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怀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泛黄,温玉娥很气恼。若萧怀逸今晚掉链子,会更扫她的兴,她会恨死温顺侯夫人给的那几种毒药。
“侯爷,您先休息一会儿,妾身让下人再给您煮一碗醒酒汤。”
萧怀逸摇了摇手,掀了掀眼皮,说:“不用了,本侯酒已经醒了,突然又头晕,先休息一会儿,洞房花烛夜,不能委屈你守空房。”
“侯爷,看您说的,妾身……”
低低的敲门声传来,温玉娥愤愤紧皱,看到萧怀逸仍处于昏迷之中,她才轻手轻脚去开门。刘嬷嬷进来,递给她一个小瓷瓶,低声交待几句,就出去了。
温玉娥回到床上,在萧怀逸耳边低声呼唤,见他仍一动不动,才拿出小瓷瓶打开,放到萧怀逸鼻子下面。萧怀逸猛然坐起来,打了几个喷嚏,没睁眼,就又直挺挺躺下了。温玉娥解开萧怀逸的衣服,偎到他怀里,双手在他身上游走。
“侯爷,侯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能……”
“你是不是头很晕?”
“是,头晕,很晕……”
“你听我说话,只要你听我的话,头就不晕了。”
“好,你说,说……”
温玉娥凑到萧怀逸耳边,咬紧银牙,面露阴狠,低声说:“洛明珏是个贱妇,你要把她休掉,要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听到了吗?”
“听到了,休掉洛明珏,杀了她,杀了她……”
“你把你的妻妾全除掉,扶温玉娥为正妻,上奏折求皇上封温玉娥为一品淑仪夫人,上奏折求皇上立五皇子为太子,听到了吗?”
“听到了,把妻妾全除掉,扶温玉娥为正妻……立五皇子为太子……”
温玉娥阴阴冷笑,面露满意,刚想再说话,忽然惊叫一声,昏过去了。萧怀逸睁开眼,目光狠厉森凉,满脸嫌恶,把她推到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他拿起小瓷瓶,仔细看了看,丢到一边,两指狠狠冲温玉娥的脖子捏去。快触到温玉娥脖子的时候,他停住手,冷哼一声,转身下床。
他吹灭了蜡烛,到窗前轻轻咳嗽了两声,听到房顶上传来咳嗽声,他飞身跃出,直上房顶。看到萧攀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悄声吩咐几句,示意他们动手。
女人高亢的申吟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肉体强烈的磨擦声从温玉娥的房间里传出来。一波刚息,紧接着一波又起,欢爱的男女似乎无所顾及,声音越来越大,疯狂的交欢声在荣威院上空回荡,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伺候温玉娥的丫头婆子都惊醒了,每个人都一脸暧昧,不时扫向温玉娥的房间,眼底透出艳羡。荣威院那些干涸几年的姨娘姑娘们听到如此剧烈的声音,不顾夜色深重,都不约而同出来,堵到主院门口,恨不得冲进来取温玉娥而代之。
夜深人静,萧怀逸和萧攀几人沿着小路来到荣威院后面的小花园,连走边低声说话。听到行房的声音,萧怀逸冷哼一声,跃墙而出,直奔鸣泉居书房。
路过沐雪斋的大门,他想进去看看明珏,又怕收拾温玉娥的行径败露。他让萧攀几人先回去,犹豫片刻,他跳上院墙,来到沐雪斋主院,看到明珏的卧房里熄了灯,没有异常的动静,他松了一口气,才回了书房。
昏黄的月光透过茜色窗纱洒进卧房,更显晕暗,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半夜三更,明珏毫无睡意,她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昏月,连声长叹。在她熄灯躺下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如果今晚萧怀逸过来,她就跟他行夫妻之事。
萧怀逸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丈夫,今晚是他另一个洞房夜,她没有理由阻止他与别的女人交欢行房。即使她心里如剑穿刀割一般难受,在诸多妾室仆人面前,她也要强露笑脸。幸福快乐乃伤心惆怅都是她一个人的感觉,她必须独享。
她静静躺了两个时辰,萧怀逸仍没有过来,她的心慢慢变凉,隐隐刺痛。这几夜,她习惯了萧怀逸在身边,此刻,她真正体会到孤枕难眠的滋味了。
四更鼓响,她长叹一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许想任何事,必须睡觉。没有萧怀逸在身边,她也要睡好,因为他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依靠。
感觉到一双手正在她身上、脸上乱摸,明珏从床上跳起来,狠狠甩开那双手。
“眼圈怎么青了?没睡好?”萧怀逸笑脸温柔,声音质感。
明珏很想痛骂他一顿,甚至对他大打出手,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因为男人一晚上不再枕边,她就睡不好,男人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没事,我睡得很好,你怎么过来了?你的新娘子呢?”明珏揉着眼睛,边做眼保健操边说:“去洗漱吧!你的新娘子一会儿该来敬茶了。”
萧怀逸微微一笑,伸着懒腰躺在明珏腿上,闭上眼睛,手在她身摸抚。见明珏没躲闪,他如吮糖吸蜜一般,甜到了心底。因为他一晚上没在,明珏就憔悴了很多,这证明他深爱的女人很在乎他,有比这更令他开心的吗?
