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是我的姓!别看了!”
年轻的乡绅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叫路易斯。”
“你的神话传说,还有下文吗?”
路易斯高兴地说:“你愿意听吗?我可是翻了很多书,才blablabla……”
安乐听着路易斯长篇大论的讲述,看他眼睛里冒出明亮的神采,突然想起吕清河曾经也是这样的,怪不得自己会对这个陌生人产生好感。
答应了吕清河,在他的两次婚礼上当伴郎,现在只完成了一次,S市的婚礼是要失约了;答应了佘老师,七月一号回去电视台参加培训,下半年作为嘉宾出席东国少年第二期,现在看来也是要失约了;答应了爸爸……
爸爸……
路易斯突然停住,他伸手抹掉安乐脸上的泪水,内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我真是个糟糕的人。”
安乐被他的动作搞得很尴尬:“没事,不是因为你。”
路易斯没有收回手,他凝视着安乐的眼睛,然后站起来,抱住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不要害怕,你会好起来的。”
安乐心中感动,但觉得这样和陌生人拥抱,有点不大妥当,他拽下路易斯的胳膊,身子后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我没有害怕。”安乐站起身,平视路易斯,“我该回去了,谢谢你。”
路易斯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而羞愧,听到安乐这么一说,有些着急:“你没有生我的气吧?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好啊。”安乐说完,又改了主意,“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了。”最后的时间,他想和老爹一起度过,不要有别人来打扰。
安乐转身走开,路易斯的目光追随着他,安乐没有走两步,一抬头,就看到安东站在花园口,身后掠过一辆绘有抽象彩画的公交车,刮起的风撩动他的衣摆,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得很瘦,疲惫,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胡子拉碴,似乎在安乐不知道的时候急速衰老、萎缩,眼睛却变得更加深邃,仿佛一条哀伤的甬道,通向一座压抑的心灵。
安乐从醒来,到现在,他的心头一次感到疼痛,搅成一团,他慢慢向安东走去,越走近,越举步维艰,他已经能够看到他脸上每一条急速衰老的痕迹,他该怎么办?安东又该怎么办?如果他再次睡去,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安东会变成什么样子?惊恐和哀伤纷至沓来,安乐猛地向前扑去,紧紧抱住安东的腰,用全身的力气呼吸他身上温热的气息,一切都在飞速流逝,而他只想停留在这个人怀中。
安东抱紧安乐,脸贴着脸,挤变了形状却依然笑得开心。
“身上弄得这么脏……”安东责备了一句,就收住话头,转而说,“饿了吧,好久都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吃。”
“我想吃麻辣龙虾,清蒸大闸蟹,奶油蘑菇意面……”安乐一气儿说出一大串名字。
“好,我们去吃,我们去城里。”
安东看了一眼安乐赤裸的脚,弯下腰,勾住他的膝弯,把他抱起来。
路易斯站在花坛边,看着两人走远。
……
这一个月以来,安乐一直靠葡萄糖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他的胃已经失去消化能力,当丰盛的晚餐呈上桌,他仍然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拿起刀叉,在安东温柔的目光中,把食物放进嘴里,吞咽,重复两个步骤。
实在吃不下了,安乐难受得光想吐,安东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他捂住嘴,摇了摇头,胃里一阵翻搅。安东的笑容收了起来,脸色沉了下去。
回家的火车上,安乐蜷缩安东怀里,脸色苍白,安东缓慢地揉着安乐的胃部,不时轻声问他有没有好受一点,安乐紧紧攥着他的袖子,细长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他没有出声,心里不断责怪自己,没事吃什么大餐,活该倒霉难受,还连带着老爹一起难受,真是没事找事。
