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莫气,如此温香暖玉,可不能被你给吓坏了。”沧澜霄懒洋洋地笑道。外间传来敬安王跺脚的声音和女子的劝慰声。
我的脑子终于恢复运转,看着面前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咬牙切齿道:“沧澜霄,你阴我!你竟然用这种手段!”
“本来我是不想的,谁让你喝醉了抱着我又哭又闹。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沧澜霄本欲起身,瞟了眼门口,便叫道:“叔父,烦请关关门!”随后,便是暴躁的怒骂声。
我手里扯着被子,在纠结着到底有没有,我与沧澜霄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似乎,不痛,该是没有吧?我正这般劝慰着自己,猛然看到起了身的沧澜霄胸前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印子。我脑中又是“轰”的一声,这,不会是我的杰作吧?好在沧澜霄下半身的衣物还算齐整,我心下稍稍定心。
正文 惊雷3
看着在我眼前踱来踱去,满脸怒气的敬安王,我只觉得头分外的大,心里嘀嘀咕咕把沧澜霄骂了八百多遍。一转头,却是婉昭怅然若失的面容,还带着几分怨怼。我心知此事终不得善了,沧澜霄把它闹得那么大,不就是逼我嫁于他?可是莫忧又远在离渊,我怎么逃离呢?
“你,你竟然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敬安王指着慢条斯理倚靠在梨花椅上的沧澜霄怒骂,脸涨得通红。
沧澜霄放了茶,朝我龇牙一笑,“侄儿大病初愈,浑身没的力气,这次应叔母之邀才勉力而来,叔父是知道的。现今这病弱之身,如何抵挡得了那如狼似虎的某些人……”沧澜霄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我,而后转过目光,换做一副颓败娇弱模样。
还有比这更恶毒的人么?我的心在滴血,说什么也得走了,沧澜霄这厮欺人太甚,竟然,竟然指责我霸王了他!我一口气儿差点儿转不过来。
“你!你!”敬安王指了指沧澜霄,复又指了指我,终是说不下去了。
“霄儿,此事如何善了?婉鸢终是沈家千金。”敬安王妃担忧道,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责备。
天呐!这是怎么了,还真的相信沧澜霄的话么?瞧他那身子骨强壮的,上山猎虎都成,还装成病弱弱的被我趁虚而入?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坏小子在报复我打他的事。这个阴险恶毒的男人,这往后我如何在天都立足?
沧澜霄一撩衣袍站起身,漫步到我身旁,笑道:“她既是头一个非礼本殿的人,唔,礼尚往来,本殿便把她娶过门,时时讨要回来。”说着斜眼觑了我一眼,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道:“还是有那么点儿相配的。”
我已经觉得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整儿晕乎乎的,额间的青筋一跳一跳,若不是强忍着,拳头早就招呼到沧澜霄那张欠扁的脸上去了。真是气死我了,原先我那世界的同学常常说我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如今看来,我那真真是小儿科了。
“恭喜姐姐。”婉昭言笑晏晏,“太子殿下准备何时纳姐姐过府?”
我感觉已经气到麻木了,这歹毒的小丫头。在沧澜,皇子娶正妃必得皇帝下旨,择良辰成婚。而婉昭这句话,摆明了便是沧澜霄是要纳我做小。哼,她倒是念念不忘这太子妃位。
“到我禀明父皇,择良辰再行婚嫁大礼。”沧澜霄淡淡说道,但言语中已有不快,凌厉地瞥了眼婉昭,婉昭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霄儿,你……。”敬安王妃显然也明白过来,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沧澜霄明显有些个不耐烦,走上两步拥住了我的肩膀,“此事就不劳叔父叔母费心,我自会妥善安排。侄儿先告退了。”言毕,不由我多言,一使劲儿便将我拉了出去。离开堂内的视线,没走得两步,我便甩开沧澜霄的手,怒道:“你休要痴心妄想了!”
正文 惊雷4
“也不知是谁情难自抑,现下还有证据呢!”沧澜霄扯开了衣领,露出肌肤上清晰的吻痕,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被他一堵,有些手足无措,那可真是我印上去的呢!脑中不禁YY我扑倒沧澜霄,不断地蹂躏他的情景,而沧澜霄坦胸露乳,香肩半露,欲迎还拒,那双凤眼水润风情。我,不淡定地脸上发烫了。
“呦,还会脸红,我瞧瞧。”沧澜霄靠近前来,气息吹拂在我脸上,带起一阵酥麻。我懊恼地想,这身子怎么会变得这么敏感。沧澜霄叹息一声,将我的手握住了,拉着慢慢往前走,“本来这事我只愿过去了,不想提及,可是既然你介怀着,我便告知你。那群芳,从未怀孕。那夜,我也未必与她有些什么瓜葛。”
我突然忆起那日看到的群芳的尸体,本来打定主意不想理他,却是耐不住好奇,问道:“她既然未曾怀孕,为何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此事,若是他日知晓真相,岂不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尖浪口?”
