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阴阴一笑,指了指这满屋子的仆从,冷哼道:“这个月月钱通通扣去。”手指一圈扫过之后,我指着迟柳妍,“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躲开些,若是让我见着你,哼哼。”我瞧着她花容失色的脸,张狂得肆无忌惮。
我不必要去容忍她,不必要像一些女子一样,装成委屈的小媳妇背地里使阴招,也不必要讨好丫环仆从,笼络人心。沧澜锐说得对,若要谈条件,必须是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条件下,否则,便是空谈。迟柳妍,她还不配与我斗。若是说沧澜霄是这太子府的天,那么我便也是这里的天,我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不是他的附庸,我有张狂的资本!
正文 私人所有,擅动者诛
“你凭什么这样?我是主,你是客,你竟然!”迟柳妍捂着胸口,煞白了脸尖声道。
“凭什么?你莫不是忘了什么事?”我向迟柳妍走去,逼得她退无可退,突然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俯在她耳边低声道,“你道我不知道那日出现的是你么?你既是不喜欢这张脸,我帮你毁了如何?”*
“你敢!”迟柳妍甩开我,惊叫着后退。我手上一凉,低头看去,细白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沧澜霄面色微变,快步过来,皱眉看着我手上的伤痕。
“你胆子倒是大了!”沧澜霄面色阴沉,目光冷鸷,“来人,把她关进柴房,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竟然这样对我!”迟柳妍看着沧澜霄,美目中泛起泪花,“我不顾一切嫁给你,竟是换来这样的对待!”这般说着,伸手就要去抓沧澜霄的手臂。
我微一眯眼,快速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便听“喀嚓”一声脆响。我满意地拍了拍手,站在沧澜霄身前护住他,得意洋洋地一撩留海道:“私人所有,擅动必诛!”
迟柳妍握着脱臼的手腕哭泣着,恨恨道:“你这毒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迟柳妍,欠的总要还,我还得连本带利地讨。你便是要诋毁我,空口无凭又能如何?这里是太子府,每个人看见的只能是太子爷让他们看的,你道你有什么证据?”我笑得奸诈无比,估摸着眼睛都快眯成缝了,“倒是你通敌叛国的事情,我得和皇上提提,说不定还能赐你个满门抄斩呢!”
迟柳妍的嚣张锐气顿失,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言语,果然,无耻这回事情,是要看境界的。沧澜霄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便让下人将她带下去,也不顾她聒噪的叫喊。
“你怎的这么不小心?我都发过毒誓,再不让人伤你分毫了。”沧澜霄挥退了仆从,捏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吹着气,用金创药细心涂抹着。
“谁让你老给我剪指甲?要不然我直接抓她个大花脸,也省得麻烦了。”我尚有怒气,这迟柳妍还真把她当棵葱了,就她那点胆色,便是与婉昭,都差个十万八千里。当日还这么趾高气昂看我的窘境,拍拍屁股就去勾老娘调教好的男人,真是找死!
沧澜霄抿唇,笑得暧昧,“为夫的背上如今可满是伤疤。”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老脸一红,我不就是有个不喜欢抓床单的癖好么?至于么他!
他为我包扎好伤口之后,拍拍我的脑袋,笑道:“你这回满意了吧?乖乖回沈府,等我来迎娶你。”
“我在太子府不是一样?反正我们的事情人尽皆知,我也没的什么名声可讲了。”我撇嘴,拉着沧澜霄的袖子哀求,“我会宽衣,还会暖床,居家必备。”
“你需要修养!”沧澜霄严肃道,而后又摸摸我的面庞,笑得有点痞,“你不就是堤防着迟柳妍么?我保证等你嫁过来了,她一步也没的出去过。”
“谁说,谁说,”我梗着脖子本想辩解,可看看沧澜霄那了然又带着些邀功请赏的面色,便转了口风,“不是呢?你能不能在我嫁你之前把她变没了?”
沧澜霄哑然失笑,屈指扣着我的前额,“你啊你啊!真是个小女人,得寸进尺!”而后皱眉想了想,“我早晚会把她变没的,你有什么可着急的。男人若是没变心,十头牛也拉不走,若是变了心,十头牛也拉不回,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你若变了心,我也没的心情找牛拉你了,直接放狗咬死得了。”我耸耸肩,答得干净利落。
“真真最毒妇人心呐。”沧澜霄身子一瑟缩,颤抖着手指着我。
我拍掉他的手,掐上他的手臂,骂道:“少不正经了,这次的事情平息,你有几成把握?”
