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三个人明显哆嗦了一下,随着脚步声哆嗦的幅度越来越大,显然此刻那三个人正十分害怕。
刘小刁先走到那三个死人身旁,兴许是死亡的时间还不长的缘故,尸体尚未完全僵硬,也没有散发出那令人作呕的尸臭,但他仍然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皱着眉头蹲下查看起来。
三名死者以及那三个活着的家伙都穿着一身同一样式的黑色夜行衣,随身只携带了少许的财物以及火折子之类的小东西,直到将尸体翻过,外衣剥开才在死者的后颈上发现了一些龟甲纹路,同样的痕迹他曾在丰济的身上看到过很多,据丰济说这是修习龟甲门武功缩特有的痕迹,功力越深,纹路越是明显。
“你们是龟甲门的人!?”省去了其他开场白,刘小刁直接冲那三人问道。
那三人倒也配合,一齐忙着点头。
这让刘小刁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便继续问道:“你们是冲着你们那位丰堂主来的?”
三人继续点头。
刘小刁一阵后悔,无意中他又给自己招惹上一个麻烦,但丰济他救都救了,如今要他撒手不管,那自然是十分不愿的,想到这些,刚刚好转的心情,重新又变得恶劣。抬脚连踹了几下,口中骂道:“丰济已经没了一条胳膊,几乎都算是废人了,你们怎么还不愿意放过他,非要赶尽杀绝么,一定要这样么……”
那三个人被绑在一起,躲也没处躲,武功又低微,当即被踹的哭爹喊娘,其中一个距离刘小刁最近,挨打的也最多,实在抵受不了,便开口求饶道:“公……公子有所不知……丰济……盗……诶呀!……他盗取了本门灵龟镜,门主是一定要取回来的。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灵龟镜,刘小刁心下了然,那东西如今多半就在丰来当了,龟甲门为什么一定要取回那面镜子呢?于是继续逼问道:“那镜子有什么用,为何你们门主一定非要取回去?”
先前开口的家伙沉默了下来,只因为另外两人正转头望他。
刘小刁迅疾的冲那两人手掌一震,那两个家伙脖子一歪,便昏迷了过去。
“现在可以说了罢!”刘小刁拍了拍手道。
那人咽了口唾沫才开口道:“灵龟镜,乃龟甲门历代门主信物。”
从地窖出来,眼睛一时难以适应,几乎睁不开眼,刘小刁特意选了廊下遮阳的地方,还没走了两步,手臂便忽然被人猛的一拽,旁边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说道:“你跑哪儿去了,我可找了你一上午。”
凌熹顶着个大大的笑脸出现在刘小刁面前,看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刘小刁如今可没他那样的好心情,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凌熹感觉还不错,所以也不忍当面扫了他的兴,便问道:“看把你高兴的,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乐呵?”
凌熹心思单纯,自然毫不隐瞒,立刻回道:“我一个好朋友刚到长安,中午我要在聚贤楼给他接风,顺便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按照刘小刁的本心,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但凌熹盛意难却,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只得同意,可谁知这一去,又再次让他后悔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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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六章 焦急 。。。
聚贤楼坐落在长安最繁华的朱雀大道,以不少文人墨客真迹闻名,所以又称履文楼,但平常来的客人却是以商贾居多,酒楼主人经营有道,将文雅与铜臭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既博了名声,又赚取金钱。数年下来,随着酒楼的名气越来越大,长安城内但凡请客吃饭,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里。
在去的路上,凌熹显得相当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可惜此时的刘小刁心烦意乱,完全没能听得进去,等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位子是早就预定好的,这聚贤楼宾客盈门,特别是雅间包座供不应求,想来吃饭必须提前预定,凌熹看样子是经常光顾的熟客,跟前厅的管事寒暄几句,便由专人领着去了二层雅间,刚一进去,只觉耳边陡然一静,外间闹市的喧哗一点都传不进来,可谓闹中取静,建造这座酒楼人肯定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隔绝噪音。
凌熹作为主人,自然先到,所以此时雅间中还空无一人,他让刘小刁稍作品茶,自己则去外面等候。
刘小刁自然不无不可,待凌熹走后,独自盯着眼前的茶杯沉思不语,不时得皱紧眉头,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两只肩膀松垮下来,人陷在椅子里望着屋顶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楼板震动,包间的门微微响动,显是有人即将进来,刘小刁赶忙坐直身体,换上愉悦的笑脸,可谁知门一开,来人走入,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未待发声,那人便惊叫了起来。
“怎么是你!”