回到那所小房子里,安乐趴在厕所吐了几回,稍微好一点,折腾完,困意袭来。
“爸,我想听摇滚。”
安东把音箱连接到电脑上,在线播放重金属摇滚,整个屋子震得嗡嗡作响,还好这里左右都是田地,没有邻居,要不然非得被上门控告不可。
安乐清醒了一些,他看见安东眼睛下面的黑影,不禁心疼,伸手轻柔地按压,把老爹眼睛周围的穴位按摩过一遍,安东舒服地闭着眼,享受儿子的服务。
“爸,我一直都不睡觉,只要一睡觉,你就抽醒我,我们坚持到七月过去,说不定就会没事。”
安东睁开眼睛:“你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你只是爱睡觉,并没有其他异常状况。”
“爸,你既然知道我好着呢,为什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安乐不禁跪起来,挺直身子,两手放在老爹肩膀上,认真地对他说,“不管我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嗯……你那里还有我一份,你要替我照顾好自己,爸,答应我。”
“乐乐,爸实在不想说丧气话,可是,你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安东无奈地笑。
“答应我!”安乐坚持说。
安东眼神一暗:“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除非你好起来。”
安乐烦躁:“爸,我好不好,自己又控制不了,我也想好起来,我也想健健康康的,每天都能自由自在地活动,做我喜欢做的事,去我想去的地方。现在这样,我有什么办法,明明……明明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可是还是要拿走所有成果……”
安东猛地把儿子拽下来,亲吻吮吸他的嘴唇,启开唇瓣,纠缠舌头,安乐被吻得一阵晕眩,他吓了一跳,不要在这种时候,话还没有说完就失去知觉……他抱住安东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湿润的吮吸声溢满整个屋子,伴随着喘息和衣服撕扯的声音。
“哐当”一声,安东拉开抽屉,拿出润滑剂,挤满手掌,他喘息地对安乐说:“乖,把爸爸的裤子脱下来……”
安乐解开拉链,安东命令:“全部脱下来。”
安乐好像明白安东要做什么了,他瞳孔微缩,仍旧按照安东的命令把他的裤子全部脱下。
“乐乐,你想上爸爸么?”安东嘴角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问安乐。
安乐被安东的反常吓到了,半天都没有回答。
“回答我!”
安乐胆怯地“嗯”了一声,挺起下身,蹭了蹭老爹大腿内侧,安东了然一笑:“我的宝贝都已经这么想要了啊?”
安东舔了舔儿子柔软的耳垂,低声说:“我允许你。”
安乐的身体兴奋得微微颤抖,他扶住安东的腰,把他放在床上,准备好好地做一番前戏。
安东笑吟吟地看着安乐,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这样还不够,不够。
安乐完全解开安东的衣服,逐步露出坚实的胸肌、腹肌,肌肉线条极具爆发力,强健的手臂放松垂在身体两侧,一副任君摆布的模样,柔韧的腰部出乎意料的窄小,再往下……安乐羞红了脸,以前做的时候都没有顾得上欣赏老爹的身材,现在看来,他都有点不明白,老爹这么有料,怎么能对他这副白斩鸡身材硬得起来?
“乐乐,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来吧。”安东还嫌诱…惑得不够,催促起来。
安乐压下心里的慌乱,一手撑在安东颈侧,俯下身,亲吻他的嘴唇,下巴,轻轻啮咬喉结,最后来到胸前,舌尖打着旋儿挑逗成熟的果实,感觉到安东气息微乱,安乐小小得意了一下。
安乐继续向下,找到关键部位,唔,看起来不怎么悦目,他犹豫着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顶部。
安东浑身一震,他知道再这么搞下去,自己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沉沦进去,那计划就要乱套了。
安乐正准备继续服务,却被老爹捏住下巴,他惊疑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
“爸……?”
“哎呀——放开我,说好了让我上的!!”
位置瞬间颠倒,安乐不甘心地挣扎,脸都气红了,老爹以前好歹还是说话算话的,怎么现在连这一点诚信都没有了?而且,到口的美食飞掉,这种不爽的感觉简直,简直让他想咬人!
