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书对越云娆的另眼相看,让顾世子觉得很意外,同时又觉得很妒忌,不过听到下人们回报,越云娆和宣侯并未在一起过夜之后,他又觉得很疑惑。
眼看着各地的公侯已经全部进京,就连其他的三大国,四小国的使臣也已经到了城中的驿馆之内。
顾世子忙着照顾各方的诸侯及各国的使臣,渐渐没有多少时间呆在府里。而他的函王府内院,已经变得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赵姨娘收拾了管家,想让管家刚内务转交到她的手里,同时她也开始替顾家的大少爷筹谋,进皇太后提出与谢家连姻!
越若清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有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倒是暗暗将顾家大少爷的一干罪行的证据全部都收集了过来,打算趁着机会,一举将赵姨娘打倒。而她的身子也渐渐虚弱,好像多动一下,肚子就痛得难受,时常见红,只能躺在床上,用药物养着。想着之前多么风光,作为一个杀手,身残和颓废是最要不得的。而现在她两样都占据了。
当然她也更加没有时间过来找越云娆的麻烦了,至于她心里有气,为了惩口舌之快,打击越云娆,越云娆却从未理踩,根本没有把让她成敌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朋友,根本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越若清从未觉得这般抬不起来。
两日后,各方势力纷纷进宫。越云娆一袭淡紫色的裳裙,长发轻绾,未施粉黛的脸上是倾城绝色的笑意。
季青书一龙青袍,袍角绣着暗络纹路,玉冠高束,俊朗的脸上有着十足的欣喜感,言道:“三小姐,你看看那些诸侯带过来的女人,哪里有你一半漂亮,本侯觉得有你在身边,盼儿有面子!”
越云娆抱着松雨古琴漫不经心的走在他的身后,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宫,宫里的路线她大部分熟悉,“那些使臣和诸侯带美人过来,肯定是要献给新皇的。你总也不会拿我去献吧?”
季青书脸色一惶,“三小姐,给本侯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荀墨予会扒了他家祖宗十八的坟的!
“要说你跟荀墨予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这么忌讳他?”越云娆问道。
“也不是说忌讳,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三小姐想得多了!”季青书笑容里有着明显的掩饰,不过今天之后,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
越云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也不想去计较这其中的故事,不过荀墨予的心思藏得极深,如果他自己不说出来,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青书见越云娆突然不说话了,有些意外,“三小姐,本侯好歹也替你将越侯府的人从天牢里放了出来,你总得对本侯好一点。”
越侯府一家被释放,也全靠季青书说了两句话,无非就是说越家的老侯爷曾经对他有恩,如今看到越家一门被下狱,心里很不舒服。函王府正是要巴结宣侯的时候,顾世子很快就让人查清了,只是一个误会,所以便将越侯府一家给放了。就算季青书不站出来替越侯府说话,顾世子也会放了越侯一家。
现在越云娆成了季青书身边的红人,顾世子想利用越云娆来对付荀墨予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荀墨予若是真的在意越云娆的话,必然会与宣侯起冲突,到时候就可以假借宣侯的手对付荀墨予,也省得自己动手了,这也是他看到宣侯执意要越云娆留在身边,而他也愿意“忍痛割爱”的原因。
新皇登基,各方诸侯进宫,朝中大臣在朝阳殿外跪了一地,长长的钟声响起,宣侯一脸的笑意盈盈,那些四方诸侯纷纷过来跟他打招呼,而他都一一回礼了过去。
长长的钟声过后,是太监那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紧跟着一身龙袍的顾庭牵着越云朝缓缓的走入大殿!