司徒亚涟用手指着,回头望向凌熹,在他身后的凌熹不知道其中的过节,面带疑惑的挤了进来,将好友带过几步,发问道:“咦?你们两个认得?”
不待两人回答,在门外的王厚,裴小侯也走了进来。原来司徒亚涟在丰来当感激王厚他们及时出现,两相交谈对王厚很有好感,正巧时至饭点,便相邀一同前来,谁知冤家路窄,在这里又同刘小刁碰了个正着。
“嘿嘿,我当然认得他。”司徒亚涟一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显然还记着先前那一脚之仇。说完往裴楚一的方向望了一眼,面目却又有些幸灾乐祸了。
刘小刁这时已经完全楞住了,雅间只有一个出口,而此刻裴处一跟王厚就站在那里,逃跑是肯定不可能了,张了张嘴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裴小侯爷这时倒还淡定,看了眼刘小刁,一言不发的找了个位子坐下,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王厚故意坐到了两人中间,面相刘小刁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道:“鄙人王厚,现下在龙卫军差遣,今日适逢其会,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刘小刁立即醒过神来,略显慌张的“啊”了一声。
王厚此时倒一点看不出一点军人习气,出奇的有耐心,笑眯眯的又问了一遍:“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刘小刁心中一跳,抬眼便看见王厚笑眯眯的眼睛中隐着寒光,一个激灵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凌熹见气氛有些奇怪,刚想上来说话,却被司徒亚涟拉住,他满心疑惑的回头一看,司徒亚涟却是一阵挤眉弄眼,就是不让他开口。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裴楚一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是弥小雾,还是黄子同?”
刘小刁心神巨震,脑中一片空白,两行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淌了下来,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指偷偷的猛拧了桌下大腿一把,小脸一皱,放声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离他最近的王厚目瞪口呆,凌熹则是莫名其妙,司徒亚涟一脸愤愤,唯独裴小侯爷表情复杂,似乎正在两种感情之间左右摇摆。
最后还是司徒亚涟率先打破沉默,只听他张口便骂道:“自己贪慕荣华富贵抛弃了裴都头,去爬无双城公子的塌,如今被人抛弃就跑来这儿装可怜,什么苏州来的富商公子,我看他就是一个小骗子!”