安东一边用沾满润滑剂的手开拓安乐干涩的身体,一边阴险地说:“好起来,就让你上我。”
“卧槽!!!”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如果你醒不来,我会抱着你的身体,每天干你。”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安乐没有注意到,自家老爹的眼神十分凝重,他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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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噩梦 (3732字)
第二次见到路易斯是在小镇医院里,路易斯穿着一身医师服进来,着实惊了安乐一跳。
“你……怎么?”
在安乐怀疑的目光中,路易斯来到床边,替他拔掉吊瓶针头,换上新的葡萄糖营养液,动作娴熟,脸上尽是职业医师的认真,路易斯做完这些,坐下来,微笑着对安乐说:
“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安乐摇摇头,顶着两个熊猫眼,朦朦胧胧地回答:“不睡了……不对,别跟我替那个字,我……哈啊……清醒着呢!”
路易斯叹了口气,说:“一个礼拜不睡,猝死几率可达百分之八十,十天以上不睡,必死无疑。”
“什么?!”
“我是医生。”路易斯拍拍被子,凝视着安乐,说,“你还是睡吧。”
“可……”
“刚才出去那位是你的爱人?”
“呃,是的。”
“对不起,他在的时候,我觉得不太方便说话,所以我让主治医师把他叫出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安乐一愣:“为什么?你要说什么?”
路易斯的目光变得柔和:“你的病症很奇怪,但是……我也见过类似的病患,这种病大多是由精神方面的问题引起,需要做一些心理引导,辅助药物治疗。”
安乐精神一震,狂喜,抓住路易斯的肩膀,急切地问:“你说可以治好?”
“我不敢保证……而且,我的治疗方法,可能比较奇怪,你不一定能接受……”
“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都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安乐对路易斯支走安东的行为还有点耿耿于怀,于是又加了一句,“为什么不能让我的……爱人知道?”
“不仅不能让他知道,我还要你赶走他,忘掉他。”路易斯盯住安乐的眼睛。
安乐被他眼中突然冒出的神采摄住:“你说……什么?”
路易斯凝视进安乐眼睛里,声音和缓,起伏间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好像听话的人可以完全信赖他一样,安乐几乎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荷兰语还是英语,又好像是中文,他呆呆地望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逐渐,逐渐,意识变得混沌,越来越困……
突然,一双大手把安乐扯进怀里,猛地摇醒了他。
“哎哟,慢点!”安乐捂住自己的脖子,差点颈椎脱位啊尼玛。
安东的气息包围了他,他顿时放松下来,一手抓着老爹的衣服,一手揉着脖子,转过头,看向路易斯:“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走神,没听清。”
路易斯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正想说话,却被安东的目光吓住,闭上嘴巴,摇了摇头,贴着墙边溜出房间。
安乐苦思冥想了一阵,一拍手:“对了!他说他有办法……”话没说到一半,安乐发觉老爹的脸色不太对,他谨慎地闭了嘴,只眼睛贼溜溜地观察老爹的脸色。
“那个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安东拽紧安乐的胳膊,眼神有些可怕,“为什么你一醒来就去见他?今天又背着我和他那样子说话,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动手动脚的?”
“爸……”安乐听到这话,使劲转动胳膊,想从老爹手底下挣脱出来,他气呼呼地说,“我说了是刚认识的!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还怀疑我和他怎么样!我现在这幅模样,谁能看上啊?”
安乐发泄般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安东立刻张开手臂,把安乐抱进怀里:“对不起,乐乐,是我说错了。”
安东也很郁闷,上一次在床前苦守,却恰好错过安乐醒来的时间,回到病房只看到一张空床,虽然后来找到了安乐,他每每想起那个场景,还是会心悸得难受。这一次又被主治医师莫名其妙叫走,回来看到安乐和那个荷兰人在一起,不仅如此,安乐的神情也很古怪,看着让他不舒服。
“你没有说错,你压根是想错!”安乐使劲推老爹,“我刚要跟你说呢,那个人叫路易斯,他是个医生,他说有办法治疗我这种病。我还没说完你就在这儿乱吃醋!”
安东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容光焕发,扶住安乐的肩膀,问:“真的?他说怎么治疗了吗?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