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赤松德赞拿着熟肉和水袋向车厢起去。
“女人。”
他的声音虽强硬,心却跳得利害,好象他是个痴情的小伙子,正在姑娘的门外叫唤,害怕姑娘不开门。
里面没有声音,他的心重重跳了跳,急忙掀开帘子。
月亮射入车厢内,赤松德赞看到陌桑好好的靠在里面,虽然闭着眼睛,但胸口正急促的起浮。
太好了,她没事。
他,竟然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一个激凌,赤松德赞回过神来,他在暗暗自责,这个女人,不是他应该怜悯和关心的对象。
把碗和水袋重重一放,他大步转身而去。没走几步,他迟疑了。
看她刚才喘息得意么厉害,必定是因为全身都在发痛。
在地上被拖行能不痛吗?
当然不能。
脚不由自主的走了回去,赤松德赞再次掀开帘子,往里面丢进一瓶金创药。
李豫一直在暗外,当他看到赤松德赞走向车厢里,心跳加快了一倍。
还好,他是去送饭。
李豫松了一口气。
赤松德赞很快就离开了,李豫这才偷偷溜上前,趁人不备时,他飞快的跳进车厢。
“陌!”
“你来了。”
陌桑轻轻睁开眼,她没睡,只是不想看到赤松德赞,因为她又痛又累。
早上那只鸡腿早就消化干净了,她只是在想,要不要吃这些东西呢?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吃不吃白不吃。
饿死自已是傻子也不会干的。
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真的曾有人把自已饿死过。
敬酒与罚酒11
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真的曾有人把自已饿死过。
那种感觉,可不是正常人受得住的。
想完,陌桑对李豫一笑,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这女人总学不乖,你为什么和他对着干,现在一身伤,你高兴了?”
陌桑没有办法回答,这就是她的个性。
有些时候,特别是被别人逼上绝路,她总会反抗到底。
“我不是没事。”
“还要有什么事?”
李豫目光象刺入陌桑的心灵深处。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副娇弱细小的身体内,竟然装着一个比铁还硬的灵魂。
陌桑低下了头,她回答不了李豫的反问。
难道要她说,她喜欢刺伤别人来保护自已?
虽然是实话,但陌桑不会说的。
她知道自已呢这个毛病,却从来不肯承认自已的毛病。
多少次,她正视自已,却依然改不掉。
这跟现在这副身体有关。
元春英的性格会深深影响陌桑的行为。
早年那些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训练全部成空。
不!
陌桑暗暗在心里反驳自已,她早就变了,当她成为了当仁不二的头牌时,她还继续努力更上一层楼。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告诉自已从此再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事实上,她确实也是那样做的。
在那个世界上,除了天使和院长,谁也不知道她的职业和身份。
“跟我走!”
李豫打断了她的沉默:“今天晚上就走,我不希望你还在这里。”
“你的事还没有完。”
李豫哑然。
他刚才太冲动了,虽然他就是准备带她走,可现在吐蕃大军还没有出唐境,他真的不到走的时候。
陌桑淡淡的笑了,其实她很感激他。
这个时候,竟然是他陪在她身边。真的好奇怪。
“谢谢。”
李豫猛的抬头,脸竟然红了。
红得他那厚厚的伪装也挡不住真实的面色。
敬酒与罚酒12
李豫猛的抬头,脸竟然红了。
红得他那厚厚的伪装也挡不住真实的面色。
远处传不行进的脚步,李豫深深的看了陌桑一眼,转身窜进夜色中。
大帐中,赤松德赞正在思考,他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倔强得出奇的女人低头呢?
如果他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以后怎么做可汗!
汉人女子三贞九烈是出了名的。
赤松德赞带军打进唐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中,经常有汉女不肯受侮自尽这类事情发生。但是那总是少数,大多人还是怕死的,甚至曾有汉女主却想献身与他,好谋求富贵。
陌是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一件事,陌不怕死!
如果他把她丢给几个饥渴的男人呢?
她,会低头吗?
