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夕终究不仍细看,继续说道:“母亲,你错了!”
“我错了?”
“是的,你的妹妹本就怀着满腔不甘和怒意下嫁镖师,那镖师一介武夫又怎懂怜香惜玉?又怎如风流倜傥的候爷懂得风花雪月?
她嫁给镖师之后并不幸福,她不甘!她恨!为什么几近相同的容貌和才情,为什么候爷偏偏先择了姐姐而不选择她?
再以儿女婚事相配,虽说让彼此亲上加亲,可是结了亲家,她却认为你有心断了她的那一份念想!”
“是这样么?”乐正夫人侧过半身,终于泪眼相对着自己那个堂妹妹,“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程姨娘鄢慧却仍是脸色平静地目视远房,那视线,循着满屋的光华璀璨,穿过窗纸,依稀可见屋外有雪花飘飘洒洒!
而乐正夕的声音却在继续,仍在继续,一直在持续……
逃不了的,逃脱不了……
终究小看了她!
而她却选在这个除夕夜,选在这亲情融融的隆冬之夜,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真相揭开!
铿然一梦余浩叹(十一)
而她却选在这个除夕夜,选在这亲情融融的隆冬之夜,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真相揭开!
“镖师早逝,留下一群手下,个个对自己的前程皆是茫然无措……威远镖局在他死后一年消逝,同年年底江湖兴起血衣门!”
此语一出,乐正夫人猛地向后一退,整个人忍不住悸颤!
再依次看看大厅里所有人的脸色!
太夫人出人意料地冷静,一手紧紧地握着茶杯,却并不出声!
程紫衣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而程蝶衣却站在母亲身后紧紧地握着她的双肩!
乐正家的三小姐于此时也并不似往日这般顾盼生辉,茫然地看着所有人……
另外两个局外人,却神情各异!
司徒磊又眉紧锁,抿紧嘴角,胸膛此起彼伏,时不时地将愤恨的目光看向程姨娘!
而赫连驹则不知何时已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正晃着二郎腿,脸上笑意浅浅,一幅事不关已,又无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姨娘,”乐正夕大步上前,冷冷问道,“夕应该唤你一声姨娘还是血娘子呢?”
程姨娘霍然起身,身后的程蝶衣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向后!
“娘亲……”
程姨娘鄢慧伸出一手,制止蝶衣的呼唤,她转脸对乐正夕笑,很是平静地笑。
“夕,你不应该这样对我的?你更不应该无凭无据对我血口喷人!”
“姨娘认为,直到现在夕会是无凭无据么?我费尽心思将以养病为由,闭门不见客的你引来于此只为观看那一场船宴?只为那一场团圆么?”
鄢慧的心开始下沉,一手扶着檀木椅子的双手开始泛白!
“咔嚓”一声,檀木椅子的扶手断裂,乐正夕看着她那只让扶手断裂的左手,不禁笑!
尔后,后退一步道:“六年前害得乐正家家破人亡,如今,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PS:居然木有一个人欢迎偶回来;蹲墙脚;画圈圈去!
铿然一梦余浩叹(十二)
尔后,后退一步道:“六年前害得乐正家家破人亡,如今,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乐正夕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可是,饶是她如此冷静,那声音还是抑止不住地颤抖!
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将原本幸福的一家弄得满目疮痍!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被自己从小称为姨娘的人,她将自己原本的生活全盘颠覆!
更让她痛心的是,她,让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哥哥,那个长得如瑛似玉的少年,那个灵秀之气可以让失间一切为之失色的少年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是罪恶的根源!
她是痛苦的来源!
她是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
“慧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么?”
鄢敏紧紧地抓紧自己的胸口,那里痛!很痛!痛得她觉得整个世间都在摇晃,都在颠倒!
“六年前,真的是你杀了赦?真的是你要谋害我那一双尚未成年的儿女?真的是你将我幸福的家亲手而毁?”
鄢敏亦步亦趋,一向温婉和善姣美的脸上蒙上一层寒冰!
像似寒冬清里挂于崖壁之上的冰绫,尖锐、冰冷、还闪烁着令人眩目的光晕!
