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丫鬟看得出少爷是无心的,没有丝毫的恶意,渐渐也能感觉到少爷无意中表露出的真心。无奈于身份的差别,让丫鬟不敢去证实,闷在心里很难受,便常常跑到池边,悄悄的说给鲤鱼听。有一天,丫鬟匆匆的走过池塘上的小木桥,因为老爷已经觉察到少爷对她的感情,暗示她离开,于是为了不再纠结下去,她打算离开富商家另外找活计……”
罗言湛幽怨的瞅他一眼,接过话题:“在过桥的时候,因为湿滑丫鬟一个不小心摔进池塘里,那时候池塘还很深,丫鬟毫无水性,而那少爷也是旱鸭子一只。但是为了救她,他奋不顾身的跳进池塘中,最后却是双双淹死在池塘中?虽然两人死了,结局很悲惨,但是他们在阴间相逢,互表衷肠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并且因为他们的爱情,让池水产生了灵性,能让人看到未来的情人,看懂自己的内心,莫让这类死后才知道真心的杯具发生?”
“差不多差不多,”温公公连连点头,忽然一想觉得不对劲,“您不是知道典故吗?”
罗言湛掏掏耳朵,失望的耷拉着脑袋,“这种狗血的故事,小说话本上多的是。”
“可是您看,这水面平静的一点涟漪都没有,不觉着奇怪吗?”温公公不想扫了罗言湛的兴致,指着池面说道:“罗少爷不妨也去看看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连着个狗血故事的破水池。”罗言湛别过脸去,一脸不屑。
目光转过去,正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他微微一怔。
领路的宫人连忙屈膝行礼,“奴婢拜见景王殿下,瑞王殿下。”
“言湛,你总算是回来了。”沅承大步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旁若无人般的亲密起来,“好些天不见人影,可我把我急坏了,你要如何补偿我才行呢?”
“自然是如你所想的补偿。”罗言湛回答的暧昧,冰冷的手指覆上沅承的手背,微微一笑,神态自然,毫无扭捏做作之态。
“看你一脸倦色,跟我回去休息吧。”沅承一把捉住罗言湛的手,说话间意有所指,“夏夜里还是很凉的,别着凉感染了风寒。明天又要开始一番舟车劳顿了。”
罗言湛被沅承搂着往前走去,在走到景王殿下近前的时候,问道:“你倒是不关心我去了哪儿?”
沅承的眼角瞄向沉默不言的兄长,笑道:“一时高兴忘记问了,你要是去了什么烟花柳巷的,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我去了……德荣郡最有名的青楼,”罗言湛一字一句的说道,尽管沅承“不许”他去烟花柳巷,但他偏偏要说出口,“环莺楼。”
仿佛是没瞧见沅承展露出的怒意,他兀自继续说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去了一趟环莺楼忽然就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那家青楼的花魁,小时候与我在惠河郡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相处甚欢,无奈她家迁往帝都,从此没了联系,谁能想到十几后在德荣郡又见面了。”
“那你们一定是很高兴了?既然是从小相识的,可为她赎身?”沅承又怒又想笑。
罗言湛摇摇头,“第一,我没钱;第二,我没这个义务。要赎身,她自己赚钱就好,而且看她在那里待得也挺高兴的。”
听到此处,沅承的怒意全消,又问道:“那你后半句的‘无缘对面不相逢’又是什么意思?”
