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陆姑娘想的很远……
“姑娘。”春暄进来禀道,“高少君派人从益州送了些礼物过来。”
“你先去收拾好,过会把礼单给我看。”陆希随口道。
“姑娘,高少君还派人送了一个小动物过来。”春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那只小动物浑身就黑白两色,毛茸茸的,可爱极了,看着像熊,又像猫。”
“黑白两色,看着像熊,又像猫。”陆希听着春暄的话,额头顿时冒出冷汗,不会吧!她只是和高严随口扯了一句而已,他不会当真了吧!陆希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即使心里有准备了,可真正看到侍卫们将一个铁笼子抬上来,铁笼中那憨态可掬、黑白分明的小滚滚的时候,陆希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声惊叫,“你们怎么带了它回来!”陆希欲哭无泪,谁能养国宝啊!
高家的侍卫面面相觑,话说为了找这小东西,他们可费了不少心思,跟着当地人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只适中的,太小的怕养不活,太大的又不好玩。原以为郎君这么上心,是大娘子喜欢的小动物,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这是食铁兽?”陆止好奇的声音传来,“这么小的食铁兽可没见过,它不是食铁吗?怎么还关在铁笼子里。”原来陆止跟出来看热闹了。
“观主,这食铁兽不食铁,只吃竹子。”陆家的侍卫连忙说道。
“哦?这么好养?只吃竹子?”陆止对陆希笑道,“皎皎——”
“哪里好养了!它是吃竹子,可只吃益州独有的高山竹,我们这边的竹子它可不吃!”陆希头疼的说道,国宝还是这么好养,还是国宝吗?陆希见那笼子里恹耷耷的滚滚,心疼的上前就要伸手摸它,“怎么不动呢?是不是生病了?”
侍卫忙上前拦着她道:“大娘子,这小兽野性难驯,会攻击人。”看来陆大娘子似乎还能喜欢这只小东西?难养?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不觉得?不就是多塞点竹子吗?不过这小东西看着小,还挺能吃的,一天到晚就没见它嘴停过。
“先喂点竹笋、鲜果和鲜肉给它,它日常食用的那些竹子,你们带来了吗?”陆希问。
“带来了,但是路上都吃的差不多了。”侍卫们说,“我们再派人去益州运回来。”
“不用了。”陆希对长伯说道:“长伯,这只小食铁兽,现在家里养上几天,等精神恢复些,就送回抓它的地方。”
“大娘子不留下来养吗?”长伯奇怪的问。
“这里不好养的。”陆希摇摇头,“难道一直让人去益州运竹子不成?劳民伤财。”这不是小狗小鸟,随便在哪里都有吃的。
“大娘子不是说它还吃蔬菜瓜果吗?”长伯说,“家里又不缺这些东西。”
“它是吃竹子的,就跟我们平时要吃饭一样,没东西吃的时候可以啃树皮吃草根,但能吃一辈子吗?”陆希说,要说国宝吃什么,她也不清楚,谁都知道熊猫是要吃竹子的,不吃竹子的熊猫还是熊猫吗?
