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的,罗衣也乐了。不过他们只是面上光,只好说:“且买一个吧,改日再来逛。”
那个伙计还在不断的游说。
罗衣看着容仪的脸色不好看,赶忙往外头拖:“总不能只看一家,我们且去别家逛逛。”
伙计这会儿知道了,又是京里面上光的人家,唉……生意不好做啊。
容仪却使起了性子,非要把身上的玉佩换了钱去买那一对镯子。罗衣最近跟他相处比较好,耐烦心要更好些。肉麻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惦着我就成。我们到别家先买一个,日后你再买一个或再添一对都使得,何必非得在今天?一时半会儿,玉佩也折不出价来,倒便宜了那帮奸商。”好说歹说半天,在罗衣差点发飙之际,容仪老实了。很好,不用掐架了。
最后,还是另找了一家买了一只玉镯。罗衣也是带钱出门的,又在同一个店买了对花型小耳环准备送给荣臻。再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就回家了。
再一次经历了容仪的,罗衣决定要对容仪进行培训。再不能出现今天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为了。而失去朋友的容仪,也没天天逛街。没什么要买的,逛街挺无聊。罗衣便趁着一起读书之际,开始教他算账。
摹本就是罗衣的陪嫁,反正嫁妆单子一式三份,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况摊开账本就被容仪气的半死。
容仪说:“啊?一年才二三百银子,够干嘛使的?”继而又同情的看着罗衣:“你们家就给你这些?”
罗衣一账本拍到容仪头上:“你当二三百少么?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米,你算算这里多少石米了?百来两银子,一年嚼用尽够了。”
“衣裳首饰呢?”
罗衣叹口气:“日后我们分了家,不添这么好这么多衣裳首饰不行么?”
容仪不说话了。
罗衣又道:“人生在世,能吃饱饭穿暖衣,还能剩下点买首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们算是官家,这还不用上税呢。”
“日后见到朋友,还不被笑死了去?竟然连好点的绸缎都穿不起了。”容仪闷闷不乐的说。
罗衣紧紧攥着拳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冷静!一定要冷静!平稳呼吸后才说:“朋友有贫有富,既是朋友,岂能笑话呢?”
“笑话不笑话,总让人看不起。”
“那你想怎么样?”罗衣忍不住气了:“这是我的嫁妆银子,按理来讲是我的私房。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自己赚去,要么就指着你老子长命百岁,我好抠着赏钱给你攒一份家底?”
相处一阵子,容仪也有点了解罗衣了,拍手笑道:“若真是你攒下的,怕到不了我手里吧?到时我要用钱,非得挨一大块针眼不可。我说的可对?”
罗衣直直翻个白眼:“你是蛮怀恋是吧?”
容仪伸手搂住罗衣的肩膀:“我说媳妇啊,明明这么好模样,又这么好才情,日后把那什么针啊线啊剪子啊都收了如何?”
罗衣假笑:“想的美!以后一年拿回来的银子少于一千两,少多少扎多少下!”
“啊?你不是说真的吧?”
罗衣继续假笑:“这不是四爷您嫌弃我这一年二百银子少了么?您那些狐朋狗友要笑话么?奴家是为了您的体面着想不是。”
容仪僵了下,扯出笑容:“好奶奶,还是教我认账本吧……”
罗衣被闹的没了脾气,只得摊开账本教起来。罗衣的记账方式相对先进,她不是会计,但家用账本本来就不难。只引进了表格便一目了然了。无非是收入支出项,预算,结余之类的。罗衣让人搬出她的箱子。
“你知道我日常怎么攒钱的么?”
