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杰做了一个“开始吧”的手势。
“既然这一战早晚要打,又何必在乎在哪里打、和谁打呢?此时此地,不正合你我的心意吗?皇后如果想帮你,于情于理都是常事,上次我们两个打你一个,现在你们夫妻二人携手对付我,一来一往,正好找平!不过此战过后,无论如何你倒是不必担心宣布投降的事情了!”
“我两不相帮。”皇后淡淡的道,然后再不看两人一眼。
对妻子的中立,范加尔似乎没感到半分奇怪。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全放在眼前如渊亭岳峙一般的青年身上。其实俊杰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着,并没有刻意摆什么姿势,但是他这一站中展现的信心和气势,却给人一种“任何攻击都会落空”的感觉,如果他的对手不是范加尔,此刻或者早已落荒而逃。
范加尔并没急着动手,而是又紧紧的盯了俊杰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
“你看出来了?”
“一进来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你觉得这是我专门设计来对付你的吗?”
“这重要吗?”
范加尔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神色也渐渐变得郑重起来。
“……赵元帅,你的确了不起!不管你是伽蓝人还是地球人,不管我们的争斗最后是什么结局,告诉你,在这个宇宙里,除了我的妻子,你是我范加尔唯一佩服的人!”
俊杰不为所动,仍然静静地望着对手,保持着那副随时可以进攻和防御的姿态。
范加尔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经历了那么多,我早已没有任何朋友,我原以为,除了娜娜,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想不到,我居然还会遇到一个让我愿意信任的人,尽管,你是我的敌人。其实说起来,我范加尔并不是一个好杀的人。我向这么多星球发动战争,实在也是迫不得已。”
“为了一个人的复仇,便要以千万人的生命为代价吗?”俊杰实在难以接受这种自私的观点。
范加尔眼中精光一闪。“千万人?宇宙间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太多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打仗、在杀人吗?再说,费恩德的能力太强了,连最强的法考人都拿他没有办法,我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是不择手段地增强自己的能力,我凭什么去对付他?”说着又嘿嘿一笑,“这个皇宫的后殿,就是我专门设计用来对付费恩德的,几千年过去了,我在一刻不停的找他,他也一定在找我。你刚才已经看出来了,这整个后殿,都是用可以隔断黑能的特种材料制成的,为了给费恩德造这座陷阱,我足足搜了两千四百三十八个星球!不过没想到还没等来费恩德,今天倒在我们的决斗中派上了用场!天意,天意,哈哈!”
大笑声戛然而止。
“好了,说得再多也没用,该来的总是要来,你动手吧!”范加尔几乎在话音一落的同时,便重新恢复到静如止水的状态。
俊杰暗暗道声“好”!心知范加尔刚才这番举动绝非是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是纵情率意而为;而是利用这番话消除了心中郁积的怒火,让自己可以在完全冷静的状态下投入战斗,同时还可以借此影响一下对手的心情。这一举两得的心理战玩得的确漂亮,俊杰也不点破,心道就让范加尔以为自己已经得计倒也不错,便不再多话。他刚才已经暗中试过,范加尔的苦心的确没有白费,房门一关,房间内外的黑能联系便完全切断,如果想利用这不到一百平方米的房间内的所存的黑能来作战,怕是连打死一只苍蝇都成问题。这样一来,战斗双方都只能凭着格斗的技能来取胜,而且一旦落败,也不能再象以往一样的轻易逃生——没有了黑能的保护,大家都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范加尔既然费尽心思要舍弃能量拼斗方式,而改用近身格斗的武技,看来他在这方面必然下过不少苦功,我倒是不可掉以轻心。”俊杰暗忖道。
他猜得没错,范加尔知道自已与费恩德的能力实在差得太远,怕自己控制能量的能力还没有超过费恩德以前便给他找到,于是利用四处征战的机会,辛苦收集了不少的特种材料,建造了这些可以隔断黑能联络的房间,同时暗地里也在不停的勤修武技。他料想那费恩德在几个宙层间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纵横来去,绝不可能会有心思去学什么“黑虎掏心”一类的东东,因此一旦哪天费恩德找上门来,自己只要想办法将他诱入某个房间,报仇的机会就来了!今天碰巧安德伊芙娜将俊杰引进了后殿,这处心积虑已久的陷阱便终于派上了用场,只不过掉进陷阱的并不是他原来一心想捉的猎物就是了。
范加尔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俊杰不仅操纵能量的本事已经远远超过他,而且自小在乃父的指点下,武技勤练不缀,实已是联盟军里数一数二的博击高手。这一战双方其实都对自己单凭武技便可战胜对方充满信心,否则的话,安德伊芙娜刚一关门俊杰便已觉出有异,早就想办法脱逃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和范加尔一番废话。
两人均保持着攻守平衡的姿势,凝立不动,眼神却似凌厉的刀锋,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无论是俊杰还是范加尔,都把对手视为自己平生第一劲敌,因此不约而同地抱定了后发制人的宗旨,下盘扎得极稳,力求敌不动,我不动。杀气在这绝不算大的空间里四处弥漫,不知是纱质还是绸质制成的米黄色窗纱在杀气的逼迫下无风而动,在这看似宁静的小屋里荡起柔柔轻波。然而在正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人眼里,却似军旗在战场上迎风劲舞!