越云朝本是太子妃,如此却只能做个小小的妃子,却能在这么多诸侯和使臣面前出席,这说明皇帝对贵妃的重视。
相反坐在主座上的皇太后却是一脸的阴郁,本来站在皇帝身边的应该是谢家的女儿谢明珠才对,结果皇帝以孝义为借口,生生的将那纳后大典拖延了三年,宫中的大小事务也交给越云朝来处理。
谢太后三十多岁,脸上隐约可见浅浅的皱纹,后宫之事,在她的手里掌管了十多年,后宫很多势力都在她的手里掌握着,越云朝却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建立了与他抗衡的一方势力,这让谢太后很是吃惊,就连她的内侍局分成了两派,弄得明显明争暗斗不断。
各方势力纷纷参拜新皇,又参拜了皇妃。
谢国公的脸色也如皇太后一般不怎么好,自己的女儿已经十七八岁了,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谢家筹谋了这么多年,四年前本来谢明珠和越云朝是相争于太子妃的位置,结果先帝一句话,便立了越云朝为太子妃。四年后本以为一切有谢氏太后作主,谢明珠肯定是皇后的人选,结果新皇大仁大义,说要替先帝守孝,并且又交稳固朝纲,三年之内不提纳后和纳妃之事。这若再等个三年,谢明珠就成老姑娘了!
当然谢明珠也是着急了,到手的东西,总是怕飞了,于是时常进出宫中,想与新皇亲近亲近,而顾庭一早就知谢氏的岂图,对谢明珠总有几分疏远。
越云娆刚刚在季青书身边坐下,各使臣也纷纷入内。
季青书给越云娆一个安定的眼神,“三小姐就不必担心了。”
越云娆淡淡的开口,“我担心什么?”她什么也不担心!
越云朝的那张绝色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威严,望向越云娆的时候,微微一愣,即使又淡淡一笑。
越云娆不懂越云朝这其中笑意里的含义。
各方使臣已经坐定,门外有内待传话,顾庭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有抹欣喜的光芒,言道:“快让人进来。”
一袭淡雅的清袍,清冷隽秀的男子缓步走入了大殿,男子眉目清朗,眼角有着深深温润,目光炯炯,跪在大殿上行了个大礼。
“臣薄羲见过皇上。”
越云娆突然一惊,那道目光盯着眼前的男子,不过短短的两三个月的时候,男子的面容略显瘦弱了一些,脸色也晒得有些黑,不过身材却挺拔,目光炯炯有神。
薄羲似乎也注意到了越云娆的目光,转眸朝她温柔的浅笑。
连薄羲都回来了,那驻守东边的凤将军岂不是也回城了。季青书缓缓而道:“江川薄家的少主,果然不同寻常。不仅代表薄氏一门,更代表凤将军的神武军队!”
越云娆抬头望向季青书,见季青书的眼底有抹警惕的光芒,她懒懒道:“你放心,我不会失态的。”还不是怕她激动的跑过去跟薄羲说话?这是什么场合?在场这么多人,她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皇太后见人也差不多到齐,挥了挥手,言道:“去跟皇上说,国宴大典可以开始了!”
太监走到顾庭的身边耳语的几句,顾庭点了点头。太监扬着拂尘便走上台阶言道:“大宴开始!”
“慢着!”季青书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有着深深的笑意,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言道:“皇上,还有一个人未到,这大宴恐怕暂时不行开始了!”
顾庭一愣,越云朝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色,他目光微蹙,言道:“宣侯所说的到底是何人?”
季青书缓缓而道:“自然是宣城之主!掌握天下三分之一军马的南乡宣侯!”
大殿上一片寂静,越云娆抬眸,眼睛里没有多少的意外,她早就知道这个季青书有隐瞒,果然如此!当着大殿上这么多人,还有各方诸侯,各国使者,季青书这意思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宣侯并非他自己。
皇太后皱眉,眼底有抹冷意,“那你是何人?”
季青书言道:“臣乃南乡郡府督!”
“那宣侯什么时候才到?诏书早就派发到了南边,为何宣侯却迟迟不到,仗着是宣城之主,竟然如此藐视君主!”谢国公那冷厉的脸上露出指责的神色。
季青书言道:“各方诸侯有些不能来的,也派了使臣过来,臣是南郡府督,乃南郡最大的府首,理应有这资格充当宣侯的使臣。现说宣侯一早就已经到了!”
顾世子此时一脸的冷肃,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宣侯竟然只是南郡的一个小小的府督,没想到这个宣侯的身分这么神秘,此时也不是他要指责季青书的时候,又看了看季青书身边的越云娆,那拥有着天下三分之一兵力凭证的玉玦季青书是送给了越云娆,那么……
顾世子和谢氏一族一直在怀疑一个人的身份,很多次都想要挖掘出来,只是一次次的失败,难道……
想到这里,顾世子心里一片冷意,她是绝对不可能想到是他!
