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很好,”封谨突然说了一句,见一脸茫然的模样,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转头看向窗外,“这雨也小了,朕该回宫了。”
说完,站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素衣青鬓的庄络胭,“爱妃不必妄自菲薄,外在长处不难得,难得之处却不是能学来的。”
庄络胭一脸茫然的目送封谨离开桃玉阁,待封谨的背影看不见了,她才摇了摇头,不就是想夸她心灵美么,至于用这么委婉含蓄的说辞?不过今儿皇帝跑来做什么的?
“主子,奴婢方才瞧见皇上圣驾从桃玉阁出去,”小宫女在蒋贤嫔身边轻声道,“看来皇上对昭充仪确实十分上心。”
“这会儿确实挺上心的,”蒋贤嫔面上露出一丝略带嘲意的笑,“前年皇上大雪天去探望生病的淑贵妃,去年皇上半夜去哄做噩梦的嫣贵嫔,年初宁妃生母去了,皇上陪了其好几个晚上,这会儿来看看受惊的昭充仪,确实足见昭充仪得了几分圣宠。”
小宫女愣住了,不明白主子这话是嘲讽昭充仪不得宠还是同情昭充仪一时的得宠。
蒋贤嫔见小宫女这个模样,淡淡的开口,“退下吧,日后昭充仪的事情,你不必去打听了。”
不过是注定命运的傻女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坐车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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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YO悠悠YO的火箭炮,乃又给我火箭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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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谁最幸运
“主子,奴婢打听出来了;太后娘娘当年初为皇后时;桃玉阁里住着一个夏嫔;夏嫔相貌妖娆,深受先皇宠爱;甚至为夏嫔种了外面那片桃林;后来夏嫔暴毙;先皇大怒,查出是另一位受宠妃嫔下的毒,这位妃嫔至死也没有承认下毒害夏嫔这件事,”听竹小声的在庄络胭耳边道:“奴婢瞧着,这事儿有些不对劲。”
庄络胭笑了笑,“陈年往事;除了死去的人,也只有下狠手的人心里清楚。”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来桃玉阁外面的桃林,若是桃花盛开时还有几分景致,如今花谢瓜熟,哪里还有景色可看?
太后杖毙一个宫女不算大事,可是刚念佛出来便这般,实在对其声名不好,更何况现今皇上与太后并不亲密,她闹出的事情越多,皇上对她就会更加疏远,太后能走到这个地步,不像是个冲动自大的女人。
而且那个死去的金桃不过是柔妃宫里的打扫宫女,柔妃即便再没脑子,也不会让这种人做陷害人的事情,那么金桃跑来这里当真只是为了偷摘几个桃子?
虽说宫里的奴才是不能擅自动园子里的东西,但是摘几个桃子也不是要命的大事,她何至于如此惊慌。还是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么当天她叫福宝去吓这个宫女时,这个宫女应该已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听到福宝弄出的声响时才会那么害怕,那么太后究竟是想灭口还是真的只是动怒?
如果金桃的死与太后有关,那么又是策划了陷害她的事情?庄络胭看着窗外的雨,她如今虽说得了皇帝几分宠爱,但是还不至于让人现在就动心思,若是后宫中有这么沉不住气的人,那么嫣贵嫔不该早倒霉了?