“这……”
陆止好奇的问:“皎皎,你怎么知道饥人饿肚子的时候,会啃树皮、吃草根呢?”她不认为自己从小娇养在深闺的侄女会见过饥人。
这有什么稀罕,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吧?陆希目光眷恋的扫过那胖嘟嘟的小东西后,再三嘱咐下人要精心照顾它,每天给它吃的食物,起码要有它身体的一半还多后,就再也不看那小东西一眼了,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它。
“若是你真喜欢这只小东西,就留下吧,家里又不是养不起。”陆止见侄女是真喜欢这只小东西,就劝了一声。
“喜欢又不一定要养。”陆希摇了摇头,如果她这会住在四川,高严送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小东西过来,她一定会养的,但她在建康,养上这么一只代价太大了,哪怕陆家完全养得起,她也不会养,没必要。
“真是一点都不像孩子。”陆止抬手摸了摸侄女的脑袋,半真半假的抱怨着,不过看侄女能这么懂事,她还是很欣慰的。
“阿姑,天气都暖和了,你怎么不出去了?”陆希问着陆止,平时这会她都已经带上她的侍卫出游去了。
“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还能有什么好玩的?”陆止懒洋洋的说。
陆希眼珠一转,知道阿姑是不放心自己,平时她常年不在家,是因为有耶耶在家,耶耶走了,她就留下来了,她笑着揽住陆止的手,“要不我们去我的芦苇荡住几天?这会芦苇应该全绿了,我们顺便去震泽泛舟玩。”
陆止听得颇有些心动,刚想答应,突然一阵杂乱声响起,还不得春暄派人去查看,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连滚带爬的窜了进来,口中还喊着,“祖姑姑、九姑姑”,进来的时候还绊了一跤,骨碌碌滚到了铁笼前,一抬头正巧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小童傻愣愣的同那大眼对视了半天,还是笼子里的熊猫嫌无趣,胖身体一扭,用圆润的臀部对准了他。
“扑哧——”陆希忍俊不住,“小十二,怎么了?”这小童是六叔祖那一房的,六叔祖的父亲同陆希的高祖父是兄弟,只不过一个嫡出、一个庶出,陆家嫡支人丁单薄,两家也算是比较亲近的,陆希在族中排行第九。
“九姑姑,出事了!我祖翁同常山长公主吵起来了!”小童焦急道。
陆止目光疑惑的望向陆希,“你不是说她在宫里吗?”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放出来了。”陆希悻悻的说。
“八叔为什么生气?”陆止问,八叔就是小童的祖父,和六叔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常山长公主要拿家里的书,祖翁不让。”小童说。
“书?哪里的书?”陆希问。
“就是五叔祖书房里的书,常山长公主要拿走,祖翁不让,就吵起来了。”小童呐呐的说,五叔祖就是陆琉。
陆止扶额,“八叔真是老当益壮。”吵架?八叔还真有闲心,对陆止来说,常山就是一只不能拍死的苍蝇,不躲远一点,难道还等着它嗡嗡叫得让自己烦躁不成?“我们去看看吧,八叔祖年纪大了,不能太激动。”陆止还有些担心阿弟的书房,不会被这两人拆了吧?
陆希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她倒不怎么担心耶耶的书房,因为耶耶走后,那书房里就只剩几本摆设用的书,就算拆了,重建也不费心。
作者有话要说:
汉平帝元年,开始建立了地方学制度。按制度规定,郡曰学,县道邑侯国曰校,乡曰庠,聚曰序。学校名称由此而来。东汉出现了“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的局面。
推荐朋友写的文 非穿越,原生态女主的宫斗文后妃进化论
穿越种田文,女主个性彪悍村里有朵霸王花
☆66、两面为难
“长公主;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侯娘子虽在我们陆家长大,可到底是侯家的女郎,我们做长辈的为娘子添妆是理所当然的,可要我们陆家出嫁妆,这是何道理?老夫想来;侯家断断不会此无礼之人。”
“你胡说什么!我就拿几本书,这算什么让陆家贴嫁妆?”常山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您拿着的那几本书;可是我五侄儿亲手抄誉的;我们陆家一向有祖翁、父亲给女儿抄书作为陪嫁之物的习俗;我那五侄儿抄誉的这几本书可都是给皎皎、阿妩准备的吧?”比起常山暴跳如雷;显然陆八爷要沉稳许多,说话声音也听不到一丝火气,可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却怎么都不对味,连常山都听出他分明讽刺自己把陆希、陆言的陪嫁抢了,去补贴侯莹。
“你含血喷人!”常山气得跳了起来,“我哪里有拿陆希的嫁妆了!”陆希那点破烂货,她才不看在眼里呢!
“长公主,您误会了,老夫可没有说您拿了皎皎的嫁妆。”
“你这老贼!”常山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圆瞪,“来人,把这个老贼——”
“阿母!”侯莹和陆言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听到常山的话,侯莹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跪在了常山面前,一声不吭的“咚咚”给常山磕起头来。
“阿薇,你这是做什么?”常山震惊的望着长女的举动,对身边的侍女呵斥道:“都是死人嘛!快让大娘子起来。”。
“阿母,是女儿不孝,是女儿连累了你!”侯莹哽咽道,如果不是为了她,阿娘也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这些书女儿不能拿,这是世父给皎皎和阿妩准备的。”侯莹如何不可能要两个妹妹的嫁妆,这样她还不如不嫁了!侯莹越想越觉得,这些事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她,阿母何必做这么多糊涂事呢?
