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继续传来婶子的话。“所以说,这正牌娘子也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左右这妾是自己的人,随意打杀了扔出去不就是了。为啥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可怜了那对稚儿啊”
说完后唏嘘不已。
招宝这会已经没意识要和这二人告别,脑子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府上,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将来小姐出嫁的时候自己也要嫁给将军,她心里全是恐惧。
她不要这样。她只想找一个老老实实的人种种地养养娃,她不要做妾!
听完招宝的哭诉,喜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着她脸上的泪珠滴答滴答流下,心中不忍。安慰道:“你别哭了,我也没说让你嫁到这府上来啊”
招宝哭的更厉害了,难不成是随意扔个地儿,让她自生自灭?
看她又哭上了,喜妹更是委屈,我自己的男人我都没染指呢,你还在这嫌弃上了,话说她是那么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吗?
给轩辕烈找小三,亏她想的出来。
老天爷啊,这是看自己太悠闲了,所以来给自己的生活添些作料的吗?
再三和招宝保证了自己不会让她做妾,不会让她嫁给轩辕烈,这才将这丫头给哄住。
最后还仿佛不信她似得,期期艾艾道:“那个,小姐,您说的还作数吗?”
“作数作数,你快走吧”喜妹揉着额头,不耐烦道。
如此,招宝才破涕为笑,脚步轻快的消失在眼帘。
喜妹直起身子,愁容满面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现在也不知道两人以后如何,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杵着?上次和轩辕烈提及过一次,之后也没个声响了,这要是现在请媒婆再加上六礼之后的时间这也差不多一年了啊。
他怎么没个动静?
还有,这以后轩辕烈要是突然开窍了,喜欢上了女人,往府里找好几个漂亮的小妞,那自己可怎么办?
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了一座坚硬的墙,喜妹猛的抬头,就看见轩辕烈那厮好巧不巧的正好挡在自己要走的路上。
揉着额头不耐烦道:“你没长眼睛啊”
呵,今晚心情不好,竟然开始公然和轩辕烈叫板了。
两人站在长廊上,只有前厅朦朦胧胧的灯火以及天上明月撒着柔和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轩辕烈不动声色,低头看着比自己低一头的丫头。
果然,没等多久,喜妹就开始在那嘟囔上了,“也不知道你好好当一个将军干什么,好好的当一个平民百姓不好吗?”
整日为了他将来会不会娶妾的事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找一个倒插门的呢。
说着说着,喜妹眼里也开始积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扇动,这泪水就顺着眼眶留了下来。
轩辕烈的火气就这么熄灭了。
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她脸颊的泪珠给擦掉,可惜喜妹这会正是得势的时候,怎么会察觉到轩辕烈的这点体贴?
说白了,哭既是为了不确切的未来,对未来所发生的种种可能发生的不信而哭,也是因为压力而哭,怕自己不够好,配不起他。
轩辕烈不善言辞,满腹的话语在嘴边就是难已吐露,看她哭的伤心,轻叹一声将她揽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我这一生只娶你一个,如违此誓,余生必定流离失所孤寂一生”
两人从来不信什么死后到地狱受苦的誓言,以后的事谁又知道?所以,用下半生来起誓,是最好的誓言。
喜妹现在还在长个子,现在只道轩辕烈的脖子下,脑袋正好贴在他的胸膛,听着这心跳有条不紊,暗暗感叹着,果然,两人已经开始平淡了起来,以前他抱着自己,心跳那是蹦蹦的。
估计是想开了,也估计是轩辕烈的誓言给自己打了安心针,喜妹现在渐渐的止住了哭泣,想到自己这幼稚的行为,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但是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人?