“谁知,或许是不甘,或许是被人设计。你,有没有好过一点?”沧澜霄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那双蛊惑人心的凤眼瞬间清明得毫无一丝杂质,只带着期许。他手上不自知地用了些力道,捏得我有些发痛。
我心中淌过一种怪异的感觉,五味陈杂,有欣喜,有愤怒,有迷茫,有期待,实在不能知晓我到底要说些什么。沧澜霄也不急,就这么握着我的手,带着我步出敬安府,也不顾周围仆从好奇的目光。我忽而生出了我们会一直如此走下去的错觉。这念头的出现生生下了我一跳,我暗暗地甩了甩头,心想自己可不能被沧澜霄蛊惑了。
出得府门,沧澜霄提议送我回府,我心中还没个定数。似乎得知群芳未曾有孕后,对沧澜霄的厌恶感也减少了些。而然我又清楚地明白着,那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我不过是在私心里想要找个原谅沧澜霄的借口,其实从那日打他起,我便后悔了。所谓陌路,不过是我给自己下的魔障。现今破了,我不知如何自处。虽说断不会像当日那般决绝,却也心有不甘。
“见过太子殿下。”婉昭眉目含情地望着沧澜霄福了福身,“姐姐不与我一道回府么?我今儿为了找寻姐姐,可是苦得很。”言语娇弱,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无处不在的小母鸡!我在心里唾道。心中也明白过来,恐怕是这沧澜霄故意装得柔弱无力,好让敬安王夫妇常常关注着他,若是大半日见不得人,自然加派人手找寻,便才能弄出那么个捉奸在床的情景。我的名声,如今是完全没有了。可叹,可恨。
“免了。”沧澜霄淡淡挥了挥手,“本殿自会送鸢儿回府,你且退下。”言罢,也不待婉鸢反应,便带我坐上了他那辆牛气冲天的马车。
透过车帘,我瞧见婉昭静默站在人群中,侧颜冷厉,含着滔天的怒意,也带着难言的伤痛。
正文 面圣
漫天漫地的飞花之中,我一身凤冠霞帔,在搀扶下慢慢向前走去,眼前红色的地毯似是一望无际。而然,不知何时,手中失力,我只能透过红盖头隐约瞧见前头,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行。我不知要走向何方,只知我该是这样走着。身后,是嘶哑的呐喊声,那音色听着像是莫忧的,却不复温润。一阵风气,盖头被掀落,我忙用手抓住,心头惴惴不安起来。刚一抬头,见着沧澜霄在我眼前,嘴角含着笑意,将他素白修长的手对我伸着。我心中无端一阵委屈,许是摸索了这么久,孤单惧怕油然而生。我不顾一切向他跑去,却越跑越慢,心下惶惑,低头看去,脚下变得黏湿,那红色地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汩汩血流,暗红得隐隐发黑。我惶恐不已,骤然抬头,想呼唤沧澜霄,却见他手中握剑直指着我,眉眼冷峻,含着刀剑出鞘的锐气。
我一下惊醒,抬头看去,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沧澜霄眼神温柔地看着我,手将将要触到我的面颊,见我看他,才尴尬地缩了回去。笑道:“鸢儿,该下车了。”
渐渐从梦中的绝望无助中回神,我看着眼前那欲扶我下马车的手左右不顺眼,因着梦中那虎口处的薄茧都清晰可见,那只对着我举剑的手……。我冷哼一声,自己跳下马车。沧澜霄讪讪收回了手,抿唇不语。
宫中的领路太监见得如此先是哑然,然后便对我分外亲切。我与沧澜霄一路无言,想着怎么就会这么快,昨日才从敬安王府回来,今日就得圣上召见,宣我入宫。沈孟川反复与我叙述宫廷礼仪,生怕我与沈家丢了颜面,倒是没见着小母鸡婉昭。沧澜霄昨日送我回府,只说着定当迎娶,我心下烦乱,也就像赶苍蝇般把他轰走了。
“鸢儿,你是不是在怨我?”沧澜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闷闷的,还带着那么点儿委屈,听得我一阵恶寒。我干干笑道:“太子爷可别这么说,婉鸢这是受宠若惊,承蒙太子……”
还未得说完,我便被沧澜霄一把抓住,按在墙上,将我锁在他的胸膛和墙间。我惊了一下,这可是皇宫,虽然是皇宫过道,两面都是宫墙,但也不保证不会有人经过呐!别在给我添一笔淫乱宫闱,我就得直接送上脑袋了。带路太监一看苗头不对,很知趣地去望风了。