“原是五成。不过,”沧澜霄眉眼弯弯,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盒子,冲我呲了呲牙,“有了这个,可就是十成十喽!”
“这事儿原来也不棘手,那你还赶儿巴巴将我送走!”我瘪了瘪嘴,泪眼汪汪地瞧着他,委屈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沧澜霄抚额叹息,满面无奈,“你若是呆在这里,早晚都得像只小公鸡去斗斗迟柳妍,你那些个伎俩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抓住我的手,把那白色的绸布包带在我眼前晃了晃,“到时又得添几个伤痕。况且,你的暖床我可是消受不起。”
离了离渊之后,我与沧澜霄一直是同行同止,他却碍着我的身子,不敢逾礼,想来也是不好过的。“那你要谁暖床!”我心有不甘地咕哝了一句。
“小姑奶奶,我哪敢啊!”沧澜霄双手合十朝我告饶,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也不似他平时的盛气凌人。我抿嘴轻笑,决定暂时放过他,由着他送我回沈府。
不过到了沈府,着实惊了我一把,门上府中挂满了白绸。我惊讶地看着沧澜霄以示询问,后者呈茫然状。
“那老头儿不是以为我死了吧?”我下了马车,低声询问着沧澜霄,却被赏了个白眼。自从湮灭谷一事以来,沧澜霄便特别忌讳我妄言生死,可我仍改不了这口头打滚的话儿。
沧澜霄带我进了沈府的行为间接否定了我的猜测,因为没人觉着大白天见鬼。那些仆从面色欣喜地去禀告去了。我拉了个婢女大致问了下,才晓得原来是婉昭和二夫人去了,不由回想到沧澜锐与我说的婉昭红袖出墙的事儿,便偷偷问了沧澜霄。
“许是江远流已经成事,此等废子留着也无用。”沧澜霄笑道,面上很是满意此事。
“当初是你与他商议好的?你得了什么好处?”我不禁问道,不过显见就是江远流的支持。
“定远王的支持。”沧澜霄故作神秘道,我挑眉看他,不明其中区别,“就是说他若有这个本事当上定远王,我便支持他,反之,我便会弃了他。”
“这约定可真够傻的,你不是稳失了民心么?怎么着也得说出些非他不支持的话来吧?”我不由嗤笑,看来沧澜霄就算英明一世,也免不了有犯二的时候。
“还非她不娶呢!”沧澜霄摸出扇子敲了敲我的头,嗤笑道,“人家有的是度量,谁似你这般小心眼?君子之间,坦荡些反是令人信服。”
“切,还君子,不就是靠玩弄个女人成事!”我不屑道,虽然说我对婉昭没什么好感,并且还巴不得她早些投胎,可是对这些男子的行为还是有些不齿的。
“这叫物尽其用!那婉昭倒也有几分本事。”沧澜霄还想用扇子来敲我,被我一把收走,用扇子戳着他的腰间,怒道:“你再敢用这玩意儿敲我,我便要你好看!”沧澜霄举举手,算是投降,虽然面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琢磨起了其他事儿,为何能让尸人攻击醉殇?当初不论我如何旁敲侧击,他们也决计不肯告诉我,现下应该没什么了吧?我继续用扇子捅沧澜霄,开门见山道:“当初他们是怎么让毒尸攻击醉殇的?你快些告诉我,不然我改明儿就去你府上的柴房找迟柳妍,放她出来挠我!”
