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你老是在想些什么。”沧澜锐无奈地耸耸肩,“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会如何?”沧澜霄戒备地看了沧澜锐一眼,搂着我肩膀的手更是紧了一些。
接下来沧澜锐和莫忧带人去运火药,决定在此处将醉殇解决,来个请君入瓮,当然也是欺负毒尸凶残有余,智力不足的这个缺陷。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沧澜霄摸着我的头发,五指张开,慢慢梳理。我窝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膛的微微震动,无比惬意,纵然这便是结局,我也不会害怕了。
“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快有一辈子那么长了。”我在他怀中轻蹭,压抑着喉头的哽噎。
“傻丫头。”沧澜霄轻轻拍着我的头顶,用他高大的身躯替我遮挡阳光,“我们的一辈子会很长很长,我们要生儿育女,含饴弄孙。”
“你会生?”我惊讶地看着沧澜霄,见他被我一噎,面色涨红,嘻嘻笑道,“我才不生呢,又痛,小人儿又麻烦得很。”
沧澜霄本想再说什么,偏头想了想,就闭口不言了,只是面上神色还是不太赞同。嘴唇微微嘟起,我轻笑一声,吻了上去,含在口中细细舔舐,沧澜霄立马抱紧我的腰肢,与我亲昵,留在此处的人纷纷偏过脸去。莫忧本是踏步进来,面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眉间微锁。望见我们这般,他脚步一顿,面色黯然,生生往后退了一步。沧澜霄发现异样,回头看去,面色不由一绷,而后似是想起什么,捏着我的头发放到鼻尖轻闻,笑道:“莫兄回来了?”
“抱歉,打扰了。”莫忧将手中层层包裹起来的物件小心放下,略带忧色地看着我,“身子好些了么?”我偏过头去不理会他,莫忧等了片刻不见反映,不由轻叹一声,强硬地抓过我的手腕。沧澜霄本想阻止,见是在给我把脉,也就不再动作。
莫忧面色突变,有一瞬间的苍白,我再看去,他已恢复了常色,只是眸底还留有些许惊慌。
“她怎么了?”沧澜霄急切道,紧紧圈着我的腰肢。
“她中了尸毒。”莫忧眉间现出些忧色,“等这事情过去了我好好想想法子替她调养。绯儿,你万不可再强出头,时刻都需保重自己。”沧澜霄虽然面上焦急,却未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警告我听话。我仔细打量着莫忧的面色,觉着他必定有未尽之言,只是他不愿明说,是怎么也撬不出他的话的,便只得作罢。可想想也觉着奇怪,我自己的身子,难道自己不清楚么?会有什么事呢?
在我思量之时,沧澜锐已经带人回来,也不等待,立马着手埋伏。当然,我被远远地屏蔽在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埋坑放火药,又留出引线,商议着如何安排。我只得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远处的呜咽之声甚是骇人,我听着几觉毛骨悚然,不禁偷偷挨近沧澜霄,以此汲取力量,心中却是更加担忧。明天,一切会顺利进行么?我们真的可以完全除掉醉殇,保留性命离开这个鬼地方么?
正文 九死一生
我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纵然是躺在沧澜霄的怀中,却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人离开了,步履匆匆。有什么暗沉沉地靠近,一步一步,将我逼至死角,丝丝缕缕的惊慌恐惧萦绕在心间。虽说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却还是经不住被吓醒。手背拂上额头,一片汗渍。*
我余惊未定地抚着胸口,沧澜霄已然醒来,略带紧张地看着我。自从莫忧为我诊脉之后,沧澜霄便十分紧张我的身体,片刻不敢放松,也难为他又要顾着办事,又要照顾着我的身子。我指尖抚上他的眉心,小心地按压着其间的褶皱,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少了许多人。
“莫忧呢?”我不禁问道,心上划过一丝不详。
“他们趁着夜色,去办些事情了。”沧澜霄一带而过,显然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月夜而行?晚间不正是尸人凶残之时么?”我略带着疑惑,他们怎么会这般莽撞行事,“难道,难道他们要引起尸人的斗争?”我惊心了一把,以莫忧和沧澜锐的胆色智谋,必定如此。若是惹得毒尸与尸人相斗,显然要比共同对付他们轻松得多,可他们不就十分危险了么?原来这次的硬仗并不是在明早,而是在今晚。若是尸人为毒尸所用,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除去他们,光是那满地跑的尸人便不知凡几,怎能凭借区区炸药将他们尽除?成败,就在此一举。
“若是他们不成功呢?”我低垂了眸子,盯着自己的膝盖,这次行动虽说是有三路人马,但显然是给我们这边放了水,若是他们失败,势必还有沧澜霄护着我。
沧澜霄静默片刻,低声道:“我定会死战到底,绝不退缩!”
