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怕我不来吗?”他语意调侃。
“你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我撅着嘴不肯服软。
“那你还不是上岸来找?”他不当回事。
“我不过是随意走走?”我怎么会在话里落了下风?
“随意走到我怀里了?”他话里的调侃更浓了。
我这才意识到从一见面撞到他怀里,我就没有起身过,我恼羞地挣脱出来,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了。他把头埋我的发里,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初始以为他是因为挽致的事情跟我道歉,后来心想不然,其实他是为将来我进宫要面对他众多妃子的事情而道歉,我心里一软,深深吸口气,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是的,这也不是他可以改变的事情,他将来贵为帝王,定要为木易家开枝散叶,我一个弱小女子怎么能扭转这种被看来理所应当的局势?
我不说话,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过并未用力,只是轻轻地,就像情人之间的调情,木易凌日却轻道,“我宁愿你用力咬我,哪怕是血肉淋漓。”
我噗嗤笑了出来,“我道咱们仙凌国的太子有什么嗜好?原来是有受虐待的嗜好?这还不好办?等明儿个回了京城,我定要使出诸多手段包你满意。”
他俯在我耳边低语一番,我听后耳根子都红了,忍不住捶他,“就你坏,有了那么多女人,还想着占我便宜。”
“你早晚是我的人,等大婚之夜,我就好好占占你的便宜,现下便先饶了你。”木易凌日笑起来,可是那股霸气也显露出来,我叹息一下,他毕竟是太子,而且还是将来的君主。
他仿佛很满意我现在的柔弱,静静地在怀里不吭声,“盏盏,跟我走,我们一起回京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任何人伤害。”
“你在安排我的一切吗?我的事情我会料理。”我挣起身子,没有成婚已经要安排我的一切,如果进宫我岂不是都要按照他的意志来生活?可是随即一想,我逞强又有什么用呢,在他面前又能证明的了什么?不禁轻笑一声,“好的,我跟你走。”
木易凌日初始还为我不肯答应皱了眉头,可是瞬息之间就紧跟着答应,觉得诧异,“盏盏,你真的让我好难懂,你总是随着性子来,让人感觉你毫无心机,可是有时你却聪明地惊人,你到底是怎样的盏盏?”
我含糊其辞地说,“我就是我嘛,我是很笨了,一点也不聪明,有时还傻傻的。”
木易凌日看我说得一本正经,大笑起来,“好你个盏盏,我可要防着你一点,怕等你进了宫捉弄我可怎么办?”
“放心,你只要好生哄着我,不要让我生气,我是不会捉弄你的。”我还是说得一本正经,被木易凌日刮了一下鼻子。
我与木易凌日低语一番,他笑着说,“就你古灵精怪。”
我挣开他的怀抱,却还是被他偷吻一个,黑夜里看不见我的脸红,我却看见他的亮眸,热情似火。我小跑回到船舱里,元宝还在等我,一看到我就拍拍胸口松口气,“小姐,你可回来了,真是急死个人,没事就爱瞎跑玩失踪。”
“元宝,以后说话要温柔一点,马上就要做别人的娘子了,还这么凶神恶煞的,小心人家反悔不娶你了。”
元宝涨红了脸,“小姐,你又取笑我。”她跑过来要呵我痒,我早已吓得躲到被子里大笑不已,元宝只好作罢。
次日。
我们用餐完毕,星蕴魂也在我跟前,与平时无异,只是神情上略有萧索,我并不敢看他,只是故意与元宝嬉笑,倒是把元宝和慕清寒调笑的面红耳赤。
忽然听见元宝大喊,“小姐,你快看,那边来了一只大船,足足比我们这只船大好多倍呢。呀,不好了,小姐,那船向我们靠过来了,呀,要撞上我们的小船了。糟了,我不会游泳,小姐,你竟然还笑,别忘了,你也不会游泳。”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元宝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笑得前俯后仰的。只有慕清寒与星蕴魂初始也诧异了几秒,不一会也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只不过慕清寒旋即开心地笑了,眼里满是期待,只有星蕴魂却一脸的叹息,目光纠缠着我怎么也不肯离开。
我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他,这个星蕴魂就是有这本事,明明被人怀疑,还能让怀疑他的人心生愧疚,好像别人做错了什么的。
我还在想着,那船已经靠了过来。船上赫然站着一群人,当中鹤立鸡群,最为潇洒倜傥的当然便是太子木易凌日。