“对了,那日太后要来桃林的事情,是你们谁先看到的?”庄络胭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主子,您忘了么,那日内侍监的太监来传旨,说咱们夜里掌灯,奴婢送这位公公出门时,恰遇到康安宫的一个管事姑姑,她瞧见奴婢们,就说太后听说桃子快熟了,便想来瞧瞧。”听竹皱着眉,“奴才瞧着,这位管事姑姑正好往桃林里走,说是瞧瞧桃林里有没有其他人。”
太后凤驾,按着规矩无干人等确实该避开,庄络胭垂下眼睑,又或者有谁想用某事与太后交换条件,而这个条件与桃玉阁有关,所以太后不得不演这一出戏,而金桃恰巧听到不该听的,匆忙跑出林子时,便遇到往这边赶来的太后,依照太后的性子,自然是要杀人灭口,而且还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金桃杖毙那日,可是被掩了嘴?”庄络胭端起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确实被掩了嘴,因为太后下了命令说,贪图口腹之欲便行偷窃之人,便该如此。”听竹心里隐隐也猜到了什么,额头微微沁出冷汗。
庄络胭讽笑一声,放下茶杯,“好好收拾咱们的东西,毕竟明儿就要搬去熙和宫,别的暂且不用管了。”
《尔雅》有注,熙,光也。《广雅》有注,和,谐也。而熙和二字又有吉祥和平之意。
庄络胭从步辇上走下来,看着宫殿上的牌匾,熙和宫三字是新制的,字体龙飞凤舞,由承德帝亲自赐字,是以又多了几分尊贵。
摆设物件都已经放置妥当,进了正宫门便见到不算大但打理得精致的园子,伺候的奴才均跪在地上,迎着她的到来。
庄络胭让这些新添置的奴才起身,至于做什么全部交由福宝、听竹、云夕三人分配。扶着听竹的手进了正厅,里面的摆设很雅致,不见半点奢侈但是却瞧着十分舒适,更难得的是,这里的摆设并没有违制,用具皆是从三品充仪该用的。
走至正屋,行过外室进了内室,一抚床,果真十分舒适,虽然松软但是却不会给人半分燥热之感,比之桃玉阁的要好,其他摆设等级与桃玉阁差不多,至于左右两间耳房,庄络胭并没有再看,她再次走出正厅,见整个宫殿的奴才都整整齐齐站着,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大学兼职那会儿,累得半死半活还开什么早会,钱没有拿多少,废话听了一堆。
在上首处坐下,庄络胭慢悠悠的喝口茶,又轻轻搁下,试着嘴角道:“今我以充仪之位得住宫位,全因帝王圣恩,你们也是由高总管以及殿中省安排来的,我自然是放心的,其他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们且瞧着做便是。”
有时候没规矩比有规矩更难,说话温和的嫔妃比要求诸多的妃嫔更可怕,这些太监宫女确实差不多都过了高德忠的眼,或许有些其他心思,但是也不敢想太多。想起前些日子被雷劈死的太监宫女,又想想这位主儿以充仪之位入住宫位,这些奴才各自忐忑,这天佑圣宠的主儿,不定会走到哪位呢。
更何况当初这位主子被皇上忘在了脑后也有本事怕起来,可见其手腕,这会儿笑得一派和气,谁知又是什么样的人儿?
“福宝,给每个新人发些银子,”庄络胭对众人笑了笑,“我只是个充仪,每月俸禄不及别人,大家也别嫌弃,只当是我个心意了。”
原本站着的奴才纷纷跪下说不敢,这哪里是说俸禄不及别人,是在警告他们,别想着她只是个充仪,便起不该有的心思,这个心意就慢慢琢磨去吧。
每个奴才得了十两银子,在这后宫中不算多不算少,一些成了精的奴才哪里还看不出这里的玄妙,只盼着这位新主子越来越受宠,别的也不想惦记了。
乾正宫里,宫里最尊贵的三人坐在了一块,表面一片平和。
“皇上,这桃玉阁如今荒至了,又该作何用?”皇后顿了顿,见皇上面上并无反对之意,便又继续道:“妾身觉得桃玉阁外面的桃林也有些年头了,不如翻修一番?”
“既然荒至了,何必再修缮?”太后此时开口了,“如今虽说国库充盈,但还是要切忌奢侈为好。”
“修一个桃园哪至于奢侈了,母后不必如此简省,这林子死了人,终究不太吉利,明日便叫人翻修吧。”封谨招来高德忠,“你去派些人把园子看守着,免得再闹出事来。”
“是,皇上。”高德忠微微抬头,便见到太后面上僵硬的笑容。
“如今那里没有住人,哪里还会出事,”太后笑道,“皇上你太小心了。”
“小心些总归没有坏处的,”封谨笑看太后,“母后您说呢?”
“皇上既然这般说,哀家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太后笑了笑,似乎不再谈这事。
夏天的风雨,向来给人一种震撼,而夜里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封谨坐在烛光下,见高德忠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走来,面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找到了?”