“你这死老头胡说!这些书压根不是他给陆希准备的!”常山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些书要真是陆琉给陆希准备的,陆希肯定早就收好了,怎么可能放在书房里?
“阿姊!”陆言见侯莹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冲进去要拉侯莹起来,阿姊马上要成亲了,若是脸上破相了怎么办?陆言入内就发现一张略长的卷轴摊在书案上,她先是一怔,随即不可思议的望向常山,“阿母,你——”那是一幅父亲临摹祖父钱本草的摹本。
陆说不仅是一代名臣,同时也是前梁极为出名的书法家,他最得意的作品就是他那副《钱本草》,当时他文思如泉涌,通篇一气呵成,行书如行云流水,畅快非凡,因此《钱本草》不仅是一篇名篇,而是一篇极有名的书法名作。当年陆说写完钱本草之后,无论旁人怎么劝,都不肯再写第二遍,故安置在陆家书阁的那一副《钱本草》是绝品。
而陆琉是陆说的唯一的儿子,又是从小临摹陆说字长大的,故当下最值钱的就是陆琉的摹本,只是陆琉和陆说一样,自持身份,笔墨极少外漏,尤其是钱本草的摹本,迄今为止也就临摹了一份,直言道是给皎皎的嫁妆之一。为此陆言还忿忿不平过,还是郑启心疼外甥女,将自己的临摹的钱本草送给了陆言,再三保证只临这么一次,不再送给其他人,才让陆言喜笑颜开。
常山理直气壮的说:“不过是一摹本,凭什么我不能拿。”
侯莹看到那钱本草的摹本,越发的无地自容,不顾宫侍的阻拦,又朝常山磕头,一下下的磕得越发的重了。
“阿姊,你不要这样!”陆言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希站在书房的隔间望着这一幕,垂目不语,现在这情况,她进去只会火上浇油。
“那是谁临的?”陆止悄声问。元澈给皎皎临摹的那副钱本草,她是见过的,装裱精美,若不是上面没有姑父的朱批和父亲的印章,她都以为是原本了,书案上那副字看不清,可光看装裱就已经差很多了。
陆希小声回道,“耶耶。”
“他不是说就临了一份吗?”陆止问。
“您觉得可能吗?”陆希反问,祖父写出《钱本草》的时候,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所以他才不肯再写第二遍,已经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耶耶书法水平是不错,可究竟比不上祖父那些阅历,如果说真临一遍,就能临得那么完美,他自己也能去写《钱本草》了。
“所以他临了不少?还摆在书房当装饰了?”陆止嘴角抽搐道。
“嗯,但是都没有落款和印章的。”陆希说,难道八叔祖没看出那是一篇游戏之作吗?
陆八爷在见到见到那副卷轴的第一眼,就看出这幅字肯定出自陆琉之手,只是没有落款和印章,也算不上是他真正的作品,若是换了其他人,拿走就拿走了,可如果是常山的话——他就偏不让她如意!他今天就是来捣乱又如何?谁让常山这疯女人欺人太甚呢?陆家其他人自持身份,懒得和他计较,哼!他可不怕失身份。他动不了她,还不能恶心恶心她吗?“来人,去找侯家的人来,若是他们真出不去侯娘子的嫁妆,我们陆家倒是可以替他们把女儿给嫁了!”
侯莹听到八叔祖的话,脸色都白了,陆言也哀求的望着陆八爷,“八叔祖——”八叔祖要真让人去这么找侯家,阿姊就真完了。
“叫就叫!我不过给女儿拿几本书当添妆,难道你还要说我抢了陆希的嫁妆不成?”常山怒道。
“阿母!”陆言也跪下了。
“你们——”常山比两个女儿的举动气得嘴唇都白了,“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陆言哭着说:“阿母,你就放过阿姊吧!您这样,让阿姊以后怎么做人?”
陆止见闹得实在不像话,皱了皱眉头,她非常讨厌、甚至厌恶常山,厌恶到都不愿意和她住在同一地方,但侯莹和陆言是她看着长大的,若再这么闹下去,最苦的人还是侯莹,陆止也不忍心她这么为难,这孩子敦厚善良,完全不像常山,陆止一直认为常山能有侯莹和陆言两个女儿,是标准印证了歹竹出好笋。陆止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