赤松德赞摇摇头,他突然打不定主意。
不能否认,他喜欢上了陌,而且很喜欢。
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赤松德赞也害怕陌自尽,要是她象其它女人那样萌生死意,那再多人看管也是没有用的。
一个想寻死的人,总能找到机会。
“来人。”
赤松德赞吩咐道:“把那女人带到我帐中来。”
“是。”
很快,陌桑就被人扛了进来。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把药吐掉了,只能选择不动,让别人扛着。
赤松德赞看了看她焉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陌,我们和解吧。”
陌桑半坐在地毯上瞪着他,好象他的话是驴叫。
“我佩服你,”赤松德赞眼里明明白白把这个意思表达得和他说的话一样:“你也知道,我说话直,那我就直说了,虽然我不会杀你,但是绝对不会放你走,象你这样的女人,留在唐境可惜了。”
陌桑还是没有动,赤松德赞突然站起身走向她,脸上堆满嘻笑:“陌,现在你吃了我的药,也是我的人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敬酒与罚酒13
陌桑还是没有动,赤松德赞突然站起身走向她,脸上堆满嘻笑:“陌,现在你吃了我的药,也是我的人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哼。”
赤松德赞手一指:“帘后有桶水,你去洗洗吧。”
洗澡?
陌桑心动了一下,身子却没动。
“我是好心。”赤松德赞大笑着:“就算你不肯嫁给我,我也是要娶你的,象你这种女人,给别人可惜了。”
她那种女人?
杀手?
陌桑鄙夷的撇撇嘴。
赤松德赞伸手想摸陌桑的脸,陌桑头一侧,躲开了。
“你以为你吐了那药我不知道?”
陌桑一惊,却没有露出半点表情。
“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赤松德赞冷冷的看着她:“你装得很象,但是吃了三天那药,只有今天不同。前两日你眼神焕散,全凭意志力和我对抗,今天不是,今天你的眼神亮得很。”
是啊,再装,眼神还是会露馅的。
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伪装得很好。
“我暂时还不会动你,你快点去洗,一会就要出发。”
陌桑看了看他那张表情空白而又霸气的脸,突然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
她想洗。
一个几乎有洁癖的人三天没洗澡,那种感觉是难以忍受的。
而且现在的陌桑并不是那个吃了药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出去。”
看了看陌桑,赤松德赞淡淡的指着帘子:“架子上有衣服,不过是男装,你先换着,你身上这身就别要了。”
要来干什么?
陌桑忍不住冷笑,今天这身衣服被马一拖,早破烂不堪。
他出去了,陌桑飞快的走到帘后脱下衣服。
泡在浴桶里,她那头长长的秀发解散开来,整个人全埋进水中。
舒服。
热热的水,驱散了疲乏,洗将了肌肤,却也带来了丝丝睡意。
陌桑缓缓闭上眼睛。
三天了,她都没有睡好。
敬酒与罚酒14
几天了,她都没有睡好。
一个饥饿的人是睡不好觉的。
现在肚子饱饱的,人也舒服了,也洗干净了,自然睡意就来了。
“陌桑!”
李豫身子一僵,猛的转过头去。
刚才他看到她被带进了帐中,生怕她受到伤害,所以冒险溜了进来。
可是他看到的竟然是泡在浴桶中的陌桑,虽然只是短短一瞥,陌桑那娇嫩带着水珠的脸已让他心跳如擂。
“你进来干什么?”
陌桑的话里没有指责,却带着一丝担忧:“要是让人发现了就完了。”
李豫红着脸,连话都没敢答,急急的跑了出去。
她那张带露的脸,她那如云的秀发,深深印在李豫心里。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陌桑在泡澡的时候还是有防备的。
她防的人是赤松德赞或其它的吐蕃兵。
只有今天、只有这里,陌桑才觉得这头长发没有白长。
因为她泡在桶中洗完头后就发现这把头发的用处很大,当头发浮散在水中,所有可以让人看和不能让人看到的都被它挡住了。
回想李豫的背影,陌桑心里暖暖的。
虽然平时他们交往不算多,但只要需要的时候,他一有机会就会帮她。
说什么人质,说什么利用!
光是刚才他进帐后那焦急的声音就够让人感动了!