“啪”的一声轻响,墙角桌上的水晶杯终于耐不住劲气的催动,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杯子碎裂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已经一触即发的两人耳内,却象是有人吹响了出征的号角一般。范加尔和俊杰的脸色同时一变。
“他为什么不急着进攻?是了,他这次带来的强手如林,只那一个法考族的小姑娘我的超能卫士便对付不了,何况还有那么多战舰在空中环视?看来他是决心要等待援军了!不行,我得主动出击!”
“他明知我的援军就在门外随时可至,为什么不先动手?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手不成?不然,门一关若仙和我的联系便断,以她的机警聪明,早该想到出了问题,为什么直到此刻还迟迟未见?看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思,身随意动,不约而同地向对方扑了过去!
这一扑当真捷如飞鸟,猛如恶豹,虽然手里没有兵器,但凝聚了腰、肩、臂之力的双拳如果击实,绝对可以让对手骨断筋折!
“嘭、嘭”两声,俊杰的右臂和范加尔的左臂同时挡住了对手的致命一击,接着双方借错身之际发动的回头一击也同样被对手轻松地挡了下来,两人只好擦身而过。俊杰顺势一纵,再反身跃起,眼光恰好扫到范加尔斜斜跨出两步,消去刚才的冲力加上反震之力。
这回交手,对两人来说都只是一次试探,结果至少在表面上不分胜负,两人都在心里暗自佩服自己的对手。俊杰还可说是早有心理准备,范加尔却不由得暗暗心惊——他没想到俊杰的武技如此高明,而且刚才相较之下,他的左臂已经有些隐隐发麻,毕竟还是吃了点亏。看来,掉进陷阱里的绝非是一只绵羊,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
范加尔还没来得及舒解一下左臂的血脉,那边的俊杰已经再次猛扑过来——他何等聪明,从范加尔消除反震之力的姿势非是前纵而是斜跨,便知道在刚才的较量中范加尔的臂力毕竟赶不上自己,这种时机稍纵即逝,他哪里会给对方从容地活动血脉的机会!
这下范加尔立时闹了个手忙脚乱。俊杰用的都是极刚猛的招式,目的就是要找机会和范加尔拼拳对掌,范加尔哪里肯干。他的左臂直到此刻还在隐隐作痛,如果再象刚才那样硬拼上三五下,那可能就不仅仅是发麻的问题了。
范加尔也不含糊,他知道无法硬拼,却利用自己身材上比较灵活些的优势,硬是在俊杰的拳风腿影中穿来纵去,尽量不和俊杰正面对掌,只是在迫不得已时才从侧面和俊杰斗上两拳,而且出手收手极快。这样一来不吃很大的力,俊杰在力量方面的优势便派不上大用场。
毕竟用强不是俊杰的长处,很快他便感到有些不妙,掌法一变,试图利用自己多变的身法压缩范加尔的活动空间,继而逼迫范加尔来和自己对掌。哪知道范加尔的身法却象个女子一般轻灵,细看之下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筹,一来二去的倒被范加尔趁机在肩背等处连续拍了两掌。幸好范加尔忙于闪避俊杰的强攻,不敢使力过度,常常是一沾即走,所以俊杰并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隐隐作痛。可是这样下去气力消耗太快,所谓强则难以持之以恒,一旦力竭,范加尔再趁机反攻,那自己可就危险了。更何况门口还坐着一个安德伊芙娜,虽说她早就声言两不相帮,但毕竟夫妻情深,谁知道她会不会在某个关键的时候突然出手呢?