明珏重理推开他的手,轻叹一声,沉下脸,说:“我以后就是你名誉上的妻子,永远不会跟你有夫妻之实,也不在乎你有多少妻妾。从今天起,不许你再跟我动手动脚,这话我就说一次,希望你记住,否则,后果自负。”
“吃醋了?呵呵,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萧怀逸坐起来,满脸调笑冲明珏挤了挤眼,他不想跟明珏说昨晚的事,就想看她因他而失落气恼的样子。
“我不会吃醋,我嫁给你之前就知道你妻妾成群,已经嫁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明珏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为妻者的本份,会做好你的贤内助。”
“唉!明珏,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跟你说,以后你自会明白,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记住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妻子就行了,别耍小性子了,好吗?”
萧怀逸的手拢起明珏的头发,把她揽在怀里,嗅着她的长发,眼底充溢着温柔。他昨晚才得知温家和五皇子一派的阴谋,不能让他们得逞,他必须全力以赴对付他们。这件事不能告诉明珏,只能先把她蒙在鼓起,暂时让她受点委屈。
他知道明珏不是小性子的女人,会识大体、顾大局,不会因为受了冷落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越是这样,他越感觉对不起明珏,越为自己不得不忍耐温玉娥而心痛。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他会用最致命的方法折磨她,但不是现在。
明珏刚才警告萧怀逸不许碰她,嫌他沾了别的女人,可被他揽在怀里,她感觉很踏实、很温暖,她很贪恋他的怀抱,把自己刚才说的话也尽数忘记了。
“我去洗漱更衣。”明珏推开萧怀逸,轻叹一声,又说:“一起吧!”
萧怀逸在明珏的鼻尖刮了一下,说:“好,我帮你梳头。”
两人洗漱完毕,到小花园散步,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随意说了些闲话。只因他们都有心事,不能象以前那样欢快畅谈,气氛也显得有些凝重了。
早饭摆上,前来请安的姨娘姑娘给他们行了礼,明珏挑了几个人伺候他们吃早饭,其余在外面伺侯。这些姨娘姑娘们昨晚被刺激得不轻,都没睡好,看到萧怀逸,想像他昨晚在温玉娥床上雄风万丈的样子,心中眼中早已激情荡漾了。
“回侯爷、夫人,平夫人来请安了。”
明珏看了萧怀逸一眼,说:“让她进来。”
萧怀逸用筷子敲了敲碗碟,低声斥呵:“什么时辰了?怎么现在才来?”