罗言湛耸耸肩膀,“我随口连下去说的,没有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看向沅承,满脸堆笑,“沅承不要生我气,我和那个花魁绝对没有什么的,连朋友都谈不上。”
沅承接下来说的话,景王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脚步声消失,他方才缓过神来,回过头看过去,已经不见人影,唯有檐下投射来的烛光摇曳出模糊的光影。
温公公见景王点点站着不动,不说话,不敢随便离开,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揣测着主子的心意,还没个开头,但见主子回过神,连忙说道:“景王殿下,明早要赶路了,请您早些休息吧。”
“温公公,你回去伺候皇上吧。”景王吩咐道。
温公公行礼过后,便带着宫人回皇上那边去了,而瑞王的那一帮侍卫,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景王立在栏杆边,看着倒影在水中不大真切的身影。宫灯上的红石榴花在火光中盛开的热烈,一如多年前那盏宫灯一般……忽如其来的心烦意乱,景王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身影也随之支离破碎。
那七个字,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只是无缘罢了吗?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那破碎的人影重新聚拢在一起,却不是他的样貌。
景王眯起眼睛,神色出奇的平静。
他的话真假难辨,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看不明白听不懂。
这便是无缘吗……
第二日午时,巡游的队伍再次启程前往南方,一路上皇上心不在焉的接见各地官员,巡视各地方民情的事不提,队伍行至半途,皇上忽然折道转向原本不打算去的惠河郡——罗家世代居住的惠河郡。
圣驾光临,罗府上下顿时忙碌起来,罗正卿有条不紊的指挥丫鬟家丁收拾院子,安排皇上的住处。然后在御驾到达惠河郡的当天,与一众大小官员在城门口迎接,迎入了刺史府。
回到家乡,罗言湛的脸上却不见笑容,百无聊赖的躲在正堂的窗子下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各种寒暄、询问之类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越来越重,想着屋里的人还要说好半天的话,所幸靠在墙上睡觉。
忽地觉得鼻子上痒痒的,他不耐烦的揉揉鼻子,睁开干涩沉重的眼皮,骂道:“哪个混蛋吵本大爷睡觉。”
面前的人笑嘻嘻的,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
略黑的皮肤,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眼角一道道皱纹显示出他不小的年纪,还有浓密的络腮胡子,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跟朵花似的灿烂,一身衙役的打扮,腰间挂着把灰蒙蒙的破刀。
尽管做了乔装改扮,但罗言湛仍是一眼认出了来者,顿时睡意全无。
“嘿,龚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上班摸鱼码字神马的,好困难啊,唉……
别有用意(中)
那日,龚笑笑半路上买了匹马,一路上横冲直撞飞奔而去,才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寨子。主子和寒踪并未对他表现出任何怀疑的态度,也没有问起他在城中遇见过谁。
但是他主动提起在环莺楼内看见罗家大少爷的事情,一番添油加醋,一一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和疑虑。
于是安安静静的在寨子里待了一个月后,寒踪派他想办法混到罗言湛身边去,既能观察罗言湛的一举一动,又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将消息传送回寨子。
龚笑笑自然高兴有这么一个差事,反正罗言湛有顾忌,他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
有时候,乐极了,会生悲——
“他们仍然对我的忠心持有怀疑。”龚笑笑忒忧愁的望天,自个儿明明一副尽心尽力,为寨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主子的信任呢?那个没多大本事的钱爷,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罗言湛睁大了眼睛,问道:“所以呢?”
“他们给我吃了颗药,每一个月发作一次,需要在五天之内和寨子派来的人接头,拿到解药,否则……你懂的。”龚笑笑低下头,目中含泪,个中心酸谁人知,为什么为了个罗言湛如此奔波……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来每个反派的身边都有一位传说中的毒王。”罗言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他们给你吃的又是什么?”龚笑笑瞅着罗言湛,像是要把他里外给看透了一般,“那天在妓院,你明明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今天看你好好的嘛。”
“那天的事情不必在意,”罗言湛摊手,讪笑道:“人生如戏嘛,你也懂的。”
“不懂!”龚笑笑虎着脸,“等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要和你说。”
“没人的……地方。”罗言湛眯起眼睛笑,想入非非,“龚笑笑,你今天打扮的很别致。”
龚笑笑没心情和他说笑,狠狠的瞪一眼,“你什么时候能从这儿离开?”