这样的鄢敏,这样的乐正家当家主母,是在坐的每一个人都不曾看到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大步上前,步步紧逼着走向鄢慧!
“就因为我和赦的相爱?就因为嫉妒?就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可我们是姐妹啊!是自幼在同个屋檐下长大的,无话不说的姐妹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够了!”鄢慧一手推开鄢敏,一声冷叱之后,与她面面相对!
那两张脸,乍一看,像是镜子里的倒映,映着彼此!
也见证着她们之音的浓浓血缘和亲情!
白梨红杏无尽望(一)
也见证着她们之间的浓浓血液和亲情!
“什么好姐妹?什么无话不说?所谓的好姐妹就是明明知道我先爱上他的,可是,你却在我凝望他的时候,以超然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将视线停在你的身上么?”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以姐姐的身份帮你去看看你的意中人长相如何,品性如何的!”
两人均是泪眼婆娑,二十年前的往事像是一卷唯美的带着苍凉的画卷,在她们的心中徐徐展开!
杏花香满园,梨花尽数开!
那一年的杏花和梨花同时开放,开得好生灿烂!
颂城郊外三里地,远远而望,白梨红杏一望无尽!
烟雨之中,两辆马车先后停靠于半里地之间!
有一少年,峨冠锦服博带,手撑油纸伞,站于白梨红杏之间,听得马车停下的声音,缓缓转身!
面若中秋之色,色如春晓之花……原来就是用来形容这个的人的!
少年亲自上前,对着马车的人温文而语:“地面湿滑,小姐小心!”
马车的门被打开,婢女掀开丝绒软帘,少年伸手相扶!
车内伸出冰肌玉骨的纤纤素手,轻轻搭于他的手背之上!
手的主人,是一绝美的少女,芙蓉绣面,款款下车之后,对着少年福身道:“让公子久候了!”
“不,是赦早到了,并非小姐迟到了!”
“希望公子莫怪慧此举鲁莽,如此……邀公子来看杏梨,实在是有失礼仪!”
“小姐无须如此,承蒙小姐相邀,实属赦之幸!”
那少年公子翩然有礼,俊俏无比,情窦初开的少女自是满心欢喜!
原以为,那是浮生之中一场最美的邂逅!
原以为,那是上天眷顾于她的一场命中的注定!
可是,她看到他的视线越过自己的肩头,她转身!
白梨红杏无尽望(二)
可是,她看到他的视线越过自己的肩头,她转身!
如果说,站在一场烟雨之中的鄢慧是一枝带着雨露的红杏,那么眼前行来的那个绝世佳人便是跃然枝头的,那一朵含苞欲放,未经风霜的白梨!
少年的眼前一片恍惚,明明有着八分相似的脸,为何对前者无意,却对后者怦然心动了?
“久闻公子之名,小女鄢敏,是慧慧的堂姐姐!”
好一对绝世佳人!
好一对倾城双姝!
乐正赦那一年二十,尚未成家!
自那一别,乐正家的亲求的庚帖进了鄢府!
鄢慧记得当时满心欢喜地跑去前厅,父亲和伯父,母亲和伯母正在开怀而笑!
她红着脸,对着四位长辈行礼!
“慧慧啊,如今敏敏的婚事总算是尘埃落定,接下来该张罗你的婚事了!”
那是父亲对她说的话,她记得当时的自己犹如被雷击中,送庚帖的不是乐正家么?
她打开放在案上的红底白梨花的,别具心意的庚帖。
直觉得,天地混沌,老天在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那少年候爷,那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他要的人,他看上的人竟然是她的姐姐!
日后,姐姐反对这婚事又有何用?
日后,姐姐痛哭流涕地和她说对不起又有何用?
那个人,在姐姐拒婚之后,居然不顾定北候的身分,整整跪于鄢府门前十二个时辰!
此事,当年轰动整个北邺!一时传为佳话!
姐姐屈服,一记春雷之后,她终于不顾一切地打开大门,扑进他的怀里!
她将这一切看尽眼里,滂沱的大雨之下,雷电交加,她看到自己的姐姐终于扑进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怀里!
她听得姐姐哭喊着:“我答应了!答应了!死后再让老天惩罚我吧!让慧慧恨吧,怨我吧!”