喜妹用她那齐刷刷的一排白牙毫无征兆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膛,估计位置有些敏感,轩辕烈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下,大掌收紧将喜妹的腰都给弄疼了。
恶作剧得逞,喜妹也不嫌弃自己幼稚,使劲咬了一会儿后这才松口,然后将自己脸上的眼泪啊还有那啥啊一股脑的蹭在了轩辕烈华贵的衣袍上。
果然,抬起头的时候就那人又是一脸的冰霜了。
喜妹撇嘴,果然,方才那带着一丝温柔的轩辕烈只是假象。
这哭了这么久,肚子好像又饿了起来,汗,其实方才她也没吃多少。
两人站在长廊上,一时间相顾无言,最后,喜妹道:“那个,我饿了,咱们出去吃些东西吧”
之所以不选择在府里吃,一来是不想再折腾忠叔了,二来,两人也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呆着了,倒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好好的出去玩玩。
来京城的日子不短了,夜市什么的还没见过呢。
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的夜市不像是秦淮河那样纸醉金迷,画船上的女人可以公开调笑(主要是这里没什么大范围的湖水)
这天子脚下虽比不上那般喧闹,但是也有它自己独特的魅力。
喜妹没等轩辕烈说话,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算了,任性的日子也不多了,再说,碰上轩辕烈这么迁就她,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
轩辕府离闹市的距离不近,再说这天也黑透了,没人出没在这一片,所以喜妹也就堂而皇之的牵着轩辕烈的手掌。
思考了半天才问出盘旋在心中的疑惑,“烈哥哥,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就没有人替你张罗相亲?”
轩辕烈心道,谁有胆子给他相亲?就连以前在龙榻上奄奄一息的老皇帝都没敢存过这样的念头。
不过,喜妹估计也没想到他会回答,所以在他亲启薄唇准备说的时候,喜妹突然指着前面一处亮光。
眸子里装满了星光,闪闪道:“那处有亮光,哎那里是不是就是夜市了?”
轩辕烈一阵无力。
片刻,喜妹手里拿着一个酥饼吃的津津有味,或许是这里嘈杂的环境也可能是人们大大咧咧的性格,喜妹也没多扭捏,直接买了个饼子开始啃了起来。
油酥四两蜜二两油一斤的比例将这面成团,再弄成剂子状,可以烤也可以用猪油煎,咬一口酥的掉渣,这老汉长年在这摆摊,手艺都是多年琢磨出来的,虽是简单,但是好吃着呢。
到了大街上,喜妹倒是不敢牵着轩辕烈的手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大闺女家了,这般毁名声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嗨,也不知道是谁厚脸皮的先牵人家轩辕烈的手的。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轩辕烈想象不到一个时辰前还在自己怀里哭的天昏地暗的丫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喜笑颜开的看着人家扑卖。
轩辕烈站在灯火阑珊处,心中只道: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下地
当万物刚被笼罩在晨光中之际,山间地头便已经热闹开来。
魏老头将手中的䦆头扔到一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抱怨道:“也不知道这朝廷怎么想的,这好生生的要翻地种什么番薯,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虽说这块地不甚肥沃,但是好在种些玉米下去秋天的时候也能收点粮食,不多,但也是个嚼头,前两天这皇帝也不知道脑子一热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要让大伙拿着工具来地里翻整土地。
整就整吧,还说要种什么番薯这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这不是闲着没事找事吗?
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再说这地能养活的住吗?