第三十八章 抽丝
风吹起他的头发,虽然飘逸有余,但眉目只见的君王之气却凛然可见。我看着他,不,是崇拜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便是我心目中想要的那个人。
他把手递给我,拉我上了大船,身后元宝他们也随我上了船,对太子正式行了礼,自有木易凌日的随从安置。这条船很大,大到我们寥寥数人站在这船上显得很渺小。
我被安置到了自己单独一个房间,房间很大,物件一应俱全,床铺也很柔软舒适,昨夜我其实并未睡好,一是与木易凌日能够岸边相见,为他对我的情意可佳而兴奋,二是我故意让木易凌日今天才与大家相见,期待让元宝他们大跌眼镜,看来目的一定达到。
这艘船大,所以并不会因为风浪而感觉摇晃,和陆地上无异,我心里安稳了许多,想到木易凌日的房间就在隔壁,我也就安然靠在床榻上假寐。
不一会,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睁开眼果然是木易凌日,他含笑看着我,离我那么近,我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根本纹丝不动,我害羞地躲开去,他并没有伸手捉我,只是含笑一下子坐在床榻上。
“门都没有开,你怎么进来了?”我疑惑。
他朝一便努努嘴,原来那是有个暗门,在橱柜后面,平常挡着倒不容易被人发现,看来那暗门通向他的房间。他现在能进来,那晚上岂不是也能进来?我想着想着羞红了脸,他却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淡淡道,“是怕你有危险,毕竟你要成为太子妃了,树大招风,本王要保护你,自是不能不防。”
我看他说的平静,倒不是有歪心思,觉得自己先想歪了去,心里惭愧,讪讪地笑了。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百密自有一疏。你离开客栈那晚,我先是叫赵正舫安排了马车送你回京城,可是还是被暗袭给抢了一步,我只好让小环子不经意地把消息透露给星蕴魂,他自然去救你了。”
我现在才明白那日赵正舫回来后,在我身边顿一顿说要我小心的话,原来他早知道我的行踪。
“我既然出走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去拦我?”
“你走是危险,只是呆在客栈会更危险,我倒是盼着你走,这样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我迟迟没有对挽致下手,不过是因为想找出与她勾结的人,人既然没有找到,少不了就要周旋下去,一则你看来心伤,二来很容易轻举妄动做出什么事难以挽救。可是我与她周旋,自然没有真情意,聪明如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到时候如果她要对你下杀手,岂不是防不胜防?你离开我是料定了,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自己出走,元宝和慕清寒却没有相伴左右,这一点我倒是真的没有料定。”木易凌日缓缓道来,看着我深思。
原来如此,原来他并没有弃我不顾,只不过我不解其中深意罢了。我心里暖暖地,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坐在床榻上,斜倚着躺着,我走过去,弯下腰来,想伸手去抚摸一下的眉头,却终是收回了手。木易凌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重心不稳,一下子栽倒在他的怀里,我羞地满脸通红,还未等挣扎起身,门推开了,是元宝捧着一些点心进来,看见我与木易凌日暧昧的姿势,扑哧笑了,“太子,小姐,元宝僭越了,知道以后小姐这屋子呀,元宝是不能经常来了,省得扰了小姐的好事。”
“元宝,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讨打。”我笑着斥责她,羞得无地自容。
“小姐,元宝说错了吗?你盼太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下可不是遂了你的心吗?你心里舒坦,元宝的日子也好过些,省的看不见太子殿下,你就尽拿元宝出气。”元宝可没把我的斥责看在眼里,还是在打趣我。这个元宝,我哪里有拿你出气?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那边木易凌日已经站起身,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番话我喜欢,说吧,要讨什么赏?”