“那么宣侯现在何处?”顾庭也是惊愕不已。
季青书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脸上有抹神秘的味道。
四方的使臣都开始议论纷纷,薄羲却只是淡淡的朝越云娆望过来,眼底有着复杂的光芒,本以为这次回来,可以护着她,看来是他想得太多,那个人既然能保她一世无忧,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荀相府虽然倒了,但荀墨予更深一层的身份也应该揭开。回城的时候,凤将军也说过荀墨予完全可以护越云娆周全,当时薄羲只觉得哪怕荀墨予做得有一丁点儿的不好,他就把娆娆给抢回来。
蓦然,宫内侍卫禀报:“皇上,荀相闯入大殿!”
皇太后和谢国公的脸色一变,皇太后厉道:“还不赶紧将那奸相挡下!”
顾世子也亲自带着大内的侍卫冲了出去。谁知刚刚到殿门,荀墨予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衣袂翩翩,银发飞舞,一脸淡定的走了进来。
他在宫中关了这么久,谢家一直没有办法处置他,此时他身边的荀卫们将他围在了中间,男子一脸淡然的目光朝龙坐上的顾庭望过来,顾庭也是微微一惊愕,荀墨予生与俱来的有种王者的风范,哪怕被关落魄的时候也不差。
“荀墨予擅闯国宴,大逆不道,你们快给哀家拿下!”皇太后急道,脸上有着阴狠的光芒。
季青书却不紧不慢的言道:“太后且慢!”
越云娆轻轻的勾起了唇角,果然到好戏的部分了!
皇太后知道季青书不是真正的宣侯,只是从南郡城来的一个使臣,却没有多大的顾及,冷道:“季大人这是也要跟荀墨予同流合污吗?”
季青书言道:“太后!臣就是这个意思!”
季青书上前朝荀墨予行了个大礼,言道:“下官季青书见过侯爷!”
侯爷?!
谢氏一族和以前与荀墨予作对的一帮朝臣一个个的面如土色,荀墨予是哪家的侯爷,天下的公侯这么多,有权力的没权力的,不过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不过连南郡城的郡府督都对他如此的恭敬,想必荀墨予地位不低。
荀墨予声音淡淡的:“起来!”
季青书抬眸,眼底有抹淡淡的喜意,望向荀墨予,荀墨予对他投以赞赏的目光,然后大步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男子的声音缓缓的,却每一字一句都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臣南乡宣侯荀墨予见过陛下!”
越云娆端了小几上的果酒漫不经心的喝了进来,心里有着隐隐的怒火,荀墨予,你够能忍的!
荀墨予递上先帝的遗诏,还有代表身份的金牌!
谢氏一族和函王府彻底的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荀墨予自十年前就已经在朝为相了,而且奸佞是出了名的,朝中的每一个大臣都对他又恨又惧!
顾庭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先帝遗诏,无非就是让宣侯辅佐新帝,并且将城中的内军全部都交给荀墨予处理在而已。
这一变故,让谢氏一族都措手不足!难怪荀墨予被困的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有持无恐!皇太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三十年前的事情,她不想再重提出来,没想到先帝竟然还给她留了这么一手,她记得三十多年前,那女子确实是从宣侯而来,并不知那女子便是淳安侯的私生女!
顾庭虽然对这一变故手足无措,不过想到在荀府的时候,荀墨予信誓旦旦,绝不跟他抢皇位,而且还会替他立保皇位,除权臣!
越云朝的脸上终于泛上一丝灿烂的笑意,目光灼灼的望向底下漫不经心的越云娆,娆娆这丫头捡了个宝,居然还如此的淡定自若。
在越云娆的眼底,不管荀墨予是什么身份,他只是荀墨予而已,她的丈夫,一个骗他一生的死骗子!
顾庭脸色笑意盈盈,谁说朝朝娘家的势力薄弱?他妹夫这势力,可是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要忌惮几分!更加提谢氏一族了。
薄羲的嘴角泛过一丝苦笑,想到自己再无一丝机会,端起了面前的水酒狠灌了几口,也罢,也罢,只要她一世安好,他也不必再担心!
“宣侯快入座,宣侯能亲自过来,朕心情愉悦!”顾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