沧澜霄无语地看了我良久,才不情不愿地蹦出几个字,“素岳的尸块。”
我沉默下去,虽然我不喜欢素岳,因着她告发了沧澜霄的行迹。可是这般下场,对她来说委实太惨烈了些,她不过是做了个富贵梦而已,转眼,却被人利用得连尸骨都不放过。沧澜锐用素岳的尸骨挑起尸人和醉殇的方法,不可谓不毒辣,源头当然就是那最初见着的尸人,也就是素岳她老爹。怪不得那小子死活不肯说,被我逼急了还来一句“山人自有妙计”。
我们一路说话,便来到了主厅,沈孟川正巧赶来,见着我,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对我的思念。眼泪掉没掉我不知道,鼻涕可差点抹了我一手,还好我眼疾手快,先把沧澜霄推出去替我挡了。
“鸢儿,你可算回来了,爹爹担心死了!”沈孟川老泪纵横地握着我的手,大有一副见了我就死得瞑目的样子。
“婉鸢在外,也着实想念爹爹。”我铆足了劲憋出个红眼圈,乖顺道,“府中怎的这副样子?”我故作惊讶地指着那些白布条条。
沈孟川叹息一声,面满哀伤倒不似作假,多日不见,他苍老了许多,“你二娘和婉昭去了,她们……。唉,不提了,你既回来了,便好好休息。”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些个八卦,打听起来方便得很,倒是有些讶异沈孟川怎的忍住了没问我与沧澜霄的八卦。
沈孟川本想留饭沧澜霄,奈何他急着入宫,也只好作罢,便带着我送别了沧澜霄,才带我去休息。倒是沧澜霄记性好,稍后便派人送来了柳眉,难为他来寻我时还记着找人送走了柳眉,不让迟柳妍难为。
正文 似是故人来1
如今街市之上,奔走相告的便是太子娶妃的婚讯。在两月之前,太子新婚,新娘偷梁换柱还传成市井笑谈,而今,再次成婚又无疑是另一炸雷。新娘娶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沈婉鸢,那桃代李僵的迟柳妍,则降为侧妃。还有一则消息,便是皇子封王,除太子以外一干皇子皆为亲王。于是乎,这几日游散在外的皇子皆回天都。沧澜国皇室本就是龙凤之姿偏多,而今皆聚天都,竟是惹得天都绫罗缺货,堪比洛阳纸贵一时。*
我不知道沧澜霄使了什么法子让永顺帝下了这个决定,只知道他这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便是想问也没个奈何,不过我倒是偷偷跑过几次太子府,勘察过迟柳妍是不是在柴房呆得安生。永顺帝此次封王,大抵是想把沧澜锐引来,许是念及着骨肉亲情和些许愧疚。
沧澜霄前不久便着人来说要与我共同赴宴,今日封王我不得观礼,他也就只能让我过过晚宴的瘾了。我挑了件紫色曳地长裙,配上同色广袖外衫,绾了流云髻,在发间点缀一排粉色珍珠,额间缀上蓝宝石额坠。伸手撩拨一下,坠子轻易泻出流光溢彩。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柳眉欢喜得很,直夸我容色艳丽。眼睛扫过梳妆台上的各色珠翠发簪时,更是满意。自从永顺帝下旨之后,我的身价貌似又大涨一番,前来拜访的名媛贵妇络绎不绝,可惜我向来不喜欢这番废话,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绝了,当然还是把那些个礼物留了下来。于是乎,现今我这小院子可是身价百倍,光是这些个钗环珠宝就价值连城。我,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当然,原先也是,不论是原先暗中替我打理水月容莫忧还是现今的沧澜霄,都会将水月容的收入给我送来,一叠叠的银票,看得我心花怒放。
“鸢儿,我来了。”沧澜霄摇着他那把破扇子得瑟着进来了,甫一看见我满梳妆台的珠宝就黑了脸,“你这些日子到底收了多少好处?”
柳眉捂着嘴角告退,临走前还冲我挤了挤眼睛。“也没的多少,就这边这些了。”我指了指桌子,便靠坐在榻上,邀功请赏,“怎的,不错吧?日后就算要养你也够了。”
沧澜霄手一抖,坐到我身旁,手搂住我的肩膀,目中带着些痴迷的神采,“你今天很美。”我含蓄一笑,看着他益发靠近的俊颜,微噘着嘴配合,结果没触到柔软,反而额头上挨了一下。我怒目而视,沧澜霄笑得好不欠揍,“你怎么不知道放长线钓大鱼?就这么几个货色让你开心成这副德行?”
“你这是纯粹的嫉妒!”我撇撇嘴,从榻上挑起,拿过梳妆台上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在沧澜霄面前晃悠着,“这可是南海的珍珠,拳头大的一颗哦,可是价值千金的!”我斜眼看着他,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估摸着他这辈子还没有去过南海,虽然我也没有,不过总得拿捏出这个腔调来着。
沧澜霄不在意地笑笑,拿过锦盒中的珍珠,对着光打量,嗤笑道:“便是这种残次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