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按道理,应该是国师先到,最后皇上才到的。只是现在国师和皇上出来的顺序没错,但是前后的时间差太小了,这样一来,反而好像是皇上要跟在国师的后面出来一样。海愿瞄了一眼她身后和身侧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低头垂目,没有人对此表示一点的诧异,倒像是再正常不过了。
等到阿耶鲁也一脸正色的出现,并且正襟危坐在中央的黄金座椅上,那高呼的几声“万岁”之后,又有人继续高呼着“国师千岁,千千岁。”海愿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原来自古都是这样顺势的人居多,如此明显的夺主场面,竟然也没有所谓的忠臣出来主持公道。
“婠婠,你初上朝,可有何不习惯吗?”等到众位大臣的万岁、千岁都招呼完了,国师班迪竟然先开腔问起了海愿,其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竟然一时间让海愿分不清现在这个究竟是善的还是恶的。人格分裂啊,原来同样的一张脸上表现出的两种性格,竟然可以叫人这么琢磨不透哦。
海愿摇了摇头,恭敬的俯身施礼:“谢国师,婠婠都好,也没有什么适应,只是希望继任神女之后,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为海国的百姓造福。”
“哈哈,好,婠婠有此心甚好,也是海国百姓之福了。”班迪似乎只是客套的一句话,随即把视线移开,一一从众位大臣的脸上扫视过去,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顿显,等到整个大殿上都已经是鸦雀无声,静的可以听到众人的心跳,也可以显见一种紧张感之后,国师班迪才开口说道:“众位大臣不知道有何事奏明皇上的?”
“臣有奏。”海愿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海愿微微侧身就看到是自己后面相隔两个位置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躬身站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本黑色绸缎金色镶边做封套的本子,想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奏折了。
“启禀皇上,我海国近年来都是风调雨顺,只是不想今年在北部突发旱灾,已经有两个大县有近三个月未见雨水了。而且因为久未下雨,除地里的庄稼绝收,就连相邻的几个县也闹起了蝗灾,请国师定夺吧。”这老头前面说的分明是启禀皇上,可后面说完了却是由国师定夺,可见多少年来这国师处理朝政已经是大臣们所能接受的了,至于皇上,估计就是问了也还是那一句“国师自会处理”。
“哦,大旱之后必有大灾啊,要么蝗虫、要么瘟疫,现在果然闹起了虫害。”班迪听后眉头蹙了一下,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说给众人听的。
但还没等班迪提出什么具体的解决办法,另一边的队伍里,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又站了出来:“启禀国师,北部干旱虽急,却不及南部此时暴雨成灾啊。多个县城已经被大水淹没了,庄稼暂且不说,单是那几个县里的百姓就已经无家可归了。若是再算上散于乡间的百姓、村民,起码有万人受灾了。而且现在正当雨季,还不知道会有几场大雨,若是再有雨水,那山洪与江水都泛滥成灾,百姓可如何是好啊。”
“洪水已经如此严重了?前天不是已经派了特使去查看情况?可有消息传来?”班迪这次是改成皱眉了,看来这水灾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特使确实已经赶去了,只是连夜传回的消息,洪水将几个县城围困了,特使一时还无法靠近重灾地区,所以传来的消息也只是大概,只怕被困在城内的百姓已经是人心惶惶了。”那中年大臣显然是真的忧心百姓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高了几度,抑扬顿挫的足以显示他现在焦急的心情。
海愿听了这两个消息,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还装着钟离域给她的纸条碎屑,现在海愿终于知道的纸条上钟离域要表达的意思了:两边都有了灾情,确实是她出场的一个好机会,得民心、收天下,或许就在此一举了。
“国师,婠婠身为神女,应为百姓祈福、驱灾,这南北两处的大灾确实都是危机万分,所以婠婠请命,此时交给婠婠去办吧。”海愿大胆的上前一步,让声音尽量的平静下去,而且声音虽然不大,但里面却带着满满的信心和气势。
“你?婠婠,你神力尚未完全觉醒,现在那里的百姓只是被灾情所困,还不需要超度。”班迪低头看了一眼站出了队伍的海愿,眼神里没有明显的轻蔑,但这口气听着不对了,而且“超度”两个字的意思如此明显,真可谓是够毒舌了。