想到这里,陌桑突然警觉起来。
她怎么这样傻,前几天刚发生过的事又要再来一次吗?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李豫和她不会成为朋友的,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关心自已呢?
陌桑本能的不相信他。
从来,她都不信任人,除了天使和院长。
可后来她还是死在了信任的人手上。
还有小纹,她真应该一早就宰了那丫头,她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小纹的地方,小纹却带着吐蕃兵来捉她。
小纹为李辅国买命还情有可原,可是却把自已出卖给赤松德赞!
敬酒与罚酒15
小纹为李辅国买命还情有可原,可是却把自已出卖给赤松德赞!
什么朋友!
什么关心!
都是假装的罢了。
为什么要骗自已呢?
生活本来就是由谎言组成的,世界本来就是虚幻的,她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她自已。
陌桑从水中爬出来,換上架子上的男装,那把湿湿的长发凭它披散在肩上。
“女人,”
帐外传来赤松德赞不耐烦的叫声:“我们该出发了!”
哗的一声,大帐的门帘被打开,陌桑花瓣似的小脸露了出来。
“女人总归麻烦,洗这么……”赤松德赞看了她一眼,半截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真美!
波光鳞鳞的眼神,白里透红的娇肌,小小的樱唇被热气蒸过之后更加红艳欲滴。
她那把如云秀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湿湿的,黑黑的,象绸缎一样亮,更衬得她的皮肤晶莹皎洁。
赤松德赞看痴了,帐外的吐蕃兵也看痴了。
月光下,陌桑飘飘欲仙。
在他们心中,也升起了些许疑惑。
这个女人是人还是仙?
他们就是在画里,也没有见过她这么美丽的女人。
陌桑有些不自在,这样被别人盯着,谁都会浑身难受。
此刻,陌桑并没有得意自已的美貌,而是在心里暗暗诅咒这该死的脸。
就是这张脸,给她带来了无数麻烦。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考虑的动物。
面对女人,首先是看她们发得如何,能不能勾起自已的欲。
猛的回过神来,赤松德赞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大喝道:“看什么?出发!”
大队伍又出发了。
李豫杂在队伍中暗叹不已。
象赤松德赞这种走法,郭子仪他们如果堵得住!
陌桑这次坐在了赤松德赞的马车里,那里又大又舒服,唯一让她有些不快的就是赤松德赞。他竟然弃马不用,也钻进了车厢。
敬酒与罚酒16
陌桑这次坐在了赤松德赞的马车里,那里又大又舒服,唯一让她有些不快的就是赤松德赞。他竟然弃马不用,也钻进了车厢。
好久了,他一言不发,只是默盯着她的脸。
“看着我干什么?”
陌桑冷冷的看着他,口气无比讥讽:“我的脸上应该开不出花吧。”
赤松德赞笑了笑,直接了当的问:“如果我强行要你,你准备怎么样?”
“你有那个本事吗?”
陌桑懒懒的剔着指甲:“你别忘记了,我现在没有吃药。”
“我知道,我不过是想问问。”
赤松德赞摸摸自已的鼻子,一脸悻悻之色:“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当然是要反抗的。”
“我?”
笑了笑,陌桑躺到软枕上:“我会打得你妈都不认得你。”
“想象得出来。”
赤松德赞突然凑上前,陌桑身子僵,拳头捏得死紧。
“喂,女人,我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没用。”
看着他的俊脸,陌桑的手很痒,最后,她还是满足了纤手的欲望,重重一拳擂在他的俊脸之上。
“唷!痛!”
赤松德赞大怒起来,捂着脸瞪向陌桑。
半晌,他突然失笑:“也怪我自已,一看到美人就想亲近,总忘记你这凶巴巴的性格。”
陌桑已不再理他,而是闭上眼睛养神。
和这个人在同一个马车内,想睡觉是不可能的。
这并不是因为陌桑怕睡着后赤松德赞会趁机欺负她,相反,赤松德赞给陌桑的直觉是他其实很君子,比大多数男人都君子得多。
她不能睡也睡不着的原因是他的声音大,看样子嘴也不准备停。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赤松德赞一直在罗嗦,好象他的口水太多了,没地方消。
“阡,你那个丫头为什么出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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