俊杰这样一边打一边提防着,心神不由微分,局势渐渐变得僵持起来。突然,几下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剧烈震荡,整个宫殿都剧烈地晃动起来。俊杰正向范加尔的右腹拍去一掌,范加尔此时则正好侧身闪避,同时伸腿疾扫俊杰的腰间。宫殿的剧震让两人都不由得身子一晃,俊杰击向范加尔的这一掌便不由自主地改成了击向左肋;而范加尔的一腿却变成了扫向俊杰的小腿。本来两人可以从容闪过对方的这一击,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晃,让两人身形同时一滞,竟谁也没能避开!
只听“嘭、嘭”两声,俊杰的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了范加尔的左肋外侧,范加尔登时噔噔后退了三四步,嘴角流出一条蜿蜒的血丝;俊杰也没好到哪里去,范加尔这一腿正扫在他的左小腿上,把他远远的扫飞开去,再重重地撞到墙角的桌子上,一时间碎裂的桌子和器皿“砰砰咣咣”的响成一团,连那幅黄色的窗纱也被硬生生扯了下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第九卷 星海纵横 第五章 林珊还活着?
“看来外面终于打起来啦!”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道。刚才那次剧烈的震动,绝对不是几个人跺跺脚而已--那至少是飞艇炮击级的轰击才办得到,象俊杰和范加尔这种身经百战的统帅,对战况的估计便与亲眼所见没什么分别。
范加尔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不等俊杰起身,也顾不上抹一下嘴角的血迹,便象闪电一般地来了一个利索的当胸侧踢,袭向正准备从一堆木屑和碎片中挣扎出来的俊杰!
这一扑范加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满拟俊杰左腿受了重重一击,闪躲之际必然更加不便;加上身上还满是碎屑和划伤,只要俊杰吃痛慢上那么一分半分,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便可以划上一道永久的休止符了。
俊杰的反应果然慢了下来。他没有躲,事实上他的左腿的确受了很重的伤,纵跃闪躲根本来不及;他只是双手条件反射般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好象要护住自己的前胸。在范加尔的眼里,俊杰的这个动作明明很慢,却不知怎地,这双手似慢实快,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形成了一道铁栏,不仅拦住了自己的这必杀一击,而且俊杰双手如环,一圈一转,范加尔的身子便象陀螺一般疾转着撞向了屋顶!
“嗵、嗵!”两声大震,范加尔先是头重重地撞在屋顶,然后又斜着重重摔在地上。俊杰没有半分迟疑,用自己这时能够尽到的最快速度飞扑过去,一个飞身侧压,手肘象凌厉的鹰喙,狠狠地啄向看似已经昏迷过去的范加尔的咽喉要害!
原来就在俊杰几乎被范加尔那一腿踢得骨断筋折、又被椅子和器皿的碎片划得遍体鳞伤的时候,那幅黄色的窗纱无巧不巧地被他的身子带了下来,在他眼前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飘然落地。范加尔侧身攻来的那短短的瞬间,俊杰蓦地心头一亮:这窗纱飘落的姿势是那么的自然和优美,不正是因为它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舞蹈?它看似柔弱,实际上任何强横的外力都拿它无可奈何——这岂不就是太极拳法中自己一直朦朦胧胧尚未领悟到的那式绝技“太极图真”的要旨吗?心随意动,双臂自然而然的一圈,却后发先至,挡住了范加尔的一腿;再一圈一转,便将范加尔的力道由横变直,将范加尔送向了半空。
这下子出其不意,胜负之势立时逆转。眼看着俊杰的肘尖已经到了范加尔的咽喉,蓦地一朵橙云飘过,俊杰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胸口一股柔和的大力传来,身体竟然被轻轻的送了出去——生死关头,安德伊芙娜终于出手了。
“赵元帅莫怪。我说好两不相帮,但你既然已经取胜,又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安德伊芙娜歉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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