“平夫人不如侯爷体质那么好,昨晚太过劳累,想多休息一会儿也在情理之中。”明珏一脸恶做剧的笑容,心底却在不经意间被醋意浸透了。
那些姨娘姑娘们听到明珏的话,满脸羞涩,眼底充斥着浓郁的嫉妒。她们都住在荣威院,却也买通了下人听房,知道明珏的洞房花烛夜很含蓄。
温玉娥却大不相同,叫得声音这么大,搞得那么激烈,明知她们一个个欲求不满,这不是存心跟她们过不去吗?总之,她们现在都恨上了温玉娥。
“让她在外面候着。”
听出萧怀逸对温玉娥请安来迟的不满,明珏淡淡一笑,不以为然,或许萧怀逸是故意做给她看,也算是对她的安抚,她就无须介意了。
那些姨娘姑娘们听到萧怀逸的话,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不用吩咐,就去传话了。她们不管仲秋露浓,拦住温玉娥,让她在院子里侯着,气得温玉娥直咬牙。
吃完饭,明珏和萧怀逸来到外厅,并肩而坐,让温玉娥进来行礼敬茶。那些姨娘姑娘们都拥簇着出来,看到这些女人,明珏头晕眼花,苦想怎么打发。
温玉娥扶着丫头的手颤悠悠走进来,娇声婉转,姿态盈盈,给明珏和萧怀逸行礼。她一身亮色衣衫,周身透着浓郁的喜气,满脸餍足的表情,眼角眉梢流露出媚态,好像一朵被过度浇灌的鲜花,滋润饱满,却根基坍软,显得有些虚浮了。
明珏心底泛起酸酸的凉意,交织着隐隐的痛感,她极不友善的目光扫过萧怀逸,发现萧怀逸正看她,眼底透出讥嘲调笑,她轻叹一声,忙收回目光。不能表现出醋性,没意思,有些事情早知要发生,没必要放在心上,给自己添堵。
萧怀逸扫了温玉娥一眼,眼底闪过狠厉的蔑视,这女人太阴毒了,先让她自以为得宠,猖狂几天,把她捧高,再把她从云端推下去,给她一个致命的打击。
“平夫人,请接茶。”丫头端着两杯茶过来给温玉娥行礼。
温玉娥绞着手帕,暗暗咬牙,昨晚与他纵情交欢的男人此时与另一个女人坐在夫与妻的位置上,而她只被称为平夫人,要给她恨极的女人敬茶。她一再强迫自己忍耐,告戒自己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可她仍觉得无法咽下这口气。
刘嬷嬷见温玉娥咬牙发呆,忙捅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敬茶。温玉娥忙换了一张笑脸,规规矩矩跪下,端起一杯茶,举过头顶,先敬萧怀逸,再敬明珏。
两人喝完茶,明珏象征性训导的温玉娥几句,又让洪姨娘全权代表姨娘姑娘们给温玉娥敬茶。敬茶礼毕,萧怀逸嘱咐了明珏几句,就出去了。明珏给了温玉娥一个红包,又带她去给白夫人和萧老太等人去行礼。
白夫人在荣威院安插了眼线,早就得知昨晚萧怀逸和温玉娥激战了一夜,心里很气愤。白迎芷和萧怀达在场,对温玉娥更是一张冷脸,隐含浓重的恨意。
明珏敬茶那日闹出不愉快,直到现在,萧怀菱还被关在祠堂里。白夫人不敢再造次,喝了温玉娥的茶,连一句话都没跟她们说,就把她们打发了。
温玉嫦的事给萧老太留下了浓重的心里阴影,她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对温玉娥也极不喜欢。听说温玉娥来敬茶,她借口有客人在,只让人给温玉娥送出一个红包,连房门都没让她们进,就把她们打发回来了。
从荣禧堂出来,温玉娥和明珏并肩往回走,两人各怀心事,虚以委蛇。
“你我没必要装姐妹和气,太虚伪了。”温玉娥冷哼一声,先发制人。
明珏微微一笑,说:“不是姐妹和气,是妻妾和气,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只提醒你一次,平妻在正妻面前相当于妾,皇上也强调过,当时温贤妃也在场。”
温玉娥狠狠咬牙,低声怒呵:“我看你还能猖狂几天。”
“呵呵,哪怕是一天,至少我猖狂了,恐怕你连一天的机会都没有。”
萧怀逸接受温玉娥做平妻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憋着一口气,在宴席上又闹出了不愉快,令萧怀逸对温家成见更深,从而也影响了他对温玉娥的看法。
男人在床上宠一个女人,那时候都是用下半身考虑。当然,有的男人活着就是用下身考虑问题的,但萧怀逸绝对不是,公私利弊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分得很清楚。所以,明珏并不担心萧怀逸会把温玉娥宠得无法无天无规矩。
“哼哼!那就看我和你谁能先生下嫡子吧!”
明珏抛给温玉娥一个不以为然的微笑,说:“我希望你能快点生下嫡子。”
她跟萧怀逸没有夫妻之实,恐怕以后都是名誉夫妻了,她跟谁生孩子?这个问题现在考虑为时过早,孩子要生,至于跟谁,等过几年,看情况再决定。
温玉娥见明珏根本不在乎谁先生嫡子的事,心中犹疑揣测,生下儿子只是多了一重筹码,有明珏在,她根本不可能成为正妻,这才是她最重的心结。
“二奶奶留步。”萧老太房里的丫头春杏追上来,说:“二奶奶,徐家老太太来了,老太太让您准备几桌席面,中午在桂花园赏桂宴客。”
明珏点点头,问:“徐老太太是哪一房的亲戚?”
“徐老太太是大奶奶的亲祖母,是咱家老太太的亲姐姐。”
“明白了,你去回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