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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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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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的?”
  “对啊。”陆希理所当然的说,她又不是傻瓜,发生这件事,她当然知道背后猫腻多得很,安邑地方官肯定是首当其冲的问责对象,查出地方官做了这种事,耶耶在也,会送去廷尉的,只有朝廷介入,才能让那七条人命真正沉冤得雪。她知道或许很多人都会与遇上这种事,她可以忍着不去管别人的事,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定要管到底。
  袁敞突然觉得自己脑袋里在嗡嗡作响,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很容易树敌吗?她不知道她这个地位,告状就是御状吗?平常人告状也就找县令,最多不过太守、刺史,她都捅到顾世父那里去了,她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万一控制不住,拉出一长串,她准备和整个河东郡、司州的官员都过不去吗?
  不愧是陆家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yuemao  投的霸王票 谢谢大家的留言订阅支持,O(∩_∩)O~
  典签,南朝地方长官之下典掌机要的官。本为处理文书的小吏;权力不大。刘宋中叶以后;多以幼小皇子出任方镇;君主用寒人出身的亲近左右充当典签;代替诸王批阅公事;甚至照管诸王的饮食起居;职位虽低;权力渐重。有很多皇子,是看典签脸色行事的,各种苦闷抑郁。。。
  安邑,属于河东郡,河东郡属于司州
  刺史书佐,其实就是书佐,前面没有刺史两个字,属于一州刺史管辖的小官吏,但这些小官吏身负监察地方官员的责任,所以说女主本身不需要去监管,因为有人监管,而且女主是没有行政权的,没有行政权,也就代表了她只干收钱,其他一切事务她都不能参与,这不仅县主如此,连皇子都是这样,皇子不仅有刺史虎视眈眈,还有典签日夜监督。
  另外说几个背景吧,有些读者知道,有些可能不知道,陆家为什么想要降低高利贷、水碓利钱和发放低租耕牛,高利贷大家都知道的。
  水碓,水是脚踏碓机械化的结果。利用水碓,可以日夜加工粮食。凡在溪流江河的岸边都可以设置水碓,还可根据水势大小设置多个水碓,设置两个以上的叫做连机碓,最常用是设置四个碓,《天工开物》绘有一个水轮带动四个碓的画面。魏晋时期很多豪强生利的法子,就是大量的建造水碓,然后向贫民收取利钱,这是一种来钱非常快的法子。
  同时因为常年战乱,那个时期,耕牛是很缺乏的,因为常年战乱,大部分被弄成军粮,还有就是当成运输工具,很多豪强养了耕牛后,就租借给贫农,然后贫民支付不起田租,就变成豪强的奴隶。而朝廷也出借官牛,租给贫民,收取田租比豪强少,一段时间曾抑制了豪强私庇人口的数量,但后期朝廷比豪强还腐败,老百姓受不住,就又造反了。


☆60、陆家熊孩子(中)

  果然是陆家的孩子……
  郑启神情莫测的听着右廷尉监报告;太阳穴突突的跳。
  右廷尉监也觉得很委屈,顾大人这几天得了一卷记载上古律法的竹简,整天窝在陆家琢磨竹简上的内容,连朝都不上了,这情况连皇帝都沉默,他们还能说什么?他和左廷尉监就照例轮流在官署轮值;今天接到司家的报案,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刚想让手下书佐先处理;可再一听是长史官来报案;他就多了一个心眼;长史官官职不高;可能配置长史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亲自翻了案卷,先是看到是安邑,心跳就慢了几拍,赶紧往后一番,果然是安邑县主的长史官!