我不由扯唇轻笑,心头有些苦涩无力,“那我呢?你预备着怎么办?”沧澜霄目光躲闪,终是不敢与我对视,我忽然觉得真是多此一问,“你们这次行动压根就没有算上我?可你觉得公平么?为什么你下定决心的事情,却要我置身事外!”我忽而提高了语调,对着沧澜霄劈头盖脸便是怒斥。他低着头,抿唇不语。
“沧澜霄,我错看了你!我以为你懂我的,却原来,还是把我当作贪生怕死之辈!”我扬手就对他一个巴掌,他这番做法,置我们的生死与共于何地?
沧澜霄不多不闪,结结实实受下了这么一记脆响,声音益发沉重,“我是一个男人,势必要承担更多,我不想我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的实力本就不强,若是分散,必然更弱。不若一击杀之!”我说得斩钉截铁,“沧澜霄,你若是要把我当成一个女人,就如你原先那些姬妾一般的女人,你今日便送我走。只是不管如何,我再不会呆在你的身边,穷其一生,我都会向世人证明,我并不比你差!”我灼灼盯视着沧澜霄,便等他一个答复,倘若他真下定决心要送我走,便是舍弃了我。
沧澜霄挣扎许久,却是扬声叫来了他的暗卫,嘱咐守着出口的几人严阵待命,伺机而动。我看着那标志鲜明的导火线,不由微笑,这若是对平常人,绝不会得逞,傻子也看得出的东西,自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可惜,醉殇已成毒尸。我不由有些晃神,便是不久前,那一路上,我们还是谈笑斗嘴。现在我甚而有些恍惚,确实是我用这双手,将他按进炼尸炉的么?
我们一行即刻出发,沧澜霄不敢多带人手,便只有他的两个暗卫跟随。其实原先也没得多少人,沧澜锐一行十人,连带着他这边辅佐蒙叔的得力助手。莫忧八人,剩余便是沧澜霄的人多了些,加上我这个废柴也不过十三个。就这么三十来人,估计这山谷中的尸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了。没得办法,谁叫我们势单力薄呢?
沧澜霄在我身上塞了许多腐物,我只得堵上了鼻子,但他还是不放心,几乎是揪着我走的。我不禁想问,他的伤势呢?怎么就这么小强呢?不过我估摸着他也难明白小强是什么意思,也就放弃了这个问题。虽是胡思乱想,心中还是担忧着莫忧,纵然他对我如此,我还是放不下与他的情谊。
行了将近一刻钟,沧澜霄便停下了,不用问他,我也听得清明前方那嚎叫。似乎便是竹屋周边,那发了福毁了容的醉殇嘶吼着扯碎一个又一个尸人,然而似乎也激起了尸人的怒火,一群又一群的尸人前赴后继,扑上去与它拼搏。我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是成功了。只是,就算凭借毒尸的手,又能杀死多少尸人?而这些尸人,又是否能杀死毒尸?