高德忠把头埋得低低的,“回皇上,奴才带着人把桃林翻了底儿朝天,一株靠着桃玉阁宫墙的树下挖出了这个盒子。”
封谨隔着手帕打开盒子,里面的是一只缠金丝玉镯,上面的金丝很细,勾勒出妖娆的牡丹金纹,当年父皇把这玉镯赐给了有身孕的夏嫔。
金丝玉镯下面是一块布绢,打开一看,上面用特制的染料写了很多不该留下的秘密。
“收起来吧,”封谨扔下东西,用手绢擦着手,“去康安宫禀告太后,桃林修缮得很是顺利,请她老人家不必挂心。”
“是,”高德忠不敢看布绢上写了什么,只是眼角一瞥,不经意看到两个字,“……皇后……”
这后宫的阴私太多,真相这种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真相是否能利用。
“主子,皇上已经下令重新修缮桃林,”听竹匆匆进来,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今儿雨这么大,殿中省的人仍旧忙活着呢,这会儿才歇工。”
庄络胭用银钗拔了一下蜡烛中的线头,烛火跳了两下,庄络胭露出一个笑,“向来修缮桃林会影响我睡眠,皇上才让我迁宫吧。”
“主子……”听竹见着主子面上清浅的笑意,一时语塞,她知道皇上并不全然是因为宠爱才赐宫给主子,而主子这会儿应该也清楚的,如今这般欺瞒自己,又有何用?
“下去吧,我也该安置了,”庄络胭放下银钗,站起身背对着听竹,“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
听竹担忧的看了庄络胭一眼,犹豫的退了下去。
庄络胭卸去头上的钗饰,勾了勾嘴角,她就说皇帝怎么这般大方,原来是有这一遭。
想来,那个算计自己的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称了皇帝的意。
所以这出戏中,运气最好的哪能是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门貌似有点中暑了,下午回来吃了点解暑药,睡了一觉,八点多才起床,现在还有点头头晕恶心。所以大家夏天一定要注意防暑啊,这感觉太难受了。睡觉去了,大家晚安~
PS感谢fancybbao的手榴弹。
感谢时折、秒年添香、黎家小拉拉、南瓜包、冰糖丝瓜、贡梨贡梨、狱妖、坏坏echo、多那噶一、冰凌澈诸位的地雷=3=
第33章 妥协
“太后,”红绡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也是最得用的;所以在皇上派来的太监传话后;便一把扶住了太后。
“好,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太后冷笑两声;“这后宫中;又有几个女人的手是干净的,他来这一着不过是想让哀家不要插手后宫之事罢了。”
“太后,皇上是您的儿子,终究是念着你的,”红绡犹豫了一下,才劝慰道;“皇上性子素来强硬,想来只是恼了你插手后宫之事吧。”
太后面色倦怠的坐在太妃椅上,揉着额头道:“红绡,你说哀家身为叶家的女人,又如何能不为叶家考虑一二?”
“可是对于皇上来说,他是皇上,这个天下姓封,”红绡跪在太后面前,磕了一个头道,“太后,奴婢逾越,可是奴婢跟了您三十多年了,有些话必须得说。”
“太后,您是皇上的母亲,皇上是您的孩子,叶家或许重要,可是皇上与叶家究竟孰轻孰重?”红绡又磕了一个头,“奴婢瞧着,叶家也好,赵家也罢,皇上若爱便爱,若是皇上不喜,太后您又何必强求,皇上素来不爱别人指手画脚,当年二皇子对尚是太子的皇上不敬后,太子最后的回敬是什么,您还记得吗?”
“是了,这个孩子够狠,”太后放下扶在额际的手,起身推开窗,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夏嫔死的那日,也是在下雨吧,”太后望着桃玉阁的方向,即便隔着宫墙与黑夜什么也看不见,“先皇当年可是心疼了好一阵子呢,结果来了韦氏,这夏氏便成了昨日黄花,谁还记得呢。”
“笑到最后的是哀家,”太后冷笑,“后宫一个女人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包不住,又怪得了谁?”说完,转身看跪在地上的红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