  这下右廷尉监脑袋一下子涨了一圈,河东郡因为有安邑,是大宋几个富庶的几个郡之一,河东郡太守历来是肥缺,想来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担任的,一番果然河东郡太守叫谢药,虽然没听过,但肯定是谢家人啊!谢家和陆家的仇从前梁就开始了,前梁朝谢家被陆家压的抬不起头来,却不想六十年风水轮流,一朝改朝换代,谢家如今都出了太子妃了,而陆家却人丁凋零……右廷尉监甩开感慨,赶紧让人先查了安邑县令是谁?一看名字“巩扬”,不认识!貌似也没什么重臣姓巩啊!右廷尉监琢磨了下,赶紧让人去东市打了一壶好酒、端了几碟小菜,去找好友丹阳尹的主薄讨教去了。
  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太守”,身为一郡一主的太守在郡里绝对是威风赫赫的,当然太守的主薄也绝对是一人之下的存在,但这绝对不包括丹阳尹的主薄。丹阳尹执掌京畿重地,手下又有军权,历代都是皇帝心腹重臣担当。在建康这地方,就算路上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有可能争执的是两个王公大臣,位高权重的丹阳尹自然不怕这种事,但其下的主薄绝对属于两面受气的人,实在是一个非常令人苦闷的职位。
  这不,主薄一见好友带了好酒菜来安慰他了,先拉着他大吐了一通苦水,右廷尉监心有戚戚的想起自己那位上司,两个好友一面喝酒一面哭,好半天了还是那主薄想起了正事,问他来有什么事。一听好友一说,主薄微醺的酒意立刻醒了。建康是什么地方?一个招牌掉下来,就会砸中一个皇亲贵戚的地方,身为建康市长的秘书,了解各个臣子的资料,是他的基本功!他告诉好友,巩扬这个人,祖上三代都是贫儒,他也暂时不知道这人到底上面是谁,但能当上安邑县令,来头应该不小。
  “那谢药呢?他是谢家人吧?”右廷尉监问。
  “你不知道他?”主薄诧异的问。
  “我知道他是应该是谢家人。”
  “谢药你可能不知道,但是谢药两个很有名的哥哥。”
  “谢芳、谢芝。”
  听到这两个名字,右廷尉监心抖了,征西将军谢芳?太子妃的父亲谢芝?未来的国舅爷?
  主薄同情外加有些幸灾乐祸的望着好友,这就是他常遇到上面神仙打架,他们下面小鬼遭殃的情况啊!终于好友也陪着他一起体验了!
  谢药、谢芝、谢芳,这些名字一个比一个份量重啊,还有一个不知背景的巩扬,右廷尉监悬着心,去找城东一非常僻静的小院自家大人,顾律这会和顾家六伯在一起,顾六伯文人怪僻,嫌朱雀大街俗,嫌闹市铜臭,干脆搬到了城东一小院居住,这小院地处也非常有趣,左邻是一家佛寺,右舍是一见道观。
  在陆家下人分外诡异的目光下,他战战兢兢的推开了房门,入目就是三个不修边幅、简直比城外流民还可怕的男人正红着眼睛盯着几块烂竹片,他震惊过度,还来不及回神,就被自家大人无情的一脚踢出房门,好吧!他谁都惹不起,右廷尉监抹了一把辛酸泪,就跑到陛下面前来诉苦了。
  郑启憋着一口气,听完了右廷尉监的极简略又突出重点的申述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让顾律来处理。”说着起身往殿后走去,姿态一派行云流水,王霸气十足。
  右廷尉监在皇帝霸气的震慑下,再次失语了。
  郑启退至内殿后,一向温文尔雅的笑容一下子崩裂了,“很好!太好了!走了一个大的,又给我来了一个小的!”
  牛静守忙从小内侍手中的绿豆汤后,挥退众人,默默的将绿豆汤递给郑启。
  郑启一口灌下绿豆汤,火气稍稍压了下来,转身去了皇后宫里。
  高皇后还不知道这件事,在后宫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但前朝的消息,就没有那么灵通了,她这会正认真的给乐平置办嫁妆呢。她再怎么不喜欢乐平,如今乐平也是她未来的弟媳妇,如果婚礼置办的太差劲,丢的可是高家的脸。
  “娘娘。”宋女史将一批乐平宫侍的名单递给高皇后,让高后过目。
  高后的目光落在前几行的几个名字上,沉吟不语,宋女史瞄了一眼,这上面几个宫女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是全是姿容出挑、性格老实的宫女。高后沉吟了一会,抬笔将这几个名字划去。
  宋女史垂目,心中无不惊讶,她是高后的心腹,高后什么事都不瞒着她,对乐平十五私会卢成的事,她甚至比高后知道的还早,她也犹豫了好久,才将这几个宫女加上去的,她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划掉。
  “就先这些人吧。”高后又加了几个老成稳重的宫女名字。
  “唯。”宋女史将那名册拿走。
  高后等宋女史退下后,倦倦的闭了闭眼睛,心中想起了往事,那时候陆家的袁夫人还活着,陆元澈和常山的关系,因皎皎的出事降至了谷底,夫妻甚至一度几乎成了仇人。连陛下和太后都默许,陆元澈可以另选淑女为妾,可即便在那个时候,袁夫人都没有给儿子选过妾。