白梨红杏无尽望(三)
她听得姐姐哭喊着:“我答应了!答应了!死后再让老天惩罚我吧!让慧慧恨吧,怨我吧!”
她看着他对自己的姐姐说:“赦一生只爱你一个女子,如若此生有负于你,就让上天再来一记响雷,将我活活劈死!”
姐姐掩住了他的嘴,心疼的,感动的,喜极而泣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说:“不管死后老天如何惩罚你,我会挺身在你跟前,死了也会保护你,不与你分离!”
多么动感天地的情话!
却又是多么狠心的,令人伤心毁灭的情话!
她翩然转身,决然离去!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告诉自己,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恨你,姐姐,我真的恨你!”
“……”鄢敏流着泪摇头!
“二十年了,我从未停止过恨你!你越是幸福我就越是恨你,你亦知,这原本的幸福应该是属于我的,是你硬生生地抢了去,夺了去了!而我的一生……就是被你所毁!”
“不是,不是的……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对他下这样的毒手,你要恨,你就来杀我好了,为什么要害死赦,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哈哈……姐姐,我要报仇,首先得让你看着你的亲人,你最爱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只是,上天还是眷顾着你,居然还是给你留下活下去的希望!”
鄢慧说这话的时候定定地看着乐正夕,冷冷道:“如果,她当时也死了,你人生的希望就没了,你就失去了可以支撑你活下去的勇气了,可是,他偏偏却活了下来了!”
因为鄢慧的那一句话,鄢敏才蓦然回头,她看着乐正夕,转身走向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头扑进了乐正夕的怀里!
她全身颤抖着好似屋外飘零着的雪花,飒飒无援……
白梨红杏无尽望(四)
她全身颤抖着好似屋外飘零着的雪花,飒飒无援……
乐正夕茫然地站在原地,想要将母亲抱紧,可是双臂却僵硬在半空,无措地踌躇!
“孩子,对不起……”
乐正夕的心猛地一震,心底的某处像是被撞开了一道裂缝,有源源不断的热泉喷涌而出!
“原来一切因我而起,而我……却这一切归责于你……孩子,对不起,是为娘的对不起你!”
她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身体的近距离相触,乐正夕僵在半空的手,一个垂下,一个轻轻地,却又是生疏地抚着母亲的背,叹道:“如果想报仇,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鄢敏的身体猛地一颤,抬头看着乐正夕,她在她清洌似水的眼里看到泪眼模糊,神色慌乱的自己!
乐正夕对着她淡淡一笑道:“一切交给我,嗯?”
她竟似孩子一般温顺地点头!
“果真是母子情深,乐正夕,既然你今晚设局要将我瓮中捉鳖,怪只怪我轻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是……”
鄢慧语气一软,泪眼看向自己的一对女儿,紫衣对着她摇头,蝶衣却是一脸镇静,面无表情……
“只是希望你们能放过紫衣和蝶衣,一切恶缘皆因我而起,和她们无关!”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一般,当年,你可对乐正家俩个未成年的孩子下毒手,可我乐正家的人不会如此灭绝人性地祸及无辜!”
声音苍老却很是有力,众人回头只见乐正太夫人于大厅正座缓缓起身,一头银发,发丝不乱不紊,却是老泪纵横!
“哈哈……可怜我乐正一族百年荣耀竟差一点毁在你的手里?”
乐正太夫人为自己拭去泪水,虎头楠木手杖用力一击,喝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绑了!”
“不!太夫人,不要!”
白梨红杏无尽望(五)
“不!太夫人,不要!”
程紫衣一个箭步上前,拉着了太夫人的衣袖,哭道:“太夫人,不会的,娘亲她不是血娘子,更不是祸害乐正家的人,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她无措如受了惊慌的的糜鹿,求救的眼神看向乐正夕,心力交瘁地乞求道:“夕君,真相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如此一来,你和我便真成陌路了!
如此一来,你和我就当真无缘了!
“是的,紫衣,真相还不止如此!”
乐正夕淡淡地回答她,却惊得一屋子的人的噤声!
“夕……”
“真相就是……”乐正夕走近程蝶衣,一丝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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