“鸢儿,你对我越是恭敬疏离,便让我越是恼恨。”沧澜霄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面上神色阴霾,额上青筋隐现。
“哼,你竟然那般污蔑于我。我是个女子,你把那事情推到我头上,让我,无颜…。。”想着被沧澜霄那般诬陷,我嘴里就发苦,竟然有些哽咽,再说不下去。
沧澜霄先是愣神,随后似反映过来,瞬间容光焕发难掩喜色,在我额上印上一吻,带着怜惜,语气里有再也抑制不住的兴奋,“如此说你是愿意的,我原以为你未必有心思,对我如此绝情……。我孤注一掷,那日,后来那般说只是玩笑,见你那时的样子十分可爱,就忍不住。”沧澜霄一席话说得颠三倒四,我却是听明白他就想整着我玩,心中更是气愤,狠狠踩了他一脚就往前跑去,任他在身后假惺惺地呼痛。
正文 面圣2
经过太监一连串的通告后,步入太极殿,我便见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永顺帝靠在桌案后的椅塌上,以手支额。
我定了定神思,朗声道:“臣女沈婉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言毕,便俯身作福。等了许久,却未得到回应,我半弯着腿,酸痛不已,却不敢有所动作,因为我感觉得到,永顺帝一直在注视着我。
“孩儿拜见父皇。”沧澜霄不知何时跨进殿门,懒洋洋道,却是毫不含糊地跪下,做足了礼数。
永顺帝终于从我身上收回了目光,淡淡道:“起来吧。”我谢恩之后,低眉敛目立于一旁,偷眼瞧去,见永顺帝不过五十的年纪,面目白净,身材修长,倒也算是个美男子。只是与沧澜霄的凌厉不同,永顺帝带着股书生似的羸弱之气,实在不像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天子。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市井传言,永顺帝的懦弱多情……
“沈相的儿女倒是个个不俗。”永顺帝叹道,语气和缓,“朕如今略有遗憾,婉鸢可否宽慰一二。”
“愿为皇上分忧。”我恭敬道,心中虽然没有被传说中的帝王之气震慑,却也提高了心神戒备,不敢出半分纰漏。
永顺帝笑道:“朕昨夜忽有一梦,见崖边有一株百合,长相喜人,不免心生向往。采摘之时,却不慎坠崖,然,方才瞥见原先的身后,竟是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梦惊醒,心中甚是痛惜。”
野百合?我在心中默念着:百合你妹啊!你小老婆都玩百合!面上神色不变,恭谦道:“皇上,依臣女愚见,牡丹虽有国色,却难有清雅之态。然百合生于悬崖,不畏时事,方有傲骨。所谓路险方知其可贵,皇上如此选择,未必不妥。”
永顺帝淡淡“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可惜,朕如今对那牡丹念念不忘,又当如何?”
我心中把他骂了千万遍,看来这文人也不容小觑,玩起心思来,也一道又一道的。只是他老纠缠在百合和牡丹上干什么?虽说我心中明白牡丹指的是婉昭,百合指的是我,可这么反复,难道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我偷偷瞟了眼沧澜霄,心中回转过来。沈家已是位极人臣,虽说太子妃之位多半是沈家的女儿,但是皇上也不会容许我和婉昭同时嫁给太子,而且还是现在这种局面。婉昭才名在外,自然惹人注目,而沧澜霄想娶我当太子妃,若是转头发现了婉昭的好处,纳作侧妃,以我和婉昭的身份来看,则东宫必然无宁。而且,皇上岂容太子后宫皆是沈家女儿?否则毫无制衡,到时外戚掌权,后果不堪设想。
我微微一笑,故作娇憨状抬头看着永顺帝道:“皇上这可难倒了婉鸢,总不得将那梦境反过来再入一遍吧?”
“扑哧”一声响起,沧澜霄的手随意摸了摸我的发髻,叹道:“父皇,孩儿定当铭记教诲。”
正文 面圣3
我心中一惊,沧澜霄怎敢如此大胆,刚对他挤了挤眼色,却见永顺帝叹道:“霄儿,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想来眼光不会错的,愿是我多虑了。不过,这丫头也着实有些意思。”永顺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