“小雾不是这样的人!”裴楚一突然大喝一声道。
这一喝几乎恸彻天地,吓得刘小刁的眼泪都憋了回去,任他手指怎样虐待大腿上的皮肉,愣是再无一滴泪水流出来,但好在之前流的够多,此刻他双眼通红脸颊上满是水渍,倒也看不出是真哭假哭。
司徒亚涟身为司徒世家公子,鲜有人敢对他大呼小叫,加上之前王厚向他介绍裴楚一的时候又特意隐瞒了小侯爷的身份,在他眼里,裴小侯爷也就是王厚的亲兵队长,军队里一个小小的都头罢了。所以毫不畏惧的嘲讽道:“事到如今你还帮着他说话,青锋照的弥六侠在黑魔谷救过我性命,此刻早就跟他师父莫大先生返回了佛陀山,他根本就是一直在欺骗你。”
这些话刘小刁统统听在耳里,此刻他真恨不得把司徒亚涟扒皮去骨,总之这个仇他是结定了,但此时却不是能发作的时候,只得强自按捺住怒火,苦苦思索着脱身的对策。
强行逃走?虽有可能成功但显然并非上策,通过凌熹的关系,他们可以很容易知道他的行踪,万一将麻烦惹到何步尧身上,想想就一阵冷颤。思虑了这么长时间,刘小刁决定,还是只能智取。
刘小刁先是用衣袖擦干净眼泪,从椅子上站起来,首先向王厚回了一礼,口中说道:“在下苏州黄子同,同家父旅居长安,如今就借住在凌二公子府中,久仰小王将军威名。”
王厚眉毛一挑,对于刘小刁这样的反应倒是颇感意外,这实在是不像一个诡计多端的小骗子,反倒让人觉得知书达理,家世渊源,不过越是这样不令人怀疑,他就越对刘小刁的真实身份感兴趣。仅仅这样当然还是无法取得他王厚的信任的,只是也并非毫无作用,至少让王厚原先就地惩处一下刘小刁的念头收了回去,决定继续观察,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听到两个字的回音:“不敢。”
刘小刁接着绕过王厚,行至裴楚一的面前,目露哀戚,语调忧伤的说道:“对不起!裴哥,我骗了你,你打我吧!”说罢便闭着眼睛跪了下来。
这招以退为近,不能不说十分高明,但却严重伤害了在场另外一个人的心。
凌熹完全没有料到好好的一场朋友间的聚会会变成这个样子,原先他还打算将刘小刁介绍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如今看看裴楚一,再看看刘小刁,傻瓜也能看出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过不同寻常,而好朋友司徒亚涟明显又对刘小刁印象不佳,这一下就弄的凌二公子的内心无比纠结了起来。
被这一手弄的措手不及的还有裴楚一,相对于刘小刁,小侯爷还是显得太过良善,不打不骂,相反还迫切的问道:“那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身边,母亲大人随后把我关了起来,我想知道,之后你怎么样了?”
刘小刁的思绪瞬间飞回几个月以前,真话自然是不能说的,李少卿是魔门四大府主之一,真要捅出去,那也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但继续欺骗下去,他同样也于心不忍,这对裴楚一太不公平,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刘小刁不为所动,裴楚一激动了起来。“你说话呀!”
恰在这时,王厚伸手拦住了他,反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盖子送到刘小刁眼前问道:“这面灵龟镜是龟甲门主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龟甲门,鹤老乌龟的门派。”司徒亚涟听了似乎相当鄙视,很显然对龟甲门十分的瞧不起。
凌熹这时也“啊”了一声,发言道:“这个门派我听我爹提起过,好像是专门做牲口生意,兴许黄伯父同他们做过生意吧!”
王厚长期驻守边关,对一些事情可谓了如指掌,只是无双城地位特殊,轮不到他插手罢了,当即微微一笑道:“真要说龟甲门做牲口生意倒也能算的上,不过这牲口可不是一般的牲口呢!”
他这刚一说完,旁边的司徒亚涟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着大腿喊道:“我想起来了,无双公子刚到望风的时候,鹤老乌龟曾今前去拜访过他,据说还送了一件什么贵重的礼物……之后他就一直很高兴。”说完望向地上的刘小刁的神情就多了一份怜悯,一副想要火上浇油的样子啧啧摇头,“难怪,难怪。”
果然裴楚一刚一听完,脸色当即就黑了两分,拳头握的咔咔直响。
刘小刁一阵气苦,简直恨的牙痒痒,司徒亚涟虽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话里,谁都听得出来,他就是被龟甲门送给无双公子的礼物,至于是什么样的礼物,那自脱离不了男宠,娈童的范畴。
不过虽然生气,刘小刁倒也生出几许庆幸,被司徒亚涟这一搅和,反而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再次使劲,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来“催人泪下”,幸运的是,他这次成功了,配上表情,此刻任谁见了他保准都会认为跪着的这个孩子心里正藏了满腹的委屈,心地善良的免不了将要同情一番,比如凌熹。
凌二公子打从第一眼起便对刘小刁抱有好感,而当凌景带着刘小刁出现在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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