“婠婠知道,人还未死、何来超度?婠婠就是要去救百姓于水火的,虽然我一人之力尚孤,但那个百姓不想要包围住自己的家园?婠婠来圣都之前也曾在边关小镇遇到过鼠患,还曾经解决过三个县城的瘟疫,这水旱两灾虽然严重,但只要百姓齐心,婠婠相信我可以同他们一起找到解决办法的。”
海愿这个时候将自己曾经经历的两件事情摆了出来,不单单是想要邀功,更是想要在这里给这些以国师为马首是瞻的大臣们看看,她这个神女也不是无用的。实在有人想要反对,也该拿出一些反驳的理由才行。
“这倒是确实,婠婠这两个功绩也是本国师亲眼所见的,有勇、有谋,临危不乱。既然婠婠有如此解救百姓之心,那不如将你的想法先说一说,看看可否是万全之策,否则,本国师不敢那几万百姓的姓名,由得你去建功立业,若是有个闪失,可是人命关天啊。”
国师的话一下子说的极为严厉,意思也很明显,海愿若是随便说说,想要拿百姓的命来邀功,那他是不会允许的。而另一个意思,也是想要让海愿当众出丑;这毕竟是天灾,她一个小小的凡人如何能以一人之力逆天呢。
“这……”海愿一时语塞,她只是按照钟离域字条上提示的意思,知道要树立自己在百姓眼中的威信就要请愿,把水患和旱灾解除,可是她一时间又哪里会想到什么完全的法子呢。
“怎么?婠婠是天机不可泄露,还是一时兴起就要揽下这个题目?”国师咄咄逼人,又追问了一句,显然是想要海愿当下就给他一个办法出来,连思考的机会都不肯多给她。
“完全之策没有,试想这天气犹如孩儿脸,说变就变的,我一个法子也解决不了瞬息万变的形式,所以只能随机应变,没有到真实的灾区看到情况,我又怎么能对症下药,把准确可行的办法给想出来呢。”海愿先稳住了心神,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随即低头想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虽然不是可以保百姓万年的风调雨顺,但也有很大的可能使得水、旱调和。”
“哦?这倒是新鲜的法子,我当婠婠要去看水灾,或是去救旱灾呢,听婠婠的意思,难道这两个天灾你一人可解?”国师的话倒是真的显出了惊奇了。他和这满朝的文武官员也都没有想到,海愿居然一句话,要解两处灾情;她一个人难道会分身术吗?
“是,婠婠是想要南水北调,将水患根源解除,把南方的水流引到北方的干旱之处,这样一来就可以两地平衡了,百姓今后的日子也不会总是忧心了。”海愿这话一出口,马上就引起了下面的一片嘘声。
“啊!”
“南水北调!”
“两处相隔几千里呢,这如何调法!”
“胡闹!婠婠,你还是小孩子心性,第一次上朝也难免紧张,外公就当你是童言无忌了,下去休息吧。”下面嘘声一片,而最先忍不住开腔的呵斥海愿的也只有班迪一个了。但从班迪的表情和语气都可以明确的看出来,海愿的这个说法确实把他给气急了,不然不会直接让海愿“下去休息”了。
“海国才有多大?我见过更大的国家,南北相隔万里,一样的可以南水北调,把水患与旱灾相调和,虽然听起来不可行,但只要具体的地形、地貌和水源的分源截流做的恰到好处,还是可行的。”海愿又上前一步,转过身利于众人面前,大声的说着。
具海愿这几天通读了史典所知,这海国的面积也不过就是中国两三个省的面积,试想中国那样的泱泱大国都可以实行南水北调,这一个海国又有什么问题?只是海国多山,或许州、府、县、镇之间有山脉阻隔,这才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海愿现在想想,没有人脑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做成了,她的功绩应该也可谓神迹了。
“哼,婠婠,你是有心和外公对着干呢,还是要把你自己逼上绝路?不要怪外公没有提醒你,人命不可儿戏,而且这揽到身上的事情也不可以儿戏,这南水北调是你提出来的,你若是做成了,这海国百姓的百年风调雨顺都要感谢你,若是你做不成……”
“做不成,我终生为海国百姓挖土、种地,一辈子为这项事业奋斗不息。”海愿挺直了小腰板保证着。突然感觉自己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啊,居然可以为了南水北调的大事业而奋斗终生。
“好!君无戏言,你如今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就不能有所反悔,否则就算欺君。”国师可谓步步紧逼,这真是一个抓住海愿死穴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只是国师班迪真心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赢的这样容易,本来还以为这个小丫头会遮其锋芒、偃旗息鼓的蛰伏起来,等待时机再向自己发难,现在看来,她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什么南水北调,如此大的工程他班迪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她一个小丫头就真的能成吗?幼稚、笑话!