元宝却收起调笑,一脸正色地跪了下去,“元宝不求赏赐,元宝只求太子殿下能够体谅我家小姐对您的一番真心,他日娘娘如果天真烂漫冲撞了太子殿下,一定请原谅则个。”
我心里一酸,好个元宝,这是变着法子为我将来打算呢。木易凌日赞许地点点头,“好个忠心的丫头。先起身吧,看你在忠心的份上,本王记下了。”
“谢太子殿下。”元宝站起身来,给我们各奉来一杯茶,便退下了。
我一时有些感慨,元宝对我的忠心我已经明了。木易凌日这个我托付终身的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国之君,所谓伴君如伴虎,谁知将来会是怎样?单是要皇上的后宫妃子均沾雨露就不是我可以大度忍受的吧。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或许只有付出十二分的真心,才能换来君王的一丝眷顾吧,我有些泄气,想到进宫不也是过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罢了,所谓美好的爱情,在皇宫高墙内,真的存在吗?
木易凌日明显为我所吟的诗而震惊,对不起李商隐,我借用你千古流传的爱情诗句了。
我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本王明白你心中所想,可是身为帝王,又有多少事情是自己甘愿所为?生在帝王之家,自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三宫六院,又有几个自己中意的女子,多少大臣削尖脑袋把自己女儿往皇宫送,可是谁又知道在宫内权谋中,因此失宠的妃子将来悲惨的命运?”木易凌日轻叹一口气,似是为背负着巨大的使命而忧心忡忡。
我不想说什么,因为有时候为说话而说话只会显得刻意。但是木易凌日却以为我并不甘心,随即说,“盏盏,本王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知道她是谁吗?好,本王告诉你,你听了便知道本王的苦衷了。”
“盏盏不想听了,太子殿下不需要说了。”如果让你为难,那我宁愿不知道。
“她叫红泪。”
红泪,好美的名字。
第三十九章 红泪
他抿了一口茶,皱起眉头,自顾自说着,似是有些伤痛。
“她叫红泪,是诚胜王的女儿,自幼没有母亲,母后怜爱她,让她自幼住在宫中,所以与我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前几年,她父亲以享天伦之乐为由把她接出宫去,本王就再未见过她。只是听说她日日夜夜为本王祈福,有一天在佛面前,眼里突然流出几滴红色的眼泪,世人都说定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为本王乞来佛佑,但付出的代价便是一个妙龄女子的眼睛,自此以后,她便自己改名红泪。
红泪后来给本王写了一封书信,寥寥数字,虽然她眼不见,可是字迹还是不乱,依然那么隽秀。你可能在想,她眼睛既然瞎了,怎么还会写得一手好字?本王开始也诧异,后来也就想通了。她虽是弱质女流,举止也温文尔雅,但是心里确是不服输的,她自然是苦练了许久,才能让自己的字与原来无异。”
“她信里说的是什么?”我还是没有耐不住性子,好奇地问。
木易凌日静静地看我一眼,终于吐出几个字,“宫内三两日,宫外五六年。”宫外的五六年不过是宫内的三两日,宫外失明的痛苦煎熬,宫内却是快乐无忧的生活,红泪想进宫,不过是告诉木易凌日,她怀念原来宫内的生活,想念与木易凌日相伴的日子,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苦命人,一个失明的女子,怎么会有资格册封为妃?这不过是她的痴想罢了。
“本王去了殇心城当晚,她却也跟着来了,约第二天城西见面,可巧在那里碰见你,你自称盏盏,本王才知道你就是我大婚在即的妻子。看你跑开,本王起身想追,可是红泪却摔倒了,你也要知道,本王不能撇下她不管。”
原来那日见到的女子便是红泪,我见她摔倒,还以为她是故意来牵绊木易凌日,原来不过是我错怪她了,她眼里看不见,摔倒是自然的事。
“后来,她便知道了挽致的事情,主动献策,与我夜里假意相伴,来欺骗挽致,叫她不能肆意缠我。我起初不答应,一是怕破了她的名节,二也是因为怕你看了难过,她却说你定个是明事理的好女子,将来好好给你解释,你定然不会怪罪,本王看她说的真挚,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后来你便全知道了。”木易凌日说完,长舒一口气。
我无言。明白红泪是在木易凌日的心里的,到底占了多少分量,我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很酸。她与木易凌日夜晚假意缠绵那么多晚,到底有没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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