  当时袁夫人入宫时候,高太皇太后曾问过袁夫人为何?高后迄今还记得袁夫人的话:“若是家宅和睦,妾便是锦上添花;若是家宅不宁,妾就是祸根,家和才能万事兴。便是齿舌都有相对的时候,夫妻哪有不闹矛盾的?我们做长辈的,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开解小夫妻,哪能火上浇油呢?再说除了夫妻,即便是父母、儿女都不能生死同穴,能成为夫妻便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把上辈子好好求来的缘分都拆散了多可惜?”袁氏对女儿失败的婚姻一直耿耿于怀。
  高太皇太后又问:“难道你就不怕陆家绝后。”
  袁夫人笑了笑,“阿仪给我生皎皎、常山长公主给我生了阿妩,若是乞奴还是绝后,那就是天意了,我们家有了皎皎和阿妩,我也满足了。”
  高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陆家虽人丁凋零,可陆家的孩子她是打从心底喜欢,皎皎是、阿妩也是,大母(高太皇太后)总说袁夫人心太软了,当初就应该正经找个妾,也不会最后弄出陆大郎来给陆家丢脸了,可她还是觉得袁夫人固然有些地方不周到,可陆家如今风平浪静,皎皎和阿妩姐妹关系和睦,何尝不是她耗尽心力、精心教养两人的结果?高皇后心里最尊敬的就是袁夫人,温和通达、心胸开阔,就算有时候过于优柔,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袁夫人,我这次先听你的,乐平希望你不要让我再失望。”高皇后心里喃喃道,她不是袁夫人,可这件事她还是学了袁夫人的做法。
  高皇后正想着心事,想的出神,就见郑启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踏入内殿,高皇后惊讶的起身,目光落在跟进来的牛静守身上,牛静守对着她摇摇头,高皇后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她接过宫侍递来的茶盏,等宫女们给郑启换上常服后,挥退众人后,笑着将茶盏递给郑启,“育郎,发生什么事了?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你那个好弟妹!”高后不提还好,一提起,郑启就来气,这姓陆的就是天生克他的!
  “我弟妹?”高皇后有一瞬间的茫然,乐平?不对!她迟疑而不可置信的问:“皎皎?”不可能啊!皎皎多乖啊!哪能惹出让陛下生气的事!
  “除了他们这些姓陆的,还能谁能这么气我!他们是不是一天不给我闹出点事来,他们就觉得这天下太太平了!我太闲了!”郑启没好气道。
  “陛下,您别生气?皎皎怎么惹你生气了?我叫她进来,好好骂她一顿!”高后见郑启这模样,十足的像是收到陆元澈上书时的模样,心中无不疑惑,皎皎这丫头就算要跟陆元澈一样,上书弹劾某人,也应该是写给她吧?哪里轮到的送到陛下那里去了?
  郑启竖着脸,斜了她一眼,“你舍得?”
  “她惹陛下生气了,臣妾哪有什么舍不舍得?就算打她板子也是应该的。”高皇后正容说道。
  郑启冷哼道,“省省吧!真打了板子,陆元澈和阿姊还不要跟我拼命!”郑启气了一会,又觉得好笑,他们怎么就能这么惹事呢?乞奴也就算了,皎皎成天在家,居然还能出现这种事。
  高皇后见陛下神色彻底好转,便开口问:“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郑启还没开口,宋女史就匆匆走了进来,“陛下、娘娘,阳城县主在殿外哭着要求见陛下!”
  “什么!”
  高皇后还没反应,郑启就着急的起身,“还不让她进来!”
  “呜……阿舅——”陆言娇娇的哭声老远就传来,郑启还没走出内殿,迎面就对上一团冲上来的人影,“阿舅——”陆言哭的上气不接上气。
  “阿妩乖,怎么了?”郑启这会拿出了二十万分的耐心,柔声的哄着怀里抽抽噎噎的小娇女,宽大的龙袍尽数成了陆言的擦泪布。
  “阿舅,有人欺负我们!你一定要帮我们出气!”陆言睁着哭的红通通的大眼说道。
  “谁敢欺负你们?”郑启大为疑惑,“你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放眼整个建康,谁敢欺负她?难道这丫头偷偷跑出去,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吃了暗亏?不对啊!她身边的侍卫又不是吃素的。
  “阿舅,阿姐的封邑居然出了七条人命!那个县令不处置,居然还诬陷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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