“怎么攒?你也别太省俭了,还不到那个地步。”
罗衣心道,是老娘不想日后过苦日子!算了,先教吧。
“第一口小箱子,是收益。我都放在这里,多少钱我不说了,你若能流利算出帐来,我分你一半!”唉,她真是太大方了。虽然很多收益就是在侯府顺的。
“恩,恩。”
“第二个是匣子,是大姐儿的专项开支。一月府里给2两银子,多少都在这里面。不能超出。”
“第三个匣子,是我的零花钱。我们月例是十两,从今日起,我要再管你的月钱。一月4两银子,咱们俩的零花就在这里。用完就没了,等下月再使。若是剩下了,也可以积起来什么时候使。”
“才四两银子我一个人都不够花!”容仪不乐意了。
“你那帮那什么哥们,近来可没工夫跟你玩。你吃住都在家里,依我看一月给你2两银子还多了呢。我一月便是算上打赏,也不过一两多。你知足吧。”虽然是她脸皮太厚能不给的打赏就不给的缘故。反正侯府下人本就看不起他们这一房,何苦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
“再有最后一个就是人情来往了。里头我做了抽屉格子,小物件儿就放在格子里写上标签,X年X月X日因X事X人送、价值多少。若是大物件,也有个标签,跟小物件一样按照时间排序。不过物件也标上号,放在库房里。这样就不会错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多少人情要走。箱子还空。”唉,现在她也是越来越靠近黄脸婆了。
“然后,对应每个箱子,制出账本。每一个箱子有一个账本,再有一个总账。收支便清楚明白。日后一年要用多少也有个大概的数,这就是预算了。再通过年底账本结算,预测明年的添减项。预留一部分应急银两,剩下的便可以再买田土,这就是置产了。”
容仪听的两眼蚊香,罗衣说的泪流满面。她这种小户人家经典傻瓜式保守记账方式,还是前辈子她妈常使的。在不影响基本生活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攒更多的钱。事实证明这种方式很成功,很适合升斗小民的生活状态。硬是让她妈给攒出了一线城市半套房子钱,这还是除了她的大学学费。唉,当时她妈都在她读书的城市已经给了首期并还贷还了一半,以后当她的嫁妆来着。谁知道她居然穿越了,唉……老天,我可以再送你一万匹神兽么?
53祥瑞
罗衣整整花了三个月,才教会了容仪算账。这个结果让罗衣深感无力,一度怀疑容仪是智障。她都搞不懂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记账、不超出用度、推算明年的开支。吐血三升!不过好在勉强教会了,不然她的血会吐干的。至于实践操作,等以后吧。现在没时间,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进了腊月,各处的租子开始往上缴。本家的财产,各个媳妇的嫁妆,祭田的出产收进来还要分给各支脉。一时间侯府各处侧门后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端的是热闹非凡。外人看起来欣欣向荣的景象,侯府长媳却愁的肠子都打了结。无它,账面上没钱而已。
今年收上来的田租只有五千两,店面收益倒稳定,三千两。八千两要砸罗衣头上,绝对能闪瞎了她的狗眼。可惜啊,当家人不是她。大奶奶雷氏出身勋贵,反正七拐八弯都有点亲戚关系。勋贵到了这个地步,彼此也知道些底。只是没想到侯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刚嫁过来还有一年一万多两呢。如今竟不到一万两,这还是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收入少了,人口却多了。世子又纳了几房姨娘;明面上来讲,世子这个地位可以纳妾二人。这种过了官府上得了族谱的妾,世子倒是没有。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半奴半主的妾纳了一屋子。虽说是半奴半主,但多少也要称一句“姨娘”,自然就要带至少两个大丫头三四个小丫头,还须得有几个粗使婆子。便是通房,也有一个小丫头。得脸的撒个娇儿,又去了好几件金银器皿。这个有了,那个就不能少了。成天争风吃醋,世子爷心情好便一人赏一件。银子就这么哗啦啦的往外流。
这些还是小的,说难听点,毕竟只是半个奴才,好不好,提脚卖了。攒一辈子钱,要是没个儿女,终究还是这一家的。肥水也难流外人田。让大奶奶为难的是各处主子。二房两个小子,一个已经成亲,一个即将成亲。现在还没分家,吃穿用度全都是公中的,以后生了孩子开销更大。长房的容止,开春就要成婚,这是曹夫人的亲生幼子,岂能省俭的?再有荣臻要出嫁,容仪以后要添人口。还要保持侯府的体面,装装件件,那样不是钱?大奶奶看着八千两的租子,一夜没睡好觉。
罗衣的租子也来了,婚前因为嫁的不好,于氏敲了老太太一笔。给她添了有小一百亩田。也派人管了。山地沙地的收益并不是很好,山地只能出点野味,沙地只能种西瓜。据说可以种蓝莓,但这年头蓝莓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窝着呢。因此,虽说田地看起来宽阔,目前暂时代管罗衣田产的锦绣以及心腹也并不苛待佃农——此乃萧家铁一般的家规。因此拿到手的不过三百两。比起侯府那是九牛一毛,但青葵院几乎没什么开支,她也就乐的屁颠屁颠的使人折成金子好好收了起来。容仪最近比以前好,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未免私房钱遭贼,她索性背着人藏到了床顶上。晾容仪那智障也找不到!