“你知道,皇上驾临,总有这样那样的礼数、宴请。大概深更半夜的时候吧,和我回罗府去,我的院子没人敢直接闯进来的。”做为罗府下人们避之不及、兄弟姐妹们装作无视的小霸王,罗言湛能以自己的人品保证住处是谈话的最佳地方,也是发展基情的绝佳之地。
“我才不去罗府!”龚笑笑吼道,忽然想起皇上、刺史、罗正卿等一干人等都在正堂里面,连忙捂紧嘴巴,屏住呼吸静静的听屋里的动静。
果不其然,温公公从屋内探出头来,瞧见是罗大少爷,立刻换作一副笑脸,“罗大少爷,您怎么了?”
“没什么,温公公不必在意。”罗言湛笑笑,将向皇上解释的难题丢给他。
温公公笑的非常勉强,愁着眉头回屋里去了。
罗言湛准备继续和龚笑笑闲扯,却见温公公又回来了,“罗大少爷,皇上召见您。”
罗言湛盯着温公公一直笑,继而回头幽怨的对龚笑笑说:“就怪你!”
龚笑笑无话可说,唯有满满的歉意。
没办法了,罗言湛擦擦嘴角,起身随温公公进屋去。
皇上坐在主位上,景王和瑞王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两手边或坐或站着一群官员和围观的,其中包括罗言湛的父亲大人——罗正卿,不苟言笑,气势威严,尽管胡子花白但依然精神矍铄。
觉察到父亲严厉的目光,罗言湛抖索了两下,脚下发软,于是顺势跪地,磕头拜见——没办法,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不行大礼。
“忙于正事,冷落你了,言湛。”皇上笑的和蔼慈祥,像是看着了自个儿的亲儿子一样,“罗爱卿,你们父子也好久没见过了吧?言湛,去你父亲那边吧,朕瞧着外面挺热的,屋里多凉快。”
“是,皇上。”罗言湛不敢抬头看父亲,磨磨蹭蹭的站到父亲身后去。
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皇上待罗家简直是视同亲人一般,试问满朝文武,除了罗家和已故赵皇后的娘家,谁还有如此殊荣,更何况罗家早已退出权利的中心。
皇上继续同他的臣子们说话,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惠河郡刺史连忙张罗晚宴,又是让罗言湛头疼不已的吃吃喝喝,好不容易挨到散席,却是在父亲的注视下规规矩矩的跟着回到罗府。
龚笑笑在罗府附近的一处小胡同口的杂物堆后面蹲着,因为皇上驾临的缘故,刺史大人早已下令——严禁在周围几条街上摆摊开店,家家户户必须闭门关窗,违令者严惩不饶。所以一早,这条街上连个人影都不见,龚笑笑还是用一身衙役的衣服骗过附近守卫的官兵,晃悠到罗家附近埋伏的。
他瞅见皇上的车架过来,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寻找罗言湛。
说来是有缘分的,罗言湛居然先看到他,趁人不注意,拉住他从侧门进了大宅子。
左拐右绕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一座小院子前,门上挂着锁。罗言湛皱着眉头在身上摸索一番,嘴里念着“奇怪了奇怪了”。
钥匙没找到。
他们傻站在门口,互相看着。
前院传来热闹非凡的声音,罗氏全族都在那儿迎接圣驾。
“怎么办?”龚笑笑傻愣愣的问。
“翻墙呗。”做为一代爬墙高手,罗言湛得意的瞅眼龚笑笑,撸起袖子就一跃而起扒住墙头,然后熟练的跨过一条腿,骄傲的坐在墙头上朝下面的人招手。
龚笑笑的嘴角抽搐两下,运气轻功,简简单单的就越过围墙,跳进院子里。
罗言湛抹一把脸,当做没看见,跳下墙头,拍拍手。
两人一道进了屋子,罗言湛摸索了一会儿,点亮烛台,许久没回来住,但屋子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没有一点灰尘,花瓶里的玉兰娇艳欲滴,吐露芬芳。
“很好很好。”罗言湛相当的满意,“只是打扫干净了,没动我的东西。”
龚笑笑环顾一圈,古朴别致的摆设装饰,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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