附近的老张头急忙打断他的即将要说的话,“小声些,你不想活了?”说完朝着不远处望去。
今天来的不止是农人,还有朝廷专门派的度支部官员(也就是管古代田赋关税厘金公债等等,亲们表较真)在田间地头游荡。
番薯种植不同于其他,这必须要起垄,不过这些对于经常从事农事活动的大众还是不陌生的。
这些官员之所以派来,也是为了配合喜妹带来的薛掌柜,轩辕烈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说是度支部官员任凭差遣。
而宋坤,则光明正大的混去,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主事。
薛管事的经验足,所以喜妹就放心的将这起垄的事交给了他,本来人家打算将这番薯送到就回去呢,没成想被喜妹留在了这个,当起了苦力。
也幸亏家里还有陈田发等人顶着,要不喜妹才不舍得让薛管事在这呆着呢。
此时,喜妹则满头大汗的准备着育苗的事,两拨人分工合作。倒是和谐的很。
宋坤这些日子知道喜妹开始动工,早就急不可耐的跑来观摩了。
轩辕府的地方自然是不够喜妹折腾的,更何况。这刚是个开始,沤粪差不多就得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不想将好好的府邸糟蹋个不成样子。
之所以折腾大家去田间地头翻地,也是为了给以后番薯的下地提供一个好的环境。
在这个时候永远都不缺玉米杆子,喜妹一行人在郊外的宅子外忙活的起劲。
沤顾名思义就是长时间的浸泡,喜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亲自干过这活了,一时间性质上来,加上一个同样感兴趣的宋坤,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的也很快。
轩辕烈一直忙于剿匪的事也没有太在意两人的互动。今日看见两人配合的这么好,面上一阵寒冰。
“这沤粪的话估计得一个月的时间”喜妹看了看现在的天,然后肯定道。
“一个月啊”宋坤看了眼轩辕烈道,时间有点长。
“其实这番薯也是很好打理的。你看见了没?就咱们挖的这坑,等一月后沤好了粪咱们再把番薯埋下去,然后天也暖和多了,这样苗就可以出来了”
喜妹用袖子擦擦汗道。
“那这么说的话,这不是一整个番薯做种子?”宋坤诧异道。
听到宋坤这么说。喜妹更是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他,“你傻了吗?田地那么多,要是一个坑一个翻书的话那咱们再多的番薯也不够种啊”
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那就是番薯种植是用番薯自身来种的,这常识也少的太可怜了。
宋坤对于喜妹的嘲笑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的翻着以前喜妹种番薯的心得。
“这要是还得一个月的话,这番薯是不是得先储存好?你先前不是说过这番薯易烂?”
“是这个事,不过我在刚到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将这地窖弄好了,前些日子薛管事送来的时候,我就直接让烈哥哥给送到地窖里去了”喜妹对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是很自豪的。
宋坤对喜妹的映象大为改观,平日里看喜妹这丫头好像什么都不懂,一味的在轩辕烈的身后,现在想想,人家还是很有远见的,不然也不会事先将事情都打理好。
正想的入神的时候,喜妹突然嘟囔了一句让宋坤差点破功,“这次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挺多,等什么时候见到皇帝,必定要让他给我报销银子”
宋坤:“……”
这些日子和喜妹相处的多了,宋坤才明白为什么轩辕烈会在喜妹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守着她了。
诚然,一方面是她长的像是一朵娇嫩的花一样,让人有摘回家的*,而来则是身上有种执着或者说是执念,不达成心愿绝不放弃,这些日子她的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对她的印象也由一个娇娇女变成了吃苦耐劳的女子。
更为重要的是,她会给人带来喜悦,看着身侧的轩辕烈,虽说在干这自己的事,但是眼神时不时的往这瞟就明白了一切。
什么时候看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
轩辕烈正好也看到了宋坤投来的目光,眼神示意他过来。
宋坤知道他有话要说,看喜妹忙活的认真也没打扰她,拍拍身上沾着的泥土快步走去。
等到喜妹已经确定看不到了,轩辕烈才冷脸道:“什么时候你打算告诉喜妹?”
宋坤脸上全是戏谑,“怎么了,看着喜妹和我亲近,你吃醋了?”
这句话自然是玩笑话,他待喜妹,那可是当妹妹看待的,连一丁点的邪念也没有。
轩辕烈不置可否。
“对了,你们这事将来怎么打算,你也没个章程?”据他所知,喜妹现在可十六了,也不小了。
提到这,轩辕烈倒是难得的沉闷,“我不知道喜妹是什么心思”
自从在安平镇将事情弄砸后,轩辕烈也不敢在喜妹身前提起这件事,就怕一个惹怒了人家,自己又有事干。
摇摇头,宋坤惋惜道:“这女孩子的心事你就是不懂,算了还是交给我吧”
轩辕烈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自己的事都没弄妥当吧?
估计是看出了轩辕烈的怀疑,宋坤急忙道:“反正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直接等着入洞房吧“
说完后朝喜妹的方向走去,两人从小在军营里打磨,身上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一些痞气,嘴里难免多多少少说些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