租子收上来了,罗衣也开始准备长辈的年礼。兄弟们的可着容仪剩下的月钱买。侯爷与二叔的便是罗衣的私房了。想想回头还能收回来,也就没多在意。只是太夫人的花了点心思。金银之物太夫人从来不放在眼里。罗衣只好在九月时,便让人买了才出来的柚子。里面绵绵的不成瓤,但切开雕花,浸了糖水晒干后,却是最润肺止咳的蜜饯。花样随主人家自己喜欢。这是湘西南苗族的特色食品,是罗衣上辈子看电视看的。试了好几回才成功。
整个柚子掏空雕了十二个月的象征花卉做成的糖罐,中看不中用的。再弄了一百条鱼,三十对喜鹊。加上雕了花的冬瓜蜜饯,一齐送给了家里各处的女人。
太夫人收到礼物,摇头笑道:“我算是服了四奶奶,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头。”
罗衣福身笑道:“那是给老太太熏陶的。”
太夫人微微的扯了扯嘴角,又想起罗衣抛下容仪回娘家的事,一面心里还不大爽快,一面呢又觉得家里的媳妇们也只有罗衣最好玩,不免纠结。
罗衣也有些尴尬,太夫人不算难相处。到了这个地位这个年纪,基本只有慈爱了。可是对她芥蒂还是很深。没办法,站在太夫人的立场上,罗衣在他孙子命悬一线的时候离开,的确十分不厚道。罗衣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当时不回家即便不加分,也不会减分。但一定会很郁闷很郁闷。回家么,虽然最后结局没差别,但至少有一种没有被家人抛弃的错觉吧。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所以,既然是两面为难且又过去的事,就没有再为此纠结。这段时间也开始慢慢像以前一样作息了。只是太夫人还是有点别扭,来日方长吧。
不过作为晚辈讨好长辈,在这个深宅大院里,属于日常工作。罗衣还是想了好几个点子的。运气非常好,年三十晚上就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大家惯例在仙萱堂守夜。罗衣带着容仪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
容仪道:“大冷天的,你拉我出来干嘛?”
罗衣回答:“我们屋今年年礼不多,我寻思着补上一些。”
“怎么补?捧堆雪回去?”容仪站在寒风中不爽。
“我使人去厨房拿盐了,你等下就知道了。”罗衣贼笑,穿越之前是吧,正好龙年下大雪,有个寺庙整了个祥瑞——屋顶的积雪居然出现了一条龙!?她个文盲当然吓了一跳,但本着唯物主义精神怀疑作假。家里几个理科生就笑的花枝乱颤了:“不就是下着雪的时候撒点盐嘛!”罗衣还跑去屋外头试了试,果然如此。她不敢确认古人是不是知道,不过大过年的,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于是罗衣就在仙萱堂的院子里,在雪地上打草图,画了N对仙鹤。毕竟雪是白色,画什么都觉得不舒服,但仙鹤没关系啊,因为本来就是白色的,头顶那点点红色嘛,无视掉就行了。当然没忘了还有点祥云啊神马的。最后沿着草图撒好盐,装作没事人一样溜了回去。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古代盐可属于奢侈品了,真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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