷嬷连连自责。
“不用了,就个伤寒而已,你们都出去吧。”唐梦仍是蹙着眉头,心想着是不是该去看看凌司夜了。
仍是不习惯人伺候,待婢女们都退了下去,才缓缓起身,穿上了雅致的宫装,在一旁铜镜前驻足了一会儿,自己冬日里本就嗜睡,最近似乎睡多点,似乎胖了一点点。
出了浫兰汤,也不让伺候,独自一人朝书房而去,只是,还未到门口便又拐回了卧房去,云烟谷另一个入口正是那张大床榻,她还没尝试过呢。
特意走了近道,想都没想便推门而入,只是,才绕过屏风,却见凌司夜裸露着上身,趴着在床榻上,整个后背尽是伤痕,云容正坐在床沿上替他上药。
“凌妃娘娘。”云容连忙起身,欠身行礼。
“平身,赶紧继续,这天凉,动作利索点。”唐梦仿佛习惯一般,小脸上浮起了灿烂的笑意,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是。”云容平身,依旧坐了回头,玉指小心翼翼抚上凌司夜赤裸的后背,低着头,一脸认真。
“姜汤喝了吗?”凌司夜这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没喝。”唐梦亦是看他,竟提心吊胆了起来,他不怒,她太不习惯了,而且,很不放心。
“怎么不喝?”凌司夜又问到,眉头却骤然蹙起。
“殿下,这儿伤口深了,忍着点。”云容轻声说到,手依旧温柔不已,殿下背上这伤口虽上过药也解过毒,只是,伤口深处残留的毒尚未完全汲出,不过是暂时止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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