“好,君无戏言,皇上,你就说句话,同意我做这件事情吗?我蓝婠婠愿意立下军令状,为海国百姓真心的去做一件实事。”海愿没有同国师班迪较劲儿,而是直接转向了阿耶鲁。海愿其实是想要阿耶鲁站在自己这一边,如果阿耶鲁开口同意,海愿也可以趁此机会向他讨一些具体的权力,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国师应该不会明显的横加阻挠;而只要权力在手,海愿才可以真正的办实事,也省得会有人被暗中授意,给自己下绊子了。
“此事……”阿耶鲁一直摆出一副正经的神情听着,现在海愿突然把问题抛给了他,让他一时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看海愿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国师班迪,阿耶鲁伸手不自觉的揉了揉胸口,那里曾经被班迪打过一掌的。
而海愿也看到阿耶鲁的动作,心里就是一颤,希望阿耶鲁不要给班迪打怕了才好啊,这时候千万不能来一句“交给国师定夺”吧。
“此事事关重大,再议吧。”阿耶鲁倒是没有直接把这问题抛给国师,只是这一个“再议”让海愿的心就凉了半截,要是再议的时候国师大手一挥,自己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而且还会被大臣乃至所有的海国百姓认为是个不自量力、空口说大话的疯子。
想到这里,海愿心急的想要开口,起码要给自己争取一个可以解释具体办法的机会,却没有想到班迪先一步开口了:“再议可以,但神女的提议也未尝不是好事,若是真的可以促成便是海国百姓之福。若是神女三日内可以将这南水北调的具体办法写成奏折呈上来,我同众位大臣一定会好好再议的。”
“那就是说,如果我的具体办法可行,就有机会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全权处理?”海愿很强调“全权处理”四个字,那可是一个大大的权力,轻则有银子,重则有军队,她就可以带着人马出发了。
“是,可以。”国师肯定的给予了海愿一个答复,而国师点头之后,那些大臣们也个个都瞪圆了眼睛,在想着这所谓的南水北调该是一个多么大的工程呢,只怕真的做成这件事,这位神女的功绩绝不会小于一手建造了圣都神迹的班迪国师吧。
“那就谢谢国师了。”海愿心里一乐,马上有想到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追问着:“那我这三天之内可不可以不要去国子监上课?”
“可以。”国师点头应允了。
“那我可不可以去找海国的地图,并且希望有人可以提供具体的地质情况报告,还要有人把这两处的军队布置告诉我,如果单靠百姓之力恐怕不行,还要有大批的正规军来统一按照命令具体操作才行。”海愿是想着,在现代有困难、灾情、险情都是有咱们人民解放军的,现在古代当然也要有正规的力量来加入,把政府和军队好的一面发挥出来才行。
“军队岂能随便调动,但若是真有需要,看情况再议吧。”班迪的眉毛一挑,脸上虽然有些不快但没有发作出来。显然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周密可行,他是可以考虑派人马专项去做。
“那就好了,谢谢,我回去想想哈。”海愿马上见好就收,笑嘻嘻的向众人都施礼告辞,走到正殿门口又不忘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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