莫忧在暗处招呼着我们,沧澜霄也不含糊,带着我便与他们到了一处,沧澜锐等人看得正兴起。
“你怎么来了?”莫忧微微皱眉,细细打量着我,许是见我无恙,才略略松了口气,“这里太危险了。”见我不理会他,也只得叹息着作罢。
我见着莫忧平安,自是高兴的。只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理会他,不知是不想让他再有希望还是对他仍有着怒气和怨怼。
沧澜锐“嗤”地一笑,唯恐天下不乱道:“我的三弟何时这般大方,连情敌都要赶着救?”我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二哥说笑了,我只是来看看二哥是否健在罢了。”沧澜锐被我一噎,恹恹闭了嘴。沧澜霄轻笑一声,挑了挑眉,得意不已。倒是莫忧本来落寞的神色瞬间回春,莹白的耳垂在月光下甚而瞟着一缕淡粉色。
“你们怎的弄成这样的?”我指了指前方,
月光下,醉殇浑身泛青,肌肉结扎,比原先高出了许多,整个人像绿巨人似的,特别是他的脸,突起的眼珠,凹下去的双颊,小小的头颅和硕大的身躯显得有几分可笑。只是我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是笑不起来。他巨大的双手拎起一个尸人,扭掉头颅之后,便扔到脚下,猛踩几脚,直到身体平扁下去再作罢,而却尸人不惧生死,只要没有被扭下头颅,就不会放弃对抗。
这样的力量真恐怖!我不由摸了摸我的脖子,尸人已经不会出血,被拧了脖子感觉跟切黄瓜似的,要是换成我的话,估摸着会血溅三尺吧?我很孬地往沧澜霄怀里缩了缩,虽然尽量减小动作幅度,却还是被沧澜霄察觉,轻柔地在我背上拍了拍。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沧澜锐的声音有些沉闷,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而后继续观望着现今的战场。
我们便一直趴伏在草地上,麻木地看着络绎不绝的尸人,地上散落的头颅和四肢,和那不知疲倦的醉殇,不由头大,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事?我估摸着这密林不应该有这么多尸人来着,难道是外界游荡的尸人都来了么?它们还能有心电感应不成?我撇了撇嘴,虽然事实却是如此,我还是觉着这个想法有些傻帽。不禁又有些悲悯,心中压抑,这么多尸人,应该是有多少人?虽说这些尸人绝大部分是用未死多久的尸体制成,可到底也禁锢了这许多的魂魄,轮回无常,可是造孽?虽然我来自科学时代,但自我穿越之后,也有些隐隐信奉鬼神之说了。而且,这种禁魂的秘术确实有所出处。
直至天明,这番厮杀终是落幕,据蒙叔所说,这湮灭谷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个尸人,无一幸免。其实尸人是一种群居动物,一旦同伴被攻击,它们便会舍生忘死地搏斗,虽然它们早已死去,这也是沧澜锐为何想要将尸人用于战场的原因。毒尸和尸人不在一个等级上,自是没有这种互为同伴的感觉。
天明,便是它最弱的时候,尸人的勇猛厮杀也耗费了他的许多体力,甚而身上多处负伤。醉殇与一般尸人不同,尸人是将肢体分开泡制之后用零件连接制成,采取裂尸之法而后用桃木钉锢魂。而毒尸本就是一体,自然会流血,只是它的血液是绿色的。此时醉殇的身上已经少去了许多皮肉,有些地方隐隐可以看见惨白的骸骨。他浑身就留着些破裂的衣服,勉强遮住部分身躯。
莫忧一直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对于莫忧而言,醉殇是他的好友,他没有救到醉殇,非但如此,如今还要他亲手杀了醉殇,令他于心何忍?
“他已经死了,我们不过是帮它解脱而已。”我说着这无力地话语想要宽慰莫忧,却觉得好笑,明明是我亲手杀了醉殇,现在反而来说这话,显得虚伪极了。莫忧却是点点头,笑容有些疲惫。
我们苦苦思索如何将醉殇引来,虽然这轮番的车轮战已经消耗了它不少体力,可它的力量仍旧强大得让人心悸。却不知为何,那醉殇似是有知觉一般,朝我们走来,那眼神若有似无地便是定在我身上!
正文 殊死搏斗
我一阵惊慌,那眼神,显然瞧得出它对我有着刻骨的恨意,难道,它是记着它的死因的么?它要来找我复仇?我紧紧扒住沧澜霄的衣襟,沧澜霄将我搂得更紧。我们一行人小心潜伏着,不敢轻举妄动,只当醉殇走来只是无意之举。可时下我知道它是冲着我来的,便得由我引开它,不能连累其他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霄,我会小心的,你要相信我。”我用力捏了捏沧澜霄的手,便退出他的怀抱,转向莫忧,这是我此番第一次正眼瞧他,“莫忧,它最关注的是我们,便得由我们来引开它!”
莫忧微微颔首,握住我的手,“暂且把她的安危交给我,我会护着她的。”莫忧漫不经心道,此话虽是与沧澜霄说的,却没有正对着他,心底到底不甘。
沧澜霄握住我的手不放,并不赞同,眉眼间尽是焦急惊慌,甚而有些恐惧,本想再说什么,却被沧澜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